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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ardshine

[【诗歌】] 键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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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18:5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相送
  和夏何美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往与S大相反的方向走。

  暗自苦笑了一下,我对夏何美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我们都该回去了。"

  夏何美说:"是啊,已经很晚了,你不送我回去吗?我就快到了。"

  打量着她,我觉得她虽然外型和刘梅、谭雪莹都不同,但却有着别样的美丽。我能够拒绝这样一位粉面含羞、巧笑嫣然的女孩子的要求么?

  中医药大学是快到了,再送一程也无妨。我点了点头,不禁想起了沈家恒说的话。

  难道被沈家恒说中了,我今晚会有什么收获么?

  突然在脑海中闪过了"猎艳"这样的词汇。夏何美,会不会成为我今夜的猎物?

  天哪,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人家女孩子只不过要我送她回去,可是我肮脏的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这种心理,和那些街头巷尾的小流氓痞子有什么分别?

  你可是S大的高材生啊。祖国的四化,就是靠你这样的人建设的么?

  在夏何美的身后偷偷做了个自抽耳光的动作,我赶上去,和她并肩前行。

  到了大路口,我要往右拐,她却要过马路。我愕道:"夏小姐,往中医药大学不是朝那儿去的。"

  夏何美笑道:"没错,我不住在学校里,我在外面租的房子。"

  啊?她一个女生,在外面租房子住?不会是和别人……吧,我想起晚报上说的,现在有许多大学生为了个人生活自由,在外面租房子住。我不禁问道:"你和别人合租房子的吗?"

  "合租?"夏何美看了我一眼,似乎这个问题很奇怪似的,"合租干什么,我就是因为和别人住在一起不舒服,才一个人到校外来租房住的。"

  不知不觉已和她一起过了马路,走过水利大厦我就开始怀疑还要走多久,这附近好象没什么平房,可是她很快就指着一栋小楼说:"我就住那栋楼。"

  一直将她送到楼梯口,我说:"我该回去了,祝你晚安。"

  夏何美微微地笑,说;"就不上去坐坐么?"

  我抬手看了看表,都过了十二点半了。时间真是太晚了,不然我真想看看她租的房子条件如何。我说:"不用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吧。"

  夏何美面上现出失望的神色,但立刻又活泼了起来,抓住我的手说:"来呀,就坐一小会,难道你怕我会吃了你?"

  见我还在犹豫,她又道:"已经这么晚了,再晚一会又怎么样呢?我想,可能舞厅里的那帮人还没散呢。"

  我的心动摇了,跟在她身后上了楼梯。是啊,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她一个弱女子把我怎么样?今晚这间出租屋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去得!

  上楼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今晚我没有去,最后夏何美是会跑出来呢,还是惨遭狼吻?真是不可预测。我做了这样一件大善事,就算去她那儿坐坐喝杯饮料什么的也无大碍。当然啦,十二点半这样的时间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一直爬到七楼,也就是这栋小楼的顶层才到了她租的房子。进屋之后,我初略一打量,发现这是一间两室一厅带一厨一卫的小套,她一个人租一个月得花多少钱?这儿是黄金地段,一个月500元恐怕也租不到。想着我就问了:"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话才出口就感到自己太俗,可是没法吃回来了。

  夏何美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饮料,对我说:"也就1000元1个月吧。"她转身走入了厨房。

  天哪,这不是太贵了吗?对了,这冰箱哪来的,是她自己买的,还是房东给她用的?正胡思乱响着,厨房转来一声悦耳的"叮",我大奇,大步赶到厨房,却见她正从一个长方形的器具里把饮料杯取出来。我虽没用过,但一下子就猜出那东西是微波炉,也明白了刚才那一声响是微波炉发出的。幸好我没叫出声来,否则就糗大了。

  夏何美双手将饮料捧到我面前,说:"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我扫视了一眼厨房,里面居然有管道煤气和煤气灶,难怪房租贵。可是她自己在这儿烧饭吃吗?

  夏何美向我介绍了她的卧室和书房,我又是大开眼界,有电话我已经不奇怪了,令我双目圆睁的是她卧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是东芝的!而且她的书房里还摆了一台新的AST(虹志)电脑!

  我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可是我就是在咱们系教授的家里,也没见有人这样阔气,又有台式机又有笔记本!(作者按:这里写的是1997年当时的情况,请读者们不要与现在相比较)

  这已经足以令我垂涎三尺,可更令我惊讶的是,她的那台21寸松下彩电下面的电视柜里,摆放的那台影碟机!这可不是才时兴起来的VCD机,而是一台LD机!我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抚摸着这据说只有大富之家才会购买的奢侈品。令我感到好笑的是,在LD机的上面还放了一台已经陷于淘汰境地的任天堂红白机,在我的眼里,它和LD机是多么的不协调,如果是我,断不会再玩它,而去买上一台SS或PS!

  我对夏何美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是何许人也?怎么有这么多钱?看来若不是暴发的私营企业主的女儿,就是省级以上大干部的千金。如果能够娶她做老婆的话,看来至少这辈子是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但是我想要娶夏何美的念头只闪现了万分之一秒就消失了。我很清醒地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和这种姑娘谈婚论嫁的,而且,如果为了钱去娶一名女子,那是和我的人生价值观背道而驰的。我王兴泉虽然暂时只是个穷学生,但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的追求不仅仅是金钱,我还希望能够象《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那样,潇洒适意地走在人生路上,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用双手证明自己,向世人展露自己的才华。

  夏何美见我对LD机很感兴趣,于是问我:"看不看影碟?"

  这种碟片很贵的,即使是租一般人也承受不了,我们班上有一次搞活动包了学校的文化中心,才用班费租了两盘。女生一开始还提意见,认为都是打打杀杀的片子,没为她们女生考虑,但看到内容确实不错后再没说些什么。放映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两回裸体镜头,女生们却没提意见。

  夏何美拿来三张LD碟片,我没想到她真的会买,看了封面,一部英文的,是史泰龙的枪战片,一部成龙的《警察故事续集》,还有一部《与狼共舞》。虽然都算经典片,可是我都看过了。我随口问道:"你不喜欢看言情片吗?"女孩子收藏的影碟都是这些,我很意外。

  "我是喜欢,可是S市的碟片太少了,没什么可买的。"

  "S市的碟片少?那哪儿多啊?"我脱口而出。象S市这样的大城市,在中国屈指可数,而且LD机根本没普及,我想哪个城市也不会有大量的LD片源的。

  夏何美没回答,有点懊恼的样子,好象她不小心说错了话一般。她弯腰打开LD的电源,我忙阻止她:"不用了,这些电影我都看过的,何况时间也太晚了。"

  夏何美把LD碟片放回原处,忽然问我:"你喜欢看日本电影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日本电影我看过的不多,但是《追捕》我很喜欢。"

  夏何美的眼睛亮了,说:"你一定是喜欢真由美。"

  我点头承认,说:"我最喜欢那一句台词……"

  "我是你的同谋!"

  我和夏何美一起说了出来,两人会心地笑,我觉得很开心,虽然时间已经很晚很晚,我却一点不感觉困。

  "那日本电视呢?"夏何美又问道。

  "原先我们国家引进的《血疑》和《命运》,都是山口百惠主演的片子,那时好多人喜欢看,我也喜欢,现在想起来却认为不是很好看的。对了,比较早看的有《排球女将》,很好看,最早看的是动画片《铁臂阿童木》。"

  夏何美将椅子搬近我:"嗯,还有没有?"

  我说:"四川台寒假刚刚放的《东京爱情故事》,是我最喜欢的日本电视连续剧。"

  夏何美高兴地一拍手,说:"太好了,我也很喜欢这个。你是喜欢铃木小姐吧?"

  "你是说演赤名莉香的铃木保奈美?我当然很喜欢她,她很漂亮,但这是其次的,关键是她演的太好了。"

  夏何美打开电视,换到中央一套,说:"你先看一会电视,我去洗澡。"

  我赶紧站起身:"我还是告辞了吧,太晚了,还打搅你这么长时间。"

  夏何美把我按回椅子上:"王兴泉,我挺喜欢和你聊天的,你就再坐一会好了,这晚什么,明天是星期天。"

  听到卫生间响起的流水声,我这才意识到这一家还有热水器,不知道是燃气的还是电的。看来1000元/月并不亏。

  呆坐在椅子上,我心想:莫不成这位富家小姐真的看上了我?真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现在有那么多女大学生傍大款,我要是和夏何美好,不是反过来傍女大款么?如果不是我,是刘梅遇上了一位富家公子哥,她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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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夜色

  天气并不热,可是我听着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竟浑身燥热了起来,手里捏着的电视摇控器,也沾上了汗。

  放下摇控器,我轻轻打开阳台门,来到了阳台上。望着沉沉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刹那间,竟有些迷离的味道。

  刘梅此时在做些什么呢?

  可能她已经睡了,在梦中甜甜地笑着;也可能因为明天的考试,还在烦恼没有睡着;再或者,梦见了我,正闹着别扭?

  一抬头,不经意地看到了阳台上晾晒的一些女性衣物,心里猛地一跳,眼光有意识地向下瞟,退回了屋内。却在想,那些上面,是不是也该有夏何美身上的淡淡香味?

  无聊地重又拿起摇控器。换台。好几个台已经没有节目了,忽然出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台标,再看是全英文的一个外国电台。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换了一个台,还是英文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有卫星接收天线?
  我又来到阳台上,把身子探出去,可是并看不见天线在哪里,只是发现有一条线缆从楼顶沿墙走线到室内。抬头又看见了夏何美的内衣,我惊讶地发现那条似是内裤的布片是褛空的,上面还有奇异的花纹。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待触到时仿佛被猛烈的电流击中,急忙缩回了手,箭步蹿回室内。

  唉,我叹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地在一个陌生女子的出租屋里,不停地胡思乱想,而且是凌晨一、两点钟了!

  再换台,是个日文电视台。都说小日本的电视台夜里会播映一些成人节目,我等了一会,那个呜哩哇啦的青春偶像剧却总也不结束。接着换,却没有了,还是中央一套。不知夏何美是怎么想的,有卫星天线却不多接收几个台。

  实在是没有好看的节目,我放下摇控器,坐在椅上发呆。夏何美洗了有多久了?她该不会是要洗好了和我……,呸,又胡思乱想了。

  想到厨房的水龙头上去冲一下脸,好清醒清醒,可是路过卫生间时,我停下了脚步。

  卫生间的毛玻璃上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虽然只是肉红色的一大团,连人的轮廓都无法看清,可是我却走不动路了,双眼只是盯着那晃动的红色,一种原始的邪恶的欲望从脚底往上涌,伸出魔爪攥住了我的灵魂。这个女人分明是在勾引我,今天晚上我不把她给上了才怪!

  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忽然里面的红影发出了声音:"王兴泉!王兴泉!"
  天哪!我吓了一大跳,我被发现了吗?不会吧,难道这种玻璃能看到外面?不至于这么背吧!

  想要出声回答,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蹑手蹑脚地走回房间,才高声回答:"啊,什么事?"

  一边说着,我一边又向卫生间走去,心想这可是你叫我的,我看你已经有一会了,你既然现在才叫,那还不是想把我拉进去洗鸳鸯浴?站在门外,我咬了一下手指,疼,不是在做梦。

  却听夏何美在里面说:"算了,不用了。你看电视吧。"

  不用了?她叫我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勾引我的?

  真是让人泄气。我回到卧室,看到那台东芝笔记本电脑,对了,打开看看。我曾经摆弄过徐老师的那台笔记本,不存在操作上的问题。

  BIOS画面显示是台486DX/100的笔记本,虽然还行,但看来夏何美买它有一阵子了,可能是去年买的。画面闪过提示信息,居然已经装上win95了,嗯,看看里面有哪些东西吧,以我的水平,应该能看出来夏何美买它主要是为了干些什么。

  我晕,是日文win95操作系统!怎么回事,夏何美用日文系统干什么?听说学中医的外语课是日语,但不至于用电脑都用日文的吧?

  她问我喜欢不喜欢日本的电影,又谈了那么多日本的影视剧,她的旧式刘海,她的奢华……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又觉得可能性实在不大,呆坐了一会,觉得应该采取行动来证实,于是我来到了书房。

  打开灯,书架上的书还真不少,有一些是她的课本,什么解剖学,中药学的,还有一些日本作家写的小说,我抽出一本《姿三四郎》,是中文的,翻开扉页,上面很工整地用魏体写着夏何美的名字,比我的字要好得多。

  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看来自己并不是那样高智商的。有些不甘地扫了一眼书架,看到一本《金匮要略》,好象是很有名的古代中医典籍吧。将这本书抽出来,好家伙,是日文版本的。看了看扉页,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山下禾美"!

  一样秀丽端正的字体,显然是夏何美本人的字迹。我心中一阵狂跳,果然是个日本女人!以前就听说中医药大学有外国留学生,看来夏何美的本名是山下禾美,是个日本留学生!

  不对啊,听别人说我们国家现在好多人要到日本留学学中医的,会有日本人到我们国家学这个吗?我再次迷糊起来:是夏何美起了个日本名字呢,还是山下禾美起了个中国名字?

  "喂",夏何美出现在门口,"看什么呢?"

  我转过身,看到一头湿漉漉长发垂下的夏何美,比长发披肩时更有诱惑力了。把书放回架上,我发现她穿着的是一件吊带睡衣,领口很低。这些都还是次要的,要命的是胸口那儿耸立着两个小圆粒,好象她睡衣里没有戴胸罩!

  不至于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勾引我吧,我咬了一下嘴唇,感觉到脸上在发烧。怎么回事,我自从和刘梅谈恋爱以后,就基本上克服了面对女生会脸红的毛病了,难道又复发了?

  夏何美好象意识到了这一点,双手交叉着遮掩自己,我看她越看越象个日本女人,呸,老子当真要看你么,什么玩意,日本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夏何美脸上也泛着红,不知是害臊的还是洗澡热的。她开口道:"王兴泉,你去洗吧。"

  我仔细听着她的口音,是标准的普通话,并没有一点走调。不会是在瞎怀疑自己的同胞吧,我吁了口气,推辞道:"这么晚了,不洗了,我该回去了。"

  夏何美说:"跳舞出了一身汗,还是洗一下舒服。"不由分说,又要来拽我的手。

  就这样,连换穿衣服都没有的我,被她推进了卫生间。

  叹口气,原来我王老大,系里人人景仰的大哥,实际上性格这么柔弱,一个小女子可以轻松地对付我,让我就这样丧失了人身自由。

  玻璃上发出了几下清脆的敲击声,夏何美说:"还没洗吧?"

  我打开门,夏何美笑嘻嘻地说:"一件衣服还没脱呢?我想看一下肌肉也看不成了。"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好烫,肯定红得厉害,她到底想干什么?

  见我尴尬的样子,她吐了下舌头,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火了,手指毛巾架:"不嫌弃的话,就用我的毛巾吧,不脏的。这条是洗脸的,这条是擦身子的,这条是……这条你不要用吧。这边一条用来擦脚。"

  好复杂啊。关上门,我发现没有放衣服的地方。只有一张小塑料凳,还放着她刚才换下的衣裙。有些情不自禁地抱起她的裙子,嗅了嗅那淡淡的香水味道。真是诱人哪。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是她放在裙子下的胸罩和内裤。伸手将它们捡起,重新放回凳上,欲望的火焰却被再次点燃。

  这是一个怎样的奇特的夜晚。我躺在乳白色的浴缸中,却象至身于缥缈的梦中。纷乱的杂念不停地在脑海闪现,想从中撷取一些纯洁的理念来净化身心,却无法理清思维的脉络。能够阻挡狂想的理性,在渡过煎熬的长夜后被抽丝剥茧得只剩分毫。我无法预知这个对自己来说充满情色想法的夜晚,最终的结局是美妙抑或荒唐。

  审视着自己应该算健壮的胸肌,自得地笑了一下。她不是要看么?她只要再说一次我就让她看。平时许多人认为我是瘦高个,在浴室时才发现我的肌肉其实很结实。相信这身肌肉足可以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满足。

  目光又扫到了她的衣裙。突地心跳了一下,她刚才没穿胸罩,会不会连内裤也没穿?本已发生了明显变化的身体某部分,受这想法的刺激更加兴奋昂扬。这应该不能怪我,我本来对她没有非份之想,是她硬把我邀请到了她这单身女子的居住。

  那些中学时看的香艳的武侠小说里的场景,与我此刻的处境竟有几分相似。记得曾经与一位好友讨论如果自己是那些大侠,能否做到坐怀不乱,最后的结论是肯定不行。谁能受得了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的诱惑?

  她到底是不是日本人?一想到这我就咬牙切齿起来。如果是日本人,把她的清白葬送在我手里也是活该。算了呗,我还是个处男呢,不知是谁葬送谁的清白?

  胡思乱想着,也没怎么洗,匆匆忙忙地就出来了。

  电视还开着,换到了那个日本电视台;笔记本我刚才忘关了,也正在运行着,乍一看界面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全是日文字符!我又注意到了小茶几下的方毯,这日本氛围太浓烈了。

  夏何美正在操作电脑,见我来了,站起身来,向我展颜一笑,将椅子让出来,示意我坐。

  我瞟了一眼,睡衣上的突起已经不见了,从形状上判断应该是胸罩已经戴上了。心念一动,她洗澡时叫我是想让我帮忙拿内衣的吧?可能她一个人住习惯了,平时只拿睡衣去洗澡,洗时想起来喊我,但又没好意思让我帮忙。

  看来并没有勾引我的意思嘛。胡思乱想了半天,还以为自己交桃花运了呢!太晚了,我确实该走了,可是,有一个问题还没弄清楚。

  我坐在椅上,定了定神,看着她蹲在那儿摆弄笔记本。一络络湿漉的头发缝隙里露出雪白的肌肤,黑白分明,我感觉到那缝隙中露出的是丝丝危险的气息,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牵引我,往那未知的悬崖靠近。这个令人迷醉的夜晚,我正走在被爱欲毁灭的边缘。

  "哪里的酒最贵,哪里的女人最美,哪里可以找到一丝安慰,疲惫的神经需要一点酒精麻醉……"笔记本里忽然传出了歌声,却是中国台湾歌手周治平的所唱的《失乐园》,是那种刚刚流行起来的音乐媒体文件格式MP3吧。

  "这么晚了,我倒忘了拿酒,"夏何美从客厅拿了一瓶白兰地来,倒了两杯,"真是慢客了。"

  "酒是色媒人",我瞧着她微微地笑,真的想用酒来让我乱性吗?没这个必要,我已经把任何关于道德操守的教育抛诸脑后。哪里的女人最美?眼前可以占现成便宜的女人最美!

  端起高脚杯,我忽然想起一直存疑的那个问题:"你是留学生吗?"

  夏何美刚刚递杯来要与我相碰,闻言怔了一怔,放下杯子,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隐瞒自己身份的。"

  她站起身来,向我鞠了一个90度的躬:"王兴泉君,对不起,我的真名叫山下禾美,夏何美只是我的中文名字。"

  我从未受过别人这样的大礼,但是对于一个日本女人,我坦然承受了。日本人曾经在这个城市犯下的罪行,不是简单地行礼可以偿赎的。

  原来她是一名日本商人的女儿,她的父亲在田中角荣首相时代担任了多年驻华使馆的外交官。山下禾美就出生在中国北京,6岁回日本时已经能够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后来她对中国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感情,上大学时选择了中医(在日本是日医)专业。一年前她父亲到上海主管中国公司的业务,她便要求随父来到中国,办理了到S市中医药大学留学的手续。

  在听她自述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狂喊:"上了她,就当是给同胞们报仇,上了她,上了她!"

  可是我不是色情狂,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华男儿,不是那些变态的日本男人。日本人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但她,山下禾美是没有罪过的。我对她既然只有欲望,没有爱念,我就不可以采取那样的行为。有时伤害别人时,很可能伤害得更深的会是自己。

  我喜欢起自己的定力来,虽然它曾一度摇摆。在有了报复的借口之后,我也能压下心中的翻腾的邪恶想法,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我想今晚的一切,即使刘梅在一旁能够看到,我也不用有什么愧疚。

  我不可以对这个日本女人做些什么。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女友刘梅,我还有一个非常想亲近的梦中的偶像谭雪莹。我不想自己丧失了追求梦想的尊严和资格。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的理智不知会陪伴我多久。我毅然起身,把未抿一口的白兰地放在几上,说:"不好意思,打搅太久了,影响了山下小姐的休息。"

  我说完,不去看她的脸色,就径直向门口走去,我的心确实象刘梅说的太软,经不起挽留的,那么就别给她挽留的机会吧!

  我的动作慢了。山下禾美本就坐在床沿上,离门很近,她抢上一步,靠在卧室门边:"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日本人,连朋友也不能和你做了么?"

  这并非是挽留的话。我松了口气,侧过身子,想从她身边走出卧室的门。但是当我经过她面前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崩溃了,我不应该面对着她出门的。
  她那双半湿的眼睛,让我的最后的道德防线也轰然失守,积压了一夜的情欲,如大堤决口一般,占领了我的头脑、心脏、整个身躯!

  我猛然将自己的脸凑近她,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把眼睛闭上了。这种无力的默许,更加激发了我的野性,我在双唇相触的同时,用力地将她整个人抱紧,挤压在我的胸口。

  真丝的睡衣下就是滑腻的肌肤。我恣意逗弄着她的兰舌的同时,不安份的双手在她身后四处游走,尽情地抚摸,体会那近乎完美的触觉。果然她不仅戴了胸罩,也穿上了内裤,可是那三角内裤太窄小了,我故意隔着睡衣挑起了内裤的一条窄边,山下禾美被我堵住的樱唇中发出了一声低呼。我狂乱地吻她,从眼睛、额头、鼻子、耳朵一直到脖颈,然后隔着睡衣吻她的胸部,牙齿啮咬着她的胸罩。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我的整个身心处于混沌和癫狂的状态,一个无边的漩涡正向将我吸入深渊,下沉,下沉……

  疯狂的亲吻和爱抚不知持续了多久,我才停了下来,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大床。

  "等一下",山下禾美从我的怀中挣出,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这时我才听清了一句歌词:"宁愿爱似飞蛾扑火,转眼燃烧……"

  那就让我们做一对扑火的飞蛾吧!山下禾美用摇控器关闭了电视,我哪里能忍耐这磨磨蹭蹭,一把夺过摇控器扔到床上,接下来把她也扔在了床上。

  我的指尖在丝质的湖面上划行。一阵阵的波浪那样的柔美,温和。偶尔的嘤咛声从湖中的远处传出,荡漾开来。再大的湖泊也能够划到尽头,岸边浪花微卷。滚烫的飓风将岸边的浪花掀起,原来下面还有一层更光滑、更平坦的湖面。这更深一层的水体在黑暗中透出乳白色,水面上还飘来幽幽的香味,催动古老的原始的意念。行到远处遇到了倒扣的双船,胡乱地忙碌了一阵,还没有将船扶起。一只纤手悄悄地游近,瞬息中就将牵绊的绳索解开。挥手将船推走,但见巨大的浪头扑面而来。我莫非是呛了水,窒息的感觉接连涌来。黎明前的黑暗中流淌着无边的春色,而我,是一个溺水的人。

  在柔波中徜徉了许久的指尖向更深更远的方向划去。一片平湖后,那神秘的山谷离我更近了。当已经触到谷口的芳草时,一只柔软的玉手阻止了我的前行,稍稍地用力,我的手指意图强行突破,可是又来了一只玉手,十条柔丝织成的网是那样的坚强,怎也穿不透。于是换了个方向,环绕着山谷在它的四周不停地划桨。另一只手的指头留守在浪头中,来回地逡巡。张口吞没了一个浪尖,牙齿将它轻轻地咬磨。湖中传来了颤音,柔丝网顿时散了。机灵的游客们趁势将谷前的布幕撑起,走入了谷中四处赏玩。

  不知何时,自己的后方却已失守,我视如珍宝坚守不出的火器,此刻被握在一只纤弱的掌中。显然这只手并还没有掌握分寸,忽然用力有些过火,我不禁哼了一声。山下禾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兴泉哥,兴泉哥……"

  暗夜中这呢喃的声音极富情调,早已泥潭深陷的我更愿意往下沉没,在香水的海中连续地翻腾……

  "啊呀----"忽地光亮一闪,传来一声男人的吼叫。我整个人都怔住,借着光亮看清了被我压在下面的胴体。扭头,电视上一个日本浪人正挥着倭刀冲向另一个人。山下禾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挪动身子将被压到的摇控器抽出,正要关电视,被我夺下了。

  站起身,重新回到椅子上,望着衣衫凌乱的山下禾美,竟有些丑陋的感觉。我为什么会对她那样,为什么?若不是电视的突然开启,毫无疑问,接下来我会将她完全占有。

  山下禾美理理头发,走上来从后面将我抱住。我没有动。她低头来吻我的脖子时,我将她推开了。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我真的该走了。"

  她站在原地,面上的神情凝住了,动作有些僵硬。我扭过头去,说:"山下小姐,再见。"说完我快步冲向门口,我怕我受不了,怕自己再一次失控。

  我打开门时,山下禾美在我身后喊道:"王兴泉,我喜欢你!"

  我的动作只迟缓了半秒钟,一脚跨出了大门,不敢回头去看。

  "你爱你的女朋友吗?"

  从七楼一口气冲到一楼,我站在单元门口喘了口气,耳边回响着山下禾美的这两句话。

  我爱我的女朋友吗?

  我不知道。我和刘梅只是因为那次买鞋偶然地相识。如果那次不是刘梅,而是山下禾美,我也会帮她付帐吗?我也会和她发生恋情吗?

  我无法回答自己。就连对谭雪莹,是爱还是占有欲我都无法说清。

  那我为什么放弃和山下禾美的做爱?我是在为谁而试图维护清白?但是我和山下之间已经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了普通男女之间的关系,甚至超过了我长久以来和刘梅之间的关系,我还是清白的吗?

  抬腕看表,是凌晨五点十五分。路上已有三三两两外出晨练的人。

  茫然地走在街头,东张西望试图用内容来填充我空虚的脑壳,可全是徒劳。

  广场上一个老头正在摆弄收录机,周围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在等,似乎有了故障,好一阵也没出声。

  我的耳边却恍惚响起了周治平的歌声:"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那曾经疯狂痴情的我和你,坐爱情的两岸,看青春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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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春梦

  真是可笑,可口可乐公司居然在S市举办了“S小姐”选美大赛,更可笑的是,还在我们S大设了一个分赛区,不少女生为了出风头,纷纷报名。我拿到晚报时呆了,在入围S大赛区决赛阶段比赛的选手中,居然有刘梅的照片。也不和我商量一声,就自作主张去参加选美!我虽然很不高兴,但在剪下选票之后,还是投了她一票。另外的两票,我投给了谭雪莹和夏何美。那个胡晓芸竟也入围了决赛,我是决不会投票给她的。

  S大赛区的结果出来了!哈哈,我投的三张票都发挥了作用,谭雪莹第一,夏何美第二,刘梅第三!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女朋友在S大众美女中综合排名已至第三位!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实第二名夏何美和我关系也非同一般啊。只是谭雪莹暂时还是属于杨同的,如果那晚上我带了照相机去参加party的话,把杨同和胡晓芸接吻的镜头拍下来,谭雪莹还会继续做杨同的女朋友吗?哼哼,可惜了,下次不要让我再遇上,不然我一定投资买台相机。最可怜的是胡晓芸,虽然支持“四大欲女”的同学也不少,但是最终她只得了第四名,无缘出线,站在台边欲哭无泪,真是大快人心啊。

  什么,我没听错吧?校长让我上台和他一起颁奖。校长发奖杯,我给证书。先给第三名,当我把证书交到刘梅手里的时候,刘梅笑得合不拢嘴。千万别亲我,千万别亲我,校长在一旁看着呢!糟了,刘梅太兴奋了,当众kiss了我一下。不妙的是,夏何美居然也要亲我,当着这么多人我不好让,只好让她亲了一下。唉,刘梅的脸色和校长一样了,你能怪谁,是你自己先开这个头的。呀,谭雪莹也要效仿她们两个,好啊,一开始我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好处呢,下面的男生女生都要发狂了,叫着喊着,而谭雪莹那娇嫩欲滴的双唇在向我的脸庞慢慢靠近,天哪,快点,快点,再快点,要是等到杨同冲上台来拉就迟了……

  “风骚的街头,短裙还能穿多久,爱过的哥哥,你能记得的有几个,做过爱的朋友,在你生命中,知心的人,有几个……”

  天哪,我受不了了,朱振华你这个王八蛋,在关键时刻把我的春梦给搅了,我气得坐起身来大吼一声:“shut up!”与此同时,一本字典飞了过去,差一点就命中他那个胖胖的猪头。这家伙,没事就改编点黄色歌曲唱唱,比如那首“你总是X太软,X太软,独自一个人手淫到天亮……”已经在5号楼里传唱开了。我并不反对你搞下流创作,但是一大清早就扯着破嗓门搅人睡觉,真是太可恶了。唉,就差那么一点点谭雪莹就吻到我了。

  这个猪头山显然还没意识到后果有多严重,傻呼呼地把字典捡起来:“哇,你是不是准备把它送给我?”

  我一看是刘梅送给我的那本双解词典,后悔了,不该扔这一本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大半,说:“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还给我,这是我老婆送给我的,怎么可能给你。”

  不说是刘梅送的倒还罢了,朱振华来了劲了:“给你?你自己扔过来的,想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你说怎么办?”我打定主意,要是敢硬敲我的竹杠,我就扑过去用暴力措施夺取。

  “很简单,你起床帮兄弟们买早点。”

  “今天不是应该刘康买了吗?”

  “你等他啊,饿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他现在有人侍候了,陈敏一大早就买好早点送过来了。”

  陈敏就是舞会那晚被刘康抱着啃的那个小丫头,和沈家恒一个系的。刘康这小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花了二十元钱的入场费,却泡到了这么一个死心塌地对他的女生,而且人长得也不算坏。之后几天,陈敏天天早上买好了早点到5号楼门房打电话让刘康下去取。我和刘梅谈的时间比他们长多了,却没能享受这种待遇。

  刘康躺在床上直乐:“呵呵,还有半个油果,谁吃?”

  我呸,这小子有了女朋友之后天天感觉好得跟暴发户似的。如果不是沈家恒来找我,你哪能认识陈敏这个小妮子。但是我又不能不服他的运气好,陈敏对他简直就是双儿对韦小宝那样。

  电话铃响了,刘康条件反射地从床上一蹦而起,现在他接电话比我还积极,而且地理位置明显优越于我。不过,确实陈敏打给他的电话比较多,最受不了的就是刘康也学会慢慢地煲电话粥了。

  刘康将话筒递给我:“找你的,是孙老师。”

  孙老师?校篮球队的教练孙老师?我接过电话,果然是他打来的,让我去体育馆参加训练,说现在要进入临战状态,日本奈良大学的球队就要来访问了。我拷,我的研究生复试也没几天了,到底哪个重要?再说了,我只不过是替补,去不就是陪练吗。

  我说我还没吃早饭,孙老师根本不和我客气,说那你抓紧吃过早饭就来。歹命啊,怎也逃不了给这帮混小子买早点了。

  在食堂里遇见了刘梅,她很高兴,因为有好几天我没和她一起吃早饭了。于是坐下来陪她慢慢吃,我才不怕给那几个小子吃凉的呢,说买的时候就已经凉了不就结了?

  可是看着刘梅的如花笑靥,我挺心虚的。半个小时前做的那场荒唐大梦,把她排在了谭雪莹和夏何美之后。这场梦的选美排名是不是暗合了她们几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会啊,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心里刘梅至少比夏何美更重要一些。嗨,这种梦就不要多想它了,从头到尾就没个真的,夏何美不过是山下禾美自己起的中国名字,如果参加正式比赛的话,她怎么也得用真名吧,况且她并不是S大的学生,怎么可能参加我们学校的比赛呢;刘梅是美人胚子,但是自己把她排到全校第三是不是有点太抬举她了?还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不过看来没见到真人确实没法往心里去,那个pinklady后来又和我在网上见面了,而且一点没生我的气,继续与我夫妻相称,可是在我的梦里一点都没有她,要不就是想不起来了?

  刘梅歪头瞅了我一会,说:“你有心事吗?想什么呢?”

  我赶紧现编,唯恐被她看穿,幸而也是真事,可以信手拈来:“校队让我去参加训练,可是没几天我就要复试了,时间上有冲突,正烦这事。”

  刘梅说:“复试算什么,你全校总分第三,我不信学校舍得把你淘汰了。”

  “你对我挺有信心的嘛”,我笑着,“依你之意我不用准备了?”

  “也不能大意”,刘梅道,“如果你复试被涮下来看我怎么对付你。”

  “我不信你会不要我?”我故意和她调笑。

  “你要是不好好考,我真的把你休了。”

  嘻笑着,刘梅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帮他们带早饭的吗,都凉了吧。”

  “没事没事”,我应道,“不要钱的饭,不会有人嫌冷嫌热的。”

  向食堂外走去,我觉得手里有一个盆还有些热,粥的比热真大,便宜了这帮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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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冲突

  整个上午的训练中,我显得很兴奋,状态出奇地好,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连续投中三个三分球。本来我们几个替补组成的黄队落后于红队,最多的时候有12分,可是几个三分球投过后,差距明显缩小,再后来我又接连投中2球得了4分,比分反超!孙老师在旁边看了也跃跃欲试,终于忍不住下场加入红队一方,可是我打疯了,不仅在他的面前上了一回篮,而且还给了他一个盖帽!孙老师主动要求换下场时摇头叹气说:“老了,毕竟大几岁就是不一样啊。”不仅我们笑,红队那边的主力们也笑开了。比赛结束时,红队输给我们5分,我一个人就得了21分,其中有4个是三分球。

  手风顺,心情也特别地好,偏偏这时听见红队的一个队员,热电工程系大三的李骁勇低声说:“如果杨同来的话,玩死命他们也赢不了。”这话传到我耳朵里,特别地让我难受,而且很窝火。实话说本来我对杨同的印象很好,更因为同是一个系的关系还算不错,可是自打从知道谭雪莹是他的女朋友之后,感觉全变了,脑海里只要闪过他就有点敌人的味道。

  哼,你们等着瞧,杨同不可能永远压我一头的。这时我已经忘了自己根本就是替补,连红队的后卫也打不上,就想着等以后训练时和杨同较量一下。

  孙老师的举动又让我心情好了许多。在上午的训练结束时,他把我悄悄叫到一边,叮嘱我多练三分球,说练好了,可是校队的秘密武器,正式比赛时一定能派上用场。

  孙老师虽然年轻,才三十左右,可是他比学校的那几个已经是一些体育项目国家级裁判的教师看起来要舒服多了,起码在给大家讲解的时候不会牛气冲天的。我暗暗地发狠,一定好好练,不让他失望。

  略带一点兴奋地往回走,心想刘梅今天没来看我打球是一大遗憾,不然的话,她对我的敬佩程度还要上一个台阶。

  可是刚到体育场边上,就看见刘梅迎面走过来:“走,累了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吃饭去。”

  我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说:“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把你给臭美的”,刘梅道,“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和张萍萍刚才打羽毛球来着,看到你们集合了,我就让她拿着球拍先回去了。”

  她嘴上不肯承认,但话里还是暴露了上午一直就在等我。我心里热乎乎的,如果刘梅对我以后能继续好下去,象陈敏那样也帮我买早点吃那就享福了!不对不对,我和刘梅谈恋爱,难道就是图她以后帮我买早点,我好睡懒觉么?

  到了食堂,看来是来迟了,人山人海的,普菜窗口根本没法挤上前去买,老老实实排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对刘梅说干脆吃小炒吧,她也乐意,没想到的是小炒窗口的人也多得不得了。我当机立断,让刘梅先去排队买饭,我负责朝小炒窗口挤,出了一身臭汗之后,我成功地把盆放了进去并交了菜票。

  我把菜端出来时,刘梅占的座位那儿饭已经摆上了,她人不在,应该去打免费的菜汤了吧。我坐下来,先偷吃了一块肉,嗯,好香。

  那儿怎么喧闹起来了?我循声看去,是在打菜汤的地方,人影中好象还有刘梅的绿衣服。我本想坐着不去看热闹,再一想不对,刘梅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于是站起来朝那儿走去。

  走近了我才看出来,原来冲突的一方就是刘梅,另一方竟然是三个毛头小伙子,也不知是哪个系的,正指着刘梅骂骂咧咧。

  我正要上去将刘梅拉到身后,就听见刘梅说:“你们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这里是食堂,不是公共厕所!”

  “臭婊子你神气什么”,三人中的一个瘦猴似的男生竟骂出了这样的话,我听了一怔,紧接着心里就象要气炸了,这时我的眼里一定是杀气大盛,我走上前去,刚伸手触到刘梅的臂膀,那个瘦猴已经将手里的一盆菜汤迎面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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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4:0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冷战

  我本能地往后一跳,虽然身手已经很敏捷,但是还是被泼到了,右臂的袖子全湿了。刘梅就惨了,她也作出了反应,跳到了一侧,可是那么近的距离,根本就避不了,半边身子都泼着了。她的头发上也沾着水滴,还有一片菜叶子粘在前臂上。真是见鬼了,平常这免费菜汤根本捞不到菜叶子。

  菜汤一泼,对方三人似乎也吃了一惊,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我来了。旁边围观的同学有人在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刘梅神色惨然,因为伤心加愤怒整个面庞都变了形,我从未看到刘梅这样的形容,一刹那间心痛到了极点,我冲向瘦猴时,身后的刘梅终于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我只用了一拳加一脚瘦猴就倒在地上了,可是另两个家伙,黑脸的把我拦腰抱住,矮个胖子趁机朝我脸上捣了两拳,我挣脱不开,只闪开了一下,另一下正击中我的右颊,火辣辣地疼,似乎肿了起来,胖子也没讨到好,他想挥第三拳的时候中了我一记窝心脚,踉跄着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地上。这时黑脸仍死死地抱着我,瘦猴已经爬起来了,我当机立断,狠命地把脑袋往后一磕,妈呀,那个疼啊,可能黑脸比我更疼,他立刻松开了手,单手捂着左眼眶,挥着右拳想打我后脑勺,可是我已经转过身来了,手一牵一带,黑脸这一拳打在了瘦猴的胸口,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周围至少有四、五个人叫了声“好!”

  喝彩声更激起了我的野性,活该这三个小子倒楣,我上中学时可是练过武术的。我正要大施拳脚,对方两人一起扑了上来,把我按在了地上,胖子也扑了上来,四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我总算亲身体验到了“好汉难敌四手”,心里大呼不妙,可能要吃大亏了。我们系的那班小子呢,你们在老大落难的时候上哪去了?!

  忽然有如炸雷一般,场中响起了一声暴喝:“住手!”

  我们四个被这声巨吼给震住了,都老老实实地停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小炒部的那个大胖子厨师,我记得他好象是姓郑,有人叫过他郑大勺的,只见他膀大腰圆,肚子前挺,身高一米八以上,这边的矮胖子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小耗子一个。

  在郑大勺的威逼下,我们四个打架斗殴的人乖乖地来到了膳食科的办公室,他把刘梅当作是跟来看热闹的了,要往外赶,刘梅头一昂说:“我也是当事人”,于是我、刘梅,再加上那三个小子,坐在了办公室里。

  几分钟之后,膳食科又来了一个胖子,他自我介绍说是膳食科科长,姓纪。纪科长把我们都当作了犯人,唯独刘梅是好人,和颜悦色地问刘梅是怎么回事。

  刘梅说了大概经过,可是我还是没听明白,因为她根本没说清楚这三个小子为什么惹上她。我以前听说过这个纪科长,同学中风传他压榨学生伙食油水,家里面极尽奢华,据说家具都值一、二十万。

  听刘梅说我是她朋友,纪科长对我的态度有了好转,他大声嚷嚷着让三个小子先交待,怎么无缘无故地去招惹刘梅的,有一句话让我觉得很好笑,就是“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我心里说,怎么了,难道全校上万学生你都认识,我上S大几年了,你我还不认识呢。

  瘦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对不起,纪科长,我们的确不是S大的。”

  纪科长大是得意,不待瘦猴交待,又自我吹嘘了几句,无非是S大的学生他大都见过云云。我发现纪科长还有一点点好色,他老用眼睛的余光瞟刘梅,如果不是因为看到我比较注意他,说不定还要更放肆。

  三个小子后来交待的前因让我更是大跌眼镜,他们原来是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因为听说班上的夏何美被我“欺负”了,想来找我替夏何美报复的。可是后来听说我很壮实,没敢直接找我,便计划着拿我的女朋友出气,“一报还一报”。瘦猴为了表示他们行为的正义性,还强调说夏何美是外国留学生,我老天,她是哪国的你们恐怕还没弄清楚吧,就替人来打抱不平了?

  这些都还罢了,最为糟糕的是他们在纪科长的喝令下向刘梅道歉时,瘦猴说了一句:“你不要相信你男朋友,他不是个好东西。”奶奶的,他倒装起好人来了,如果不是纪科长在场,我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一开始听他们说的时候,刘梅还靠着我坐的,听到了一半,她就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再后来根本不朝我看了,我心里开始感觉不妙。

  等他们交待完了,道过歉了,纪科长问我和刘梅还有什么要说的,刘梅摇摇头,我陪笑着说没有没有,偷看刘梅的脸色,但是她的脸上冷冰冰的,我心里一阵阵发紧。

  纪科长开始作长篇的思想道德教育报告,讲了大半个小时,我发觉他还是挺能讲的,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吃午饭,饥肠漉漉的,谁有心思听他讲大道理?

  大约数万字的报告结束后,经我概括总结就一句话:“如果不是我纪科长宽宏大量,换别人你们就等着挨处分吧”,我暗自分析,这三个小子是外校的,再闹大一点你也怕麻烦,但是中医药大学三个人似乎被纪科长唬住了,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左一声谢谢纪科长,右一声纪科长我们对不住您。后来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吃准了没事了,多说好话想开溜去填饱肚子。

  快到下午一点半了,纪科长终于大发慈悲,批准我们结束这次艰难的思想政治培训,那三个小子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刘梅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我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搭讪着问她去哪儿吃,但她始终不开口。

  快到女生宿舍区了,我心里发急,拽她的袖子,她挥了两下没挣开,于是低低地开了口:“你放手。”

  我从未听她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心里面更着急,硬是不放。刘梅用牙咬了两下嘴唇,伸手来掰我的手指,掰不动就掐,我忍着疼就是不放手。

  刘梅掐了两下见我没有松开的意思,停手不挣了,叹了口气,我以为有好转的希望了,但她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来来往往的同学中不时有人好奇地朝我俩看,我愈发着急,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同时我在心里问自己:“她真的就这么重要么,我这样做是不是值得?”

  我再次追问她去哪里吃饭,尽量语气显得很关心她的样子,但此时我已经把尽快摆脱尴尬局面放在了首位。

  刘梅从头到脚地把我打量了一遍,看得我心里发毛。她冷冷地说:“王兴泉,我还要换衣服,没兴趣陪你出去吃饭,以后你喜欢和谁一起吃就和谁一起吃,跟我没关系。”

  “你听我解释,”我一急之下,说出了在影视剧中被男主角用滥了的这句话,“我和夏何美真的没什么,真的没……”在她面前从不结巴的我,说话也变结巴了。

  刘梅突然翻脸发作,声音高得几百米以内的人都能听见,让我立时颜面无存:“我不听你解释,我不想听!”

  记得在S大这几年,我曾经无数次目睹恋爱的男女吵架,总感觉颇为好笑,何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为闹剧的主角,一时间真是打翻了五味瓶,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梅,你听我解释,”情急之下,我竟单称她“梅”,并没有经过刻意地思考,脱口而出就这样叫了,话一出口,我自己愣了一愣,也明显看到刘梅怔了一下,我赶紧接着说,“我和那个夏何美真的没什么,你千万别相信谣言,那几个小痞子的话,不值得信,他们巴不得看到我们闹别扭。”

  刘梅的语气缓了一缓,不知是不是“梅”的作用,“如果想解释,那就让姓夏的来帮你解释。”

  她语气缓和了,我倒犯了毛病,一股热血往脑门上冲,说道:“你怎么不讲理,我凭什么找夏何美来向你解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她的袖子松开了,刘梅抽回了手:“不想解释就算,反正我也不想听你们那档子事。”

  刘梅飞快地跑掉了,只留下我在原地发怔,有几个路过的小女生好奇地打量我,应该是低年级的吧,我突然把眼一瞪,向她们吼道:“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把她们吓跑了,我闷闷地往回走。

  躺在宿舍的床上我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兄弟们不知道有没有听说中午的事,就是没有人敢开口和我说话,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电脑和电视也没人理睬了,气氛怪异而憋闷。

  这中医学院(他们学校才更名为中医药大学,我一直在心里面没改过来)的学生是怎么知道我和夏何美之间的事的?夏何美不说谁知道?难道日本人就是贱,这些事也去和同学们说?不应该啊,再说了,我跟她又没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发生。

  我忍不住开口发问:“那天晚上我去跳舞没回来,谁把这事说出去了?”

  弟兄们沉默了一会,马远桥说:“没人说,我们平常都习惯了你在机房一夜不回来,那一晚上不算什么。”

  祁兵也开了口:“那一晚上刘康也没回来,大家拿这事说了他几次,他不是就在那晚上找到老婆的嘛,但没有人说你。”

  弟兄们当中,祁兵的话我是比较相信的,他不大会说假话。那是怎么回事呢?真的是夏何美自己说给人听的?那也犯不着找人来报复啊。对了,她会不会是想要得到我,把刘梅当作了情敌对付的?

  如果这样那夏何美(山下禾美)就太可恶了。真是蛇蝎心肠,有时间我一定要找她好好地算帐。想起她柔弱的样子,我心里面又有点发怵,不知到她面前该骂还是该打,万一又被她迷住了心魂,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可别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那我该如何化解目前和刘梅之间出现的信任危机呢?我想来想去想不出好办法。到最后我只好安慰自己,她就是这样的,过几天冷静下来了,还不就不了了之了?这没影的事,她不可能总记着当真吧?

  怪了,我为什么现在对刘梅这么在乎,那天晚上和山下禾美相处后,我虽然不安,倒也认为自己没什么吃亏的,相反还略有点沾沾自喜。现在看来,那晚上的瞎闹虽是不可多得的奇遇,但未必是件好事。

  如果那天没把持住,一不做二不休和山下发生了关系,现在就算我和刘梅做不成朋友了,也还有个退路,可以和山下禾美谈嘛,娶个小日本妞做老婆应该很舒服,同学们都是这么说的,郭沫若不也娶的是日本老婆嘛。山下禾美长得也不比刘梅差哪儿去。

  唉,我王兴泉是不是正人君子啊,怎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无意中瞥见了那本双解词典,愧意涌上了我的心头。

  如果刘梅从此就和我分手怎么办?硬着头皮去追谭雪莹?那杨同就是我的情敌了,我要不要学山下禾美的手段,把杨同那晚上的事找人告诉谭雪莹?可是,这么卑鄙的事情,我又怎么干得出来?如果我不这样做,那我又靠什么去一亲谭雪莹的芳泽?谭雪莹这样的人中仙子,凭什么又要受杨同的蒙蔽呢?杨同这样的风流潇洒人物,谭雪莹嫁给他,未必能得到幸福,说不定给他误了终身。可是,我又靠什么去和杨同正大光明地争,谭雪莹决不会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她不会轻易地和杨同分手的。

  胡思乱想了半天,差点误了下午的实验课题。

  再后来一连两天,都没见到刘梅。要不是前一阵子她见我实在不能按时和她一起吃饭而给了我钥匙,我连碗柜都开不了。

  我不敢回把饭拿回宿舍吃,怕弟兄们笑话起来更难受,但在食堂里看那些小情侣们一起吃饭也堵得慌。眼看着就这样和刘梅陷入了冷战状态,偏偏复试又近了,我心里面着急,趁弟兄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往刘梅宿舍打电话,总有一个女生对我说她不在,一次是张萍萍接的电话,还被抢白了几句,我连电话也不想打了。

  一直无心看书,篮球训练却还是要去,这样的状态下参加复试,能有多少通过的希望?

  更倒楣的是,在食堂打架的事被系里知道了,系办公室裘主任把我叫过去又上了一课,还让我写检查,说要不是因为怕影响我以后的前途就要研究对我的处分了。哼,那你么怎么不怕影响方程的前途的?他现在连复试也参加不了。

  这天下午,勉强凑够了500字,把检查交到了系办公室,非常不愉快地回到宿舍,刘康告诉我,带我实验的丁老师打电话找我,让我晚上去她家,他把丁老师家的地址也记下来了。

  丁老师今年50多岁了,是在我们省里乃至华东地区有名望的计算机方面的女教授。她有什么事不能在实验室和我说,非让我去她家?莫非有什么名堂?

  舍友们都恭喜我,说这时候离复试就两天了,丁老师找我,还不是要单独给我面授机宜的?我有点信了,不禁飘飘然起来,难受了几天,总算有点让人高兴的事了。

  早早地吃了晚饭,我揣着写有丁老师家地址的小纸条,坐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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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5:2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谭家
  站在摇晃的车中,拉着扶手,人随着道路上下起伏颠簸。我望向车窗外,S市的夜晚灯火辉煌,霓虹灯光怪陆离,飘散着暗紫的烟气。这是一个时尚得近乎奢糜的城市,可是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在这里读书求学的外乡人,这一切并不属于我。

  这个城市到底有没有属于我的东西?是宿舍里的那张床,那张刻上了我姓氏的课桌,那台被几乎要被我遗忘在宿舍的行将淘汰的电脑,还是在郊外明代城堡的墙上被风吹走的那只手帕?

  刘梅呢,她会不会是属于我的?如果我真的不惜代价去追求,谭雪莹有没有可能属于我?

  我无法想象。在迷乱的思绪中,时空的距离似没有预计的那样漫长,车已到站。

  按图索骥式地,我来到了丁老师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丁老师亲自将我引进了门。这是一处比我意料中要小很多的房子,至多只有80平方。这些年S市的房价节节攀升,在丁老师家这个地段,房价可能已达4000多元,想要买套房子,对于刚毕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一想到参加工作后,也许要用大半生的时间来偿还住房贷款,我就不寒而傈。

  丁老师家正在吃晚饭,只有丁老师和她丈夫两个人。我虽然已经吃过了,但经不住丁老师的热情邀请,还是勉强坐下来,吃了一小碗赤豆粥。

  丁老师的丈夫虽然也已50多岁,但看上去很有精神,头发应该焗过油了,一丝不乱,穿着很得体很正统,西装革履。丁老师介绍他姓谭,是S建筑工程学院的教授,我就称他“谭老师”。

  谭教授很快吃完了晚饭,简单地问了我两句话,然后拿出公文包整理他的材料。一会儿楼下响起了汽车笛声,谭教授客气地对我招呼了一声,就匆匆下楼了。

  丁老师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诉我谭教授今晚要参加省建委的一个重要会议,他虽是建工的教授,但在建委上班已经好几年了。

  晚饭后,丁老师和我坐在沙发上拉起了家常。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她并没有谈及研究生复试的事,连自己专业方面的也没怎么谈到。我有些不耐,但又不好自己开口主动问。只是通过大半个小时的谈话,知道了丁老师还有个女儿,也在S大上学,平时住校,不走读。

  终于,丁老师的话题转往了计算机专业方面。她感慨道:“这些年,S大计算机系可以说是人才辈出,精英荟萃,几乎每一届都有好几个特别优秀的学生,可是要说在校时的名气,有两个学生是最响亮的,一个是94届毕业的杨同,还有一个就是你。”

  我惶恐起来,说:“其实比起同系的各位师兄弟,我的水平不咋样,大学几年连二等奖学金都没拿过,和我同宿舍的祁兵很不错,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

  丁老师笑了,说:“祁兵我知道,这个小孩挺不错的,不少老师都喜欢他,但是更多的人看好你,就象几年前的杨同一样。”

  丁老师屦次谈到杨同,让我感觉到她对杨同很熟悉,也许是因为杨同正在读研究生,虽然她不是杨同的导师,但看到别人能带这个弟子,很眼热吧。

  “杨同出名完全是凭他的扎实的科目功底,以及在校学生会的活动能力,”我说,“而我,可能是沾了时代的光,现在DIY非常热门,别的系都以为计算机系的人配机肯定在行,我正好又愿意给别人帮忙。”

  丁老师颔首,我看出她对我的赞赏和期许:“你和杨同还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杨同处事很老道,说得不好一点甚至有点世故,当然,你比他要小好几岁,你们基本上是同一类型的人,说不定过几年你比杨同还要圆滑一些。”

  丁老师居然认为杨同老道得有些圆滑,不知谭雪莹是怎么看的,她的智慧是否能赶上她的外表,能不能象丁老师这样评价杨同。但是,说不定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杨同这样的男人,象刘梅那样传统守旧的女孩儿越来越少了,但如果一个没有,那我也就没人喜欢了。

  但是,我却又并不是刘梅所期望的那种老实男人,她因此断绝了和我的联络已经两三天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和她重归于好。也许我该让她明白,一点旁门左道心思都没有的男人,在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丁老师又和我谈起了大学以来的课程,从计算机导论、程序设计语言、数字逻辑、离散数学、汇编语言、数据结构、计算机组成、接口与通信、操作系统、数据库系统引论、计算机网络、编译原理、软件工程、多媒体技术、总线技术、面向对象程序设计、算法设计与分析、人工智能、计算机网络工程、并行处理技术、通讯原理概论、单片机应用、微机控制技术、计算机图形学,一直谈到了研究生可能要学习的课程,什么高级计算机系统结构、专家系统技术、程序设计方法学、Internet原理和实践、数字系统与微机应用实践基础、现代计算机网络、嵌入系统技术,程序设计方法学、协同技术、信息系统分析与集成、复杂控制系统、数字信号处理、拟实理论与技术、规划理论与方法、随即系统、矩阵论、线性系统、离散事件动态系统,几乎什么都谈到了,我拼命地想从中抓住一些重点,但又听不出来什么重点。

  但有一点我听出来了,丁老师希望我能够向学校申请调整一下专业,不要学习什么计算机医学应用,改学她执教的计算机软件与理论专业,主攻人工智能与专家系统方向。

  时间过去得飞快,等到谭教授回到家,丁老师想起来看钟时,已经10点多了。丁老师和谭教授两人挽留我就在他们家住,说已经晚了,回校不太方便,我想想也是,坐公交车到校时可能已经熄灯,就没坚持回去。

  丁老师说让我住她女儿的房间,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又感激丁老师对我的器重与信任,到了卧室内,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打开灯,我看到收拾得很整洁的写字桌上,精致的相框内,镶嵌的竟是杨同的照片!一时间,我精神恍惚起来,竟不知身处何地。

  丁老师招呼我去洗漱,见我拿着杨同的照片出神,笑着说:“奇怪吗?我刚才有的话没说全,杨同是我女儿莹莹的朋友。”

  莹莹?莹莹是谁?

  我突然猛醒,原来谭雪莹是丁老师的女儿!

  我心目中的女神,原来就是自己老师的女儿!

  可是杨同与她的关系显然已经不是我以前所想象的那样了,谭雪莹已经十分公开、坦白地将杨同的照片摆在了自己家的写字台上!

  虽然我曾经那样梦寐以求地想来到谭雪莹的闺房中,亲近她的芳泽,可是今晚,我无法安然地睡在她的榻上,看着杨同的微笑!

  几乎是失魂落魄地,我找了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不顾丁老师和谭教授奇怪的眼神,飞快地逃离了丁老师的家。

  原以为是上天眷顾,会让我知道一点复试题的风声,可是,谁知道是老天爷要在我失意的时候,雪上加霜地打击我!

  我连迈步走到公交车站的精神也丧失了,伸出胳膊,拦下了一辆Taxi。

  上了四年大学,这是我第三次打的。

  看着计价器上不停往上跳跃的数字,也许,我只是想往自己的伤口上洒盐,更清楚地品味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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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6: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失败
  深夜的道路上,仍然有不少车辆,只是路两旁的许多商店已经打烊。大学这几年,我曾经在这个城市的许多街道步行过,包括现在这条,因为电子游戏机商店在这条路上比较集中,我来得比其它地方还要勤一些。有几家店我进去过,象那家“火星”电玩店,还有“阿童木”、“魂斗罗”、“斯普曼次世代”......

  我的眼睛莫名地湿了。几年下来,在S市盘恒、消磨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到底收获了些什么,追求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我曾经发誓毕业参加工作后,一定要买一台SS或PS,还有最高端的笔记本电脑,可是这个愿望是何等的低档,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实现,根本算不上人生的追求;我曾经迷失在“仙剑”的地宫里,发誓一定要练就一身走迷宫的超级本领,做一个练级狂人、硬派玩家,打穿所有的RPG游戏,可是细想起来竟是那样的幼稚可笑;我曾经口出狂言要胜过Bill Gates,把Microsoft兼并,实际上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此生已没有这种可能;我曾经梦想要娶世界上最美的女孩为妻,可是所见到的那个最美的女孩已经名花有主......

  从这些意义上来说,我是不是已经很失败?我的人生,会不会将一直充满失败?

  可是在另一些人的眼睛里,我还算“成功人士”,将要攻读硕士学位,很有可能要在这繁华的都市里继续今后的人生,我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将来很可能是一位贤妻良母......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绝对不是啊!

  即便是刘梅,愿不愿意再做我的女朋友也很难说了。而我,对自己的命运竟是那样的软弱无力,根本无法去操控。

  出租车又一个轻巧地转弯,驶入了青岛路。S大的围墙出现在眼前,路灯下看起来有些灰暗斑驳。

  对了,刘梅不是说只要夏何美亲口向她解释,她就会相信我了吗?我为什么不去找夏何美呢?其实化解我和刘梅之间矛盾的办法,刘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了,我怎么当时没有意识到呢?

  夏何美会替我出面解释吗?应该会吧。她的心很善良,我来请求她,问题应不是太大。她的中文表达能力很好,和国人无异,说服刘梅也不是问题。

  但如果瘦猴(那天他在膳食科纪科长面前自己交待叫周志恒,但我心里一直管他叫瘦猴)那拨人就是夏何美挑唆来的话,那她岂不是蛇蝎心肠,我又怎能去找她帮忙?

  犹豫间,车已在校门口停了下来,的哥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暗暗一咬牙,下了决心,再晚也要去打扰夏何美一趟。何况她这样在外租住的外国女孩,习惯于过夜生活,睡觉时间都比较晚。

  出租车打转方向,不过三、四分钟的光景,我再次来到那座七层小楼下。

  走上楼梯时,我不时抬头向前看,因为总觉得有幅裙裾在眼前摆动,还有幽幽的香水味道,在空中弥散。

  原来我是那样地怀念跟在夏何美的身后,走上楼梯的那段时光。但如果没有后来的旖妮风光,我还会不会如此地留恋与回味?

  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七楼到了。我重又站在那扇神秘的防盗门前。

  不知怎地,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伸出的手迟迟不敢按动门铃。

  我为什么要来这儿,来这个日本姑娘的房门前,在如此深邃的夜晚?

  我真的是为了挽回和刘梅的感情么?

  还是只是为了再次体验那晚的狂乱,甚至,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我的手臂顿时变得僵硬,没法向门铃按下去。

  我内心反复斗争了几分钟后,终于告诉自己,不论如何,已经来了,我不能连门也不进就灰溜溜地走掉。我又不怕她会吃了我!

  也许这时,谁会做我的女朋友我已不在乎,我只想尽快地度过这糟糕的一晚,在复试即将到来之前给自己一个好心情。

  我按下了门铃,但门铃没响。嗯,平时没人来访,她没给门铃装电池吧。我举手就敲,似乎看到正在敲门的自己,面上带着狰狞的笑,而门后,一只小绵羊会乖乖地给我开门......

  咦,没人开门?难道她不在?还是已经搬走了?

  不甘心地又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开门。

  苦笑。人算不如天算,人家一个活蹦乱跳的大美女,怎么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家等着你来找,这时说不定在哪个酒吧里和某个俊男共渡美好时光。

  带着失望下了楼,快要拐弯时,一辆出租车擦身而过,我不经意地地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听到汽车制动的声音,我再扭头一看,那辆车在夏何美那个单元门口停下了。

  好巧,莫不是她回来了?我的心又重新被激活,满怀期待地望着车门。车门被缓缓推开,一只纤长秀美的小腿从车内探到地上,穿着细足高跟鞋。玲珑人体尚未完全出现在视线前,我就已知道所料不差。

  正要抬步上前,却见另一男子从车上下来了,好象还正在往怀里装钱包。我停住了脚,闪身到一处宣传栏的后面,注视着他们。

  依稀听见夏何美说了两句话,意思大约是你让出租车回去干什么,你可以坐它回校去的。却听那个男的意思是要送她上楼。

  哼了一声,我心里说,只要是男的,谁不想把女生送上楼?

  且慢,这个男的是谁?声音好象听过的。

  那男的又说了一句什么,话虽没听清,我却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那个瘦猴么!

  夏何美果然和他有一腿!那显然就是夏何美放的坏水!一时间我怒火中烧,不知是为了刘梅还是为了夏何美。

  但见瘦猴的手还不甚老实,轻轻地在夏何美,不,小日本山下何美的后背上虚送了一下,好似扶她上楼似的。小日本妞对此却不反感,只是微微扭了一下头,就往楼上走了。

  瘦猴亦步亦趋,走在小日本妞的后面,就如我那天一样。我心里暗骂,臭小子你别美,不知有多少个男人象你一样曾跟在她身后上楼,她是个人尽可夫的骚货。虽然心里这样骂,可是还免不了心里一阵阵发空。

  原来有可能是我的女人,到头来却发现没有一个真的是我的。

  不会吧,夏何美不会这么放纵自己吧,她是来学医的,又不是来鬼混的,要胡来她们日本国内可能更方便吧。

  我再等一会儿,看瘦猴是不是一会就下楼。如果是这样,我就算了。想到这里,我突然忍不住自己感到好笑:我要算了什么?我算什么?

  可我还是在原地等了。5分钟过去了,仍不见动静。不行,我得上楼,阻止他们,至少扫一扫他们的兴致!

  我快步向楼梯上走,开始脚步踩得很响,到了二楼觉得不合适又放轻了。蹑手蹑脚地到了7楼,要是这时有人开门看见我准以为看见了小偷。

  想从窥视孔反过来看见里面的东西,只看了一眼我就砸脑袋骂自己不开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哪能看得见?

  趴在门上试试?里面好象有动静,可是听不清楚。

  现在敲门,就当作我不知道,才来的,搞搞破坏?

  又犹豫了一阵。算了吧,一个小日本,我犯得着吗,何况是一个低级下流的小日本。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我的脑海里一边在翻腾着夏何美和瘦猴相互纠缠的镜头,似乎是自己再次触到了那灼热的肌肤,听到了那轻声的呻吟......。

  猛醒时,我才发觉自己站在门外有一会了。

  还在这里干什么,人家在里面一夜,我就要在外面站一夜么?也别敲门坏人好事了,俗话说“君子成人之美”,我就成全他们,当一回君子吧。

  懒懒地往回走,颇有些自嘲地想,今天我可算是再失败不过了。

  于是我忽然兴奋起来,模仿周星驰那样,兴高采烈地在大街上大吼了一声:“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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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7: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复试
  心烦意乱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往年总是嫌春天的时间太短暂,刚刚气候宜人,没几天就变得很热了,可是这两天的工夫对我而言,却如两年一样漫长。

  可是就要复试了,书还得看。坐在宿舍或教室里时,倦了我就抬头伸长脖子,努力想看到女生宿舍的7号楼,可是只能见到那影影绰绰的一角。

  刘梅的躲避功夫也是一流,我不论是在食堂还是在校园里如何留心,也见不到她的一丝芳踪。

  数日不见,我才发觉她的倩影,已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

  是不是象别人说的那样,总是要失去了才知道留恋,错过了才懂得珍惜?

  校广播电台这两天放一首胡适的《梦与诗》谱成的歌,“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你不会做我的诗,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你的梦。”

  我听了挺不是滋味的。我与刘梅到底能不能算曾经爱过?难道我们就真的这样分手了?

  往事萦绕在心头,二十多年了,刘梅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女孩子,如果不算中学时代自己单相思的女生班长,她就是我的初恋啊。

  我绝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次恋爱这么快地收场,我觉得应该还有挽回的机会,可是我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也许她刻意地躲着我,正表明她还在意我吧。可是谁能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能把我们的关系回复到食堂风波以前,哪怕让时光倒流到最初相识的时候?

  我心里拒绝承认这是爱情,可是思想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确实是爱上了刘梅这个小妮子。

  可是我们还没有互相说过哪怕一个“爱”字。

  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

  有时我害怕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会疯了,爱情的魔力真的这么巨大么?我王兴泉竟是这样的一个多情种子,这岂不是笑话?

  我在“侠客游”里,可是一个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顶尖高手,我在现实生活中,也立志要发奋图强,以聪明才智报效祖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IT业界的精英,可是就这么一点儿女情长,就让我意志消沉、无心进取了么?

  自责归自责,我还是不住地想她,想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想起当初她因为冷天穿裙子,禁不住轻轻咳嗽的样子。

  我甚至想再到“侠客游”的世界里,去找pinklady这个网络中的红颜知己,对她倾诉心中的烦恼,可是我对pinklady说这些,她如果也是个喜欢我的女孩,能爱听么?而且我的自控能力这么差,一旦把手轻轻放在键盘上,顿时就会忘了现实的生活,没有几个小时无法下机,在争分夺秒复习迎考时,这种做法无疑会是致命的。

  心情本已很糟糕,偏偏马远桥还不知趣,非让我说丁老师透了什么底给我。我费力地解释,他还是将信将疑。这却不能怪他,换了我也不会信的,丁老师在临考前特地把一个学生叫到家里去,说没有露一点风声谁信?

  祁兵漠然地听我向马远桥解释,他似乎根本不想问我,只是在宿舍里做好休生养息的事,一到时间就收拾整齐去教室或实验室。我知道他有实力,作为保送生,他虽然也要参加复试,但却无需将之放在眼里。我有时有点羡慕他,忍不住设想自己象他这样一板一眼地读书、生活会不会更酷,但我知道我做不到。

  不敢去机房,只是打电话和徐老师说了声这两天服务器没办法去看了,请他见谅。要编译运行自己的练习程序,就只在宿舍里把朱振华从机器前推开,用上一会。马远桥也很怪异,平时要写程序只到实验室去上机的,也回来抢电脑用。

  就在第二天要复试了,孙老师还是通知我去体育馆训练了一个上午。正在训练时听人说,日本奈良大学的访问团已经到了,明天上午就要和我们校队打友谊赛。我当即和孙老师请了假,本来我打不上主力,对这场和小日本打的比赛兴趣就不大。孙老师有点惋惜,可能我还是个不错的替补吧。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杨同也来参加训练了,从现场我对他的防守过程看,他的球技水平一点没落下,还是那样厉害。

  下午和马远桥从教室出来,在校园的路上正遇见了奈良大学的访问团,正在王副校长的带领下参观校区。马远桥咋呼道:“哇呀,小日本也有这么高的个子?当年徐福带去的人里面也有些个体很优秀嘛。”

  我望向那群小日本,里面果然有个高个,而且似乎比杨同还高一点,别人也大都不算太矮,只有几个年龄大些的是矮个子,可能那些年轻人里以篮球队员为主吧。

  我低声说:“你小声点,说不定他们有人懂汉语的。”

  马远桥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他们听得懂又怎么样,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我暗笑,马远桥和我比,有时很有心眼,有时偏偏不是很开窍。小日本听见当然无所谓,可是王副校长要是听见了的话,至少要怪我们不懂礼貌。

  “对了,我听人讲明天就要和他们打比赛,我明天考试可就看不成了,”马远桥说,“你呢,也没办法去参加比赛了?”

  我点头,马远桥笑道:“你去不去都一样,去了不过就是换上衣服在场边坐着呗。”

  我挥起拳头,马远桥大笑着跑开,我想要去撵他,但看到王副校长带着小日本朝这个方向来了,只好算了,别让王副校长真的怪我们不知道规矩。

  夜里做梦,梦到考试题里有人工智能和专家系统的题目,不会做,惊了一身冷汗。醒过来越想越不踏实,看看表才4点多,咬牙到刘康床头摸了手电筒上来,坐在床上翻书找有关内容。只怪我平时不注意收集资料,上课笔记也不全,只能查到大概两、三页纸关于这方面的东西。这时显然已不能到机房去上网查,宿舍里的机器虽然能上网,可是停电了就是一堆废铁。

  马远桥不知何时也醒了,见我打着手电看书,惊道:“王兴泉,你干什么?”

  我对他说了做梦的事,并分析给他听,丁老师是专攻人工智能和专家系统的,既然有传闻是她出的题目,那很有可能考这方面的内容,而且那天去她家她也确实谈这个多一点,如果说要露口风的话,算这个倒还有点可能。

  马远桥也连忙行动起来,找不到手电筒就想去对面的5309敲门借,我不准他去,怕闹得整层楼都知道,影响不好,这本来就是没影的事。马远桥只好下床,借着窗口的微弱光线翻笔记,幸而这时已经5点钟了,天有点亮了。

  周福林被我们吵醒了,抱怨了两句,又打起了呼噜。唉,据说他的工作已经有眉目了,是一家不错的大公司,今天又是周末,他当然可以安心地大睡。我看了两眼他熟睡的样子,真不知是象我这样考上幸福,还是象他那样落榜舒服。

  祁兵也醒了,听马远桥一讲,就找了些资料给我们两人看,自己又去睡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图书馆找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复印下来了,还有外文的,可惜我没时间看了。而且祁兵的笔记也很全。

  到了6点半,窗外那些低年级学生开始在跑步了。马远桥不高兴看了,说看都把脑袋看乱了。我坚持翻到7点,把那两页外文也走马观花扫了一遍,祁兵这小子真用功,里面有的单词标上了汉字注释,看来是通读过了。

  两个多小时,我强行给脑袋里塞了一大堆如乱麻的东西,昏昏沉沉地朝食堂走,心里说,不过是复试,用得着这样费劲么?考上了又怎样呢?

  到了食堂门口,我眼前一亮,那不是刘梅么?只见她一身白色运动装,看来是刚跑完步就来了,正自眉眼含笑,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从她的视线来看,可不是等我的么?

  我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惊喜”来形容,连忙小跑过去,她也往前迎了两步,笑道:“急什么,我已买好了。”

  “你……”,我想问她“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但立刻觉得不合适,就没说下去。

  刘梅瞟了我一眼,这一波眼神里分明是春光明媚,我的心都醉了。

  她柔声问:“你想说什么?”

  在桌边坐下,看着已经买好的粥、包子、咸鸭蛋,还有好几样精致的小菜,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刘梅真真切切、笑意盈盈地坐在我身旁,哪里会有假了?我叹道:“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刘梅微笑道:“只要你考好了,还可以再做三年这样的梦,哪怕在你念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我已经毕业了,也照样到学校来买早饭给你吃。”

  我心中一荡,牵起她的手说:“三年不够,我要做一辈子。”

  刘梅手一颤,但没有挣开的意思,她低声道:“少甜言蜜语了,快吃呗。”说完才把手抽出来。

  啜吸着热腾腾的稀粥,看着为我剥鸭蛋的刘梅,这时的幸福是那样的真实。 我忍不住边吃边打量刘梅,以我自己的条件,此生能娶这样的美女为妻,难道还不该知足么?

  同时我也问自己,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不会是怕影响我的复试,只是给我一个短暂的惊喜,而一考完试,就又回复原来的状态吧?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为了不成为我失利的罪人,暂时让我获得心理上的安慰,发挥正常水平参加考试,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为了试探她,我故意说:“其实啊,你给我买早饭也只能再买2个月了。”

  刘梅的手停住了,她惊疑地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看出她是真的有点紧张,说:“下学期我住到研究生楼那儿,就不在这个食堂吃饭了,让你跑那么远买早饭,挺过意不去的。”

  我注意到刘梅松了口气,笑道:“这算什么,过去还有从军家属呢……”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红了起来,又飞快地看了我两眼,怕我抓住机会取笑她。

  其实我的心里才是长出了一口气,我对自己说,看来冷战是真的结束了啊!感谢老天爷!

  虽然我还不清楚刘梅态度转变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与复试有没有关系,但是这结果已令我十分满意。

  刘梅一直将我送至考场门口,进了考场,我临场发挥也是奇好,更让我兴奋的是居然有一道填空和一条大题是关于人工智能或专家系统的,最后的英译中也是这方面的,而且一篇是祁兵复印的原文!虽然这篇英文我没怎么看,但有几个生词我记得词义不用翻辞典,对于节约时间也起到了宝贵作用。这三条题目加起来占到了55分,考不好才怪!

  刘梅居然一直守在考场外等我,出了考场她问我考得如何,我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番,只听得刘梅心悦诚服,对我钦佩不已。于是中午又买了一大堆好菜犒劳我,勉励我下午上机考试也考出好成绩。

  上机考试可就是我的强项了,不论是编程还是其它操作,只怕祁兵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早早地完成了规定题目,正欲报告提前离场,监考的张老师对我发生了兴趣,临时出了道小题目考我,其实不就是用dir隐藏的“,”命令吗?太小儿科了,可是他见没难住我,就又加了一道自作聪明的debug题目,总之老师是要比你会得多的,不然多没面子?我对那些旁门左道的技巧研究不多,着了张老师的道儿,没能做出来,张老师很是得意,亲自上机操作给我看。

  我本想说你出道程序题还差不多,可是想想这些又不算分,费劲陪他玩什么?于是勉强应付着,混到大家都考完退场就算了。

  走时,问张老师什么时候复试结果能出来,结果只有两个字:“很快。” 很快?只怕你也不知道吧?

  到了走廊尽头,刘梅果然站在那里,一见面就问:“怎样?顺利吗?”

  我笑笑,欢呼着上去就要抱她,刘梅“呀”地发出一声惊呼,格格笑着跑了。

  走廊上,响起一连串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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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宇宙

  原以为还是去食堂多买几个好菜庆祝复试顺利的,结果刘梅说要上小饭馆去吃,而且是她请客。拗不过她,就来到华侨路上的一家“清风小吃”坐了下来。

  刘梅点了四、五样菜,我不禁替她心疼,说:“不要再点了,别糟蹋咱们的钱。”

  刘梅听出来我话里的调笑意味,白了一眼,说:“别臭美,我口袋里的钱暂时还是我自己的。”

  我说:“是么?我看已经有好几十是这家饭店的了。”

  刘梅嫣然一笑,说:“你愿意给我省钱,那当然好啦。不过,下次我让你请客的时候,可不要打着‘咱们’的旗号,舍不得买东西给我吃。”

  她一回头:“伙计,拿两瓶亚力啤酒。”

  我倒吃了一惊:“两瓶?一人一瓶?”

  刘梅道:“哪能啊,我那一瓶其实也是你的,不过我会陪你少喝一点的。”

  我其实不太喜欢女孩子做事很干脆的,而刘梅偏偏属于外表文静漂亮、内里很有主见的那种女孩,做事下结论、做决定经常比我还果断,尤其是在有其他人在时更是特立独行,让我暗叹少了许多“小鸟依人”的温柔感觉。

  我说:“那还是只叫一瓶吧,我不想被你灌醉。”

  刘梅的头轻点着,说:“就这么一点点啤酒,我们的大侠会不行?大四的男生是怎么喝酒的我们都听说过。我才不想灌你呢,你这个穷小伙子,我把你弄醉了,是能劫财呢,还是能劫色?”

  看我张大嘴巴的样子,她感到好笑:“怎么了?菜没上来就想吃我?”

  我说:“刘梅,这些话不象你说的呢。”

  刘梅眼睛扑闪着:“那我怎么说才象自己呢?兴泉,我一连好几天都梦见你了?”

  我哭笑不得,正好菜上来了,我夹起一片香菇作势去堵她的嘴。

  谁知她大大方方地张口接了下来,开始咀嚼时看到邻桌有人看我们,她才赶紧低下头,轻拍自己的脸颊,低声说:“王兴泉,我想自己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是高兴过头了吧。”

  我看着她羞红的脸庞,真是愈发明艳动人,若不是众目睽睽,真想过去亲上一口。如能真娶刘梅为妻,应该也很快乐吧。

  我说:“我考个研,你就这么高兴,过两年你自己考上了,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庆祝了。”

  “我考研?好象还远着呢,”刘梅说,“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地帮我做考前辅导,我把报名参加补习班的钱省下来请你吃饭。”

  “我可没那本事,自己还参加了两个补习班呢。”想起来就觉得上当了,政治和英语补习班其实我听的次数不多,只上了大概一半的课,最后一节政治课我去了,但老师猜题仍差了老远去。

  就这样,和刘梅调笑着,不知不觉两瓶啤酒喝了下去,她只喝了小半杯。

  其实我喝白酒也能喝个三、四两的,但不知为什么这点啤酒也会轻飘飘的,等到刘梅付过帐,把她拽过来,半扶半搂地走在街上。

  刘梅只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由着我了。我心里挺奇怪的,好象这场风波过去后,她对我更温顺了似的。借着一点点酒力,我壮着胆子问:“刘梅,你为什么不生我气了?”

  问完我就后悔了,可别一下子把身边的佳人刺激跑了。

  刘梅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不知怎的,我觉得她这一眼看得很深,似乎一直看到我心里去了。

  只听她平静地说:“气头过去了呗。我这人就是这样,生气的话,一个人自己待着就好了。”

  我听了她这番解释并不满意,但又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只听刘梅接着笑道:“你要是想真心向我赔礼,可以请我客嘛。”

  我讶道:“我请?你想让我请什么?”

  刘梅把手表伸到我面前,我看清了现在还不到七点,“我早就计划好了,让你请我看电影来着。”

  我摸摸口袋,可糟了,里面就10元钱,因为她说是她请吃饭,我没回宿舍去取钱。

  我不敢隐瞒,老实对她说了,还把钱掏出来给她看。刘梅叹道:“我的研究生耶,今晚上可是让本小姐赔大本了。”

  她本想还是她请客去大华看电影的,但到底想了起来:“今天不是周六么? 中医学院那儿放电影,他们票便宜,才3元一张,够了,正好也近。”

  她这么坦然地要去中医药大学看电影,好象对上次发生的事一点成见也没有了。我虽然害怕会遇上山下禾美,但不好露出心虚的样子,于是拥着她去了中医药大学。

  也难怪他们学校的电影院票价便宜,放的是什么玩意,《我爱法拉利》,周慧敏主演的一部片子,老套而无味的情节,一点也不好看。

  看到一半时,刘梅忽然问我:“你觉得周慧敏好不好看?”

  我没怎么思考,说:“她被香港传媒称为玉女派掌门嘛,在大家的眼里,应该算是美女吧。”其实呢,自从见过谭雪莹之后,这些经过包装的明星,在我的眼里都只不过是庸俗脂粉罢了。

  刘梅说:“那她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

  我轻嗤了一声,以示轻蔑,说:“她?怎么可能呢?”

  刘梅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我听出她不太信我的话,我却也没要说清楚的意思。那只不过是银幕上的人罢了,总不会引起我俩的争执呗?

  刘梅不专心看电影,又问我:“如果周慧敏和我两个人让你挑一个做女朋友,你挑谁?”

  那还不是明摆着,虽然我不喜欢周慧敏,但她是个富姐儿,如果拥有她的财富的话,我能够做不少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说周慧敏也不比你丑,甚至从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讲还要胜上一筹,唯一不如你的可能就是没你年轻,但是好象跟我是一般大的,这也无所谓啦。

  但这只是一瞬间我脑海里转过的念头,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个活生生的可人儿我是不敢得罪的,于是我说着谎言:“当然挑你啦,我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对你了解,我根本没有可能去喜欢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的。”

  刘梅不吱声,看样子被我糊弄住了,我对着她的耳朵,继续加大谎言的份量:“通过几个月的接触,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善良,当然啦,善良的女孩子很多,但是象你这样既美丽又善良的,却真的是不可多得呢。”

  刘梅靠在我肩上,我感到她的脸似乎变烫了起来。只听她低低地对我说:“唔,我对你说句话你不要笑话我。”

  我预感到她要说什么重要的话,连忙鼓励她说下去。

  她用更低的声音,套着我的耳朵说:“都说男人好色,其实我觉得我们女的也一样呢。”

  这话很出乎我的意料,我对于自己的外表不是很有自信的,于是我问她:“是么?我长得可不好看,你觉得我还对得起观众吗?”

  刘梅轻声道:“看你说的,我觉得看你很舒服啦。有时我对镜子看,怕自己配不上你呢。”

  这样低声的交谈,让我们俩人都无心于台上的画面,只是轻轻地摩蹭着脸庞,再后来,刘梅干脆轻轻地吻起了我的面颊。因为怕后排的人看到,我们两人躺得很低,都深陷在了座位里。

  躁热的暗流在我的身体里奔走,逐渐汇成了试图喷发的岩浆。刘梅的秀发不时地扫过我的额、腮还有脖子,加之她灼热的气息、略为干涩的轻吻,一种邪恶的想法在我的内心膨胀,并且很快占据了我的思想,在它的指引下,我的手开始将体内的生化反应在体外表达。

  刘梅的衣衫一向单薄,今天穿的这件真丝衬衫似乎就是为了给我的魔爪提供方便,领口也较宽松。我的五指只略略地向下一滑,她甚至来不及阻止就已经触及了第二道防线。

  于是我开始缓慢地围绕第二道防线探究虚实。刘梅人已软瘫,斜倚在我身上,也不吻我了。

  好象只盈一握,比夏何美的要略逊一点点。我刚一闪念,就暗骂自己不是人,这时居然会作出这种比较。人家女孩儿可是融化在你身边了,你居然还想到了别的女人。

  但是刘梅的防线好象紧得很,我费了点力才扯动了,还是从那光滑的肩带上缘突入进去的。那缎子般的感觉骤然从指尖传来,我的脑袋忽地变空了,不知自己正在干什么。

  电影的画面依然在明暗交替着,可是刹那间,好象整座剧院里只剩下了我和刘梅两个人,在阴晦的光线的掩护下,作着不可告人的交流。应该是一种单向的交流吧,因为刘梅什么动作都停止了。

  我这是不是在犯罪啊,我问着自己,却贪婪地不肯停下来。我今天对刘梅做了这些,那我要不要对她负责任?可是我对夏何美所做的比现在这样还要过火,我是否也应对夏何美有个交待?

  夏何美也许并不在乎这些,倒也罢了,可是刘梅呢,她可能这生还是第一次被男生这样地侵扰,她不抵抗,只因为她对我的依赖和信任。可是我还没有下决心把她作为未来的妻子看待啊,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我默默地坐正,把刘梅的身体稍稍扶了一下,仍象刚刚进电影院时那样搂着她的腰。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一过程可能有十分钟呗。

  我真傻啊,只图十分钟的刺激,可是也许今后一生都要被刘梅给拴着了。

  刘梅呢?刘梅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是真心实意的要把我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下去,还是已经把我看成了不可靠的大色狼?

  她不会和我一样,在肌肤之感如许强烈之际,仍转动着其它念头吧?

  可是我并没有办法知道,人心即是宇宙,要探明这个宇宙是何等的不易啊。

  低头见到她裙下修长白皙的光泽,想要去接触的想法又汹涌而来,但我生生地忍住了。我连自己这个宇宙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何去探寻别人的宇宙?

  随着散场的人流向外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刘梅好象比来时更紧地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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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0: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Me too

  沿站中医药大学的围墙,我们俩慢悠悠地踱着。

  轻柔的夜风吹来,抚弄着我们的衣衫,扬起了刘梅的裙裾,微凉的感觉,是那样的惬意。

  树叶沙沙地作响,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我们的影子也被路灯拉长、缩短、移到面前、挪到身后,但总是紧紧相依的。

  虽没有说话,彼此却能感知对方此时的心情,一定很愉悦。

  颇有些骄傲地扬起头,看了看悬在天空中的月亮。似乎此时,月牙儿也在笑着。

  马路上的车辆仍汇成洪流,车笛声此起彼伏,却好象并没有平日那样刺耳,离我们也很遥远。

  这是爱情的作用呗。我想我有可能是爱上、而且是真的爱上这个小妮子了。

  不知她的家务活做得怎样,会不会做菜,手脚勤不勤快?

  当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开始考虑娶刘梅了吗?我以前设想自己的终身伴侣时,从没有想到对象能不能做家务。只是想要温柔、要漂亮、要善解人意,甚至于多愁善感,但从未考虑过现实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刘梅本身就是个很现实、缺乏浪漫的人吧。她的长相并不差,可是打扮总是过于端庄了一些,我无法从她的身上看到“时尚”的东西,更无所谓“前卫”了,“性感”也是无从提起。
她很少给自己化妆,偶尔略施粉黛就靓丽了许多,就这也不能坚持。别的女生从身旁过去都是香风阵阵,她倒好,有几次我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心醉之际问她用的什么香水,回答是“没用,你闻到的是我搽的增白粉蜜”。

  她与我前几年所设想的女友的距离还是大了一些,依我原来的想法,交的女朋友纵不是风情万种,最起码走到人前要能让人眼睛一亮。可是她,不仔细地打量,说不定连她是个美女也不易察觉。

  可是如此种种,不正说明了她的纯洁与朴实么?

  娶个老婆在家到底是留着看的,还是与自己共同生活、互相鼓励、有难同当、相伴人生的?

  千般的思绪在我脑中萦绕,我不由得侧过头去,注视着身旁的刘梅。

  淡而修长的蛾眉,恰到好处地渐细入鬓,好似主人柔和而不失坚强的性格;细密长长的睫毛,将那一泓秋水虚掩在门后,令人难窥其奥;小巧的鼻翼微耸,凝脂的光泽从弯折的曲线滑过,可能正昭示着主人的内心高傲;薄而粉色的芳唇,即便在这灯光不明的夜晚,看起来也还是那样的剔透诱人,何况唇隙间还微露着整齐的贝齿,“可人”二字正好形容;桃红的脸颊,白皙中隐隐地浮着红晕,仿佛羞涩仍未褪去;耳朵被黑发一衬,更显出白来,让人直想去捏上一捏。

  我不觉痴了,是不是以前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她?

  刘梅停下脚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我讪笑道:“娘子你可真美。”一边说,我一边想:如果近距离地观察谭雪莹,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刘梅嗔道:“又占我口头便宜,我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象你这样好看的女生,S大绝不超过10个。”我拍了一句,心里掂量着,说10个没说少了吧,刘梅的相貌应该还是数得上的。

  “那也不用在路上这样傻看呀,”刘梅展颜一笑,“你要是真爱看,以后日子还很长呢,”她压低了声音,“只怕你会看厌了。”

  我往前看去,已到了医学院的围墙外,于是逗她:“呀,我们学校已经到了。”

  刘梅讶道:“不可能吧。”她仔细看了一下,说:“这才是医学院啊。”

  我说:“没错啊,是我们S大的医学院啊。”

  刘梅反应过来,是我在和她开玩笑,于是伸手要来掐我,我哈哈大笑,挣开她的手往前跑,刘梅也跑着来追我,格格的笑声分外清脆。

  树影下一对男女正在拥吻,我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不知怎地,忽然敏感起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只看了这一眼,我的心情大变,从轻松快乐的云端一下子坠了下来。

  我问自己有没有看错,可是我不敢再回头去看,我的心也在告诉自己实际上不会看错的,这里正是医学院的墙外。

  我只是从原来的小跑,变作了使足劲狂奔。刘梅在我的身后呼喊,我只当作没听见。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在我高兴的时候,让我看到杨同和谭雪莹二人在一起,而且是这等亲热的场面?

  我为什么看到了就受不了,莫不是那次的惊鸿一瞥后,早已对谭雪莹情根深种?

  我刚刚才还认为自己爱上了刘梅,为什么打击就接踵而来,莫非是上天不给我爱的机会和勇气?

  直到跑过下一个路口,我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喘气,心灵的世界也正摇摇欲坠。

  半分钟后,刘梅才小跑过来,头发也有点乱了。她埋怨道:“好好地怎么当真赛跑起来了,可把我累坏了。”

  我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一把便将她拉入怀里,她慌乱的眼神尚来不及往四周看,我就已经狠狠地印上了她的樱唇。

  柔软的小口,温湿的舌头,我闭上眼睛,试图假想怀中的这个人便是谭雪莹,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在骗自己,谭雪莹的个子要更高一些,也许腰肢也会更柔,皮肤也会更滑,呼吸也会更热……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她在与别人热吻啊?

  她是与我同时进校的,如果那时我就注意到她,就去追求她,也许并不是没有机会的吧。杨同只不过是走在了我的前面,可是此生,我只能怀抱刘梅,看着他笑拥谭雪莹了。

  吻了一会儿,我忽然自觉有些好笑,如果此时任何人看到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个深情的男子,心中竟然痛苦愁闷,竟然想着另一个女人,一个在500米外,与另一个男生激吻的女孩。

  5310的那帮小子们,如果现在看到我,只怕除了刘康会是稍稍眼红外,其余人嫉妒都要嫉妒死了。他们哪能知道我此时在嫉妒着另一个人?

  那么杨同呢?他是不是在吻着谭雪莹的时候,还想着别的女人呢?

  应该不会吧,谭雪莹那么美,他想别的女人,岂不是大傻子一个?

  但是刘梅在别人的眼中也是很漂亮的,我不就正在想别的女人么?

  如果杨同在想别的女人,他会想谁?

  我突然想到了胡晓芸。那个有着一双妖冶的眼睛、长着一身媚骨的女人。

  谭雪莹是很美,但她绝不会像胡晓芸那样狐媚性感,淫邪放纵。

  论姿色,胡晓芸不及谭雪莹的十分之一,即便与刘梅相比较,也是不如的。

  可是我知道有许多男生表面大骂胡晓芸淫荡,实际上恨不得能与她一亲芳泽。

  她那出众的社交能力、自我包装的才华,使得她的名气远较别的漂亮女生要大,在一众男生的眼里也远较别的女生迷人、成熟和性感。虽然我不吃她那一套,但我本身就是一个很另类的男生,S大公认的不世出的计算机奇才,眼光与99.99%的男生都不一样。可能杨同也只是那99.99%的男生当中的一个,未能用免俗的视角去审视胡晓芸这朵邪异的校花吧。

  又或许杨同的视野和境界远在我之上,在校外社会上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见识过真正的惊世骇俗、清艳绝伦的美女,是我辈所不能想象的?

  如此这般地想了一会,我胸中的烦闷之绪大减,舒坦了许多,于是睁开眼来,犹见刘梅仍忘情地闭着双目,全心地投入与我的唇舌纠缠。路灯的光线穿过我的发际,照在她的额上,竟似有一缕圣洁的光辉。

  而此时的我,不禁发觉自己还是很喜欢刘梅的,尤其是她的清纯,完完全全是一个幽藏于象牙塔内的不问世事的女学生,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在人们极端拜物的今天,极是难能可贵。

  我不由自惭形秽。刚才我心里那些污浊的想法,如果让刘梅知道了,只怕她这一辈子也不愿理我了呗?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份,无缘还是莫要去强求吧,刘梅有什么不好的,我虽然并没有娶她,但我想信她将来一定是位贤妻良母,我发誓我敢和任何一个人打赌。

  就在这时,刘梅睁开了一双妙目,深深地有如两潭湖水,我刹那间只觉得惶恐,怕被它们照出了心事。刘梅恋恋不舍地移开脸庞,忽地展颜一笑,犹如春风自湖面吹过,是那样的柔情荡漾。

  蓦地,我就如同中邪了一般,鬼使神差地,低低地道出了一声:“I love you.”

  话甫一出口,我自己都要呆住了,我这是在欺骗,还是在承诺?我真的能够把自己的一生拿出来,用这一句话来交付?

  两个多月来,我不是没考虑过如何向刘梅表白,但一直处于犹豫之中,没有轻易地开口,我想我是一个浪子吧,我既不应该向别人作出爱的宣言,也无资格接受别人爱的许诺。

  可是今晚,就在这样的莫名的环境下,我先是狂吻刘梅,接着又道出了这句看似普通、被太多的人轻狂地使用、实质上又是世上最为神圣的一句话。

  有可能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余地,是没有用中文说这句话吧。

  可是我能感觉到,这句话带给刘梅的震憾。

  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忽地扑在我肩上,拼命地搂住我的脖子,将我抱紧,用力地抱紧。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猜想她是不是感动得哭了。

  刘梅却在此时将我松开,双手分别牵起我的手,我看见她的眸子依旧清澈透明。只听她低低地说:

  “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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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2: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一)折腾
  “Me too?”我心里大感惊异,不知道刘梅为何会这样回应我。

  在我看来,俩人在一起说“I love you”,必然得到的回应也是“I love you”。

  可是,她却给了我一个平平淡淡的“Me too”!

  难道现今流行这样说?不会吧,刘梅只怕也是第一次听到异性的表白,她怎知回答什么更时髦?

  我心里反复咀嚼着“Me too”两个单词,越想越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说Me too呢?”

  刘梅微微地笑,看起来竟有些意味深长的样子,半晌也不回答我。

  我装出很顶真的架势,实际上,我是不是真的在乎,是不是一定要听刘梅同样对我说出那三个单词,
  我自己并不是太清楚,但那种“吃亏了”的感觉却是很清楚。

  不是吗?我说的是那世界上份量最重的一句话,可是她却用两个稀松平常的字眼,就把我轻易地打发。

  看到我固执的样子,刘梅更是笑容可掬,牵着我的手前行,却不说话。

  默然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我又忍不住了,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定定地看着她。

  刘梅还在抿着嘴,唇角往上翘,眼睛里满是笑意。我看了两分钟,忽然明白过来,她仍沉浸在我向她示爱的幸福当中,现在并不怕我发怒。

  既然这样的对话能让她幸福快乐,那么,再多一些又何妨呢?我不想再计较下去了。

  这时,她却开口了:“你如果真想知道,那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知道的。”

  本已释然的我,听了之后反而又不痛快起来:我最不喜欢别人卖关子了!

  刘梅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轻叹:“你呀,一点也不懂浪漫。”

  啊?本来是她不对,竟然说我不懂浪漫?


  回到宿舍已是九点半了,可是这帮小子们一个都不在。

  “大小不良”们又上哪鬼混去了?我心里直犯嘀咕。没有了我的英明领导,他们能去干什么好事?

  都去实验室,或者都去机房了?不对啊,他们没这么用功,何况今天是周末。

  那么是去联网打“红警”了?他们不是很好这个啊,但兴趣上来也说不定。悲惨啊,看来今天我要独守空房了。

  正胡思乱想着,他们就杀了回来,一个个大呼小叫着,亢奋过度,显然是酒精中毒的症状。刘康摇晃着两个油乎乎的塑料袋就想往上铺放:“老大,兄弟们没给你忘了,这是打包带回来给你的。”

  我看他已经有点要神智错乱的样子,吓得赶紧坐起,双手接过袋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朱振华讪笑着:“老大,你不品尝一下我们的残羹冷炙?很好吃的。”

  我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拈起一块猪耳朵放进嘴里:“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大?跑出去喝酒也不招呼一声。”

  “老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弟兄们不是给你带菜了么?”马远桥晃着脑袋,酒气薰人。

  “哼,这是什么菜,还不是你们聚餐钱没花了,在路边又切的卤菜,准备明天吃的?”

  祁兵看上去没怎么喝,算是清醒的一个:“老大就是老大,什么都瞒不过你。”

  周福林说:“老大,不瞒你说,自打那天你有了老婆,我们就当你不存在了。”

  马远桥接道:“本来刘康我们也当他不存在了,但他今天表现还行,积极参与集体活动,而你老大,脱离组织已经很久了。”

  朱振华说:“现在刘康当我们都不存在了。”

  我仔细一听,可不是,刘康打起了呼噜,看样子又喝多了。


  深夜,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宿舍大乱,人仰马嘶,起身一看,马远桥红着眼睛正要将刘康从床上拖起,刘康揉着胸口,嘴里哼哼着“我不行了,完了,我不行了......”

  原来刘康又发病了,他有喝酒过敏的毛病,记得二年级时就曾因喝多了发作过一回,去医院挂了一晚上水,这次恐怕又是。

  我翻身起床,背着刘康上医院。全宿舍数我身高力大,又是最清醒的,我不背谁背?

  到了医院,把刘康扶到椅上坐下,补挂了急诊号,等医生开了处方,拿了药,几人又合力将他弄到观察室的床上,看着护士小姐给他打上了吊针,这时刘康有些活过来的样子,又稍稍地神气起来了,便想叫兄弟们帮他打个电话给陈敏。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众兄弟的一致反对,我喝道:“现在是凌晨2点,你把我们闹得不得安宁,还想让我们去冒骚扰女生宿舍的风险,这个愿望万万不能满足你。”

  刘康垂头,只好老老实实地躺那儿输液,过一会儿又喊膀子疼,我们找护士,护士看了看,说输的水里有钾离子,是会有点疼,再调慢一点就可以了。

  大家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围着刘康坐了一圈,心里都明白今天是没法睡了,刘康还在那儿假客气,招呼大家回去,留我陪着就行了,我气得牙痒痒,还好众兄弟没一个说回去的。

  坐着无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谈着谈着就说到了白天的篮球赛,从他们的嘴里,我才得知原来我们输给小日本了,而且比分差距还比较大。

  周福林是从头看到尾的,他说本不该输,杨同原定首发出场,结果就在早上学校接到了第一付属医院的电话,让他去献血。杨同是RH阴性血型,是第一附院的志愿献血员,而第一附院的RH阴性献血员仅有20多人,昨天早上有一位RH阴性血型的病人大出血,急需输血,可是血库里没有血了,于是紧急联系献血员,杨同有BP机,很快联系上了,于是去医院,一下子抽了200ml的血,医院将他送回来时对王副校长讲要让杨同休息,不能再上场打篮球了。可是开赛以后,我们一直落后于小日本,杨同一看急了,不顾王副校长的阻拦硬是上了场,但他明显不在状态,上场5分钟后就面色苍白,直冒虚汗,脚也软了,孙老师一看不妙赶紧请求换人,杨同1分未得就又下场,就这样,我们比分一直落后于小日本,终场时60:77输了17分之多。

  朱振华在一旁叹道:“杨同下场以后,他那位美女老婆谭雪莹可心疼坏了,坐在他身旁一直帮他擦汗,羡慕死我了。”

  啊,谭雪莹也去的?如果我没参加研究生复试就好了,又能看到她。我转念又一想,看到了又怎样,还不是要吃杨同的醋?我怎么会连研究生复试都不想考,只想见到谭雪莹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马远桥说:“还好,我们还有扳平的机会,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只要杨同能上场,希望就很大。”

  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就这一点点也被周福林抓住了,他赶紧说:“其实我们老大如果能去的话,说不定也不会输。”

  刘康晃着脑袋想说什么,但一看我的眼神没敢说出来,怕我把他的吊针给拔了。马远桥倒是毫无禁忌,道:“老大去有什么鸟用,他不用献血,也照样享受在场下休息的待遇。”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病床上的枕头抵挡着我的疯狂进攻,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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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篮球
  徐老师和孙老师都给我打来了电话,一个让我正常去机房帮忙,一个要我两天的训练都去参加。

  晕,不知何时我变得这么红了,当年刚被系里的弟兄们捧为“老大”时也没这感觉。

  刘梅的电话则是通知我,和她一起去郊区的气象学院,参加她的中学同学聚会。我当然一口回绝,被紧逼了一步要澄清理由,于是我说:“我还是参加你的大学同学聚会好一些。”

  最绝的是刘康,说祁兵已经请过客了,下面该马远桥和我两人轮流坐庄,全宿舍大宴两天。马远桥正在翻一张旧报纸,一听这话,连忙把毯子拉过头顶装睡,全然不顾滑落到地上的报纸。我拷,你也太假了吧。但没办法,只有我来回答了:“急什么,等复试结果出来再说,何况你又不能喝酒,每次喝的酒还没有挂的水多。”

  两位老师那边,多亏了我出众的协调能力,终于说服了他们(其实是孙老师1人,因为机房那儿本来就只要去半天),上午去机房,下午去参加训练。

  可能是因为上一场输给了小日本,训练的气氛特别沉闷,原本看不起我的队中主力张海涛、尤宇杰等人也不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老老实实地按孙老师的要求练习打配合。杨同在临赛前的下午终于来参加了训练,看样子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水平。

  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晚上7点与奈良大学的第二场友谊赛就要开始了。这天中午刘梅去参加同学会了,晚上因为全体篮球队员提前到教师餐厅吃的饭,也没见到她,心时不禁有些挂念,不知她晚上会不会来看我的比赛?同时我也担心,如果她来看,我一直坐冷板凳怎么办?如果首发上场,输了球又怎么办?

  想来想去,最好还是小日本那个高个中锋,听说叫宫本什么的临场拉肚子,夏天嘛,食物中毒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况且他们住的是学校宾馆,听说那儿经常做回锅菜。

  我没能够心想事成。日本奈良大学队到体育馆的时候,宫本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我听到张海涛嘴里骂了一句国骂,于是也跟着骂了一句。最离奇的是观众席上两个同学在那儿谈论,说宫泽里惠和这个宫本都姓宫,有没有可能是一家子的。尤宇杰走了过去,恶狠狠地说:“对,这两个姓宫的,一个欠干,一个欠扁!”

  离比赛还剩半小时,孙老师已经决定下来首发人员,我还是替补。而上次因为献血来迟也做替补的杨同,本场则首发上场。张海涛、尤宇杰、陈超、李小勇也先发出场。孙老师开始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讲话,我不知道上一场他是怎么讲的,但现在他讲的明显与战术无关,与篮球无关,几分钟内都是在说一些学校的、集体的、国家的之类的东西。我不禁好笑,这场友谊赛有什么必要和国家荣誉挂钩,不过是两个学校的领导在互相送给对方出国玩乐的机会罢了。这场比赛也不会有什么媒体报道,充其量就是学校自己录个像,在S大校报上登一则新闻。

  中日两队的队员站在场上,先奏响了日本国歌“君之代”。什么呀,还搞得象模象样的。小日本国歌听不懂,奈良大学的学生在低声唱着,感觉象苍蝇在耳边,简直就是薛蟠的“哼哼韵”。

  但是中国的国歌一响,我的热血马上就沸腾了。是啊,不管是什么样级别的比赛,也是咱中国人和日本人较劲,这场一定要拿下!我们全队和全场的观众一起高声唱着国歌,不仅因为人多,而且因为是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所以,声音显得特别宏伟而嘹亮。我看了一眼日本学生,他们依旧高昂着头,露出狂妄的样子,但是我分明看见了他们的心虚。是啊,在S市这个受日本蹂躏最惨重的城市,谁不恨日本人,哪个日本人走在街上不心惊?以前听一位同学说,他们学校的一位日本外教,在每次给他们上课前,必先要忏悔一遍,再深深地鞠一个躬。

  回到座位上,我突然听到一个女生在观众席里大声用鬼子话叫着,又用汉语喊了一声:“宫本,加油!”

  天哪,观众席上竟混进了日本人,全场教师学生都一齐朝那个方向看去,我发现不是别人,是中医药大学的留学生夏何美!日本名字山下禾美的夏何美!
收回目光的时候,我看见我身后第五排坐着张萍萍,再一看,刘梅果然坐在她身边,刘梅来看我比赛了!只可惜我不是首发。孙老师说了,最迟让我下半场开始时上场。

  刘梅与我目光交汇,她朝我挥起了手,我点点头。她受了鼓励,撇下张萍萍,跑到我身后的第一排来,经过与一位男生的紧急蹉商,那个男生架不住她的软语恳求让了座位,跑去后面坐了。我心里甜甜的,冲她一笑。刘梅嘴巴张了张,却只是和大家一起喊了声:“加油!”但我知道她是为我喊的。

  一声哨响,比赛已经开始。宫本虽然比杨同看起来还高,但是争球却没有争过杨同。全场爆喊了一声“好!”

  我们S大校队开场比较顺利,杨同突破上篮和张海涛的中投,使我们以4比0领先。但接下来小日本发挥出了快攻的本领,而我们出现了连续两次失误,日本队连得了6分将比分反超。

  正在着急,听到身后有女生说话,也是请求让座位的事情,声音很柔美,好象也很熟悉。只听那个被交涉的男生说:“得,我知道你是杨同的女朋友,你坐吧,”临走他又说一句,“这第一排原本就该给你们亲友助威团的。”

  是谭雪莹坐在我身后了!我心里怦怦乱跳,不敢回头看,但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刘梅却以为我回头看她,笑着摇手。谭雪莹此时也笑了一下,我鬼使神差地回应了一个笑容,认为她是朝我笑的,但反应过来已经太迟,只好尴尬地使劲把头扭一下,换个方向。偏偏这时,山下禾美看见了我,朝我挥手大叫。虽然她的叫喊在如潮的人声中湮没,我没听见她喊什么,但已使我方寸大乱,急忙回过头来,继续看场上的比赛。如果此时有面镜子,我很想看看自己的脸色变成了什么样子。山下禾美啊,你千万别当着刘梅的面来找我说话!

  这时场上的比分已经变成了8比15,我们已经落后将近一半。孙老师急得直跳,嘴里不停地发出命令指挥场上的队员,但是做的永远赶不上说的。幸好后来的几分钟小日本投篮命中率下降了,杨同又接连拿到了几个篮板球,场上局面有所缓和,比分也变成了13比17,还落后4分。这时孙老师让我起身活动一下。我知道我要上场了,于是起身脱下外套。

  上半场还剩下8分钟的时候(那时候的篮球比赛,还没有采用四节赛制),我上场换下了陈超。我分明听见山下喊着我的名字为我加油。幸好认识我的女生也还比较多,有好几个人也在喊,刘梅应该不会听出什么异样来。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迅速跑到指定站位,靠着盯防奈良大学的10号球员。

  此时我们仍以19比27落后8分。李小勇将球传到我手里后,日本队员就向我冲了过来,这时我看了一眼脚下正站在线外,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我出手投篮。球砸在篮框上弹了出来,没进。杨同神勇地飞身抢到了篮板,刹那间出手,裁判的哨音响了,进球有效,再加罚!

  这场比赛的主裁判来自S体大,据说是位国家级裁判,还懂一点日语。比赛的前阶段我一直怀疑他偏袒日本队。现在这个疑虑打消了一些,因为判给了我们场上第一个“打3分”。

  但是第一投就不中让我汗颜。杨同罚中后全场的欢呼使我感到自己和他的差距更大了。当我回身跑过孙老师身边时,孙老师喊了一声:“出手不要犹豫!”
是啊,我又何必刻意地看是线内线外呢?只要感觉对了,就投篮,只要准,不是3分便是2分,有什么吃亏的?

  想到这里,我放下了包袱,更因为几位美女在场下盯着我看,我逐渐兴奋起来,竟在混战中抢到了一个后场篮板,使劲一甩,在前场候着的杨同接球上篮,球进了!全场响起了欢呼,24比27,只落后3分了!杨同跑过来时,我使劲同他击了一下掌。同是校队成员,我还是第一次在比赛中和他打出这么漂亮的配合。

  日本队请求了暂停。孙老师也简单说了两句,让杨同更积极地抢篮板,要求我盯死10号。

  重新上场后,日本队企图打起速度来,但被我们防得死死的,切不进内线。日本队6号只好外线远投,竟然进了!我们又落后6分。

  我心里暗地咒骂,就你会远投,我不会?当张海涛运球到前场时,球又传到了我手里。我举手欲投3分,10号扑了上来,我看球路已经被封,假势要投,却扔给了杨同。杨同篮下转身,勾手投进一球。

  这时我对自己说,进不进球无所谓,只要这一场能赢!

  上半场结束时,我们仍然落后,但已只落后2分,36比38。我还是没有得分,不过我也无所谓,自己几年来在正式比赛里连为校队上场的机会都不多,今天受到孙老师的重用,而且自我感觉打得还不错。

  孙老师表扬了我的防守和传球,但同时要求我把自己远投的长处发挥出来。谭雪莹跑过去拿来一条毛巾给杨同擦汗,关切地问他能不能坚持。我望向刘梅,刘梅咬了咬下唇,没什么表示。唉,她在公共场合还不如谭雪莹放得开。我无奈地捡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却见刘梅走了上来。我以为她要跟我说话,谁知她抱起我放在板凳上的外套,红着脸退回了座位。

  下半场还以为小日本要疯狂反扑,谁知他们状似疯狂,底气却不足,失误频频,士气也越来越低落。下半场开场才3分钟,我就投中了一球,虽然只是2分,却是我们比分反超的两分!球进的刹那,我听见全场都在喊“王老大!”

  此后我又放手投了几个3分球,中了2个,这6分使小日本与我们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也在精神上打垮了小日本。

  随着终场哨响,全场沸腾了!81比71!我们整整赢了10分!我虽然只得了8分,但是那2个漂亮的3分一定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比赛刚结束日本人就把裁判拉到一旁论理。后来听说,他们认为裁判的判罚上有问题,而且上一场他们没见到20号(也就是我),认为是从别的地方请来的外援。

  最终小日本放弃了纠缠,但是他们强调,他们在总比分上还是略胜一筹的。大家听了裁判的讲解,一致得出结论:小日本的素质就是差!

  学校当局举行了颁奖仪式,可笑的是,竟然把“最佳竞技队伍奖”给了小日本,“最佳球员奖”也给了宫本,实际上本场比赛得分最多的是杨同,只不过上一场因为身体原因他只打了几分钟而已。“文明比赛奖”则给了我们自己的校队,我们的同学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是否是校方在讽刺日本人没有体育精神。

  我们自己的队员什么个人奖也没有,但大家还是觉得特别解气,这一场总算掰回来了。尤宇杰说:“最好还能有一场,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大家都知道,再打一场是不可能的,让小日本心服口服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在骨子里透着狂妄、低劣、淫贱的种族,只会怕我们,不会服我们!

  散场后,许多激动的同学涌进场内将我们围住,更有一位女生夸张地把她的《高等物理》递给我们签名。她说:“我要把今晚记住!把你们记住!”且慢,记住可以,不要抱有非份之想,校队的男生都名“草”有主了。

  我看见山下禾美朝场内走来,吓得不知该往哪躲,却见刘梅朝她迎了上去,俩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我看出山下禾美似乎有些不高兴,最后她抬起头来,示威似地朝我喊“再见”并挥手,我不知该不该同样地示意再见,山下已经转身向场外走了,刘梅目送了她一会。

  孙老师虽然对我们没获个人奖项不满意,但他仍十分高兴,大声嚷嚷着要请我们吃饭。当场有几个女生嘟起了嘴,那几个相应的男生顿时流露出退缩之意。我问了一下刘梅,已经9点半了,也没什么时间供今晚消磨了,这几个女生还要缠着她们男友干啥?

  见活动要泡汤,孙老师很豪爽地说:“你们把女朋友也带去!我摆两桌!”他又指着几个男生说:“但是你们每人只限带一个!哈哈!”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笑话其实很差劲,几个女生跺脚立马想走。

  杨同不想扫孙老师的兴,说:“大家都去,热闹一点,这样吧,一桌由我来请,女生也去,好起监督作用,防止大家喝高了。”他这么一说,女生们倒真的想去阻止男友们酗酒了。

  刘梅不想去,但看别的女生都跟着走了,她只好低着头跟在我身旁,面带薄羞,我心里十分欢喜,碍着大家在不好拥她入怀,只是牵起了她的手。刘梅瞥了一眼,见别人也大都拉着手,就没吱声。

  胡晓芸不知什么时候掺和了进来,和今天一直坐在替补席上的黄任平一声高一声低地谈笑着。我知道黄任平有女朋友,好象是哪个艺校的,他怎么会和胡晓芸走在一起的,真是奇怪。

  我数了一下,除孙老师外,我们有12个男生,7个女生和我们一起去,但只有胡晓芸不知道是哪个的女朋友。应该没错。

  那她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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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4: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排档
  五月的夜晚,走在灯光陆离的S市街头,树影婆娑,仰首却见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月。微风徐来,我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打了个寒战,这才发觉还只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球衣。没等我转头,刘梅已将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心头一热,将她的手攥将过来,紧紧握住。第一次当着众多熟人的面与她如此亲近,我没有不安,也没有轻狂的感觉,只是体味到令人愉悦的宁静、平和、安详。

  任我牵着她柔软的小手,刘梅轻抿着唇,偶尔目光闪过,瞥上我一眼。不知是不是霓虹灯的缘故,我见到她的面颊上染上了一层粉色。

  望向前面三三两两的队友和他们的女友,以及那几个单身(其实基本上都有女友,校篮球队的小伙子们还是比较抢手的,只是这几个的女友今晚不在),一幅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记起了两年前的暑假,高中时的班主任带着我们一帮返回母校参加聚会的同学,去餐馆吃饭的情景。那也是一个晚上,同学们三两成群地松散走着,我曾经暗恋的那个女班长和她的男友,也是高中同班绰号“狐狸”的一位同学,相依偎着走在我的前面。当时我的心里一阵发酸。班长两年未见,比以前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使我更惊艳于她的美丽,我以为我能和她多聊一会,但她只是在初见面的时候与“狐狸”共同向我问了句好,便再无多话,并不比高中时我和她说的话多。倒是另一个我经常借她数学作业抄的女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逗我说话。

  据说班长已经和“狐狸”分手了,“狐狸”也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只是不知班长有没有找到新的男友。我高中时便已知道班长和“狐狸”的恋情,曾以为他们是牢不可破的一对,谁知世事多变。现在想起来,班长个子高达1.7米,显然不适合我,而1.8米的“狐狸”确实无论功课还是相貌都强于我,最后考上的大学也要比我略强一筹,是京城的Q大。我和“狐狸”是好友,我从没怀疑过“狐狸”的人品,但是听说他和班长分手之事后,我对他的品行产生了怀疑。想来,那是因为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暗中单恋的班长是那样纯洁无瑕的一位女子。

  班长和“狐狸”应该也海誓山盟过吧,应该也说过“我爱你”之类的字句,为什么,这一切在旦夕之间就会改变了呢?

  我望向谭雪莹和杨同,他们现在看起来是一对璧人,但谁知道将来呢,他们还会象今天这样,肩并着肩一起走向前方吗?

  即便有什么,谭雪莹也不会与我相恋,就如现在女班长的音信我都不知道。或许她们都并不适合我,刘梅对我来说,才是最恰当的女友。

  我和刘梅将来又会怎样?抓紧眼前的幸福,也许更重要一些吧。


  “你在想什么呢?”刘梅的话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我很奇怪你怎么认识那个日本女孩?”我找了一个话题,确实我也奇怪这件事。

  刘梅“咯咯”笑了起来,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会装”,刘梅说,“明明和人家女孩子不是一般关系了,还想瞒自己女朋友。”

  我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刘梅笑道:“哟,脸都红了呢。”

  “瘦猴的话你也信”,我说,“我和山下小姐真的没什么。”

  其实我原来是真的会与她有什么的,如果不是无意中压到了遥控器,如果那天我去敲门时山下一人在家,那么我现在就不再是处男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是与不是有时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瘦猴?山下?”刘梅讶道,她旋即明白过来:“瘦猴说的是中医大的周志恒吧?你给人起外号怎么出口就来。那么夏何美日本名字是姓山下喽,我倒不知道呢。”

  我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心里不由地感叹,她真是太善良了,当日瘦猴那样口出秽言污辱她,她都不记得了,却对我给他起外号有意见。

  我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这个:“老婆你真聪明,一猜一个准,看来智商不在我之下。”

  我用的是在宿舍惯用的调侃口吻,没想到刘梅竟打了个激灵,站住了,道:“你叫我什么?”

  啊?真该死,我怎么把在宿舍聊天时对刘梅的称呼给叫了出来,这下怎么收场?幸而我的智商也不是盖的,我干脆装出一副憨皮厚脸的样子:“叫你老婆啊,怎么,都是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啊?”

  “哼,我知道你们那帮臭男生,把别人的女朋友都叫做老婆,但不许你当面这样叫我!”

  “好好好,我以后只叫你梅妹。”我故意把“梅妹”两字念得怪腔怪调,象香港人把“妹妹”念得和“美眉”差不多一样。

  “去你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刘梅嘴噘着,却满是笑意。

  哼,梅妹,真这样叫不肉麻死也得别扭死。我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认识夏何美的呢?”

  “你还没老实交待怎么勾搭她的,倒要我先告诉你,”刘梅嘴上凶巴巴的,脸色却很平静,“你先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还不是和你一样,见我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既有外表又有内涵,主动要来追我。”

  “呸,瞎说,谁主动追你的,当初是谁还不认识人家,就想买鞋子送人。”

  “我不过是眼见弱女子银两不够,垫了8元钱而已,哪知她借还钱为名来钓大鱼。”

  糟了,我只顾呈口舌之快,刘梅甩手跺脚真的要变脸了,我见她原地不动,只得出声哀求:“大小姐,姑奶奶,是我当初厚颜无耻、低三下四、死缠烂打、绞尽脑汁、废寝忘食、穷追不舍、寤寐思服……”

  “噗哧”,刘梅又笑了,“你尽胡扯些什么呀。”

  “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认识那个小日本的。”

  “嗯,当真想知道?”

  见我点头,刘梅道:“她认为我抢了她老公,当然要认识一下我这个第三者是谁喽。”

  我作势要挠她胳肢窝,她连忙告饶:“别闹了,别人都看着呢。”

  只是这样一打岔,我不好再追问了。


  走了长长的路才到目的地,原来是一家起名叫“排档城”的饭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排档,只不过这家店的包间很少,一桌桌都是在大厅里。

  别看已经10点了,饭店的生意仍十分红火,营业时间倒真的象排档的做法,菜单上来后,也明显是较便宜的。我估计一桌连酒总共只在200元左右,相对于孙老师和杨同的收入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杨同自告奋勇承担了一桌,倒显得他十分豪气,无怪乎他到哪都能成为中心人物。可是我,因为热心肠帮人装机、维护,只落得了个“王老大”的虚名,有可能这虚名也不及当年“杨老大”。

  天如我愿,我和杨同一桌,自然也就和谭雪莹一桌了。而且谭雪莹是靠着刘梅坐的,这样我与谭雪莹之间就隔了一个刘梅,我可从来没有与心目中的女神如此地接近过!

  要是刘梅知道我的脑袋里想什么,说不定她会气疯了,天幸世界上并没有那种能看到别人思维的仪器。

  点完菜后就是例行的自我介绍,杨同先将自己的女友介绍了一下,没忘补充一句:“她是我授业恩师的女儿,也可以说是小师妹。”

  谭雪莹看起来是一个挺外向的女生,别的女孩自我介绍后,她都要很得体地伸手握一下,以示友好。

  胡晓芸挤在这一桌我并不奇怪,她就坐在我的对面,自我介绍后,谭雪莹与她握手,笑道:“女生部的胡部长,是全校女生中的大姐大,我是久闻大名。”

  我心里说,她不是因为做女生部长出名的,而是另有原因,但是我从谭雪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弦外之音,或许谭雪莹她们女生并不知道所谓的“四大欲女”吧。

  刘梅要作自我介绍时,我连忙抢着说:“这是我女朋友,力学系大二的刘梅。”刘梅似乎对我的简略介绍不满意,但她哪知道,我是抢到了一次对谭雪莹说话的机会,刚才在桌上我都紧张了好一阵子了。

  谭雪莹颔首,并没有多朝我看,与刘梅握手,“你真漂亮。”

  刘梅也惊诧于谭雪莹的美,都找不到适当的话了,只是说:“你也是”。

  就在这时,我听到胡晓芸的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不知她是对刘梅表示轻蔑,还是对谭雪莹刚才没夸她漂亮不满。

  接下来杨同介绍我们各位男生,介绍到我时,他说:“我本科毕业后,系里的老大位置就归他了,他就是现在全校赫赫有名的王老大,王兴泉。”

  桌上有个别女生嘴里发出了一声“啊”,看来也听过我的威名,只是不知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谭雪莹却对我一笑,道:“我早就知道,杨同常常对我说起你。”

  早就知道我?我顿时变得口干舌燥起来,试图要伸手去握,却发现她压根没有要和我握手的意思,幸而我的手只伸了一点点出去,于是把左手也伸长,假装伸了个懒腰,说:“杨同和我是老朋友了,哈,他可没怎么向我说起过你,一直对自己兄弟保密。”

  与此同时,我心里怦怦乱跳,早就知道我,什么意思?

  是指早就认识了我这个人,还是指听到我的名字次数很多?

  孙老师与杨同点了很多的菜,上了好几扎生啤。觥筹交错间,我有些醉意了。

  醉眼醒忪间,我忽然发现今晚又象是一场喜剧。

  这边胡晓芸举起一杯白开水要与杨同喝酒,杨同站在那里推三阻四不愿意,胡晓芸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拿起杯子灌他,这厢谭雪莹来夺,夺来夺去以杨同喝下告终。

  原来女神根本拿胡晓芸没办法,难怪杨同会和胡晓芸那样。

  胡晓芸回到座位坐下,杨同却又站起来要敬胡晓芸,胡晓芸倒拿起架子来了,谭雪莹出声劝阻两次,杨同只当没听见,谭雪莹气得扭头不去看他们俩。

  那边桌上孙老师来敬我们酒,说今晚尤其要感谢杨同和我两人,这么长时间没在校队训练了,仍然打出了很好的水平。我觉得孙老师也有些醉了,你独夸我们两个,那几个哥们的脸往哪搁?

  我实在无心欣赏这晚的喜剧,偷空就望向谭雪莹。杨同这小子实在不懂得珍惜,谭雪莹真是人间绝色,她哪怕略微的一皱眉,都是那样地动人心弦,那样地勾魂摄魄,那样地摇荡心旌,这一生,别提拥有,恐怕只是见过,也得有莫大的福气。

  杨同何苦来哉,当着谭雪莹的面与胡晓芸纠缠?黄任平看来早已识趣,虽然胡晓芸是“搭他的车”来的,但现在他表现得与胡晓芸毫不相干。

  胡晓芸很放得开,和杨同闹完了,就来与我喝酒,照例是举着杯白开水。我不肯喝,没曾想她转脸向刘梅:“刘梅,我和王兴泉早就认识,上天他还参加我的生日party来着,但是他不给我面子,没等结束就提前走了,你说他该不该罚酒?”

  刘梅冷冷地看了一眼胡晓芸,说:“该罚,如果不去,也不会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胡晓芸忽地激动起来,像是喝多了似的,实际上她一滴酒也不曾喝:“嗳,刘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请的那些女同学都不三不四?我的朋友都不三不四?”

  谭雪莹赶紧分开她们俩人:“刘梅不是这个意思,那天晚上不是我有事,我本来也想去的,杨同和王兴泉不都去给你祝寿了吗。”

  胡晓芸仍哼哼唧唧,说什么要不是看在杨同和我的面子上,一定要和刘梅喝上两杯啤酒。刘梅气得直咬牙,蓦地站起来,抓起我的啤酒杯往胡晓芸面前一砸:“你先喝,我就喝!”

  胡晓芸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在刘梅面前甘拜下风?我知道今晚要糟,上前拽刘梅,刘梅不让,看着胡晓芸仰头将黄任平面前的一杯啤酒喝完后,也一口气将那杯啤酒喝了下去。

  胡晓芸仍是气定神闲,我看刘梅的脸色已经有点变了,帮她轻拍了两下,刘梅叫我不要拍了,越拍越难受。我气不过,站起来硬是让胡晓芸用啤酒再和我喝了两杯。杨同、谭雪莹,甚至黄任平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也不劝胡晓芸,看她一杯杯往肚里倒。

  几杯啤酒喝过,胡晓芸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这桌总算平静了一些。

  刘梅起身去盥洗室,谭雪莹接连瞟了我两眼,我感觉她好象有话对我说,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又怕错失了机会,于是稍稍地挪了下凳子,将身体往前倾。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谭雪莹真的把身子侧过来了。她看了一眼杨同,见他正和别人谈得起劲,于是轻声对我说:“大侠何风,好久没见你去洛阳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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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6: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约战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感到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发麻,如果要找一个恰当地词说自己的感受,那应该是“意乱情迷”吧。这种感觉在我和刘梅交往过程中,从未感受过。

  如果此生能够娶这样的一位女子为妻,将是何等的幸福?

  我定下心神,抑住一浪浪翻涌的心潮,同样轻声地说:“你是shark吧?你很久没有登录了,怎么知道我没去洛阳?”

  这样轻声地交谈,让我有一种与谭雪莹正在进行私密谈话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她便是我的女友。我看了一眼杨同,他正与另一女孩谈笑着,边说还边潇洒地打着手势。

  “我还有一个帐号。”谭雪莹回答我。

  我脑海中闪过了“pinklady”,天哪,不会吧,“pinklady”在“侠客游”中和我是情侣,一对江湖中人人称羡的侠侣,我们之间不知说过多少令人耳热心跳的甜言蜜语。如果是这样,我就赚到了,追求谭雪莹的机会猛然倍增!

  我试探着问:“哪个帐号?是pinklady吗?”

  谭雪莹一抹红晕飞上了脸颊,我大喜过望,谁知她道:“我还以为你比杨同老实呢,谁知也会乱开玩笑。Pinklady是你的夫人,‘侠客游’中谁不知道,我怎么会用这个号?”

  “那是哪个帐号?”我追问道。当着面没胆追,也许我可以在游戏中一试身手。

  谭雪莹沉吟了一下,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的时候,刘梅回来了,坐在了我们之间,她好奇地问:“你们刚才谈什么呢,什么帐号?”

  我正想如何回答刘梅,谭雪莹已经说了:“我们谈的是学校办的那个联网游戏,侠客游。”

  我连忙附和:“谭雪莹在游戏中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呢。”

  谭雪莹笑道:“我用的是杨同的号,叫shark,我没耐心练级的。”

  刘梅说:“嗯,shark这个名字确实不适合你。”

  谭雪莹笑道:“pinklady倒挺适合你的。”

  “pinklady?红粉佳人?”刘梅讶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吓了一大跳。糟糕,谭雪莹以为pinklady是刘梅用的帐号了!

  “我想起来游戏里有一个网友的名字叫pinklady,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挺合适的。”谭雪莹说着,俏皮地向我眨了眨眼睛,看来她已经猜出来pinklady不是刘梅,故意讥刺我一下。

  “王兴泉很喜欢这个游戏,”刘梅说,“可是我从来不玩的,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游戏不太感兴趣。”

  “这个游戏的主程序就是杨同写的。”我说。

  “怪不得呢,”刘梅说,“如果你也写一个游戏出来,我肯定也要好好地玩一下。”

  我望向谭雪莹,她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骄傲,看来很为杨同自豪。她是真心真意地对杨同呗,可是她知道杨同和胡晓芸之间的种种吗?

  刘梅真是一个没有心机、没有顾忌的女孩,她说:“你们都是这个游戏里的高手,那有没有比一下谁更厉害?”

  我刚想说这不好比,谭雪莹却抢先开口了:“我和王兴泉刚才还说来着,明天晚上到武功山上去比试一下。”

  啊?谭雪莹在向我发出挑战了,要和我在游戏里PK?!

  “是吗?”刘梅转向我,我想好男不和女斗,刚要表示不比,谭雪莹又抢着说:“是啊,输了的人还得关进朋城监狱一个月。”

  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想起那一次她所用的“shark”把我挟持进朋城监狱的事,一下子胸中燃起了怒火。她应该是在嘲笑我吧,哼,PK就PK,谁怕谁啊?

  “是的,说好明晚武功山,不见不散。”我没想到竟然要这样和谭雪莹发生第一次“约会”。

  “好啊,我也要去看,”刘梅道,她旋即又想起:“唉呀不巧,明晚我有一节选修课。”

  “你可以逃课来看啊”,谭雪莹说。

  这句话让我对谭雪莹的看法又有所改观。她一定比刘梅开放大胆,刘梅除了那回为了与我一起看考研分数外,很少逃课的,连迟到都不愿意。

  刘梅摇了摇头:“算了,你们玩开心一点吧。看来我以后也得玩一玩这个游戏,不然都没法和你们一起聊天了。”

  “是啊,”谭雪莹似乎有意与我作对,“你是该玩一玩,不然哪天他在游戏里娶了老婆你都不知道。”

  唉呀呀,恨死我了,原来我对谭雪莹的满腔渴慕现在倒有一小半化作了愤懑,可是我又不能发作。她是有意在气我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时杨同在桌上建议,大家每人讲一个笑话。他率先开讲:“上帝把弋尔巴乔夫、克林顿、盖茨三个人找去,告诉他们,地球在三天后就要毁灭了。回到人间,弋尔巴乔夫召集俄罗斯官员们开会,说,告诉大家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我们以为不存在的上帝原来真的存在;第二个就是,地球三天后就毁灭了。克林顿召集美国官员开会,说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我们信奉的上帝真的存在,坏消息是三天后美国就要灭亡了。盖茨召集微软员工们开会,说向大家宣布两个好消息,一个是他是上帝确定的地球上最重要的三个人之一,另一个是IBM公司将在三天后被完全摧毁。”

  笑声过后,该谭雪莹讲了,她说道:“有一个美国人、一个法国人、一个中国人在撒哈拉沙漠里艰难地行走。忽然他们发现了一只瓶子,打开瓶塞,一个精灵冒了出来,说:‘我可以满足你们每人三个愿望。’于是美国人说:‘我要很多的钱。’他的第二个愿望是要很多很多的钱。最后美国人说:‘你把我送回美国吧。’于是美国人带着大笔的钱回到了美国。轮到法国人了,他说:‘我要很多美女。’法国人的第二个愿望是要很多很多的美女。最后他说:‘你把我送回法国吧。’于是法国人带着一大群美女回到了法国。轮到中国人了,他说:‘先来一瓶二锅头。’喝完一瓶后,中国人说:‘再来一瓶二锅头。’最后中国人说:‘我挺想美国人和法国人的,你把他们弄回来吧。’美国人和法国人回到沙漠,非常气恼,但又没有办法。他们继续往前走,又捡到一个瓶子,瓶子里也出来一个精灵,精灵说:‘我是前面那个精灵的弟弟,我的法力没他大,只能满足你们每人两个愿望。’美国人和法国人一商量,要求让中国人先说。于是中国人说:‘先来一瓶二锅头。’喝完后,中国人对精灵摆摆手说:‘好了,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谭雪莹一讲完,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杨同也笑个不住,看来也没听过这个笑话。我赶紧搜肠刮肚,一定要讲个好笑一点的,别让人瞧扁了。

  刘梅也已经开讲了:“有一名英文不太好的男生,竟然追求一名外国女留学生。一天,这个男生用不太好的英文对女友说:‘I Love You!’女留学生听见大喜,说:‘I Love You,too!’  那名男生不明所以,说:‘I Love You,three……!’”

  大家正在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刘梅那天在我表白的时候不就说的“me too”么?她讲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有意笑话我吧?

  刘梅见我发愣,推了推我,说:“该你了。”

  我定了定神,清了一下喉咙,讲述我准备好的笑话:“一位男子走进宠物店要买一只鹦鹉,老板指着三只外观相同且同在一支栖息木上的鹦鹉说:‘左边那只500元。’这男子问:‘为什么这只鹦鹉值这么多钱?’老板说:‘这只知道如何使用电脑。’接着,男子问中间那只值多少,所得到的答案是1000元,因为这只鹦鹉除了拥有第一只所有的本事以外,它还懂得如何操作UNIX操作系统。很自然地,这男子惊奇地接着问第三只的价格,答案是2000元。  他问:‘它能做什么?’老板回答:‘老实说,我从未见过它做过什么事,但其他两只都叫它老板。’”

  后来几人讲的笑话我没注意听,精神都集中于思考刘梅讲的笑话是不是有别的用意了。这时胡晓芸开讲了,大家笑起来的时候,我才发觉她已经讲过了。我揉了下额头,难道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在杨同等人的要求下,胡晓芸又讲了一个。我感到很好笑,这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要出风头,比别人占先,连笑话都要多讲一个。

  胡晓芸说:“女儿在镜前抹口红,妈妈非常担心。妈妈问:‘口红是男同学给的吧?’女儿说:‘是呀’。妈妈说:‘女孩子不该随便接受男孩子的礼物,赶快还了吧。’女儿说:‘我正在还呀!’妈妈说:‘什么?’女儿说:‘我把它每天抹在嘴上再还给他。’”

  唉,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讲笑话也是这种味的。

  终于散席了,此时已近11点。往回走的时候,我们走在众人的最后。我问刘梅:“胡晓芸讲的第一个笑话是什么?”我很想知道胡晓芸讲的第一个笑话是不是也那么回事。

  刘梅想了一下,说:“别的你们讲的电脑什么的没记住,这个我还记得。她说,一男一女坐在公园里,女的很害羞,问男的在想什么。男的说,没想什么,和你想的一样的。然后男的就挨了女的一耳光,女的大骂:‘色狼!’”

  我停下脚步,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的?”

  刘梅仰起头看着我,她的脸蛋因为酒精的作用,呈现出可人的酡红。我听见她的低语:“色狼!”却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地揽过她的腰,在即将印上她的樱唇之际,瞥见了远处谭雪莹的背影。

  明天晚上,我真的要去机房和“shark”进行决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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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7: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薄冰

  中午,躺在床上,听到几个"大小不良"趴在窗上喊:"小辣椒!小辣椒!"

  我知道,是那个新闻系的漂亮女生,绰号叫"小辣椒"的又路过楼下了。

  以前若是没事时,我也会跟着一起大声喊,反正我不在窗口,小辣椒就是发飚起来也看不到我。

  可是我有心事。晚上到底要不要去与"shark"决斗?

  其实答案我已知道,我是一定会去的。此生能与谭雪莹有这样接触的机会,那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我所考虑的只是:该输,还是该赢?

  我不知道谭雪莹是什么样的脾气,是使出真本事来赢她好,还是故意输给她?换句话说,就是这场决斗的结果,怎样才能使她高兴?

  "有病啊!变态!流氓!"楼下传来"小辣椒"的骂声,果然辣如往昔。

  弟兄们照例是一阵开怀大笑,唯有刘康忧心忡忡地说:"你们还是收敛一点好,她要是告到老师那里,我们的五星宿舍就完蛋了。"

  马远桥道:"怕什么,她能告我们什么?我们只是叫小辣椒而已,又不是叫她名字。况且我们又没说骂人话。"

  弟兄们纷纷附和:"是啊,骂人话都是她说的。"

  刘康说:"呀,照你们这么说,你们倒可以反过来告她了?"

  周福林说:"得了,你别假正经了,把咱光棍们惹急了,哪天我们也给陈敏起个外号,每次来的时候喊上一气。"

  刘康就象是被点中了死穴,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按刘梅的规定时间来到食堂吃饭,刘梅还没来,我先去买饭,正排队的时候她来了,从我手中接过盆去买菜。每天都是这样程式化的生活,不知在结识谭雪莹之后,会不会发生一些改变?

  吃饭时依旧没什么新鲜话题,倒是刘梅说:“要不要来瓶啤酒?”

  “为什么想起来要喝啤酒?”我不解。

  “因为今天晚上壮士要去和人决斗啊,临行前不来点酒么?”刘梅笑道。

  天哪,她压根没忘这件事,虽然我一直期望她能够忘了。“不喝了,再说我也不一定去,不过是酒桌上说着玩的。”我的语气有点沮丧,不知刘梅是否听出来了。

  “哼,美女相邀,我才不信你会不去呢。你恐怕想了有一整天时间了。”

  我是想了一整天,可是这怎么能承认?这时最好什么话都不说,埋头吃饭。

  刘梅见我不搭腔,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已经等不急了吧,吃那么快?”

  我不禁有些窝火,也无法再沉默:“你有完没完?”我的语气很冲,说完自己就有些后悔,可是又收不回来了。

  刘梅愣住了,她可能觉得自己只是用玩笑口吻说的,没想到我会当真。

  她慢慢地往嘴里送了一匙饭后,就停了下来。我感觉到不对,抬眼一看,一滴眼泪正落在她的盆沿上。

  不至于吧,这么脆弱,一句话就哭了?我慌了手脚,想伸手去为她擦拭眼泪,被她的手挡开了,我又在身上乱找了一气,但是没能找到纸巾之类的物品。其实我知道自己在瞎忙,我从来都看不起那些在身上装纸巾手帕的小男生,即使某天身上偶尔有一张也是别人给我的。于是我得到一条宝贵经验:和女朋友在一起时一定要买包纸巾放身上!

  刘梅忽地站起来,拿了她的菜盆和饭盆就走,我呆了两秒钟后,起身赶上她,刚捉住她的一只胳膊,她用力一甩,我赶紧识趣地放开,不想在几千号人面前显得太糗。

  她出了食堂大门,我跟在后面,原以为她会把饭菜倒掉,摆威风给我看的,谁知她一路端着向女生宿舍方向去了。我想追上去,又不敢,怕重蹈上次的覆辙。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了,我叹了口气,回到桌旁继续吃自己的。可是有一样菜被她端走了,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了。

  我无味地咀嚼着,心想: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仍旧象薄冰一样?怎么才好几天,又发生了裂痕?我们曾经那样地如痴如醉地相拥、缠绵无尽地热吻,可是,这份情竟如此地不堪一击?

  最让我头疼的是:今晚到底去不去上机了?如果刘梅只是因为吃醋,不想让我去网上和谭雪莹决斗,我再去上网岂不是要将我们的关系进一步推向恶化?

  但是如果不去的话,谭雪莹会怎么看我?以后还有与她交往的机会么?

  但是我继续和谭雪莹交往下去,关系能发展到什么地步?我要做杨同的情敌,简直连一成胜算都没有。我是就此搏一搏,放弃刘梅和谭雪莹交往,还是象那些下作的小子,争取脚踩两只船?不过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更何况,我现在只不过有一场网上决斗的邀约而已,想那么远,真有点白日做梦了。

  正满怀心事,对面有人坐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真是巧,竟是小辣椒!

  原来只在楼上看过几眼,觉得还凑合,近处看,果然是个美女,大大的眼睛,鼻梁上翘,瓜子脸,秀气的红唇,几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青春痘,不过这份美丽显得经典了一些。嗯?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再一打量,果然,她是化了妆的,描了眉,涂了口红,甚至抹了紫色的眼影!如此浓妆艳抹的女生不太多见,怪不得她会成为弟兄们骚扰的对象。

  弟兄们为什么叫她“小辣椒”呢?她的真名是什么?好象听弟兄们提起过,不过忘了。

  “小辣椒”好象发觉我在注意她,朝我看了一眼,妈呀,眼光真是够辣的,我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唉,自己和女朋友的麻烦还没解决,哪来的心思看她啊,千万别误会!

  幸好自己平时只是跟着弟兄们起哄,很少出头露面,“小辣椒”不认识我,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我,嘴里嘟囔着:“这个死家伙,怎么这么慢?”

  哇,话也很辣呀。她和谁一起吃?男朋友么?我还是识相地走吧,不想吃了,倒了算了。

  站起来时,下意识地又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胸部很挺拔,十分诱人,难道这就是“小辣椒”的由来?

  “小辣椒”再次抬头看我,我心里发毛,赶紧快步离开,同时心里自责:我的脑袋里整天都转的是什么东西啊,就这德行,能配得上刘梅么?何况谭雪莹呢?

  奇怪,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刘梅什么都比不上谭雪莹?难道人不如她漂亮,就连品德也会次于她么?原来我也是这样庸俗的一个人!

  饭是倒掉了,不知肚子会不会争气,能熬过今晚不要叫唤。眼下我面临的问题是:倒底去不去和谭雪莹网上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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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39: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PK
  在宿舍里犹豫了半天,思来想去,趁着弟兄们不在,还是给刘梅打个电话探探口风吧。

  通了,但铃响了八、九声还没人接。我失望地挂上了电话,心想,算了,不去上网了,到刘梅上选修课的教室去,坐在她身边,没准她一下子心情就好起来了。不过,这会不会招来张萍萍的笑话?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拿起了电话,那边只说了声“你好”,我的心情立刻兴奋了起来:“刘梅!”

  我们俩几乎同时说出了“对不起”,我意识到还是先让她说的好,她也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刚才在洗衣服,听到电话响,没来得及接,是不是你打来的?”

  我说:“是的,梅,我想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向你说话的。”我做作地以“梅”来称呼她,期望收到好的效果。

  刘梅的声音很平静,她说:“其实是我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耍态度,才回到宿舍我就后悔了。刚才听到电话响时,心里面非常希望是你打来的,没想到还真是的。”

  听着刘梅平淡而柔和的话语,我从心底里觉得此时的刘梅太可爱了,原先的不快早就飞到了九宵云外。我说:“梅,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说完,我向门口看了一眼,怕有人会偷听到我说这肉麻的话。

  电话那端轻笑了一声,我想她那边也没有别人,只听她说:“仅仅是喜欢么?”

  怪不得有人说你对女孩子说一万遍“我爱你”她也是听不够的,我明明已经对她表白过了,她还想听。

  只想了一秒钟,我想我还是不要用中文说吧,于是道:“I love you.”

  “Me too.”

  虽然有前次的经历,但她再次用这句来回答我时,我仍是愣了一下。唉,刘大小姐,你当真是这么的金口难开吗?

  我说:“要不要我晚上陪你去上课?”

  刘梅说:“还是不用了,你去听会觉得很没意思的,再说我不和张萍萍坐一起,她肯定会找。”

  这张萍萍还真是碍事。我心里想,不过又觉得身上一阵轻松,竟有种解脱感。




  和张涛打了声招呼,请他帮忙多照看点外面上机的同学,他笑着说:“没什么,我知道你有事。”

  知道我有事?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进入学校BBS站的“侠客游”页时,我明白了,有一个主题50多帖回复讨论的是今晚“何风”与“shark”的决斗!

  没想到席间的无心之语,竟然已传遍了校园,成了BBS上的热门话题!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晚PK。”

  “说到江湖中数十年来的盛事,当以‘何风’与‘shark’的一战为最!”

  “第一高手何风与神秘幕后隐藏BOSS的对决,岂可不看,哪有不看之理?”

  “大家说说看,是何风的胜算大,还是shark的赢面多?”

  “S's百晓生作兵器谱,以何风为第一,shark为第二,S's百晓生为第三,呵呵。”

  “《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是第二杀了第一,然后第三杀了第二,莫非楼上的也要和shark比试一下?”

  “大英赌博公司开出最新赔率,何风VS skark,1.15对3.33。”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shark是一位美女哟。”

  “是吗...坚决支持skark,打倒何风!”

  “以shark目前的修为,是打不过何风滴...”

  “shark小妹别怕,我赣南妙妙生决定在现场三十英里开外,为你摇旗呐喊!”

  “这个游戏当真这么好玩么?by the way,PK是什么意思?”

  ……

  看着这些回复,我不禁感到热血沸腾。来是对的,如果不来的话,不仅要让谭雪莹看不起,而且无颜面对这些热心的网友。我下定决心,要用一场胜利来回应这个帖子。对,就是一场胜利,也许取胜,会让谭雪莹对我另眼相看。

  看看已经6点半了,谭雪莹,噢,“shark”该来了吧。键入“play”后,按下回车时,我的手指竟有些发抖。

  我是害怕么?不,绝对不,应该是激动吧。

  等待服务器的回应一闪而过,毕竟是在服务器本机上运行啊。我还占了这个便宜,大家会不会知道呢?

  输入巫师帐号,密码,再选择人物2,也就是何风(人物1是我的巫师形象)。画面渐渐淡去,又渐渐亮起……

  
  

  何风现身在苏州城外的虎丘山上。这个地方离武功山大约有七个画面的距离吧。我键入“shark”的ID搜了一下,谭雪莹还没登录到游戏中。她会不会不来了?

  不管怎么说,先做一下准备吧。平时我随便带点物品,在游戏里逛来逛去也无所谓,但今天是和“shark”决斗,还是小心一点好。

  来到了城里的物品寄存处,打开清点我的物品。哇,好东西还真不少,那把“村正妖刀”我就从未用过,嗯,还是换“倚天剑”吧,我平时都是用“青龙偃月刀”,但是它比较重,防护属性差,对于高手,还是用“倚天剑”好一些。身上的衣服换什么?寄存的铠甲都太重了,还是身上正穿着的“圣者羽衣”合适。鞋子和帽子就不换了,已经是极品了。

  收拾好装备,又带了几瓶HP,几瓶MP,把物品格放满。若是平时,一般的玩家接我一刀“青龙偃月刀”的攻击也不容易,还用带这些么?

  一切收拾停当,只等谭雪莹上线了。想到“上线”,我想会不会变成“上钩”呢?

  我一定在坏笑,只可惜在游戏中的“何风”脸上看不出来。这是一个320×240的游戏,人物比较粗糙,只能勉强辨认人的衣服和武器,帽子和鞋子无法看出来,更别说脸上什么样了。也许有一天,网络游戏能够把人脸上的表情做出来吧。

  我一边慢慢地在城外的路上踱着步,一边思索着在游戏中,即时显现人物表情需要多快的网速,就在这时,消息框里出现了一行字:“我已经在武功山上了,你来了么?”是“shark”发来的。

  我迅速地键入一行字:“系统提示:[何风]不在线或此ID不存在。”

  过了一会,“shark”的消息又来了:“哈哈,别糊弄人了,电脑回复要比你快得多。快点过来!”

  我暗笑一声,略施小计,就可以把“shark”逗乐,谭雪莹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追吧。

  于是我按下ctrl键加速奔跑,到了武功山下,“shark”已经可以看见我时,我的MP已经耗了一大半。我打开物品格,给“何风”喝了一瓶MP药水,再慢慢地往山上走。

  “shark”说:“你不应该耗掉一瓶MP的,我并不急。”

  我看了一眼山上,好家伙,大概有30多个人已经等在那儿了,是想看决斗的吧。我好整以暇地停了下来,打了一行字:“佳人有约,焉敢太迟?”这行字送出之后,我忽然想到,现在对谭雪莹说这个,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正自暗恼,“shark”回复了:“何风不象大家说的那样老实,嘴挺油的。不过,这里站着的可不是佳人,是个要命的大汉。”

  她打字还真够快的。我望向立于山巅的那个边缘棱角模糊的“shark”,虽然看上去是个粗莽大汉,但在我的眼里怎么看,现出的都是那位千娇百媚的美丽女孩。

  我走到离“shark”几步之外,键入命令,“何风”对着“shark”深施了一礼。

  “shark”回抱了一拳,说实在的,这个游戏的动作虽然不多,却还是很有意思的。

  “shark”道:“R u ready?”

  我回复:“Wait a minute.”

  我给大家发了个公共消息:“各位英雄在此,今日在下与shark切磋武艺,限于游戏设定,只能以生死判胜负,盼各位静坐观看,切莫出手相助任何一方。”

  见我发了这个消息,“shark”也发了一个:“如果谁上来加入PK,我和何风将一同对他出手。”

  利用她发消息的时间,我给她发了一个:“单纯地打斗没什么意思,要不来点赌注?”

  谭雪莹果然上当:“赌什么?”

  “一顿饭如何?”我不失时机地打上这行字。哼哼,不论谁输谁赢,都会有和谭雪莹一起进餐的机会了。就算是输了也甘心!

  旁边的观战者们都已等不急了,纷纷发消息催促我们动手。也许是经不起催逼,“shark”匆匆地给我回了一个“ok”!

  我举起倚天剑虚挥了一下,告诉“shark”我要动手了。“shark”也举起他手中的武器挥了一下,我一看,竟是屠龙刀!跟我的武器倒是一对儿,再看他的衣服,让人哭笑不得,穿的竟是“霓裳羽衣”,这本来是女性角色穿的,“shark”应该穿不上,她不是让杨同做了修改,就是又使用了秘技穿上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屠龙刀设定极重,攻击力强而防御差,是男性角色用的,和极轻的女性角色用的不附加攻击的防御值极高的“霓裳羽衣”,在一起竟是绝配!

  相形之下,我的“倚天剑”和“圣者羽衣”显得较为平均,只怕攻击和防御都不如她了。

  我还想在消息框里打字,告诉“shark”我们都是穿的羽衣类的,并想笑“shark”穿了女的衣服,但是“shark”已经挥着屠龙刀冲了上来,我慌忙切换到战斗命令,可是已经迟了,挨了一刀,一下子掉了好几十点的血,我打起精神来与“shark”对砍,唉,这必竟不是来聊天的。

  一开始就吃了亏,虽然我是61级,比“shark”还高了2级,但竟是我先挺不住要补血,吃了一个血瓶。又砍了一阵,见“shark”的血槽所剩不多,我狂按A键同时猛点鼠标左键,希望自己所知道的这个双倍攻击法能够一举奏效,可是“shark”奇快无比地补了一回血,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补血砍人不间断的。

  又砍了半分钟,我已经喝掉了4瓶HP和3瓶MP,算下来我只剩2瓶HP了,MP没有了,更要砍不过“shark”了。

  这时我只有改变战术,绕圈子打。一开始周围的观众以为我要跑,有些骚动,后来才发现我使出了极精确的微操作,纷纷发言感叹,可是我根本没时间看他们滔滔不绝的仰慕之言,血快没了,一个不慎就要被砍倒,我只是想临死之前要个好看而已。

  可是“shark”不太适应我这样的打法,打着打着,我发现“shark”的血比我亏得快,也快没了,而且没进行补血,看来也没补药了!

  这下还有希望,我一激动,手一抖,糟了,中了“shark”的一记大招,血只剩下1点,不过“shark”的MP也没了,我正要对上生死未卜的一刀时,一个女性角色从一旁冲了出来,是“pinklady” !

  多日来,“shark”和“pinklady”是否为同一个人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可是,她是来帮谁的?不是说过了不能有人帮忙的吗,难道她来迟了?

  刀光闪过,仅有1点血的何风居然没死,“shark”抽刀去砍“pinklady”了,谭雪莹正在兑现她刚才的承诺:谁来帮忙砍谁,不管来的人是帮谁的。

  我该不该去砍“pinklady”?她可是我游戏中的夫人啊,念头这么一缓,“pinklady”已中了“shark”一刀,虽然MP没有了,但屠龙刀的杀伤力真不是吹的,“pinklady”的血一下子少了大半。如果我这时上去给“pinklady”一刀,她肯定立刻完蛋。没等我想清楚,“shark”也中了“pinklady”一剑,“shark”原来剩的血并不多,立刻倒在地上,掉下了两件装备,分别是“屠龙刀”和“霓裳羽衣”。

  “pinklady”想要上去捡,可是她错了,在一旁观战的网友们早就红了眼睛,全部冲了上来。她没挡几招就倒下了,我虽有盖世武功,可是MP没了,没能跑掉,HP又只剩了1点,我只来得及砍死一个冲上来的低级别角色,就也被砍翻了……

  我掉下的是一双极品靴子和一顶极品帽子,比“shark”幸运多了。而“pinklady”,她的鹿皮靴和“天使羽衣”掉了下来,都是我送她的。

  我欲哭无泪。好好的一场决斗,就这样被我的网上老婆和一群利欲熏心的网友破坏了。

  我该怪谁?怪“pinklady”吗?她只是想救我的。原以为大家会安安稳稳地观战的,看来是我把S大学生的素质估计过高了。可是,这难道不是因为“pinklady”带头引起的吗?

  在这种情况下,谭雪莹肯定不肯承认输了,她也不能说自己赢,反正我想和她一起吃饭的美梦是破灭了。

  这一场决斗,竟成了一场闹剧,参与的三方都死了,谁都没得到好处。

  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无心去看城中重生的那个已经降了一级的何风,退出了游戏。

  和张涛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机房。这时才晚上7点,正是最忙的时候,若是平日我不会在这时走,当然,我也从没这么早离开机房过。

  张涛却说:“别走,‘shark’在找你呢!”

  我一看,张涛也正在“侠客游”中,哼,说不定刚才冲上来抢的人中也有他吧。再仔细看消息窗口,“shark”正重复发着一条公共消息:“何风,你在么?如果还没离开游戏请回答我。”

  嗯?谭雪莹还有什么事要找我?莫非她肯认输请我吃饭?还是因为知道“pinklady”是我的“夫人”,想找我算帐?

  我不顾张涛的强烈反对,直接在他的机器上登录了“何风”,以最快速度回复“shark”:“什么事?”

  “吃饭啊。”

  我硬着头皮打字:“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一定请。”

  “不用你请。”咦,她想认输?难道原本就对我有意思?我不禁自作多情起来。

  “你想请客,本大侠一定给这个机会。”干脆脸皮就厚到底。

  “也不是我请客。”

  我懵了,那是谁?我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杨同?算了吧,我不想去当电灯泡。”

  “你别猜了,到底去不去?”

  这次倒是真的佳人有约了,我怎么可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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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40: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辣椒

  “当然去,什么时候?”我希望是今晚,一边打字,一边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起来。

  “星期五晚上,有没有空?”

  一般来说这时我是不会有空的,周末刘梅铁定要让我陪她上街去逛。不过,谭雪莹的诱惑力实在太强,我还是想办法吧。

  “有空,今天到周五,我都有空。”说实在的,让我等到周五是一种折磨。

  “那就周五晚上6点半,中医大对门的肯德基见。”

  怎么又是在那个肯德基?谭雪莹的约定时间、地点和上次pinklady约我那次几乎一样。我又开始怀疑她就是pinklady,不过,她总不可能同时操作游戏里的两个角色吧。对了,上次我迟到,她正和女伴从肯德基里出来,看来比较喜欢去那里,又离她们学校近,没什么好多疑的吧。

  有了这一强劲的兴奋刺激,我不想回宿舍了,现在太早。于是坐回计算机前,上BBS。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今天我和shark的PK结果,有不少人表示了失望,还有一些朋友对发生的群殴和抢夺宝物事件进行了谴责,更有人建议巫师对参与哄抢的人进行严厉处罚。唉,那些人虽不道德,但并没有违反规定,我怎么好去处罚他们?虽然我十分希望这样做,如果我自己不是巫师的话我也会这样建议,但是,正由于自己的巫师身份,我不能。是的,许多GM会不顾玩家的利益,做一些不合身份的事,但我有我的原则。

  上BBS灌水灌到无聊后,又进了“侠客游”,重新给“何风”装备了一下,再练级,练了一会觉得没有意思,虽然降了一级,但我仍是游戏里的最高级别,练了干什么?

  正百无聊奈,忽然发现有我的留言,是“pinklady”发来的,我打开一看,她说:“唔唔唔,我帮你砍人,你倒不帮我,以后别再跟我提结婚的事了,我不会答应你了。”

  这个小女子。我回复:“不就掉了点东西嘛,我再送给你。降的级别,我帮你练,不用多久的。结婚嘛,等我存够了买房子的钱,还要再提的。”

  反正是游戏,随便哄哄呗,就算不行,也没有现实生活中和刘梅闹不愉快的杀伤力大啊。


  此后几天,与刘梅在一起时总是心怀鬼胎,怕刘梅会看穿自己,可刘梅还以为我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好几次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可以和我一起分担。唉,她这样善良,使我的负罪感更加强烈。只希望周五早到来到,到底我是不是自作多情能有个分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到了周五的下午,学校当局能够作出晚6点半开全校大会的英明决定。我气得简直要发狂,听到广播的同时我就在宿舍里骂开了。弟兄们都一脸吃惊地望着我,马远桥说:“乖乖,4年下来全校大会也开过N次了,没见过你有这么大情绪。”刘康更是要上来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发热。

  这帮家伙知道什么?我经过精心策划的这次与谭雪莹的见面,竟被学校搞泡汤了。哼,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一来这些家伙的口风并不紧,二来,我说出来他们不是要以为我发花痴,就是要嫉妒得一起上来把我掐死。

  到食堂去吃饭,在人群中找到刘梅,她自然是一脸的惊喜,因为我已经提前对她撒过谎说今晚老乡会有活动,不来吃饭的。

  吃饭时刘梅问:“老乡会怎么办呢?”

  “延期呗。”我这样说着,真为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而高兴,如果谭雪莹约我延到下次,那下次还可以使用同一个理由。

  不过看到刘梅被蒙在鼓里一点不知实情,心里挺内疚的,于是尽力把她逗高兴,讲了几件好笑的事情。刘梅一不小心把米粒笑进了鼻孔,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出来,于是埋怨我,让我以后吃饭时不要逗她笑了。

  我正好身上有一枝笔和一个小记事本,于是掏出来装模作样记。刘梅讶道:“你写什么?”

  “女友大人的命令太多了,我决心从今天起,把它们都记在本子上,以后遵照执行。”

  “哼,就会骗人,你要是什么都能听我的,我也不会生那些闲气。”

  言多必失,该是住嘴的时候了。我闷下头吃饭。

  过了一会,刘梅说:“你听没听说经济系出的事情?”

  “啊?出什么事啦?”我对学校里的新闻一向比较迟钝,知道一些也还是从BBS上看来的。

  “据说前几天的时候,经济系有一个宿舍的女生,就在我们楼上,3个女生和她们的男朋友在宿舍里同居,被老师当场逮到了。”

  有这种事?我的眼珠子差点滚到地上:“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刘梅的脸红了起来,“只是听其他人讲的,好象就是我上选修课的那天晚上。”

  哦?那就是我在网上PK的那晚喽。真是太匪夷所思了,3男3女,在一间屋里,那不是集体淫乱吗?大学生干出这种事,而且是我们S大的学生,真是太丢脸了。

  “女生宿舍男生怎么能进得去?”我提出另一个疑问。

  “有时候我是看见有男生进去的,不过很少,也是偷偷摸摸的。”

  是啊,一下子进去3个男生,没理由管理员大妈看不见啊。

  “那个宿舍应该也住了6个人吧?另外3个女生呢?她们不回宿舍?”我仍大惑不解。

  “不是说了嘛,我也不知道,哪清楚是怎么回事。”刘梅的面子薄,不愿意再谈这件事了,我也不好再问了。

  回到宿舍,一问众弟兄,他们果然也听说了这事,并且更准确地说出是经济系大专班二年级的女生,并指出了宿舍号、该宿舍位于我舍的大致方位,三位女生的姓名、年龄、相貌等级,甚至三个男朋友是来自哪里的也有鼻子有眼地说了出来。

  “他们怎么进女生宿舍的?”我仍旧向“路透社”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王老大都是过来人了,还在弟兄们面前装傻,”朱振华摇晃着他那胖胖的猪头,说,“‘方程’的女朋友小敏,到咱们这儿来了多少次了?”

  “我抗议,以后说到‘方程’女朋友的时候,不能用‘小敏’简称!”刘康说。

  “抗议你个头啊,”朱振华说,“在你和陈敏搞在一起之前,‘方程’早就和小敏姘上了,你以前也是这么叫人家的。”

  虽然小敏来我们宿舍不能说是如履平地,但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呢,女生进男生宿舍还是比男生进女生宿舍的难度要小得多。

  
  
  到了晚上开会时,一切都明白了。这次大会就是为了这起事件而召开的,会上首先宣布了对几位学生以及一位宿舍管理员的处理决定,涉及到本校的二男三女均被处以开除留校察看,而宿舍管理员大妈作出了最英雄的牺牲,被直接辞退了。

  接下来,学校当局派出了一位校党委副书记,李书记,在广播中非常详尽地给我们讲解了三位女生与三位男生发生奸情地前后经历,以及伟大的学校管理层是如何火眼金睛、雷厉风行地破获了此案。这段冗长的报告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色情小说,由3男3女的最初个别人、不同时间、单个地点发生不正当关系开始,到最后发展成流氓小集团;第二部分是探案小说,与福尔摩斯探案集有异曲同工之妙,更体现了我们东方人的智慧,因为校方充分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打赢了一场人民战争;第三部分是实验室测评与总结,对当事的每个人都作出了准确评价,不过又都含含糊糊相差无几,还据此推广到了全校,对全校现在的谈恋爱风气作出了大致的推论,还有大胆的前瞻,以及对大家的忠告。

  最后,王校长在全体师生的热烈掌声中(实际上只有主会场鼓掌)为大家作了严肃的讲话。他痛心疾首地劝告广大师生(因为还有师生恋),要理性地恋爱,科学地判断,把主要精力集中到教育科研学习中来。我身后有同学低语曰:“存天理,灭人欲!”



  会后已是八点多钟,我想刘梅这时也不会来找我了,于是想去机房,刚走了不远就听到有人叫我,看看竟是杨同。

  “老大什么事?”我在他面前,唯有客气地称他为“老大。”

  “什么事?我老婆下了命令,要把你请去吃饭!”

  啊?谭雪莹把这事也跟杨同说了?杨同称她“老婆”更让我不快,我怏怏地道:“算了,都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更好,能给东道主省点钱,你体面,她高兴。”杨同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

  原来在开会前,谭雪莹就给杨同打了电话,让他在我的会场外等着,一散会就和我一起去肯德基。至于请客的人是谁,杨同说他也不认识。

  和杨同坐公交车到肯德基,也是10多分钟后的事了。一进门,杨同神气活现地四处望着,而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心中大呼上当。

  很快有人向我们招手示意,正是谭雪莹。我们朝那处座位走去,她旁边还坐着一位女孩子,还有几步之遥时,那位女孩抬起了头,我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不是别人,竟是“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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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4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八)陷阱

  杨同大步上前,在谭雪莹的对面坐了下来,对“小辣椒”点头道:“你好。”

  “小辣椒”一点不似过去的泼辣,竟然有点害羞的样子,只微微地一点头,说了声“你好”,头又低下去了。

  杨同既然已经坐在谭雪莹的对面,我就只有坐在“小辣椒”的对面了。坐下时谭雪莹对我嫣然一笑,并道出了“你好”,我差点看痴了,因为杨同就坐在身边,我不敢大意,强力克制住内心的迷醉,同样回应以“你好”。“小辣椒”一直低着头,我虽然想表现得礼貌一些,却无法向她打招呼。

  杨同对谭雪莹笑道:“是你介绍还是我介绍?” “小辣椒”闻听此言,稍稍有些惊讶地抬了下头,我发现她的脸红得厉害,或说红得可爱。

  谭雪莹笑道:“你又不认识人家,介绍什么啊。”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啊,” 杨同指着谭雪莹对我说,“请允许我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shark,”又指向“小辣椒”,“这位就是你的队友,‘侠客游’中的好搭档pinklady小姐。”

  “啊?”我心中暗呼,差点叫出声来。不会吧?那个在游戏中和我打情骂俏、卿卿我我、恩爱缠绵又拒绝了我一次求婚的女侠客,就是弟兄们经常在楼上起哄、我也跟着一起乱喊的“小辣椒”!?

  我的思维立刻陷入一片混乱。虽然早就想和“pinklady”见面,而且上次约会如果不是我迟到也早就见到了,但是这出乎意料的情况仍然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杨同还在继续他的介绍表演,他拍着我的肩膀说:“pinklady,这就是你仰慕已久的大侠何风。”

  毫无疑问,谭雪莹和“小辣椒”认识,而且早已经把我们在网上的活动说给杨同听过了。可笑我一直不知道,还猜来猜去以为pinklady是谭雪莹。幸而那些我和“小辣椒”在网上互传的甜言蜜语,想来“小辣椒”不会好意思对谭雪莹说的,我不用担心谭雪莹因此看低我,也不用怕她告诉刘梅。

  不过,“何风”和“pinklady”是好友,这已经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把柄。看来追谭雪莹的想法非但很不实际,而且我还要提防她在刘梅面前告我的黑状。

  “你都介绍的什么呀,”谭雪莹语带撒娇地说,丝毫没有想到这语气对我构成的伤害,“还是我来介绍吧,”她指着我对“小辣椒”说,“他是‘何风’没错,不过他的真人在学校里的名气也不小,人称‘王老大’,计算机系93级的王兴泉就是他。”

  “小辣椒”这时才抬起头对我说了声“你好”,我也赶紧回了一声。

  谭雪莹的纤指移向杨同:“他是我朋友,杨同。”

  “早就听阿娇说起你,今天一看这么高的个儿,知道肯定是你。” “小辣椒”笑道,看起来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了。

  “阿娇”是谁?我有些疑惑,杨同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对我笑道:“‘阿娇’是她们女同学称呼谭雪莹的专利,我都不能叫的,否则‘阿娇’要生气。”

  谭雪莹作势要打杨同,杨同憨着脸伸头过去送给她打。还好谭雪莹没忘记还有“小辣椒”没作介绍,指着“小辣椒”(我注意到她面转向我,看来是要重点对我作介绍)说:“这位是新闻系95级的孟心艳,孟子的孟,心灵美的心,艳阳天的艳。咱们的心艳同志也不是泛泛之辈哟,她是S大校报2版‘心灵驿站’栏目的责任编辑。”

  谭雪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心灵驿站”这个栏目是个挺受欢迎的版块,有时同学们还会谈论上面的文章,校广播台也不时会播发其中几篇。曾在不经意间见过“心艳”的名字,原以为只是笔名罢了,谁知是“小辣椒”的真名!

  “小辣椒”先问杨同:“你要点些什么?”

  杨同说无所谓,都已经吃过了,就来杯可乐吧。我也要了杯可乐。

  “小辣椒”起身去收银台,杨同大大咧咧地也不说客气话,目送着她去了。

  我有点尴尬,觉得“小辣椒”请这场客没什么来由。虽然“pinklady”破坏了我和谭雪莹之间的约斗,但也没谁要让她来请啊。

  “王兴泉,孟心艳,哈,名字倒挺般配的嘛。”杨同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句话。我更觉得尴尬了。

  “你这说的什么呀,刘梅不是和王兴泉更般配,”谭雪莹有些不乐意了,说,“王兴泉你别误会,虽然你和孟心艳在游戏里挺好的,但我让你和她见面没别的意思。”

  谭雪莹啜了一口她手中的冰红茶,继续说:“她那天见你要输,胡乱出手,谁知道造成了那样的结果,她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就要由她来请这场客。当然,她还有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问。

  “还是让孟心艳自己对你说吧。”谭雪莹一笑。

  一会儿孟心艳回来了,将两杯可乐轻轻地放在我和杨同面前。一阵香风从我的身旁袭过,她用的香水不错,感觉挺舒服的。

  这时我才想起来仔细打量她,今天她身上穿了一件袖上有许多镂空花纹的中袖白色上衣,下身是一件淡青色的亚麻百褶裙,面上似是涂了些粉,显得过于白净,不过那几个小粉刺却没那样刺眼了。仍和那天在食堂见到她一样,上眼睑上涂了紫色的眼影。心艳,看起来倒有些“妖艳”哩。

  想到那次在食堂见到她,我心里忽然一动:她难道早就认识我?那次在食堂她是故意坐到我旁边的么?

  怎么可能啊,我又自作多情了。我不禁为自己感到好笑,微微摇了下头。

  她有事要请我帮忙?那又是什么事呢?难道这才是她请客的真正动机?就喝一杯可乐,看来也没什么大事要我帮啊。

  简单地又聊了一会,毕竟平时不太熟悉,没什么话题好聊的。谭雪莹适时地将话引入正题:“心艳,你不是要请王兴泉帮忙吗,说说又不要紧,王兴泉为人很热心的。”

  谭雪莹也真是,我又没帮过你,你怎么知道我为人热心?

  孟心艳两眼正视着我,我发现她的眸子很亮,好象又有些辣味了,这半天时间我险些连她的外号“小辣椒”都给弄忘了。只听她说:“我想买台电脑,听说你是个高手,想请你帮我配一台,行不?”

  我松了一大口气。原来是这事,真是小菜一碟啊。自从和刘梅谈恋爱以后,我有一阵子没去珠江路了,正想去看看时下的硬件行情。

  我脱口而出:“小 case啦,a piece of cake.”

  说出这句话,我不由得面上一红。“a piece of cake”是我在游戏中对“pinklady”说得最多的两句话之一,另一句则是“come on,dear.”

  孟心艳没有我那么敏感,她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谭雪莹则得意地朝我笑了笑,似是我掉进了她的陷阱一般。陷阱,为什么我有掉进陷阱的感觉?

  我想起来要客气一下,就说其实找杨同也行的,杨同比我还要懂行。

  杨同说:“那怎么行?周末我的时间很宝贵,都得用来陪雪莹的。”

  谭雪莹说:“算了吧你,大家都知道你硬件不行。”她又笑脸向我:“要不要我再帮你向刘梅请假?”

  “不用不用,我还没给刘梅那么大的权力。”哼,让刘梅知道周末不陪她却去陪另一个女孩装机,岂不连门都没有?

  接下来我们又随便聊了一会电脑,无非就是DIY比买品牌机好在哪里,配兼容机还是得懂行之类的话题。

  杨同看了看手表,说:“都快10点了,我们走吧。”大家于是起身。

  走出肯德基,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啊,上次就是在这儿,第二次见到谭雪莹的。记得那次她也有个女伴,是不是孟心艳呢?好象不是,“小辣椒”我原来就认识,如果是她我应该有印象的。

  杨同将谭雪莹揽了过去,谭雪莹也由着他,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我强压下心中的妒意,正要道别,杨同说:“王兴泉你把小孟送回学校吧。”

  “你呢?你不回去吗?”话才出口我就发觉自己不该问的。

  “我想去看场大夜市,你和孟心艳不怕熬夜的话也一起去吧。”

  熬夜我当然不怕,只是我和孟心艳怎能一起去看大夜市?杨同这话说得一点诚意也没有。我和孟心艳忙不迭地说自己没那个精力。

  谭雪莹说:“我都和家里说好了今天回去的。”

  “再打一个电话回家说一声不就行了?”杨同很霸道地拉了谭雪莹就走,很潇洒地一扬手,就算是和我们再见过了。

  谭雪莹被拉走时,还不忘回头跟我说声再见,又对孟心艳喊了句什么,好象是问她回不回家。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想杨同和谭雪莹一起看大夜市,不会象我和刘梅那样老实呗?不过现在我和刘梅看电影也不老实了。唉,不能再想了,越想越不舒服。

  和孟心艳在站牌下等了一小会儿,孟心艳说:“别等了,咱们走回去吧。”

  我本想反对,后来一想,车是到学校大门口下的,陪她从大门进去,要是碰上了刘梅还麻烦。如果走回去,理所当然要抄近道走小门,好象还要安全一些。

  于是两人隔着一尺远慢慢往回走,谁也不出声。我心里有些好笑,想起了最初和刘梅谈恋爱的那阵子。

  还是找点话题吧。我说:“你就是本市人?”

  孟心艳应了声是。她说:“刘梅是你的女朋友?”

  我也应了声是。

  “她是哪个学校的?”

  我告诉她刘梅也是S大的,系和年级也说了。于是问她:“你男朋友呢?”

  她“啊”了一声,说:“我没男朋友啊。”

  “你那次不是说你有的吗?”我想起那次她“拒婚”的理由。

  “我没说过啊,”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以前在网上啊,那是骗你的。”

  什么?骗我的?这么轻描淡写?我忽然想起来那次查“pinklady”的IP地址,是医学院的,不禁问她:“周二晚上,你是和谭雪莹在一起上机的吗?”

  “没,我在学校本部机房上的机。”

  “那你以前一定到医学院上过机,‘侠客游’也是谭雪莹教你玩的吧。”我说。

  “你怎么知道?”

  “我能查到。”我有点得意洋洋地说道。难怪“shark”和“pinklady”的上机时间段没有重复的,原来是谭雪莹和她共用一台机,在帮她指手划脚。

  从小门拐进学校,却要经过一处被同学们称为“情侣园”的树林和草坪,这段路走得也是颇为别扭。

  与孟心艳约定了明天去珠江路的时间,我就做贼一样地溜回了5号楼,并没把她送到女生宿舍。

  不知怎地,还是有那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楼上哪位兄弟正在放一首歌,也来凑趣:“……她笑笑看看我,我心已伤。这陷阱,这陷阱,这陷阱,偏我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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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4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购机

  吃早饭时,想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好借口,只好对刘梅说今天要帮一位同学去配电脑,对不起不能陪你了。真失败,这么大的人了连谎也不会撒,老实了二十几年了。

  刘梅笑着问:“是不是女同学?”

  “哪能呢,帮女生配机也有过,但现在我坚决不帮女生配。”我鼓起勇气撒谎。只是祈祷和孟心艳上街时别被刘梅看到。

  “为什么?”

  “帮女生配机麻烦死了,什么都不会安装,得帮她们装系统,而且还不想装DOS,都要赶新潮用WINDOWS,也不管自己会不会用,其实依我看WINDOWS还不如DOS。另外,什么OFFICE、SEA、FOXBASE、PCTOOLS、ARJ、XING、金山影霸、WPS、KILL这些常用软件都得装齐了,还要拣一些女孩子爱玩的小游戏给她们装上,这还不算完,一旦机器买回来以后,我的噩梦就开始了,三天两头会被找去看看机器是什么毛病,去看结果大多数是软件故障。小毛病找你,等到几个星期以后系统崩溃了还要找你。”

  “怨气不小啊,那么帮不少女生配过机了?”

  “以前确实帮过不少女生配机,”我承认,“不过以后我不想再接这样活了。”

  “我呢?”刘梅发出疑问,“我想配机你也不帮么?”

  “你?”我兴奋了,“什么时候?”

  “我只是随便说说,”刘梅道,“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我们班上倒有一些男生已经配了电脑,不过好象他们只是用来玩游戏的,不是用来学习的。”

  我暗笑。买电脑来不就是为了玩游戏么?如果是为了学习的话,到学校机房不就成了?5角钱一小时的上机费,而且是一人一机,比买电脑要划算多了。



  在校门口见到孟心艳我的眼前一亮,她今天穿了一件绛红色的上衣,下身是一条碎花裙子,搭配得很自然,也许是因为没有谭雪莹从旁比较吧,前两天并没有觉得是美女的她,却让我感受到了赏心悦目的美的感觉。

  和她一起等公交车时我仍不由自主地打量了她几眼,孟心艳察觉到了,笑问:“看什么?”

  若是早几个月,我一定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唯有脸红。可是近几个月来我与女生接触的经验值暴涨,已经能够比较自如地应对这样的复杂局面了。

  “我想提醒你,今天是去买电脑,不是去参加选美的。”

  “都能去参加选美了吗?我并没有刻意地打扮啊。”

  没刻意打扮?她依旧搽了粉、描了眉、涂了紫色的眼影,那只能说明她平时打扮太勤快了。


  到了珠江路,我找了几家比较熟悉的店铺,分别开出了报价单。孟心艳想配一台8000元左右的机器,应该说这个价钱对于DIY来说是比较恰当的。以前我帮一些预算有限的同学配机时,总以难以满足他们又要便宜、又要性能的要求,能帮钱多的人配机也是一种享受啊。

  转了整整一个上午,基本上搞清楚了现在的硬件行情,以及各家的报价情况,中午俩人就在路边上吃盒饭。

  “真是不好意思,”孟心艳说,“这条路上竟然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也没一家象样的饭店。”

  “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我笑道,“一上午都没搞掂。没有想到装机这么费事吧?”

  “还真没想到,”孟心艳说,“我以为到这儿就能装呢。说起来也怪我,去看笔记本也耽误了一会儿。”

  我们相视一笑。上午路过一家笔记本电脑专卖店时,孟心艳提出要进去看看,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其中一款compaq的笔记本,但是3万元的价格还是让她望而却步。我以前不太关注笔记本电脑的价格,这次看过之后才有一个直观的印象,想起杨同和山下禾美所用的笔记本电脑,才真正体会到他们的富有。

  一边吃,我一边把几张报价单取出来与孟心艳讨论。孟心艳虽然不太懂,但对于性价比的认识还是挺到位的。最终我们确定了这样的配置方案:

  CPU:PMMX166,2450元。原打算用intel P120的,超频性能比较好,才900元,但通过实际考察我们发现P120不太好找,倒不是因为它退出市场了,而是因为被许多商家用来超频remark了。最后考虑到8000元的电脑还是应该选择一款强劲的CPU,新出品的PMMX就成为当然之选。

  主板:宏基AP5V,590元。选择这款主板是因为它太超值了,使用了最新的intel430TX芯片组,而用同样芯片组的华硕和微星主板都在1500上下。虽然它省去了USB接口,也只有SDRAM内存插槽,但考虑到USB的设备几年内我们都用不上,SDRAM的速度快于EDO内存,价钱也不是太贵。

  内存:32M SDRAM,1600元。新式的168线内存,我喜欢。准备买2条16M的,比单根32M的要便宜大概200元。

  显示卡:Trident9680,170元。原来在配386机器的时候根本不用考虑这个东西,但到了486时代以后在这玩意上花费的银子就越来越多。其实对于不常玩游戏的人来说,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钱。我选的这个显示卡虽然只有1M显存,但应该够孟心艳用的。如果是我,我就会再花60元加1M显存。现在的显存真是太便宜了,要知道一年前1M还要300元啊。

  硬盘:昆腾大脚2.5G,1600元。虽然它是一款4400转的5英寸硬盘,但据说速度还可以,性价比也不错。我们宿舍的那台486,硬盘只有540M。

  显示器:EMC1564D,2150元。不错的15寸数控彩显,.28的点距,比我们宿舍的那台.31的14寸强多了。

  软驱:毫无疑问该用SONY的1.44M3寸小软,120元。孟心艳说她手里还有几张5寸盘,但经过我一阵劝说她放弃了配置双软驱的想法。

  光驱:宏基4XCD-ROM,500元。虽说市面上已经有了8X的产品,甚至推出16X的新闻也有了,但我觉得没必要用那么快的,价格上也没有优势。

  键盘:宏基的键盘手感很好,就是贵了点,要90元。孟心艳对这个价格也不满意,提出随便用款普通键盘就行了,我表示反对。我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用电脑其实是用键盘,我们每天都要敲击无数次,用不好的是自己找罪受。如果不是她嫌贵,我还想给她配人体工学键盘呢,不就一百多元嘛。

  鼠标:罗技双键鼠标,80元。这是孟心艳第二个嫌贵的配件,她说这个不是名牌,还这么贵,别的好多牌子的都只要40元左右。我告诉她其实许多名牌的鼠标都是罗技代工的,现在它也搞零售了实是我们DIY爱好者的福气。孟心艳半信半疑,我干脆在路过一家联想专卖店的时候带她进去了一下,把一只联想的鼠标翻过来,指给她看上面的罗技标志,她才相信。

  音箱:创新的音诗派2.1塑料音箱,560元。孟心艳说她喜欢音乐,买这样的音箱正合她意,当然,她并不知道创新音箱的份量,只是被它的商标给吸引住了。

  声卡:有了这样的预算,当然得用创新的声卡,SB16,500元。所有配件中,除了CPU,就数它让我流口水了。如果我个人配机会选花王的,性价比高。

  机箱:选了PMMX和带最新的电源管理功能的主板,当然得选ATX机箱电源,300元并不太贵。

  这样算下来,合计价格竟达到了10710元,天哪。我心算出这个结果之后,鸡腿都没能咬住,掉在地上了。

  孟心艳听我报出价钱时显然也吓了一跳,但她稍作犹豫就爽快地表示,她妈给的存折上的钱够,要买就买好的,坚定地否决了我再找P120的方案。

  有钱真好。我不禁问她:“你父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在W区政府上班,我妈在省机关工委上班。”

  我不太清楚机关工委是什么性质的单位,不过看来她爸妈都是干部了。我心里暗想:不会是贪污受贿的吧?

  就这样在路边饭摊上决定了一台万元的豪华配置,我以前只听说我们楼上一位化学系的哥们配了一台万元机,那还是486时代的事了。

  吃完饭我端起水喝了一口,发现老板只给我们倒了一杯水,就喊老板,老板笑嘻嘻地说没有一次性杯子了,你们两人用一个杯子吧。

  他把我们当成恋人了。我想我有点脸红,孟心艳则大大方方地付了钱,把热水瓶提来添了一点水,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就走。

  走了两步,我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孟心艳。

  孟心艳停下脚步,说:“怎么了?”

  她面上带笑,显然是预备我问她用杯子喝水的事。我思索了一下,另找了句话:“我奇怪你的口红怎么没沾在杯子上。”

  “这个啊,”孟心艳没想到我说这个,“我用的是那种不沾的唇膏啊。”



  半个小时后,我们坐在一间公司的椅子上,等着给我们装机。以前我都是在一些小公司装机的,通常我事后会找他们要回扣,一般能要到200元,然后我再还给装机的同学,同学当然是感激涕零。我的名气也就是这么来的,不过这次我不想再费这个事,主要是不想和孟心艳关系过近,于是就选了这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大公司。

  周末装机的人挺多的,还好这家公司的规模比较大,装机工很多,只是他们半小时取机器的承诺无法兑现了,因为我们要的好几样配件他们没有,我又不同意换,他们只好找别的公司调货。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这台机器的最终价格定在了10450元,还送电脑桌、插座和防尘罩。

  我看到这家公司的价目表上4.3G的硬盘只要1900元,建议孟心艳再加300元换大硬盘,孟心艳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听我的,提出了这个要求,没想到的是工作人员回答“4.3G的全S市都没货。”没货你们标的什么价!?

  下午3点,这台梦幻配置终于安装完成。连工作人员都啧啧连声地赞叹,用ghost装WIN95和office这些软件只用了8分钟,是他见过的最快的。

  在装箱前,我上机操作了一回,确实是非常令人愉快的机器,和它相比宿舍那台486简直就是蜗牛。

  我把一张软盘插进软驱,运行测试软件。工作人员一看我运行这个软件,就连声说没这个必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越说我越疑心,经过仔细察看我出了一身冷汗:CPU的MMX功能没检测到,软件显示这是一颗代号P54C的P150,而不是P55C的MMX166!

  问题大了。这两者之间有近千元的差价。我问工作人员这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装机工还想糊弄我,我掏出了学生证向他表明了S大计算机系学生的身份后,他慌了手脚,但就是不承认是他的错,只是说一时疏忽拿错了。

  拿错了?我拿过CPU的包装盒仔细看,是真的MMX166包装盒没错。真不敢想象这样的大公司会发生这样的错误,把一颗便宜1000元的CPU装到另一个没拆封的包装盒里。我厉声责问装机工:“难道是intel公司发错货了?这分明是你们公司欺骗顾客!”

  一个打领带的30多岁平头男子走来过来,自称是公司的经理,姓许。听我讲完,他先是很诚恳地向我道歉,然后表示给我们调换。

  又过了5分钟,许经理对我们说PMMX的货没有了,这块CPU不太好调货,要不公司少收我们800元钱。我表示坚决反对,这两块CPU相差900多元,我是知道的。

  孟心艳也开始数落经理,并威胁说要到区工商局去投诉。哈哈,“小辣椒”的本色终于现出来了。

  经理的额头开始出汗,他把减收的数额涨到了850元,再送我们一个正版光盘礼包,我有点动摇了,本来P150超到166用就一点事没有,而且MMX166比P166强在哪里还真不好说。

  可是毕竟孟心艳是真正的买主,得听她的。孟心艳根本不管经理怎么解释,就是要MMX的CPU,她甚至说出了区工商局长的名字,把经理给彻底吓怕了。但无论她怎么说,经理就是说没有货,要不等以后货到了再上门给我们换。

  眼看事情要弄僵,我四处打量,忽然看到一台崭新的联想电脑样机,眼前一亮,走过去一看,果然贴着MMX的铭牌。再看看机器后面的铭牌,是166的无疑。

  我向经理提出,拔下那台联想品牌机的CPU给我们,经理没想到我能够在他的店里“找到”MMX166,愣了一愣,随即表示品牌机不可以拆开机箱,随机的CPU也是不能零售给人的,不同意我的绝妙主意。

  我正试图说服经理,谁知孟心艳道:“这台电脑我不买了,我们走!”

  我费了半天劲,孟心艳倒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不是还得再忙?都3点半了,这下惨了,恐怕没法赶回学校吃晚饭了。但是没办法,我只有跟着孟心艳往外走。

  “等等!”我们走到门口时,许经理大喊了一声,跑过来,一脸委屈地说:“我给你们换。”

  许经理亲自操作,把联想机箱打开,拔下CPU,给我们插上,只是小心地把原装风扇留了下来。看到他拔CPU的那一刻,我真想拥抱孟心艳,人还是“辣”一点好啊!

  装好机,许经理开机,让我又用软件测试了一遍,验明正身。最后许经理又道了一次歉,光盘大礼包也送给了我们。“小辣椒”这才喜气洋洋地到银行去取钱,付款。

  坐在送货车上,孟心艳对我说了声“谢谢你”,我听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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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0 12:44:1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心艳

  孟心艳住的地方离珠江路并不太远,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到她家楼下后,因为送货的只有司机一人,所以我得帮着抱显示器,不然就要分几趟才能拿上楼。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显示器抱了起来,心里暗骂司机狡猾,谁不知机箱轻一些。这时我才想起来问孟心艳:“你家里有人么?”

  “没人,”孟心艳说,“哎呀,我得先上去开门。”

  听说没人我松了一口气。中午被卖盒饭的小老板误会还不打紧,要是她家里人也误会,那就有麻烦了。

  她家住在三楼,一进门是一个玄关,然后是宽大的客厅,南北大约有十米,东西宽的地方也有五米,地上铺的是大理石砖,家俱和壁橱都是暗红色的,看起来雍容大方。

  我把显示器箱子放在地上,四顾了一下,叹道:“你家真大啊。”

  “我爸单位去年分的,”孟心艳说,“大概过年前装修好的,上个月才搬进来住。”

  “这么大的房子,跳舞都够了,”我说,“多少平方?”

  “一百五吧,按级别分的。”

  哇,那她爸爸是个不小的干部啊。

  司机在楼下喊了,我伸头一看,是要我下去和他一起抬电脑桌的。孟心艳也下楼,拿了键盘、鼠标等小部件。

  司机帮我们把电脑连接好,开机试了一下。他神秘兮兮地说:“今天做你们这桩生意,我们老板可要亏了。”

  “只有错买的,哪有错卖的,”孟心艳说,“怎么可能啊。”

  “这里面价格我知道,”司机说,“今天不卖给你们,你们到处一说,那对我们公司的影响多坏。不过呢,亏得也不是太多,差不多等于我这趟送货是白跑,没钱了。”

  司机走了以后,孟心艳说:“我才不相信呢,把人都当傻瓜了。”

  我笑笑。生意人说的这种话,世界各地每天都要上演千万遍,总有一大群傻瓜要上当的。




  按孟心艳的要求,我取出自己的光盘工具包,又给她安装了一些常用软件和游戏。

  孟心艳问:“你喝茶还是喝咖啡?”

  “茶。”

  孟心艳端来茶时,自己捧着一杯咖啡在我身边坐下了。她见我全神贯注于电脑,笑着拍了我手臂一下,把茶递给我。

  我道谢接过,孟心艳举了举咖啡杯:“不想尝尝我煮的咖啡么?”

  “是你煮的,不是速溶咖啡?”

  “嗯。”

  “谢谢,我还是习惯喝茶。”

  “为什么不喜欢咖啡呢?”

  “不是不喜欢,只是更喜欢茶而已。”

  “Why?”

  “我这人比较传统守旧吧。茶叶清而淡雅,咖啡醇而味重,茶水清彻见底为佳,观之心旷神怡;咖啡多浓稠色暗,闻之心醉神驰。饮茶令人神清气朗,而咖啡则有一种诱惑的感觉。从健康的角度来说,似乎喝茶也比喝咖啡要好些吧。”

  “只是随便问问,你倒说了这么一大堆理由,”孟心艳笑,“咖啡诱惑?意志薄弱的人才会怕诱惑呢。”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5点了,现在回学校恐怕来不及到食堂吃饭了,那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吧。我起身:“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孟心艳一脸惊讶,“现在回去干什么?”

  “我想装这些软件应该差不多了,如果还差什么以后你跟我说。”我起身往门口走。

  “现在回去你还能赶上吃饭么?”孟心艳说,“麻烦了你一整天,我想好好地请你吃顿晚饭。”

  她说的也是实情。见我迟疑,她夺下我手中的光盘包,径直放到电脑桌上,说:“你再玩一会电脑,我去做饭,放心,一会就好,饿不到你。”

  蹭一顿晚饭也不为过份吧。我想着,又回到电脑前坐下。

  远远地听到厨房里锅勺相击的声音,我忽然有些温馨的感觉。

  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啊,这倒象是在家里。只是这里比我家豪华了些。

  玩什么好呢?我无聊地翻着光盘包,看到了“红色警戒”。听人说红警在DOS下和WIN95下的画面效果不一样,今天可以试试了。学校机房的WINNT,除了“侠客游”基本上不能玩什么游戏。




  “红警”在95下的画面果然令人赞叹。我将难度调到hard,正在紧张地战斗,那边孟心艳喊了:“开饭了,快过来吧。”

  我恋恋不舍地退出游戏,来到桌前,却又是眼前一亮,太丰盛了!

  西式桌上,摆着六道菜点,有鱼香茄子、蚝油生菜、香菇菜心、青椒鱿鱼、清汤狮子头和红烧鲫鱼。餐桌上已经盛好了两碗饭,放好了筷子。

  “哇,”我叹道,“没想到你有这样好的手艺。”

  孟心艳招呼我坐下,道,“哪里啊,要让你笑话了,狮子头和鱼都是我妈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的,其它菜做起来也都是很省事的,不需要怎么动手拣的菜。”

  “好吃好吃,”我尝了两筷之后,大声赞叹,这时才想起来问她,“你父母亲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么?”

  “我爸出国了,要再过两个星期才能回来,”孟心艳说,“我妈去北京了,最起码也得要4到5天。”

  出国这么多天?那要花国家多少钱?我差点问出口,但想来这不关我的事,别闹得人家不高兴,于是忍住了。

  “你做菜的水平还真不错,”吃人家的饭,我当然得说客气话了,不过确实也不错,“你男朋友真有福气,将来可以天天享用美食,不用下馆子了。”

  孟心艳停下了筷子:“嗯?我没有男朋友。”

  “你没男朋友吗?”我话刚出口,忽然想起昨晚上就问过她,她没承认。

  “我是没有男朋友啊,”孟心艳仍是一脸无辜,“你难道想帮我介绍?”

  你不承认就算了呗,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只怕你的男朋友知道你这样说,要打死的不是我,是你吧。

  孟心艳还是那句:“你说是在网上啊,你还真把网上说的那些当真了啊。”

  她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以前在网上和她说的那些话,有的甚至已经超过了一般友谊的范畴。我感到脸上发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闷头吃饭。


  吃完饭我想去帮着洗碗,被阻止了,还被笑话了几句。“小辣椒”就是辣,我说不过她,又不好吃过抹嘴就走,于是回到桌前,继续打“红警”。刚才那一局,如果不是她叫我吃饭的话,还不知是不是我输。

  终于电脑方的电厂和矿厂都被我打掉,我稳操胜券了。正肆意地挥着鼠标,指挥着我的天启坦克在对方的基地内横行,孟心艳坐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你这玩的是什么?”

  “红警,”我答道,又怕她听不懂,“红色警戒,是一款即时战略游戏,这个游戏市面上只有盗版,在我们国家被禁销了。”

  “禁销?为什么?”孟心艳问,“不是挺好玩的么?”

  “是有政治问题吧,”我回答,“一方面名字就有点反动意味,另一方面,游戏做的确实有些不好的地方,这里面主要分两方,一方是前苏联,一方是以美、英为主的西方国家,而苏军的士兵见到普通百姓也是会开枪射杀的,那些国家的士兵则不会。”

  “真的?”孟心艳说,“这样的游戏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一款能让人联想到政治的游戏,本身就背离了游戏让人轻松快乐的宗旨。”

  “不过没事的时候打着玩玩还是挺好的,”我说,“尤其是在局域网里联机对战的时候。”

  看着看着孟心艳也来了兴趣,她凑近了要让我教她。我重开了一局,刚要作讲解,她却皱起了眉头:“呀,天气热了,又累了一天,你身上都有点馊味了,去洗个澡吧。”

  洗澡?不会吧,上次到山下禾美那儿让我洗澡,你也让我洗,难道也是对我有意?

  见我没动弹,她又推我:“我的电脑都买回来半天了,都是你玩的,我还没捞到玩呢。你去洗,我也玩一会。”

  我说:“要不我回宿舍去洗吧,都七点多了,我该走了。”

  “又见外了不是?回宿舍洗凉水澡多不舒服,刚才做饭前,我把热水器开了烧的,现在已经烧好了,快去洗,别惹本小姐生气。”“小辣椒”装模作样地一掐小蛮腰,命令道。

  我想想也是,别老以为自己命犯桃花,哪有那么多女人对你青眼相加,洗便洗呗,回去洗冷水澡确实不好受。于是我站起来,走向洗澡间。孟心艳跟了过来,说换的衣服帮我准备好了。

  我看到毛巾架上放着没拆封的新的“宜而爽”内衣裤和“真维斯”长袖上衣,不禁有些意外,说:“这些都是新的嘛。”

  “都是我爸的,他的新衣服才多呢,根本穿不了。”

  不会吧,我心里有些怀疑。是不是又一次掉进美女陷阱里了?

  关上门,我翻看了一下这些衣服,尺码大小正合适我穿。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她爸的衣服尺寸会和我一样?只怕是她专门去买的。那就有些不妙了。谭雪莹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还是要介绍我们两个网上朋友见面,这是什么意思?她知不知道孟心艳对我有什么动机?

  孟心艳在商场里给我买这些男式内衣裤的时候,她心里会有些什么想法?果是“心艳”么?

  一边想,一边脱衣服,我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些部分又不安分守己,显得昂扬而狰狞。

  躺在浴缸里,我想,和山下禾美的接触已是一种错误,我不能一错再错了。还好我是一名男生,要是女生到了男生家里遇到这样的情况,想要脱身都不容易吧。

  会不会还是我自作多情呢?这次到肯德基吃饭就证明了,我对于谭雪莹的自作多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孟心艳要利用我来帮她配电脑,还是要利用配电脑来接近我。但……一万多元买电脑来设计勾引我,这个成本也太高了吧?看来还是自作多情。

  匆匆洗好,换上新衣,真是舒服啊。话说回来,如果能娶个这样体贴的女人作老婆,还真是福气。“小辣椒”那傲人的胸部也是一宝啊。

  洗好就回去么?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走进房间,看到孟心艳正在玩扫雷游戏。听到我的脚步,她从椅上站起转身,看到我时,明眸闪动了一下,笑道:“好帅啊。”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只好讪讪地笑。

  “该我去洗了,你来接着玩。”孟心艳走到卧室一角的衣橱前,打开橱门取她的衣物。

  “洗过澡整个人都有点困乏了,”我说,“不想玩了,想早点回学校。”

  孟心艳也不避我,在我面前翻拣她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胸罩和内裤,头也不抬地说:“我不相信,你现在回到宿舍能睡得着?回去也是打牌玩电脑。就在我这儿玩吧,今天是周六,不回宿舍都不要紧,晚点回去怕什么?”

  “你们S市本地的可以不回去,我还是要按时到校的。”我这样说着,自己感觉很无力。

  “好了好了,你看时间都跑到多少秒了,快帮我把这一局雷给扫完。你还答应教我玩红色警戒的呢,教过我再走。我保证你在十点前到校,不耽误你做好学生。”

  我无奈,坐下玩了会扫雷,由于心不在焉,一会儿就点爆了。又进红警玩了一小会,惨败给电脑后,我想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决定趁她还在洗澡,我先走。

  我站在洗澡间门外,说了句感谢她盛情款待的话,并道了再见。只听孟心艳在里面着急地劝我别走,我暗笑。我原来的衣服还在浴室里,这身她给的衣服又怎么办呢?算了,我下周洗好再和她换回来吧。

  我走到大门口来开门,这时听到洗澡间开门的声音,我很惊讶,回头一看,门只开了条小缝又关上了,看来她还没洗好,不敢出来。

  我继续扭门把手,可是奇怪了,不管我按哪个扭哪个,门都开不开,刚洗好的我又身上出汗了。我堂堂的一介计算机本科生,竟然连一道简简单单的大门都开不了。我开始怀念山下禾美的房门锁。

  白费了一阵力气,最后我只得放弃。我走到窗前,朝下望去,哇,三楼还是很高的,我是插翅难逃啊。这不仅是陷阱,而且是牢笼了。

  洗澡间门开了,孟心艳裹着浴巾,只遮着身体中段就走了出来。她见到我,“啊”了一声,说:“你不是走了么?”

  我感觉有些糗,答道:“没走成,不会开门。”

  孟心艳“噗嗤”一笑,退回了洗澡间,把门关上了。又过了片刻,她穿着整齐走了出来,面带得色地说:“没有我的许可,你想跑也跑不了。”

  我无奈地笑。孟心艳瞥了一眼闹钟,说:“你继续玩,到10点我准时打的送你回学校。”

  “那我的衣服……”

  “衣服你还要啊,我爸这些我就是打算送给你的。这样吧,过两天洗好了给你,行吧?”

  她愿意打的送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目光一转,注意到穿着白色短袖的她的双峰更加凸显诱人,赶紧转移目光,说:“那我把红警教过你走吧。”

  于是和她并肩坐下,我一项项给她讲各个单位的用途,以及一些操作要点。虽然不是手把手,但由于靠得很近,其间免不了要和她发生一些手指相触和腿膝的碰撞,加之嗅着她发上的洗发液的香味和身上的淡淡香皂味道,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但理智告诉我切不可轻举妄动,看看孟心艳她坦然的样子,我也只好强装若无其事。

  讲得都差不多了,孟心艳却嫌这个游戏太复杂了,说不如我玩一遍给她看。她站起来,让我坐正位置,而她则站在我身后。

  打给美女看当然要好好展示一下身手。我点了hard模式,迅速地开了基地,建起了一片建筑,并挡住了电脑方的头两波攻击。我的防守压力稍缓,舒了口气,又赶紧点击造车辆修理厂。

  这时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孟心艳将两手放在了我的左右上臂上,身子贴着我的后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而那柔软的前胸轻靠在我的脖颈,恰似在我的颈后垫了一付软枕。

  我的全身一下变得僵硬。不想发生的局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我明明可以把她的双手推开,可是全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听见孟心艳在我的耳边轻声地呢喃:“兴泉——”

  我和她在游戏中无论多么亲密,那毕竟都是假的啊。可是这真实的一幕发生时,我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处理不当的话,我又将怎么去面对刘梅,我怎么对得起她?

  长长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垂落在我的面前。根根青丝拂过面颊的时候,有些微痒的感觉。孟心艳见我没有反应,应该是认为我正陶醉于她的柔情中吧,俯下身来,轻轻地用她的脸庞摩挲着我的脸。

  屏幕上,电脑方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冲进只有自发抵抗的我方基地。主基地在炮火中挣扎、煎熬。而此时,我的内心也有如受着千枪万炮的同时轰击,备受煎熬。

  孟心艳的双手环抱在了我的胸前。我无法再沉默,开口了,一时竟有些沙哑:“我有女朋友了。”

  孟心艳似乎愣了一愣,随即松开了手,身子也站直了。

  我稍等了片刻,心想这样结束也好,转脸抬头正要对她说话,忽地一滴水落在我的眼睛里,接着又是几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惊讶地发现孟心艳的眼里满是泪水。

  “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孟心艳说,咬着下嘴唇。

  “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站起来,欠了欠身,尽量使自己显得沉稳而平静:“再见。”

  孟心艳后退了几步,倔强地甩了两下头,擦去泪水。

  我说:“我不会开你家的门,帮我开一下,可以吗?”

  孟心艳默默地走到门口,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原来不是我笨,而是在门里也要用钥匙开,我的心情开朗了一些。

  门开了。我刚要跨出去,孟心艳猛地一下把门又关上了。

  我正不明所以,只听孟心艳注视着我大声说:“我要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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