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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依荷听雨

[【其它】] 《书园》网刊活动——点评水湄花榭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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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1:0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百草园



  小时候的我很乖很安静,但是比起现在的孩子来也算得上淘气了。

  我们就像一阵疾风,或者像一群野马,在巷陌田野四处奔突。

  即使读书,也是很轻松的,每人一块小黑板,左手拿石笔,右手拿一块小毛毡,左右手极其协调地配合着完成写了擦,擦了写的单调动作,教室里尘土飞扬,恍如万马奔腾过后的战场。

  哪个学生胆敢不听话,班干部们就一拥而上,如抓阶级敌人一般,把他围堵在墙角,推推搡搡。我一般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这样的阵势对于我这样的胆小鬼确乎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震慑作用。

  只有一次,自习课的时候,老师留了一大堆作业,告诉班干部谁捣乱记谁的名字,因为我一贯头脑和手有着惊人的协调能力,一会就写完了,于是,站起来向窗外望了一眼,看看老师来了没有,结果,被克尽职守的班干部记下了,接下来,老师让我站在讲台前面,恐吓我不要上学了,记得当时的我,犹如天塌下来般无助,极度的恐惧,让我发出的哭声竟然有着似乎要背过气的可能,哽咽难鸣,老师可能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学生如此悲伤,可能担心我窒息,于是,在我快要昏厥的前一刻告诉我:“下不为例!”现在还极其清晰地记得这四个字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如囚犯获得大赦般轻松的感觉。泪眼朦胧里,哭声戛然而止。

  一放学,往往第一个蹿出教室的就是我,天马行空般的自由了。

  那时候,女孩子往往玩跳皮筋、打沙包、抓羊骨头的游戏,我似乎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玩的也不好,而且,我还不喜欢对悄悄话,不喜欢组成一个个小团体,多数时候,我独来独往,自然在女孩子里面是孤独的,大家不愿意和我成为一伙。我不否认,我的童年时代一直在一种自我陶醉的孤独里,默默的忍受长大的现实,除了傲人的成绩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喜欢和男孩子玩,因为他们不小心眼。

  我们玩摔泥巴,两个人各拿一块和好的泥巴,高高举起来,使劲摔在地上,对方如果把泥巴摔个洞,就要拿自己的泥巴来补对方的洞。那个时候,我对于午睡极度抵触,在妈妈睡着时候,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在夏天毒辣的太阳下,挥汗如雨,不停地一次次摔,乐此不疲,眼瞅着我的泥巴越来越小,小时候,是输不起的,男孩子可能看我越来越撇着嘴,最后总会大方地把自己的泥巴揪一块补给我。

  玩到最后,就如女娲一样,开始捏小泥人,各式各样的小人、虫子,猪、马、牛、羊、甚至还有小鸟和小兔子,只可惜,我们没有仙气,只好把这些作品小心翼翼搬回家,晾晒在窗台之上,招摇地搞着个人的泥塑作品展。

  还有推圈,很多次,我把妈妈烧火的火钩拿出去推圈,然后往往由于兴趣很快转移,那个火钩最后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次数多了以后,妈妈忍无可忍我的丢三落四,一次非要让我去找回来,我哭哭啼啼,最后,终于在邻居家的门洞里找到了它。

  最惊险的一次是去捅马蜂窝,我喜欢跟在淘气的男孩子后面,乐颠颠地执行他们的命令,就如一个忠于职守的士兵一样,完成任务从来不打折扣,即使,他们鼻子上偶尔会拖着两条亮晶晶的玉箸。


  平常,我只是在他们捅完蜂窝以后,分得一小块蜂窝,小心地舔那极其匮乏的甘甜。

  这次,我也把上衣蒙在头上,如一小队偷袭的鬼子般,靠近了那个蜂窝,只听得耳边一片惊呼,一群男孩子如风般逃逸了,等我反应过来,开始拔足狂奔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被一只英勇无畏誓死捍卫家园的马蜂蜇了,哭都来不及。

  等我镇定下来的时候,有一个勇敢的男孩子,从我的后脖子上把那只英勇殉国的战士弄了下来,我才开始哭出声来,大家回馈了我若干声亲切的无微不至的问候:“还疼不了?”最后,一致决定把藏着蛹的那部分蜂窝分给我,我天性纯良,看到里面胖乎乎的小虫子,吓得连连后退。

  至于偷果子之类的,也曾干过,只不过我只能在树下做一个心跳恐怕比树上的人还要剧烈的望风的小卒子。记得还骑过无组织无纪律独自行动的绵羊,长角的羊我是望而生畏的,那个倔强的家伙上蹿下跳,一次次执着地把我们从它背上甩下来,谁说温顺的小绵羊,纯属是没有见过羊。

  那是个食物极其匮乏的年代,我们如蝗虫一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从旷野里找吃的,麻麻菜、葡萄茎、还有一种紫红色的小浆果,有一次路边红艳艳的枸杞实在诱人,一群孩子就每人摘了一小兜,吃得多了,导致流了两天鼻血。

  直到有一天,爸爸带回来一批书,它们就如磁石一般牵住了我一直向外张望的目光,我孤寂的读书生涯开始了。

  从此,远离了童年的无拘无束的奔跑,开始安静地沉浸在书籍里。犹记得那时觉得睡觉也是挥霍生命一般,废寝忘食地看书,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蚕食着那些书香氤氲的日子。

  于是,在封闭的环境里,我的思绪如奔突的野马,呈放射状四散飘逸,记得那个时候,看到了李慧娘的剧照,在无名的恐惧里还是忍不住偷窥的刺激,看了很多的小说,小人书,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本描写金钱豹伤人的故事,还看过了《悲惨世界》、《青年近卫军》之类的,我发现,我对文字有着天然的敏感,很多的书看过以后,非但记忆深刻,而且还会产生无数绮丽的想象的火花,这为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童年镀上了一层丰富的瑰丽色彩。

  从此,对于书的喜好,就如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股不竭的清泉,我已经完全被它所描述的那个我眼界之外的世界所征服。

  我如野马般自由的童年就在嘀嗒、嘀嗒的岁月的脚步声里,渐渐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驯、安静的我。

  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明白什么叫赤子之心,日复一日的单调的奔跑和重复的游戏,清贫的日子,却能从中找到那么多的乐趣,身体如草原上的骆驼草一般强健,心无挂碍,所以,才有着那样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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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1:0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戏

  小时候,喜欢看戏。

  铿锵的锣鼓敲起来,戏中人粉墨登场了。

  小时候的我,听不懂唱词,也看不出唱功的好坏,手眼身法也不会鉴别,只是喜欢,舞台上的辉煌有别于现实的灰暗,一切都是那么浓墨重彩的。完整的一出戏看下来,我竟然能明白情节的曲折婉转。大人们都奇怪,因为我那么小,我的安静和专注让人惊奇,她们疑惑地问:“你能看懂吗?”我点头。

  喜欢看青衣出场,是因为喜欢她们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深情款款。好像在哪里看过的话:“青衣是女人中的女人。”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她们婉转柔媚,温婉可人,就连哀怨也让人我见犹怜,一低眉,一颦一蹙,真的如菱花照水,妩媚娇羞,胜如出水清荷不胜凉意的袅娜。在百媚嫣然之外更有一种凛然不能小觑的英挺。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梁山伯与祝英台》,看到最后舞台上两个妙人长出了蝴蝶的翅膀,相伴翩跹,竟然能看得流下泪来。长大后喜欢听《梁祝》,也和童年的体验时密不可分的。

  散戏之后,我偷偷趴在后台口,想看一下饰演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两个女演员洗尽铅华之后的真面目,惊为天人,素颜的她们真的美丽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

  唱戏之于人,是需要天赋的,听老一辈人讲起,老家有位女孩子,天生喜欢唱戏,只要是她看过的戏,回家就能照着样子演出来,家人那时候觉得戏子这个职业不好,不让学,吓唬她说戏班子学戏很辛苦,学不会师傅是要打的,后来,到底爱得不行,追随了来唱戏的戏班,远走天涯,听说最后唱成了一代红伶。

  其实,每个女孩子的内心都有青衣的情节。很多女孩子在小的时候,把家里的纱帘披在身上,趁着没人的时候,也是水袖翩跹,低眉婉转一回,实在是天性里的无师自通。

  看电视的时候,经常看戏曲频道,几乎不分剧种地看,越剧、京剧、昆曲、黄梅戏几乎都喜欢看。看得多了竟然还会哼上一两句,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有一次实在不得已,唱了一段《女驸马》,竟然也有人鼓掌叫好,让凡俗如我者也飘飘然的自觉娥眉婉转了一回。

  每次一看戏曲频道,老公都会笑眯眯地在周围绕来绕去,一副不可思议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咿咿呀呀的,不烦呀?”

  刚结婚的时候,休假在家,他说:“你给我唱歌吧。”咿咿呀呀的,唱得虽然不怎么动听,却也婉转缠绵。他听着好,专门录了一盘磁带,没事的时候,听一听,后来,到底感觉荒唐,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删除了。

  上午看了一段《春闺梦》,好惊艳的感觉,嵌在画框里的一对璧人,深情婉转的唱腔配上行云流水的书法,小桥流水般的随适,听着很舒服,不是戏迷,却也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好,只是说不出。

  很多时候,我的喜好并不深入,只停留在感性的层面上,就如春日里漫步,偶一抬头,斜斜伸过来一枝开得粉艳的桃花,暗暗赞一声:“好美!”然后自己偷偷喜欢,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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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1: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驿路

车走在蜿蜒的山路,天空有点阴,能感觉到空气中湿润的水汽。两边的山沉沉的,线条浑圆凝重,柔和的满眼的绿就那样缓缓流淌过来。那山,便如展翅欲飞的苍鹰,沉郁,静谧,突兀,内敛,强大得让人不敢凝视。   

终于站定在一片荒原上,仿佛突然失重一般,莽莽苍苍的绿中带灰的草,一直与暮霭沉沉的远天相接,风过处,翻起一浪一浪的绿波,漫山遍野的黄色、紫色、白色的小花摇曳出铺天盖地的美丽。美则美矣,却浸染了时光的苍茫。风在这七月凛冽的吹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惶惶的,在这放荡无羁的苍茫里,飞扬起来的心绪,犹如刚脱离樊笼的鸟儿,一时找不到飞翔的感觉。   

坐在没膝的荒草中,脸上的神情凝若山谷,忽然好像觉得应该记起一些什么,过去,如这低垂的彤云一般,触手可及,但是,要真切地抓住,却如飞鸿掠过,茫然无绪。

下了山,路两旁是坐在门前歇息的老人,黧黑的面孔上密如蛛网般的皱纹,他们的眼睛,虽然混沌,但是却那样的安祥,沉静得如一泓深潭,静静地凝视着你,仿佛亘古如此。他们的身后,是古老若博物馆的老房子,懒洋洋的猪,吃几口青草、凝思不动的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忽然觉得很熟悉,在苍茫荒凉的地方,开始慢慢回归自己的内心。有时丰盈,有时空洞。若干年前,在另外的一片荒原上,看如血的夕阳慢慢坠落。人也被梁上了一层酡红的色彩,凝固成一幅红色的剪影。同样的风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重现,冥冥之中,到底有些什么际遇。真想不到,若干年后,会有如此相似的机缘重现。   

喜欢漂泊的生涯,却没有漂泊的宿命。因此,当你说你是一个漂泊的游子,我的心忽然被紧紧攥住,喜欢你,喜欢你放荡不羁的游子生涯,我的灵魂也是漂泊的游子,喜欢在苍茫与无所依托中四处游荡,灵魂的驿马生涯里,漂泊出一路的古道斜阳。  

在这片未开垦的荒原上,忽然想起林清玄的一句话:“静静地观看,人不是向外奔走才是旅行,凡是探索,追寻,触及那些不可知的意境,不论是风土的,还是心灵的,都是一种旅行。”那么,就让我们不离不弃,放逐心灵的纸鸢,结伴让灵魂漂泊。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d5668101000b8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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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1: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影像的记忆

那天,去妈妈家,女儿忽然翻出两张我学生时代的照片,惊呼:“哇噻,妈妈,是你吗?妈妈,现在不能用美女来形容你,不过,在我心里,妈妈还是最美的。”

忽然想起,很久没有照相了,除了工作照、履历表的照片这些必需的;其次就是朋友、同学、同事聚会时的合影,而这些照片最后的下落多数也不得而知。

结婚时,要拍结婚证上的照片,摄影师一再诱导:“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亲热点。”看到摄影师忙乎了半天还没有结果,我的表情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哎呀,小伙子,你会不会笑啊?”我侧脸看他,只见他嘴唇紧抿,脸若石雕,英俊虽则英俊,但是看不见半点温柔,仿佛被人强抢来做了新郎一般。摄影师反复诱导无果,忽然心生一计:“小伙子,你用手托托她的下巴颏,先酝酿一下情绪,培养一下感觉。”他面无表情地一抬手,摄影师哭笑不得地说:“哎,小伙子,你简直就是拿剑指着敌人哪。”我们忽然忍俊不禁,我哈哈大笑,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半点羞涩也无,差点把眼泪笑出来,他也嘿嘿直笑,正在此时,只听得摄影师一声断喝:“别动!靠着!好!看我这里!”闪光灯一亮,从此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就被定格在一起,成了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老公语录)。摄影师掏出一块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累,真累。”说也奇怪,相片一照完,他的脸上马上有了温暖如春风般的笑容,忙不迭给摄影师递上一支烟。出得门来,他还心有余悸:“以后不照相,简直是受罪!”后来,等拿到照片一看,俩人笑得那才叫灿烂。

结婚时,看人家照婚纱照,商量了一下,一是没有钱;二是想起来要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就有点心悸,还不得成了两尊大理石雕像。他满眼温柔地看着我:“看你丑的,快别照了。”没办法,已经掉入温柔陷阱了,乖乖地同意了。后来,有人提议,补照婚纱照。想一想,一个徐娘半老,一个人过中年,平淡相守的日子里,已经不需要浪漫风华的装饰。当初的心境已经悄然消失,那么,又何必用彼时的方式装点此时的心境?

旅游的时候,难免要拍照,舍不得满眼的苍山碧水,记录的往往都是纯粹的风景,间或有几个人物,也是风景的一部分,点缀而已,或背影,或侧影,或奔跑,或凝思,或嬉戏,或惆怅,而这些人,往往不是自己。

家中的摄像机,除了记录女儿的点滴,一个很重要的功效,就是记录岁月的痕迹。拿着摄像机,安静地捕捉春日粲然的桃花,浅紫的丁香,嫩黄的迎春花;记录夏日那一片绿荫;收藏秋日绚烂荼靡的落叶繁花;感受冬日空旷的静野,枯黄的衰草,粉妆玉砌的雪之精魂。风景年年相似,变化的是岁月积淀下的心情。

有时候想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偶然,来时如一片飞羽,去时如一片落雪。影像的记忆里,山水的记忆是永恒的,沧海桑田过后,山还是那座山,海还是那片海。即使是谢了的花儿,明朝春日,那跃上枝头的粲然,不正是今日繁花的旧精魂吗?而人,却如翩然飞过的惊鸿,最终了然无痕。

所以,影像的记忆里,风景是永恒的主题,而我,悄然隐于风景之外,那些大千世界的美好。只代表我曾经走过那样的苍山碧水,看过那样的繁花似锦,经历过那样的清风明月,感受过山水之美带给心灵的震撼。

影象的记忆里,流年似水。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d5668101000b4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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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1:0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上的那些野花

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原上的那些花,不是如风光片里的绿绒般的润泽,只是原上那些杂乱无序的野草和野花,在土地上匍匐着,叶子,是笼了层干燥的绿灰色的,小野花,就在这裸露着泥土的贫瘠的土地上兀自自得其乐。

  那里,曾经是儿时经常光顾的地方。

长大了才知道,那些野喇叭花叫牵牛花。其实,长在贫瘠土地里的牵牛花,藤蔓细细的,如丝,纤弱娇小,哪里能当得牵牛这样的名字,状如喇叭,还是叫喇叭花来得贴切一些。

  因为没有可以攀援的篱笆或者吊绳,就匍匐在地上,或者,因为这个原因,藤蔓才那么细吧,花朵也小小的,远没有我现在见到的牵牛花这样丰硕,紫色,粉色,一朵一朵。清晨绽开,随即闭合,摘一朵,从花朵的下面吸一下,甜丝丝的,可能就是花蜜吧。

  孩子的天性,自是与大自然最亲近的,就在这贫瘠里,发现者诸多的宝藏,无师自通地找到了许多零嘴。

  有一种小野菜,叫辣麻麻,灰绿色的小叶子,几乎可以忽略,小心地拔起来,下面是一条细细的白色的根状茎,咬在嘴里,有一种辛辣的清香,没事的时候,不断翻找草窠里,找到一个比较肥大的,欣喜若狂,其实,哪里就真的肥大了呢,只不过比其他的稍微租了一点而已。

  藏在草丛里的,还有紫色的酢浆果,小小的,如黄豆般大小,吃在嘴里,有一种玫瑰般的香甜,只是最后,连舌头都被染成了紫色,一个一个伸出舌头,互相看着呵呵傻笑,最紫的那个俨如得胜的将军般得意。

  黑妹妹,是一种黑色的粉状的东西,看上去很骇人,吃在嘴里有一种香香的味道,只是,吃到最后,满脸的黑色,如戏台上抹了花脸的净角。

  酸酸的醋溜溜,细细的茎,一咬,龇牙咧嘴,还是乐此不疲。

  关于童年的意象,我一直觉得是一个小小的孩子,通红的脸,总是在低头寻觅,搜搜捡捡,那些毫不起眼的小花小草里,于他而言,藏着的是一个无限丰富的世界,否则,儿时的我们,为何会对着空茫的原野上的花草和蟋蟀自说自话。

  还有偷米人人,后来知道,它叫蒲公英,嘴一吹,小小的扇形的白色羽毛写出一串飞字,在阳光的印照下,闪着炫目的光芒,一径沁入了蓝得如水的天空,后来听说,谁吹的,它就会寻了你的踪迹,找到你家,偷去你家的米;还有打碗碗花,五瓣的粉色的小花,最中间一抹玫紫的红,有时候还抱着一滴晶莹的露珠,美则美矣,你若摘他,会把饭碗打掉的。小小的心里,后来一直认为这两种草花是有魔力的,在那个吃是第一要义的年代,虔诚地相信,所以,是断断不敢去采摘的。

  最喜欢的,是大家一起去草地里寻了这些美食,找一个避风的角落,埋锅造饭,给这一切找个由头,假想有什么好事,然后大张旗鼓地大摆筵席,除了这些山野青蔬,最奢侈的可能就是偷来的玉米,扔在火堆里烤着,黑黑的,自有一种清甜的味道,还有假想的父母、儿女、邻人,热热闹闹,人生由此在心灵里有了初相见的模糊的模样和喜悦。

  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竟然如此清晰地梦到了原上的那些草,还有草中间裸露的黄色干燥的土地,连那些草叶上的纹理脉络都那么清晰,而我,宛若当初,不谙世事的稚气。曾经,一直,我觉得自己已经遗忘了它们的。

  因而,今天,我循环往复地听着喜多郎的《故乡的原风景》,听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故乡的汩汩的风声、沥沥的雨声、啾啾的鸟鸣声,童年就穿越岁月,携了那些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德语诗人里尔克说:写作的人,要重视童年的体验。大概,是因为童年有一种一尘不染的赤子情怀吧,也可能,是儿童的心里,装着的是清澈的时光。因为透明,所以,深深地烙印在岁月的底片。

  时光如沙漏,一点一点在成长的路上远去。童年时的玩伴,一个个风流云散。时光改变了容颜,多年不见的人,再见的时候,已经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那天我在路上忽然看到一个二十多年未见的玩伴,当年清秀的她如今已经变得臃肿不堪,我大声热切地唤她的名字,她却两眼茫茫然的看我一眼,自顾低头走路。我立在当地,确信是她,然而疑惑,到底时光改变了你还是我?有的风景,一旦挥手作别,就是相背而行,即使相错,也是隔了时间的两岸,忽然明白,故乡的原风景,只在心底,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只有原上的那些花,一年一年,在轮回里永不凋败地开放着,一如当初的素雅。它们,似有了灵魂,在一个不经意的夜里,悄悄地嵌入你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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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1:0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眼里 最美

  女儿有个习惯,就是每天睡觉以前都要在我身上闻一闻。一边闻,一边说:“妈妈,你怎么这么香啊?”她小小的脑袋在我的脸上摩挲着,闻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似乎闻了这个味道,她的梦境才会馥郁。

  孩子两个月的时候,奶水不足,饿得直哭,把她抱去大姑家,大姑把孩子抱在胸前,她依然哇哇哭叫,不肯吃奶,把头摁过去,我记得她小鼻子小眼的,微弱地抗拒着,哭得更厉害了。大姑很无奈:“她记得你的味道。”

  一日一日,我们相依为命,从她蹒跚学步开始,我记得牵着她的小手,走过我们家东面的小树林,她兴奋地看着树上的小鸟还有大片大片的草坪,看到小野花,会蹲下去摘,然后跌跌撞撞跑过来,仰起小脸:“妈妈,戴。”她摸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花放上去,滑落下来,她不停地“格格”笑着,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最后,实在戴不上,拉着我的手,让我蹲下,然后把花放在我头发上,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我的心里,这个时候总会充满喜悦与满足。那是一个女人内心里最温柔的情绪。

  颠沛流离的生活,女儿跟着我们没少受苦,可这些苦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从没有留下痕迹。女儿天性淳良,很多的事情,在她看来,来自来,去自去。一路相伴的日子里,她神奇地只记住了那些美好的事情,比如第一本她能记得住的小书,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在家里为她装饰的彩带,小灯,还有那块小小的五元钱的蛋糕,每天晚上讲故事的时候,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我长大了也这样。”她一直固执地以为,她始终会和我们在一起。对于那些曾经的困窘、颠沛,她浑然不觉。

  前年我生病,去医院做手术之前,我们一直没有告诉孩子。姥姥陪她在家,她问:“我妈妈呢?”她看到爸爸回家取饭,直觉地说道:“我妈妈病了,让我去看看。”“已经没事了,去看看吧。”

  她推开病房门,慢慢走到我身边,眼睛忽闪忽闪,然后使劲地闭了下眼,看来是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去了,然后笑了,很安静地握了下我的手。我承认,我不是个坚强的人,我躺在床上,很虚弱,只是见到我最亲的人的时候,眼泪会默默流出来,她为我抹了抹眼泪,笑笑看着我,找不出恰当的话来安慰我,只是更加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中午,她坚持要在病房陪我。她把头伏在我胸前,我闻到她身上儿童霜的味道。后来她给我按摩脚心,小手柔柔的、暖暖的,很安定的感觉。

  晚上,她还要留下,我坚决地让她回家,并且向她保证,我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不难受了,并且尽快向医生申请回家。我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才恋恋不舍地轻轻带上门。

  后来,我在家静养,她回到家写完作业,就趴在我身边,读书,并且读出声来。读到开心处,总要看看我,看我莞尔会心一笑,再继续下去。吃饭的时候,她总是要抢着端给我。

  女儿的美术老师有一次问她:“你妈妈长什么样子啊?”她沉吟片刻:“不好说,反正我妈妈长得很漂亮。”“有多漂亮啊?”“很漂亮很漂亮。”

  女儿回家说给我们听,爸爸说:“审美绝对有问题。”我一直笑一直笑,虽然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平凡的女人,但是,我真的是发自心底的快乐,心也笑了,笑着开出一树一树美丽的花。

  女儿经常抚摸着我的长头发,羡慕地说:“妈妈,我将来也要留你这样的长头发,不化妆。”

  我能想象得到,女儿的美丽,只属于一个母亲眼里的美丽,孩子是自己的好,自私或者无私的爱,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其他的美因而无可代替,就如平凡的我,在她心里永远地美丽。

  我还是常常想起,小小的女儿被我抱在怀里睡觉,我低头长久地痴迷地看她,那么幼小柔弱,她的小脸毛茸茸的,晶莹安谧,偶尔会咂咂嘴。

恍若昨天。

http://readfree.net/bbs/read.php?tid=47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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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2:0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湄花榭的散文,可是当年文学原创版的头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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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15:38: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点认真拜读,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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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7 10:49:06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气息浓厚,温馨,又不失风趣,或者是,有一种风情,一种属于水湄花榭笔下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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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7 16:28:31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8楼zhiyongtao于2009-09-27 10:49发表的 :
生活气息浓厚,温馨,又不失风趣,或者是,有一种风情,一种属于水湄花榭笔下的风情。


来一段完整的评论嘛,让才子光芒闪耀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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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0:2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城市边缘

“在肮脏的地方干净地活着”,这句话是贾平凹在其长篇小说《高兴》后记中说的。

和《高兴》的喜剧色彩不同,水榭MM的字里行间透出的是一种平淡的真实。在如水的文字中,看不到激昂的控诉,看不到轻佻的幽默,只是借着办公室的一点琐事,看到了一群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却平和安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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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文章很质朴,让人不由想起起逝去的童年,徜徉在回味与追忆之中。菜是苦的

,可情却是淳的。苦入心肺,下火生凉,令久被城市文化淹没的心灵感受到一

片自然,体味到惬意的清凉与自在。
张洁《挖荠菜》说“想想你们妈妈当年挖荠莱的情景,你们就会珍爱荠菜,珍爱

生活。你们就会懂得什么是幸福,怎样才会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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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城市边缘
  漂泊于城市的民工始终带有泥土的气息,甚至灵魂中也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他们与都市布局格格不入,始终期盼融入大都市,却永远无法真正理解都市人的生活。很少有人真正的关心这些都市边缘者的生活,他们往往被人所遗忘。作者关注了这一弱势群体,可惜的是,却未曾全心去理解他们,对作者而言,他更多关心自己“不知道老了的时候,漂泊的灵魂能不能找到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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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和一本书的缘分
“贾老先生说,茶是毒品、酒是毒品,大凡嗜好上瘾的都是毒品。” 读书人嗜好读书,一日不读,浑身不适,算不算是毒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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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 北方的春

“北方的春就如恢宏的交响乐,在猝然之间以一种高昂的激情开始演绎春的序曲。”
如果没有亲身触摸南方春日,很难产生如此鲜明的对比,作者应该领略过南北春景才生发出真实的感悟。南都的冬天已经孕育出春的芳菲,似乎冬春毫无隔膜;北方的春,一夜之间忽然爆发,“千树万树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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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过 阴
  好的散文,并不仅仅在于文笔潇洒飘逸。读者更想从美丽的文字中体味到某种精神的启迪,带动情感的共鸣。感谢如下的文字“人生总会有许多丝丝缕缕的欲望会旁逸斜出,在取舍之间,让自己趋向于精神的独立和安静,在自觉和不自觉之间,给自己‘过阴’”,或许这是最让我回味的文字。在文字中阐释某种哲理,会让文章更有持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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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饺子的味道
假若我是作者,我宁肯砍掉最后一句“ 把一世的缘分化作一顿饺子、相扣的十指、或者暗夜里深深的凝视,想起来的时候,都是家居过日的庸常,平静、安宁和踏实”。只要有“简单的依靠,彼此温暖。 ”这就已经足够了,再多的话只是蛇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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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苦 丁
苦丁的真谛与妙趣还没有完全展露,作者再有那么一点点点睛,文章或许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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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3: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点评:漂泊的路上,一本只给自己阅读的书
“扉页是《诗经》里的一句话,最后那句改了一下,“将我以,其后无悔。”

找了半天,是《江有汜》的诗句“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

悔。” 改的很自信,很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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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 16:2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时间看太多的文章。看完“城市边缘”,我感动了。

作者充满人性地观察卑微人的生活,用优美的文字表达了对底层人民的尊敬。但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减弱了其主题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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