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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ardshine

[【诗歌】] 键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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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3:37:58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一)梦醒

  刘梅平时学习很努力,多次获得二等奖学金,终于在近来的一系列考试中显示出了锋芒。在顺利地考取了本校的流体力学硕士研究生后,紧接着又传来喜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给她发来了录取通知书,而且是全额奖学金。

  刘梅和我商量之后,决定去美国攻读学位,保留国内的学籍。当然,由于我并没有提出其它意见,其实所有的主意都是她自己拿的。

  一连数月,刘梅都在为办理留学签证而奔走,我也陪她一起跑,自己学校的各个官僚机构就不谈了,什么市公安局、省教委、中信实业银行,跑了多少个地方实在数不过来,一开始不熟悉程序,也跑了不少冤枉路。后来有经验了,上网与那些有着留学梦或已经实现了留学梦的同学请教,向在美国的师兄师姐们请教,向留学归来的老师们请教,事情逐渐理出了眉目。

  在此期间,关于是否还会回来的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提出了这个问题。刘梅很坚决地答复我一定回来,她没有绿卡情结。可是我想起听到的无数个传说,心中总是将信将疑。

  有次刘梅开玩笑般地和我提起:“你就不能也到美国去,我们一起在那儿定居?”这番话使我的疑虑更重。

  想想真是可笑,5月7日的时候,美国炸了我们的大使馆,三名中国记者死于这场耸人听闻的恶意“误中”,一时间国内的反美情绪高涨,我和刘梅还参加了上街游行,高呼反美口号。几个月后,美式快餐店KFC和麦当劳内又是人头攒动,生意火爆,而刘梅和我在为能去美国留学而奔波忙碌。

  只是我心中的抵触情绪仍然强烈,对去美国留学的兴趣不大。相反,我认为几乎在此之前出国的杨同,选择英国真是很明智。

  已经上了研究生的我,不想费力地去考ETS这些玩意而出国。我所认识的已经参加工作的那些硕士以上学历的师兄,基本上都出过国,或多或少,或长或短,都是公派。我相信我出国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我只想到国外长长见识,并不想住在那里,为洋人效力。

  相反,我对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出国的人,持一种鄙视的态度。只是自己的深爱的刘梅也这样,让我很不是滋味。难道,刘梅真的只是为了学习先进科学而出国?

  如果她在美国不回来了,而我不去美国,那这一生,我们就要永远天各一方了。曾经的爱情誓言,会不会象已经发生的无数个故事一样,在出国的梦想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我真的舍不得刘梅离开。我深深地爱着她,迷恋着她,不能想象哪怕是一星期没见到她,我会是什么模样。如果我将来的妻子不是她,而是别人,我也根本无法接受。

  刘梅却没有我这么多烦恼。她沉浸于梦想实现的快乐中,唯一的烦恼,就是听说赴美签证不易获得,拒签率相当高。拒签的原因相当多,什么移民倾向、资金不足、第三者担保、亲属在美国、单身未婚、配偶没有全奖、专业不对口、中途退学、改换专业、名牌学校毕业生去美国无名大学、已经是硕士再去美国读硕士……不一而足。

  我见刘梅担心这个,不免好笑,还没去申领签证呢,你怎么知道不能一签过关?

  但我不是个自私的人,我没有向上天祈祷让她签证不过关留在我身边。我积极地帮她打听一签成功的经验做法,听说世界图书出版社新出版了一本徐小平写的《美国签证哲学--赴美签证面试》,我第一时间赶到书店,买到了这本书,送给刘梅。

  这本书写得相当有趣,徐小平说:“每一个拒签的故事都是一部血泪史。”为了不让众多学生“魂断秀水街”,他在书中把美国签证官解剖得体无完肤,相信有了这本书的帮助,刘梅的一签成功率将大大提高。

  刘梅果然十分喜欢这本书,她尤其喜欢徐小平篡改的几段词:“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的问题自己扛,I—20(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不容易,visa(签证)更难,拿不到签证,你决不投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美国签证没到手。”

  刘梅笑着说,去不成美国就算了,正好免去几年不见我的思念折磨。我见她说这番话时语调轻松,心里更是不快,但面上仍然笑着。

  秋风渐起的时候,刘梅拿到了美国签证。



  我百无聊奈地漫步在S市的街头,又一次用非理性的眼光,看着迷离变幻的灯火。刘梅已经回家,让她父母筹钱换汇了。再过一阵子,她会看到纽约街头的灯火呗,那与S市会有什么不同?

  再繁华的都市,没有自己所爱的人,在那里活着,又能有什么乐趣?

  回想小时候,不懂得爱父母、爱别人,却也无忧无虑。原来,爱也是痛苦之源啊,我对刘梅在大二暑假前提出分手时,对我说的那番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陪刘梅回家时,我见到了她的父母。她父母早听刘梅说过我,对我热情得不得了。那是一对慈祥的老人,尽管是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工人,却相当讲文明,也很爱清洁卫生,使我对刘梅性格的养成,有了更深的认识。

  想这些有什么用?他们将来一定会是我的岳父母么?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离出租屋不远的地方。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没吃。唉,又要自己弄晚饭了。

  一辆出租车几乎擦着我的衣角驶过,尖厉的刹车声响起,车停了下来。

  差一点就撞到我了,可恶的司机,我心里咒骂着。却见车门猛地推了开来,一个白衣白裙的年轻女子冲到路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看样子是喝多了。

  我刚想厌恶地转过身去,忽然觉得不对劲,定睛一看:那不是谭雪莹么?!

  她怎么会喝了这么多酒?

  我心里惊诧莫名,但我还是迅速上前扶住了她,忍着冲鼻的酒精和胃酸的味道,我问:“谭雪莹,你怎么了?”

  谭雪莹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她的皮鞋上溅了一些呕吐的污物,而自己却浑然不觉。我将她扶到一边,靠在墙上,忽听出租车的声音不对,一看车子正要开走,我猛然醒悟谭雪莹的包还在车上,赶紧上前拦下车子。

  和司机吵了一架,引来了一群人围观,我差点要人帮我打110,幸好出租车后座上的谭雪莹包里有她的学生证,证明了我说的是真话。在好心人的劝解下,我付了车钱,司机悻悻而去。

  拎了包,我扶着谭雪莹,她的身子发软,直往下坠,我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那个司机素质这么差,如果对她起了歹心的话,她根本无力抵抗!女神啊女神,你怎么这么不自珍自爱呢!

  走了几步,我见谭雪莹睁开了眼睛,忙问她:“谭雪莹,我送你回家吧,好不好?”

  谭雪莹哼了一声,摇摇头,目光黯淡无神,似乎灵魂已离体而去。站了半分钟,她又把眼睛闭上了,倚着我的肩头,身体微微摇晃着。

  她这样回家,要被父母痛骂的吧。送她回宿舍?被她的同学看到喝醉了被我送回去,还不知有什么样的传闻,她知道了定然不高兴,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犹豫了一会,我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她弄到自己的出租屋。

  几乎是半拖着把她放到了我的床上,看着熟睡的谭雪莹,我真想学马远桥,把她泼醒了臭骂一顿。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喝醉了会出些什么事,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幸好她遇上的是我,更幸运的是我已经和她建立起了纯洁的友谊,不会再对她有非份之想。否则,我想我一定会趁此机会偷吻她。

  曾经的心目中的女神,此刻正躺在我的床上。虽然嘴角仍有污迹,鞋子上沾了些秽物,可是她曼妙的身段,绝世的面容,仍是那样的美。被酒精醺红的面庞,艳若桃花,让人看来不由怦然心动。

  我立于床前,发了一会呆,然后取来毛巾,打了盆水,替她擦拭了脸。又帮她把皮鞋脱了,洗刷干净。长筒袜也脏了,我想替她脱下来,可是只拽脚那儿的弄不下来。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咬咬牙,伸手从她膝盖那儿开始拽,把长筒袜除了下来,用毛巾替她擦干净腿,洗了脚。

  收拾完,把谭雪莹的身子搬正,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看着熟睡的女神,我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想起了小时看过的故事《卖油郎独占花魁》。呸,我想的是什么啊,我对她没有轻薄之念,她也不是那个青楼女子。

  想起刚才碰她的腿时,自己身体还起了反应,真是有些害臊。以为自己的修养接近圣人了,谁知还是个俗物。

  看看桌上的闹钟,已经9点多了。肚子饿了,虽然这么一折腾,没什么胃口,但又不能不吃。打开门,把煤油炉搬到门口,想炒两个菜,回头看看,立刻改变了主意,东西收回屋,关上了门。

  还是插电饭锅烧点粥喝算了。邻居们虽然和我不是很熟,但都认识我和刘梅,见到谭雪莹躺在我床上,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虽然谭雪莹躺在那儿,不进屋看不一定分辨得出来,可是我还是心虚。

  两碗粥,一包榨菜,这些年来,这是我吃得最朴素的一次。侍候完自己,已是11点多。看看还有什么事要做,谭雪莹的袜子扔在地上,捡起洗了,晾在屋里的钢丝上。

  没地方睡觉。我取出一条干净的床单,铺在地上,席地而卧吧。熄了灯,刚躺下,有两滴水落在了我身上,冰凉的,起来一摸,是长筒丝袜上滴下的水。

  换了个地方,躺下,却睡不着。黑暗中盯着那两只长袜看了一会,只觉得人生很奇妙。谭雪莹曾是我心目中遥不可及的梦中情人,可是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夜晚睡于我的床上?我想不到,刘梅想不到,谭雪莹自己可能也想不到。

  别的不说,象长筒袜,我还是第一次洗,连刘梅的都没帮洗过,我的屋里也从没晾过这些东西。

  心里感叹了一会白云苍狗,又想起:自己的修养还是进步不小的,如果是几年前,说不定自己会丧失理智,趁此良机大肆轻薄之行,甚至占有她,但是现在除了时时血往上涌外,并不会做出实际的逾矩之举。

  夜色越来越深,我的意志力也会越来越弱吧。床上传来了谭雪莹的鼾声,细小轻微,我想自己一定在微笑,原来女神的鼾声是这样的。

  起来,取了一床薄被,为谭雪莹盖上。黑暗中她的面庞轮廓,依稀和刘梅有些相似,可能美女的面型都差不多吧。可是我知道她是谭雪莹,不是刘梅。

  心又开始狂跳起来。我叹口气,咬了咬下唇,却无法抑住想要吻她一下的冲动。我曾经对自己说,这辈子哪怕只是吻到她一次,活着也不冤了,没想到,今夜这个愿望要实现,竟会十分容易。

  我不能再犹豫了。拉开房门,我把自己关在了外面。跑到水房,用凉水冲了下脑袋,总算遏制住了狂躁的冲动。

  回到房门口,我倚门坐下,对自己说,为什么想要吻她?吻她的双唇和吻别人的,会有什么不同么?

  虽然,吻她曾是我奢侈的梦想,可是我想,这个梦想还是不要去实现了吧。

  哪怕是一个吻,也是对刘梅的背叛啊。



  早晨,被住隔壁刚结婚的小卫叫醒了,问我是不是忘了带钥匙。我说不是,昨晚上喝多了。撒这个谎时我不由失笑,心道喝多了的那个人正躺在我床上呢。

  开门进屋,我发现谭雪莹已经醒了。她正坐在床边梳头,对着刘梅平日用的那面小镜子。真美啊,每一次我重新审视她,都会将她再次定义为梦幻的女神。

  她听到房门响,回头朝我灿然一笑。这一笑在我的心中又激起了圈圈涟漪,只是我很快恢复了平静。看脸盆里水是用过的,她已经洗漱过了吧。

  我说:“什么时候醒的?你还真能沉住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谭雪莹笑道:“醒来我就知道遇上好心人了,再看看床头书上写的名字,才知道遇到的竟然是你。”

  我拉过椅子,叹道:“你呀,不知你是怎么回事,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不能喝就别喝。”

  我不提还可,一提,谭雪莹眼圈竟红了起来,默默地把头扭向一旁。

  我心中更是诧异,心想,没什么变故,女神肯定不会这样,我怎么这么笨呢?

  陪着她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道:“好些了吗?我送你回去吧,回家还是回学校?”

  谭雪莹缓缓摇了摇头:“不回家。我也不想回学校。”

  我有些着急:“你今天有课吧?可不能旷课啊。”侯胖子交待的一个程序还没做完,我原准备昨晚上赶工,已经耽误了,老陪着她,我自己的事也误不起。

  谭雪莹幽幽地道:“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么?”

  这一句话,比侯胖子的批评杀伤力更大,我无力地坐回椅子,和她无言相对,心里暗想不知要耗到几时。

  过了一会,谭雪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说:“我饿了。你平时都是自己弄着吃的么?”

  我想了一下,决定不瞒着她,说:“有时我炒菜做饭,有时是刘梅,她的手艺好一些。”

  谭雪莹“哦”了一声,说:“我看出来了,那是刘梅的东西吧。”她指着窗台上的束发带。

  我不知她所说的“看出来了”指的具体是什么,有些难为情,忙站起来掩饰尴尬,说:“我做早饭给你吃。”

  原以为她会拒绝,然后出去吃早点,我也可彻底放松,谁知谭雪莹竟颔首道:“好啊。”

  骑虎之势已成,我无可奈何,用电饭锅热了一下昨晚剩的米粥,点着油炉,煎了四个鸡蛋,想想又取出四根火腿肠用油炸了一下,到楼前买了六根油条,再摆上一碗榨菜、一碗豆腐乳,自己看看觉得还凑合。

  谭雪莹抿嘴而笑,道:“多了,我吃不了,主要靠你自己了。”

  吃完她想帮我洗碗,我可不敢让别人看到她,她这么美,别人一定以为我换了女朋友,刘梅再回来时,我虽好向她解释,但是邻居们怎么看我?

  洗好碗筷,回屋时见谭雪莹正悠闲地翻着我床头的小说,身子斜卧在床上,没穿丝袜的修长双腿横在那里,一只脚尖还挑着她的皮鞋在那儿晃悠,真是好闲情逸致。

  我叹口气,说:“这么好的天,不出去走走?”得,陪她把时间耗了吧,反正拖胖子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了。

  谭雪莹抬头一笑,说:“嗯,你这本小说挺有意思的,我再看一会儿。袜子还没干呢。”

  那是《皮五辣子》,一本写扬州小混混的小说,有点另类,也很搞笑,没想到女神也喜欢看。我无可奈何,只得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写程序。

  心神有些不定,到底是因为她在一旁的缘故吧,程序总是出错。忽听谭雪莹说了一句:“刘梅什么时候会来?”

  “刘梅回家了。”我说,两眼盯着屏幕。

  “这时回家?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准备出国的事。”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出国了?”

  我回头,见谭雪莹已经坐起身,表情有些认真。

  见我说是,谭雪莹说:“她一定回来么?”

  我对她语中的“一定”两字有些气恼,说:“不一定吧,我不能肯定。”

  谭雪莹道:“杨同不回来了。”

  “他不回来,还不是想让你出去啊。”我说。

  谭雪莹忽然流下了两行眼泪。我心中一怔,正要问怎么回事,只听她低低地道:“他不要我了。”




  这句话端的有如一声惊雷,在我的耳旁炸响,对我的震憾程度,绝对超过了当年她说“为了杨同”那四个字。在我看来,能够和谭雪莹成为神仙美眷,应是几乎所有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会有人主动舍她而去,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一刹那间我竟有些失魂落魄,不可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杨同这人真的不可以常理度之,难道这就是他优秀的原因?

  如果当初我能够预见到谭雪莹和杨同的分道扬镳,也许我可以在和刘梅没有互订终身前,苦苦痴缠谭雪莹,今天有可能她会属于我,她也不会受伤害这么重。可是,这仅仅是个假设。我已经对刘梅情根深种,无法再把往日对女神的情愫重新拾起。

  她这一生,只是我的女神,而不是女友,不会是了。

  见我不说话,谭雪莹嘴角浮现一丝苦笑,道:“你很意外,是吧?其实,对我来说,早在两年前,自从他和胡晓芸来往密切时就预见了,只是我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以为胡晓芸不够资格成为我的情敌。”

  “胡晓芸?”我脱口道,“怎么可能呢?”两年多前,这个第一次和我跳舞时,就会随随便便双手环抱我脖子的女生,竟会真的和杨同成为一对情侣?我的眼前浮现出那晚杨同与她长吻的镜头。

  “你没想到是吧,”谭雪莹道,“我以前想到了,就是不敢相信。那次日本的一支篮球队来我们学校,赛后我们一起聚餐,你还有印象吧?”

  我点头,谭雪莹道:“那次我就疑心胡晓芸是冲着杨同跟过去的,她那时没有男朋友,但是那晚和她一起有一位男生,我以为自己多心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说:“杨同不是在英国吗?是他亲口对你说的?”

  “他在电子邮件里对我说清楚了。”

  “会不会是别人破解了他的信箱密码,用他的口吻来骗你的?”听说是电子邮件,我心中升起了对他俩爱情神话的最后希望。

  谭雪莹苦笑摇头:“杨同和你一样,计算机水平那么高,邮箱不会轻易给人破解的,而且,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密码,连我都从不告诉。”

  “可是象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总该打个电话,亲口对你说吧。”我仍然不肯完全相信。

  “亲口说?他开得了这个口吗?以前发誓疼我、爱我一辈子的话,言犹在耳。”

  我默然。在我还对女神抱有幻想之前,我就已经对刘梅说过无数的誓言,那时都是谎话。

  “而且,胡晓芸也已经到英国去了。上周她刚到英国,昨天杨同就迫不及待地发来邮件,与我分手。”

  “胡晓芸她去英国,未必就是去和杨同会合,她也有自主选择留学国家的权利啊,”我已经信了大半,只是在安慰谭雪莹,“说不定,那封电子邮件就是她找高手,伪装成杨同发给你的,她一直嫉妒你们吧。”

  谭雪莹摇头道:“谢谢你,你不用再安慰我了。那邮件是杨同本人写的。我和杨同之间有许多事情,只有杨同知道,别人不知道,胡晓芸应该也不知道。”

  没等我琢磨透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谭雪莹已经续道:“我为他堕了两次胎,可是,在邮件中提到这件事,他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忽然好象有人用石头砸开了窗户玻璃一般,我的耳中一阵喧闹,嗡嗡作响;又好象看见有人在用大锤狠狠地砸向维纳斯的塑像,美神的碎片落了一地。我有没有听错?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半晌回过神来,我想,自己有些过敏了吧。刘梅和我之间也出过这样的事,为什么就不能发生在谭雪莹的身上?

  室内一片寂静,纱窗上,一只苍蝇在飞,碰撞着纱布和玻璃,想从这郁闷狭小的空间里逃出去。

  “还记得那次你去医学院找我吗?我说生病的那次?那是我第一次为他做人流,结果感染了炎症,大病了一场。”

  我的眼前模糊起来,一些破碎的画面在眼前摇晃,神志一时有些恍惚。一会儿看到女神苍白的脸庞,一会儿看到她弱不禁风的体态,一会儿出现她被酒精醺得通红的双颊。最后,图像慢慢地定格,刘梅深深凹陷的眼眶、憔悴的面容、失血的双唇的情景逐渐清晰。

  自从刘梅那次事情以后,我发誓以后都不会让她受这样的伤害。而杨同,居然能够这么不负责任,让谭雪莹两次怀有身孕!

  说完这些话,似乎用尽了谭雪莹全身的气力,她斜靠在床头,不再出声。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不知何时,笔记本电脑上的屏保消失了,进入了待机状态。

  我抬起头,看着坐在床上的谭雪莹,似乎,一朵鲜花在沉默中凋零,蜷缩成一团。我心中一阵阵刺痛,这就是我们追求的爱情结局吗?这是大学的悲剧,还是家庭的悲剧,亦或是社会的悲剧?

  这其中,出国的影响又有多大呢?足不足以影响到我和刘梅?

  总不能终日这样无语相对吧。我打破沉寂,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你是我的朋友,除了你以外,我没有人好诉说。你,又恰巧在昨晚救了我。”

  你知道你昨晚危险啊,我心中埋怨了一句。

  “我以前以为,在所有的男生中,只有你和杨同俩人是真心对我好的;可是我错了,现在看来,只有你一人对我好。”

  这是表扬,还是暗示?我不想让她继续这个话题,说:“你和杨同恋爱了好多年,他以前应该真心爱过你吧。”

  “七年,正好七年,我总算知道,七年之痒的意思了。”谭雪莹道,“真心的,想想可能有那么一会吧。”

  我心中突然愤怒起来,杨同你这个混蛋,居然放着人间仙子不要,要胡晓芸那个骚货!我脱口骂道:“杨同真是个混帐糊涂蛋,胡晓芸哪一点比得上你,他是不是瞎了眼!?”

  谭雪莹目光一闪,抬颈似要替杨同辩白,但一瞬间眼内的光芒就消失了。她说:“杨同他是个完美主义者。”

  “完美主义者?”想想他作为主程序员做出的“侠客游”游戏,在技术上我认可,但是我不禁要问:“你还不够完美?胡晓芸比你完美在哪里?”

  犹豫了几秒钟,谭雪莹道:“你想知道?”

  我不解,说:“如果方便的话,是的,我想知道。”

  谭雪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决心,起身拉上了窗帘。

  我正不明所以,却见女神开始解她上衣的钮扣。我大惊,这般香艳的场面,虽然曾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可是,现在不可以!

  难道女神在床弟间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她要让我亲身一试?热血已经全部冲上了脑袋,可是我的理智尚存,我不可以做出对不起刘梅的事情!

  莫非女神在分手的悲痛之下,丧失了理智,想要与我疯狂一回?还是她想让我从替补升级成正牌男友,正在实施着把我从刘梅身边夺走的计划?

  我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也不敢走近谭雪莹的身前,转过脸,说:“请你不要……”

  谭雪莹道:“你误会我了。”

  我闻言,心下奇怪,似有一股巨大的魔力牵引着我的脖子,回过头来,只见谭雪莹的衣襟已解开,翻至身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湖蓝色的文胸,紧扣着傲人坚挺的胸部。可是随后我就看到,在雪白的肌肤上,有一道长长的淡淡的伤疤,从胸骨前成45度角斜向右下,右侧文胸的下缘仍可见到,足有30公分。这道长伤疤的两侧还有一些纵向的小瘢痕,整个看起来,竟象是一条爬在她胸口的浅色蜈蚣!

  我今天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脑袋又有些混乱,跨上一步之后,才想起有些不合适,问:“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谭雪莹掩好衣服,抬头似乎在回忆,说:“早了,在我很小的时候,4岁吧。”

  “那时我还在苏北的乡下,父母在那儿插队。一次父亲带我去公社男浴室洗澡,我站在那儿,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倒在浴池边上,被瓷砖的角在胸口上划了个长口子,流了好多的血。”

  “父亲把我送到卫生院,缝了好多针,乡下的医疗条件差,我差点死掉。好不容易养好了,却留下了这条难看的伤疤。杨同最讨厌这条伤疤。”

  我心道,如果杨同真心地爱你,别说是这胸口上这一道淡淡的陈旧伤痕,就是面容破相,他也不该离你而去。可是,在女神精神遭受巨大打击的此时,我又怎能说出口?

  谭雪莹缓缓地系上钮扣,我看在眼里,心想,这真是奇怪的一天,短短的时间里,我竟知道了女神这么多的秘密。

  谭雪莹系好上衣钮扣,忽地又流下了眼泪。我心道糟了,她这一天可能都要哭给我看了,岂知女神低低地道:“你也嫌弃我?也讨厌这条伤疤是吧?”

  我不知她为什么说这种话,慌道:“怎么会,我不会的。”

  “那你为什么站得远远的?为什么?”

  女神心伤之下,也开始不讲理了。我只得走近她身旁:“不是的,对不起。”怎么办,在女孩子不讲理的时候,只有让着一点了。想了想,为了表示诚意,我伸出左手,扶住了她的右臂。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我转首一看,是刘梅!三个人同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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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3:3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二)无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住了,我们的身形都静止在那里,我连把手从谭雪莹的臂上移开都忘了。

  事隔多年后我仍然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碰她。曾经触碰到她的手,就激动得不得了,这一次主动伸手扶她的手臂,竟然全无感觉。

  三个人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了十几秒钟,我的手悄悄地缩了回来,谭雪莹面无表情,而刘梅的脸先是变白,然后变红。

  最终我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只是叫了一声:“刘梅!”

  刘梅咬了两下嘴唇,转身就要出去,我急忙跑过去:“刘梅,你听我说,我……”

  “不用说了!”刘梅的声音扬得很高,吓了我一跳,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音降低了几度:“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不,刘梅,我要对你说清楚,你看到的……”

  “说什么,你们好好的,我看到什么了?”刘梅站在门口,冷冷地打断我的话。她的目光一会儿射向钢丝上晾着的丝袜,一会儿射向谭雪莹。谭雪莹已经从床边站起,可是却一直没有说话。

  我伸手去拽刘梅:“进来,你听我说。”我怕邻居看到会笑话,这楼里住的以某厂的单身职工居多,不乏人品粗俗者。

  刘梅胳膊让了一下,自己走了进来,打量了屋里一圈,到窗台上取了束发带,看样子是在找自己的东西。将束发带套在手腕上,她又走向门边,用脚踢了一下油炉,说:“要是有什么东西拉下的,就送给你了。”

  我着急了,说:“刘梅,你能不能听我说三句话?就三句?”

  刘梅扭过头,胳膊挣了两下,没从我的手中挣出去,于是说:“说吧。”

  我说“三句话”只是在争取时间,根本没想好哪三句,只好说一句算一句:“昨晚上她喝醉了,我把她扶回来,昨晚上我没在屋里睡,她睡床的……”糟了,我发现三句话根本讲不清楚,正要继续往下说,刘梅已经出言阻止:“三句话到了。”

  谭雪莹站在一旁,终于开口:“刘梅,你能不能也听我说三句?”

  刘梅用非常敌视的目光看了谭雪莹一眼,说:“不必了,我本来没想和你道别的,既然你在,就顺便说一声,再见!”

  她掰开我的手,快步跨出门,径直向廊外走去。

  我追到走廊上,赶到她身边,发现她已经双目含泪,嘴唇颤抖着,正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不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的竟然是:“Don't angry,Mei,Don't angry,please!”陪刘梅练口语练的次数太多了,这次我情急之下,说了句英语。

  刘梅身子一震,停下,转身面对我,注视了一秒钟后,道:“I'm more sad than angry.”

  听得此言,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呆立在了当地。直到发觉刘梅已经走到了楼外,才醒悟过来,发足狂奔。

  刘梅从不愿和我在大街上追逐,这次她却跑得很快,冲到了马路边,伸手拦出租车,我一个箭步跃到她身旁,按下她扬起的手臂,说:“刘梅,事情不是象你想象的那样!”

  刘梅说:“你还想说什么?我没有想象,我看见了!”

  我说:“我只是帮谭雪莹,看她喝醉了把她弄回来而已,她和杨同分手了……”完了完了,平时自以为聪明的我,这时越说越糟,根本不会讲话了。

  刘梅蓦地举起右手,我以为她扬掌要打我,谁知她用左手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褪了下来,送至我面前。

  我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不至于吧,在你临走之前,要和我分手?

  见我不接,刘梅把手提包翻过来,往右手上一倒,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倒在了手上,唇膏和几枚硬币掉在了地上,她也不去捡,将戒指投在了包里,放在地上,拦了辆出租车。

  那个黑色的手提包,正是当初买戒指时的赠品。

  这次她没有说分手的话,可是行动的表达,远比语言更决裂!

  我愣愣地看她上了出租车,再想扑上去拉开车门,却拉不动,门被她销上了。出租车发动了,将我甩在身后,融入马路上车辆的洪流中,越行越远……




  在街头象个傻子站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谭雪莹也走了。

  钢丝上晾着的丝袜不见了,只剩下床上翻开的小说书,证明她曾经来过。

  我使劲地嗅了几下,别说残留的幽香,就连昨晚的酒味,都没留下一点。

  环顾四周,除了小镜子,几乎就没有刘梅的私人物品,但这些日常用品都是我们一起买的,记不得哪样是谁掏的钱,也可以说都是她的。

  将唇膏和硬币放在桌上,一种惯性的力量,使我在笔记本电脑前坐了下来。

  不知何时待机变成了屏保。我移动鼠标,屏保动画消失,一个打开的记事本文档出现在眼前。

  是谭雪莹写下的!

“王兴泉:
   谢谢你所给予我的帮助,请原谅我给你带来的麻烦。
   不知刘梅是否和你一起看我的留言,如果正在看,也无妨。
   昨晚上我只想毁了我自己,喝了许多的酒。原以为可以让杨同知道后心痛,清醒后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不再为我心动,当然更不会为我心痛。
   无数次幻想过天长地久、白头到老,谁知那以为在手的幸福,是镜花水月,是海市蜃楼,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我知道,你以前对我有过好感,这一点不必瞒着刘梅吧,正如我对你有过好感一样。可是对杨同的过度依赖和信任,使我没有勇气和你继续下去。
   网络中的游戏岁月,有如不可重拾的双十年华,乱红飞过秋千,只留下不语的泪花。曾经的嬉笑言辞,化作耳边的击键声响,亦渐不可闻。原本惧怕和你真实地恋爱,现已是一种奢望。
   深渊中醒来,发现是在你的房中,自暴自弃的我,只想和你发生些什么。我错了,你昨晚没有那样做,今天也不会。不知是不是你看到了我伤疤的原因,但我想,你不会。我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对自己的外表极度自信,对身上的缺陷又极度自卑。
   你出去追刘梅了,我唤你回来你没有听见。我想,你是真心地爱她,我从你们的眼里可以看出来,她也是。
   不知何时,我可以重新找到一个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的人。
   你还没有回来,我怕你会突然回来。我无颜面对你和刘梅。当初,我用‘纯友谊’欺骗你,谁知到头来,欺骗的是我自己。
   你是个好人,刘梅和你在一起,是很般配的一对。我祝福你们。
   再见。
                     你永远的朋友 谭”

  看完这段文字,我的心情复杂极了。天妒红颜,谁能够想到美貌高傲的谭雪莹,身上有一条令她十分自卑的丑陋瘢痕?我是不计较那瘢痕,只是我已经和她没有缘份。

  良久,我按下鼠标关闭文档,弹出了一个窗口:“文件 C:\新建 文本文档.txt的正文已更改。是否保存更改?”

  不知谭雪莹是怎么想的,她没有保存这个文档。我想了一下,鼠标指向了“否”。

  让一切逝去如风吧。在窗口关闭前,我又看到了“你永远的朋友 谭”这几个字,和她以往发给我的寻呼留言是那样的相似。

  只是这一次,“朋友”是指的真正纯友谊的朋友了吧。



  
  赶到刘梅宿舍时,和她同舍的两个研究生说她已经走了,留了一大堆东西送给她们。

  我看了一下,有她平日喝水用的卡通杯、有没用完的化妆品,还有许多教科书和杂志。征得了两位女生的同意,我把她留下的这些东西,用纸箱装了,搬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把卡通杯放在桌子上,感觉刘梅好象还在屋里,就在我身边。

  打电话到刘梅家中,她父母说刘梅不在家,一大早才从家走的,怎么会这么快回家?

  再次向刘梅同舍同学求证,又设法搞到了张萍萍的电话,果然刘梅已经回家了,正在路上吧。等几个小时后我再打电话到刘梅家,刘梅听到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

  用了两个整天时间,几乎夜里没合眼,匆匆地把侯胖子要的程序写完,尽管还有许多要完善的地方,我顾不上改了。将文件拷贝给他后,我提出了请假。

  乘车到了苏州,找到了刘梅的家。按门铃,许久没有人开。终于对面邻居开了门,告诉我:他们一家送女儿去上海,准备坐飞机出国了。

  顾不上奔波劳累,我买了最近班次的车票,赶往上海。到上海时,已是下午2点多。查询了航班,当天下午有一班飞纽约,在虹桥机场(浦东国际机场当时刚刚建成投入使用)。

  可是时间已不够我赶到机场了。抱着一线希望,我来到了机场。终于问到了结果。刘梅已经登机,飞向了大洋彼岸。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坐上返程的大巴时,我想,加上中途洛杉矶换机,近30个小时的飞行,刘梅一定会比我更累。

  比身体更痛苦的是心灵吧。

  一想起刘梅带着心灵的痛楚,孤身一人飞翔在茫茫的云海里,目的地是陌生的异国,我的心里痛苦更甚。




  别去经年。我失去了刘梅的一切联系方式。虽然知道她的家人应该知道,可是我不能问。

  两个春节的时候,我分别去她家送了两次年礼,两位慈祥的老人,显然仍不知道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本想旁敲侧击地问出刘梅的联系方式,两老却以为我知道刘梅在美国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聊天的时候,感觉非常别扭。如果不是通过在美国的同学侧面打听过一些,我差点装不下去。每次都只住了一宿,我便匆匆告辞。

  情人节,在连续两个有刘梅陪伴的情人节后,是连续两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于是,我只是一个人流连,听着悲伤的音乐。

  硕士毕业后,我到了上海,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研究所里工作。哥儿们都对我的选择艳羡不已,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去上海,是想离开S市,离开那个任何角落都充满着甜蜜或伤心回忆的地方。

  公司里不乏俊妞靓女,有几个似乎对我有意。在公司的一次活动上,从不穿西装的我,不得已正装登场。活动结束后,在电梯里,只剩下我和人力资源部的小林两个人。小林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好帅啊。”我看她时,她已经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不过这是唯一的一次。后来公司女同事都觉得我这个人冷酷得不近人情,不和我热乎了。

  新的地方,也有了新的朋友。他们屡次想介绍女朋友给我时,我总是推托。客户的朋友,实在推不掉的,就勉强见上一面。也有很漂亮的,只是没有人能给我一点点近似刘梅的感觉。就连象谭雪莹那样,让我一见为之心倾的都没有。

  昔日的朋友,纷纷的结婚了,不断地收到请阑,再后来还有的小孩都有了。当初本科时同舍的6个人,我最早谈恋爱,竟然落在了最后面。

  4月份发生了撞机事件,英雄飞行员王海牺牲了。同事和朋友们几乎都在议论该和美国动武了。只有我在祈祷和平,我比任何时候都期望中美之间和平。因为我的爱,还身在美国。

  就在这个月,我在网上浏览同学录时,突然来了灵感,去刘梅所在班级看了一下。果然,我看到了她的电子信箱!

  一连去了数封信,都如石沉大海。我开始怀疑,是否那个邮箱她已经不用了。

  心灵无所寄托的我,开始把我的故事写成小说。写小说要起个好名字,思来想去,自己终日与键盘为伍,祸福也都因它而起,不如就叫《键乱情迷》吧。

  写完一节,我就发到她的信箱里。这个故事,如实地记录了我情感变迁的历程。我不怕解剖自己,我只希望刘梅能够回来我身边。

  也有我写的诗,先发表在网络,然后再把链接发到她的信箱里。有一首《想你的春天》是这样写的:

  “夜 是如此美丽
   美丽得
   让人屏住呼吸
   在茫茫的脑海里
   寻找你的踪迹
   背景 是一片静谧

   月亮看过你的影子
   沉醉不语
   风儿触过你的辫梢
   绯面离去
   玫瑰的花瓣
   读过你的日记
   枯萎 也已无悔

   原以为
   一生都不会
   遭遇爱情
   谁知 一切早已
   在冥冥中注定
   注定
   我和你来演绎
   这一段神奇

   这世界真大啊
   最亲密的人
   也要分离
   这世界真小啊
   不论多远
   都能听见
   彼此 心跳的声音

   我用长歌载满记忆
   我用短赋密布归期
   今夜 我又想起了你
   想起属于你的
   每一行诗句

   思念中
   春天已来临”




  9月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9.11”恐怖袭击事件。由于国内的反美情绪比较高,所有的人都在幸灾乐祸。可是我的神经却紧张到了极点。那发生在纽约啊,是发生在刘梅所生活的纽约!

  刘梅有没有出事?有没有出事?

  我发邮件给她,并没有期望能得到她的答复。一天下来,看了数十回信箱,都没有回信。又发信给沈家恒,发信给每一个我所知道的在美国的同学,其中有回复得快的,但是,不知道刘梅的情况。

  两天后,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很奇怪的号码,前面有几个0。我接了,对方却已经挂掉了。问了同事,是美国打来的长途。打回去,一个女孩接的电话,经过追问,我得知她和刘梅住在一起。

  我忽然明白了,刘梅用这种方式,向我报平安。

  我要刘梅接电话,总是说刘梅不在。每天打一遍,锲而不舍地打了几个月。

  一天午夜,被手机铃声惊醒。没看号码,迷迷糊糊地接了,却听对方用熟悉的语音说:“I'm so lost in your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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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3:41:05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我和刘梅应邀,出席了陆玉婷和李成渝的婚礼。令我俩惊讶的是,小师妹居然也请了孟心艳。问起原因,陆玉婷笑:“她结婚时请我,我怎能不回请她?”

  小师妹问我何时结婚,刘梅也望向我,我笑道:“今年韩日世界杯已过了,等下次德国世界杯吧。”刘梅伸手来拧我,上次法国世界杯时送她的戒指,仍戴在她的右手中指上,闪烁着光泽。

  宾客里还有一些S大的校友,包括校篮球队的黄任平。谈起杨同和胡晓芸,他说这两人已经有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儿子。杨同在剑桥已经带实验课程,工资拿的是周薪,每周1000多英镑。胡晓芸仍在苏格兰读书,两口子虽然周末要坐飞机见面,但其乐融融。让他们最头疼的莫过于小孩的全托费用,占去了收入的近四分之一。

  说过了在英国的,刘梅谈起到美国的祁兵和他的女朋友,这两人和杨同夫妇相反,祁兵还在读书,靠女友工资过日子。只是每月3000美元,又租住在富人区,还要养车,实在不够花。据说,平时连买一件15美元的衣服也要犹豫半天。

  黄任平问我知不知道谭雪莹的下落。我当然知道,这几年,她和我一直通过电子邮件保持联系。上个月她去法国时,我还到机场给她送行。她嫁给了一个追求了她1年多的法国人,比她整整大10岁。

  黄任平叹息,以为美女的下场无非就是嫁给老外。但我知道,谭雪莹不会嫁给一个不能给她幸福的人。

  虽然国外生活令人羡慕,但在国内的同学仍然占绝大多数。马远桥留校后不到半年,辞职去了私企。刘康和陈敏终于通过考研,走到了一起。不出意外的还有方鹏程,在他老家那地方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老板。

  周福林、朱振华、张涛……被我们一一提起,黄任平也说着那些我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的同学们的结局,只不过,这不是最终的结局。来日方长啊。

  我的耳旁又仿佛听到阿伦的歌:

  花开花落 花开花落
  悠悠岁月 长长的河
  一个故事 就是浪花一朵
  一个故事 就是泪珠儿一颗
  聚散中有你 聚散中有我
  你我匆匆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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