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预言与非科学预言(原创首发)
注:汶川地震以后,网上盛传“地震专家事先精确地预言地震发”。当时我写下这篇文章,但是由于文中内容敏感,一直不敢发表。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冷静理智地分析这个问题,我这才把这篇文章拿出来见人。谨以此文纪念汶川地震中的遇难者
科学预言与非科学预言
——汶川地震预测释疑
汶川“5•12”地震,举世震惊。大灾过后,一种传说在全国范围内蔓延,征服了众多信众。其内容包括:地震专家事先精确地预言地震发生,但是没有得到官方和主流学者的认同和采信,方始酿成大祸;主流专家尸位素餐,愚蠢无能,自己无力进取,反而百般刁难、打压乃至迫害有真才实学的民间研究者;中国民间地震研究据世界领先水平,三十年间成功预言多次大地震,然而,由于主流学者的压制,不但不被接受,反而被冠以“伪科学”的名目;这些民间地震专家实为国宝,应当让他们发挥才华,挽救生灵;汶川地震实为重大责任事故,应予严厉追究。
这些地震预言很难称做真正严肃的科学预言;然而,鉴于汶川地震是一个极端严肃的事件,我们有必要以严肃的态度对待这些不严肃的预言。
一、地震预言出处
广泛流传的地震预言有以下三种。
预言一:2006年,陕西师范大学人文地理专业硕士研究生龙小霞女士在核心期刊《灾害学》上发表论文,声称利用“可公度方法”破解了川滇地区地震规律,预言2008年左右该地区将发生6.7级以上地震。1
预言二:2006年,被称为“地震科学家”的耿庆国依据旱震关系提出中期地震预报;2008年4月26日和27日,中国地球物理学会下属的“天灾预测委员会”经集体讨论,做出“在一年内(2008.5至2009.4)仍应注意兰州以南,川、甘、青交界附近可能发生6至7级地震”的预报。据说文字报告已报中国地震局等部门,4月30日密件发出(一说以特快专递发出)。2
预言三:耿庆国根据强磁暴组合,明确提出“阿坝地区7级以上地震的危险点在5月8日(前后10天以内)”。
就预言出处而言,预言一有确实的证据。《灾害学》是公开出版发行的学术刊物,中国知网收录,所以可以肯定,龙小霞确实在事先做出了预言。然而,她所预言的时间跨度(2008年左右)和空间范围(整个川滇地区)过于笼统,无法作为有效预言。要知道,川滇地区是地震多发带。仅依据龙小霞的论文所采信的数据,在1913年至1996年之间川滇地区发生6.7级以上地震37次,平均每年发生0.45次;在20世纪的100个年份中,共25个年份发生地震。因此,如果我们随机地选择一个年份并预言当年将发生大地震,则正确的概率高达25%。细心的读者会发现,龙小霞预言的时间是“2008年左右”,而非2008年。因此,她预言的时间跨度长达三年。如果我们随机地选择一个年份并预言当年“左右”将发生大地震,则正确的概率高达58%。如果把“大地震”中的“大”字的模糊性考虑在内,正确的概率还可以大大提升。做出这样一种地震预言是不是太“方便”了?
相比之下,预言二的出处不够明确,能作为证据的恐怕只用那份“报中国地震局等部门”的密件(或特快专递)和会议记录。与公开发表的论文相比,这种证据的力度差了很多,不过我们不准备就此提出质疑——我们且相信“天灾预测委员会”在4月30日发出了地震预警。然而,这个预报的精度太差了。其预报的时间跨度长达一年,而“川、甘、青交界附近”是一个很模糊的广阔范围,即使我们容忍这些因素,汶川与“川、甘、青交界附近”之间的辽远距离也令预言家尴尬——相信发出预警的耿庆国等人自己也不好意思把这个预言称做“成功预言”。
预言三的影响最大,也最令人震惊。如果确实有人(无论是不是耿庆国先生)在地震发生以前(哪怕仅仅提前五分钟)预言“阿坝地区7级以上地震的危险点在5月8日(前后10天以内)”,我们一定会将其奉为天人。这样一位英才,哪怕授予十次诺贝尔奖也不足以表彰其卓越功勋。然而,确实有人做出这种预言了吗?
预言三的出处令人费解,也许我们永远无法发现其真实出处。虽然这种说法广泛流行,但是我们可以看到的是:第一,这种说法并非出自耿庆国本人,在网络上转来转去的只是一位匿名网友的帖子;第二,耿庆国本人迄今尚未站出来公开声称自己曾做出这个预言;第三,耿庆国在何时间、以何方式、向何人或何部门做出这个预言,我们迄今没见到任何说法。
根据现有信息,有理由认为预言三是事后炮制的。当然,我们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指控民间地震研究者(或其支持者)炮制了这条假预言。事实上,在地震发生前阿坝地区曾出现假预警,起因是一位基层干部把“地质灾害”误传为“地震灾害”。3也许是有人把预言二和这个假预警糅合在一起,生产出预言三。
二、地震预言家的研究方法
为公允起见,我们暂且假定这些地震预言家依据严谨求实的方法做出了地震预言,谦虚地学习和了解他们的理论。在中国学术期刊网上可以搜到这些预言家的许多论文。这些预言家以“民间科学家”自居,却在正规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这是一个有趣而值得警惕的现象。
1、龙小霞的方法
龙小霞的论文发表于《灾害学》第21卷第3期(2006.9),其方法说穿了就是“凑数”。把20世纪川滇地区发生6.7级以上地震的年份列举出来,构成四个等差数列,如下图。4
四个等差数列以19为公差,既然上一次大地震发生于1989年,所以下一次大地震应发生于2008年(1989+19=2008)。这篇论文发表以后一直默默无闻,汶川地震以后突然称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很多人惊为天人。其实明眼人很容易发现以下问题:
其一,川滇地区是地震多发带,如前文所述,如果我们随机地选择一个年份并预言当年左右将发生大地震,则正确的概率高达58%。
其二,她对数据的处理有严重问题。为了使数据符合等差数列,她对三个数据做了修正。一个严肃的地震研究恐怕不会采用这种方法;在证明等差数列存在时,她把1913、1923和1950分别修正为1914、1922和1951,但是在应用所谓“可公度方法”时,反而放弃了修正之后的数值;最难以原谅的是,数据计算有明显错误,三元可公度表中的第二个公式表示“1923+1960?1933=1913”,这个等式是不成立的。
其三,她的预测中有明显的自相矛盾。根据她的方法,至少有三个年份——1990、1993和1998——应当发生大地震。她为什么不提这三个年份呢?是什么原因使得她不愿预言1998年川滇地区会发生大地震呢?惟一的原因恐怕是,在写这篇论文时1998年已经过去,而事实上地震没有发生。另外,她在论文中也预言了2007年发生地震。
其四,所谓的“可公度方法”无非是四则算术运算(严格地说只用到加法和减法)。她煞费苦心地把这些数据分成三元组或四元组加加减减,其实根据只有一条:在这些年份中可以凑出四个等差数列(前提是对原始数据进行修正)。试举原文中的一例:“1936+1952?1955=1933”。根据初等算术的常识,既然这四个数据是从等差数列中抽取出来的,这个等式不成立才怪!
这种方法在西方称为“数字命理学”,鼻祖是毕达哥拉斯,现在仍然广泛应用于占星术。几千年以前埃及人就用这种方法预测日食。根据欧洲哲学史教科书广泛采用的一种说法,泰勒斯曾成功地预言日食,就是依据传自埃及的方法。中国古人也精通这种技术,先秦时期的日者尤其热衷。孔子吸纳了这种技术,所以在《易经》中很容易发现这种技术的影子。近代数学家解决三体问题以后,开始用微积分理论计算地球、月球和太阳的相对位置,于是数字命理学退出天文学领域,仅在各种巫术中苟延。说她是“伪科学”恐怕不大恰当——应当叫做“前科学”。
值得注意的是,数字命理学在科学史上有过积极贡献。功勋卓越的开普勒就是毕达哥拉斯的狂热信徒。他相信在行星轨道中蕴藏着简单、美妙而神秘的规律,并试图把已知的六大行星的运行轨道与已知的五种正多面体精确地联系起来。龙小霞的方法与开普勒的方法确有共通之处,虽然在技术水平方面相去万里。开普勒穷毕生之力研究海量数据,在缺乏数学工具、数学用表和计算仪器的情况下完成如此浩繁的工作,令人叹服。没有人敢否认开普勒是一位严谨的科学大师。如果中国的地震预言家也如开普勒一般严谨地对待原始数据,我们相信主流学者也会包容他们的工作。遗憾的是,这些预言家对待数据太过随意,或者修正数据,或者修改样本范围,这就很难令人接纳了。
需要强调的是,这种在数据内部寻找规律的方法依然停留在“前科学”阶段。开普勒的三大定律经过牛顿的处理以后才进入理论阶段。以这种观点考察中国预言家的工作,我们不能说他们的工作毫无意义,最好也不轻易地将其定性为“反科学”或“伪科学”,但是他们应当清楚一点:这种工作是前科学的,自命为“科学研究”是不恰当的。
2、耿庆国的方法
耿庆国先生的核心理论是“旱震关系”学说。耿先生曾经出版专著论述“旱震关系”(《中国旱震关系研究》,海洋出版社,北京,1985)。遗憾的是,这本书现在不容易找到,笔者在几个图书馆没有查到,所以无缘拜读。所幸在CNKI上可以找到耿先生公开发表的论文,笔者仔细研读了可以搜到的全部论文,相信对他的理论有了整体性的了解。
2004年耿先生曾著文论述金星的运行与黄河中下游大洪水的关系。5这个研究与地震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可以非常清晰地显示耿先生的研究方法和理论特色,所以值得细致剖析。
耿先生的理论预设是,地球表层巨系统是一个开放系统,受太阳辐射和金星运行的扰动,因此金星凌日引起地球表层系统的涨落,从而导致大洪水。6很难设想,在21世纪一位严谨的科学工作者会认真地在天体运行和自然灾害之间寻找规律性联系。这种工作是古代占卜师所热衷的,太容易让人产生“封建迷信”之类的联想。不过我们不想用“伪科学”的大帽子替代细致的剖析,从技术角度说,耿先生的研究有两个致命缺陷:
其一,根据其理论预设,金星凌日现象与洪灾有内在联系,因此,在所有河流流域的洪灾现象中都应当发现与金星凌日现象的关联。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耿先生仅仅在“黄河中下游”发现了联系?惟一可信的解释是,只有以“黄河中下游”为样本,才能印证其理论。因此,耿先生果断地抛弃了对自己不利的样本,而仅仅选取对自己有利的样本。当然 ,应用这种方法不难印证任何一种理论假说。
其二,如果金星凌日现象与洪灾有内在联系,那么这种联系应当在全部数据中得到支持。同样令人费解的是,耿先生仅仅选取了公元前184年至公元60年以及公元1761年至公元2004年两个时段的数据,在这个时间跨度中,80%的数据被耿先生果断地抛弃了。我们可以设想的解释依然是,其他时段的数据与他的结论不符,因此不予考虑。
以上分析说明,耿先生对待数据的态度是相当“宽容”的。在他论述“旱震关系”的论文中,这种倾向同样明显。1984年,耿先生发表《旱震关系与大地震中期预报》一文,断言“6级以上大地震的震中区,震前一至三年半时间内往往是旱区”7。这里有三个令人感兴趣的问题:
其一,既然耿先生讨论的是旱震关系,那么就不应仅仅列举在大地震地区震前是否发生旱灾的数据,也应当考虑在旱灾发生地区在干旱之后是否发生大地震的数据。而且,既然耿先生的研究目标在于通过干旱预测地震,那么后一类数据的重要性更在前一类数据之上。遗憾的是,耿先生热衷于论证“震”前通常有“旱”,而对“旱”后是否有“震”避而不谈。用一个简单的类比可以说明这个论证的缺陷:某人通过统计发现,所有癌症患者中超过99.99%的人曾经使用过电话,那么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在癌症和使用电话之间有内在联系?显然不对,因为没有考虑在所有过电话的人之中有多少人是癌症患者。
其二,“一至三年半”这个时间跨度是如何得出的?根据常识,我们所感兴趣的绝大多数地区均有发生旱灾的可能,如果不限定时间跨度,这个概率几乎是100%。大地震的震中区也不例外。如果放宽时间跨度,则预言的正确性提高,但是作为代价的是预言的精确性下降,无法令人信服;反之,如果收缩时间跨度,则预言的精确性上升,在预言成功的情况下更令人信服,但是作为代价的是预言的正确性下降。因此,一位精明的预言家必须在正确性和精确性之间选择最有利的均衡。还是用一个简单的类比来说明玄机:任意选择一个人,让一个预言家预测其死亡时间。如果预言家预测死亡时间是1分钟之内,这是一个非常精确的预言,但是遭到反驳的概率很高;反之,如果预言家预测死亡时间在100年之内,这个预言很难被反驳,但是精确性就太差了。熟悉波普尔证伪理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真正令人信服的科学预言是小概率预言。仔细研究耿先生论文中的数据和图表不难发现,“一至三年半”这个时间跨度是通过权衡正确性和精确性之间的均衡得出的。
其三,耿先生的理论预设是,“在大地震孕育过程中,由于地热增高,使近地面出现干热特征,导致空气中水汽含量大大降低,平均绝对湿度变小,不但改变了云的状况,而且由于根本缺乏水汽条件,因而不易产生降水,出现了地表面的干旱局面。”这说明旱震关系是一个普遍性的关系,不应仅限于“华北及渤海地区”。然而,论文中仅统计了“华北及渤海地区”的旱震关系,对其他地区的数据不予统计说明;在论文的结论部分也特别强调此区域。耿先生为什么对这个地区的数据情有独钟?联系上文对金星凌日与洪灾关系的分析,根源恐怕在于这个区域的数据对耿先生的理论最有利,所以被拿出来做样本。当然,耿先生的论文中也提到对西南、西北等地区的地震预测,但是仅仅作为预测成功的例证,并未证明统计数据相关性。
当然,本文不以评定耿先生的旱震关系说的科学性为目标——这个任务应当交给职业的地震学家。但是通过耿先生的理论特色足以判定,网上广泛流传的预言三(“阿坝地区7级以上地震的危险点在5月8日<前后10天以内>”)不可能是耿先生做出的。耿先生的理论只能做出大时间跨度和大地域范围的笼统预言。事实上,我们不相信任何人曾在事先做出如此精确的预言。以当前的科学水平,能做出这种精确预言的人不会是科学家。
3、数据与规律
值得一提的是,龙小霞的方法与耿庆国的方法之间有深刻的相似。受知识背景和数据处理能力的限制,龙小霞的方法非常粗糙,仅仅在一组数据内部变戏法。熟悉初等代数理论的人很容易明白一个道理:随便给出一组数据,利用简单的方法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多项式函数,使这组数据与此函数吻合;对于任意一个多项式函数,一定可以用差分法还原为等差数列。即使不修改数据都可以实现,更何况修改数据的情况。耿庆国的方法复杂得多,他选择的数据在广度和复杂程度上远胜于龙小霞。然而,我们不能认为耿庆国的研究纲领比龙小霞先进。虽然耿庆国的论文声称以耗散结构等“高端”工具为基础,但是他的理论其实没用到这些工具。二者的差别恐怕只是复杂程度的差别,龙小霞处理单一数据,耿庆国处理复合数据,但是根据都在于在数据内部。以下两个例子有助于理解他们的研究方法。
例1,托勒密的本轮模型为什么可以精确地预测行星运行?要点在于,托勒密可以在尊重原始数据的同时自由地调整参数,只要明智地选择参数,就可以实现任意精度的预言。要点在于,行星的运行轨道可以用傅立叶级数展开,托勒密对本轮模型参数的选择等价于对傅立叶级数中各个系数的设定,因此托勒密一定可以成功。依据此例解读龙小霞和耿庆国,前者可以自由选择数据的分组和数列的公差,后者可以自由选择样本范围,所以他们的理论一定可以成立。
例2,数据挖掘领域的一个脍炙人口的例证:沃尔玛超市利用NCR的数据挖掘技术分析原始销售数据,发现尿布的销售与啤酒的销售明显相关。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据吻合,分析师为这种吻合找到了合理解释。然而是否存在这种可能性:这种数据吻合仅仅是巧合,其中并无内在联系?熟悉数据挖掘技术的人都明白,对于任意的数据,即使其中本无规律性的联系,利用某些算法也可以在其中建立“规律性”的联系。耿庆国的研究方法与沃尔玛的分析师并无差别,严格地说,他的工作属于数据挖掘,只不过处理的数据规模小多了。
根据新语丝网站上的一些批判地震预言家的文章8,在中国有一个民间地震研究者的圈子。从这些地震预言家公开发表的论文判断,这个圈子确实存在,孙威先生是其中比较活跃的一员。笔者曾拜读孙威先生的论文,发现孙威的技术比耿庆国更复杂。耿庆国满足于处理现成的宏观数据,而孙威自制了一系列“土仪器”自己测量数据。孙威设计了一个ζ函数,讨论在各种模型下此函数与时间的关系。9在孙威的论文中,ζ的值代表所谓的“微应变”,遗憾的是,论文中并未说明数据的测量方法和测量环境,也没有提供其他研究者进行重复实验的印证结果。根据陈一文先生的说法10,孙威曾多次准确地预报地震发生,但是由于权威机关的“多次无理压制”,其成就不被承认,甚至某些证明其准确预言的关键材料也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在资料不足的情况下,笔者不敢评判孙威的理论和成就,但是陈一文的说法确有难以服人之处。孙威的地震预言每每针对一个很广的范围,动辄“200至500公里”,这个范围未免太大了。据说孙威曾经准确预言唐山大地震,不过他实际预测的范围是“包头市东部偏南地区”。“包头市东部偏南地区”与唐山差距,和“川、甘、青交界附近”(预言二)与汶川的差距堪有一比。
三、科学预言与地震预言
下面就科学预言与地震预言的差异做一比较,这种工作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什么地震预言家受到主流学者的排斥。
其一,科学预言的根本目标是检验理论(假说),而非检验预言本身。理论本身不可观察,无法与现象界进行比照,因此科学家从理论推演出预言,以预言为中介鉴别理论(假说)。如果预言与观测(或实验)结果相符,则理论得到证实;如不相符,则理论受到证伪。可见,要点在于衍生出预言的理论(假说),而非预言本身。根据上文对地震预言的分析,地震预言家们根本没有值得推敲的理论(假说),他们的全部依据仅仅是根据不完全归纳建立的外推法。如果说他们的预言背后有什么理论(假说),那无非是这样一个猜想——在这些数据之中是存在规律的。
其二,科学预言对待数据是认真的。一个科学家如果“宽容”地对待数据,一经发现,将被视为舞弊行为,其学术声誉将蒙受重大损失,其学术生涯可能戛然而止。然而,地震预言是不受这种限制的。如果一位民间地震研究者自觉地把自己的工作定位为民间研究,他的工作当然是其自由,旁人不好指摘其违背学术规范;但是如果他声称自己的研究成果是严谨的科学发现,遵循学术规范就是一个必要的义务。
其三,科学预言是对证伪的可能性敞开的。科学家所追求的预言是小概率的预言。一个小概率的预言一经证实,会构成对理论(假说)的强烈支持;而一个高概率的预言即使得到证实,其支持力度也是有限的。广义相对论预言太阳的质量使恒星的光线弯曲是科学史上最著名的案例之一。这个预言是小概率预言,承受巨大的证伪风险;而一旦得到观测证实,则构成雄辩的证据。相比之下,地震预言追求大概率。预言家的常用手段是放宽时间跨度、放大预测范围、放松条件限制,根本目的在于寻求更高的正确率。
四、民间科学家
由于工作关系,笔者经常收到民间科学家的研究成果。他们提交研究成果,目的不是请业内人士检验正确性(在他们看来正确性是绝无问题的),而是主张自己应得的尊崇。他们通常是很聪明的人,有强烈的创造动机,甚至有些人确实有些创造能力,但是他们对自己才华的评价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实际水平。民间科学家每每自比欧拉、牛顿,看得上眼的都是“世界性难题”,对于不够分量的科学问题,他们是不屑于研究的。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民间地震预言家每每视其成果为重大理论突破,称其成就为全人类的福音。他们缺乏足够的基础训练和研究资源,实现如此程度的突破虽非决不可能,但概率是非常低的——也许不超过一个人连中10次xxxx的概率。民间科学家中确实有过出类拔萃的大师,但是像费马和卡文迪许这样的业余大师是几百年一遇的。因此,当一个民间预言家声称解决了世界性难题时,我们应当保持健康的怀疑态度。
这些民间科学家之所以走上“科学研究”的道路并且渐行渐远,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尊崇科学,尊崇科学工作和科学家,但是无缘从事科学工作。民间科学竟然以尊重科学以基础,初看起来矛盾,但事实如此。中国是一个科学小国,同时是一个民间科学大国,究其根源,与我们崇尚科学的主流意识形态不无关联。
近十年来,“伪科学”逐渐成为一个流行词汇,一些反“伪科学”的斗士用这个词汇批判论敌,而民间科学家经常被斥为“伪科学”。其实,“伪科学”这个词言重了。一个民间科学家关起门搞费马定理,并不干涉别人的生活,是“真”是“伪”都是自己的事儿——用密尔的话说,这叫“自相关行为”,别人无权干涉。至于公开宣扬(或者支持)研究成果,则属于言论自由的范围,受宪法保护。更重要的是,“伪科学”这个术语的背后其实是唯科学主义的意识形态,而正是这种意识形态滋养了民间科学家的研究激情。所以,我们最好遗忘“伪科学”这个攻击性过强的称谓,代之以中性的“非科学”或“前科学”。
然而,研究地震毕竟与研究费马定理不同。费马定理搞不出什么社会危害,但是地震预言却关涉重大的公共利益,不得不慎之又慎。以民间科学家潇洒飘逸的工作风格,确实让人不放心。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计算:如果一个地震预言家断言某地发生地震,而其允许的误差范围是500公里,这就意味着占中国国土8.2%以上的区域要进入预警状态;如果预言家允许的时间跨度是1年,则超过1亿人需要在1年之内枕戈待旦。采信这样一种预言需要付出多大代价,难以估量。民间科学家做出的地震预言即使未经官方采信,仍然会产生重大的社会影响,在互联网时代尤其如此。其实我们现在正在经历这种局面:相信民间科学家的地震预言者人数甚重,他们对官方机构的说法持有深刻的怀疑甚至怨怼。
民间地震研究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在于,预言家一直在努力跨越主流科学与民间科学之间的分界。毛泽东时代防震抗灾的指导原则是群测群防、大打人民战争,民间地震研究的蓬勃发展以此为背景。因此,地震预测家一开始就居于比其他领域的民间科学家更有利的位置。一个研究费马定理的民间科学家很难说服某个数学期刊发表其成果,可是预测地震的民间科学家不难找到发表渠道。有理由相信,中国民间地震研究的兴盛与中国学术期刊的审稿环节缺乏规范密切相关。根据宪法原则,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禁止民间科学家从事地震研究,但是至少我们有理由要求学术期刊做好最基本的把关工作。学术期刊是科学刊物,不是非科学刊物,不应把非科学的论文放进来。当然,禁入标准不是论文的作者是否任职于大学或研究所,而是论文是否符合学术规范。前文涉及到多篇在学术期刊公开发表的论文,其中某些期刊的编辑是否应当反省一下,自己的把关工作是否可以改善?
如果一位籍籍无名的业余棋手公开叫板李昌镐,声称可以让石佛9子并杀得他片甲不留,我们作何感想?当一位民间预言家声称破解了世界性难题时,我们是否应当保持同样的怀疑精神?
2008-5-18
1 龙小霞. 基于可公度方法的川滇地区地震趋势研究.灾害学.2006, (9): 81-84.
2 这种说法流传甚广,出处难以考证,相信不是出自耿庆国本人。
3 四川新闻网.阿坝州防震减灾局成功平息地震误传事件.新华网. 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8-05/15/content_8179693.htm, 2008-05-15.
4 同1。数据和图表来自龙小霞原文。其中1913、1923、1950三个数据需要修正。
5 耿庆国.金星凌日与黄河中下游大洪水相关性研究.科技导报.2004, (6): 48-50.
6 以上概述忠实地摘录耿庆国原文。原文称理论依据为“耗散结构”,但是整个论文通篇没有真正涉及耗散结构理论.
7 耿庆国.旱震关系与大地震中期预报.中国科学•B辑.1984, (7): 666.
8 见新语丝网站“天地生人”栏目.
9 孙威.破坏性地震是可以预测的.中国工程科学.2007, (7): 7.
10 朱健国.中国地震预报监督机制严重缺失亟待建立健全. http://news.21cn.com/today/2006/10/16/3001973.shtml, 2006-10-16. 虽然不懂地理和高数~~ 看了楼主的文,大致明白了那些预言怎么出来的了~~ 科学建立在严谨和精确的基础上,主观的臆测和修正得出的不是科学的结论~~ 好文章!
抛开专业知识不谈,很多类似以讹传讹的事实证明:
目前国内的主要问题就是传媒泛滥和群体误导!
好文章,赞一个 楼主刚开始灌水的时候令我吃了一惊。
发了这么多文章之后,令我吃了另外一惊。
文章写得真的很好。 如果一位籍籍无名的业余棋手公开叫板李昌镐,声称可以让石佛9子并杀得他片甲不留,我们作何感想?当一位民间预言家声称破解了世界性难题时,我们是否应当保持同样的怀疑精神?
.......
原来解决世界难题局限在如同就在于一盘棋,杀的李昌镐片甲不留。
探索科学意义不在于出身,而在于他的成果是否有价值。
通过成果来论述出身,开始老调重弹了
请问一位官方预言家声称破解了世界性难题时,我们是否应当保持同样的怀疑精神?是否应该相信呢
请问哪种人“声称”我们才应该相信
文章标题,表明作者观点,预言分科学,不科学。
科学的标准是什么,就是官方和民间。 引用第5楼goto11于2009-01-12 18:50发表的 :
原来解决世界难题局限在如同就在于一盘棋,杀的李昌镐片甲不留。
探索科学意义不在于出身,而在于他的成果是否有价值。
.......
goto11兄的问题很难回答。大致说两句吧。
“请问一位官方预言家声称破解了世界性难题时,我们是否应当保持同样的怀疑精神?”
单就地震预言来说,这个问题很简单:预言家统统是非官方的(周恩来鼓动群测群防那阵子不算),并没有“官方预言家”这么回事儿。
如果不限于地震预言,也许应当这样说:对于一切预言家都应当保持怀疑精神,对于非官方预言家,应保持“格外”的怀疑精神。这不是对非官方科学家的歧视,而是源于一个历史事实:职业科学家因其严格的职业训练而自然地具备怀疑精神,他们对自己的结论就持批判态度;而业余科学家(即所谓“民科”)缺乏这种训练,所以自我批判能力不足,因而需要对他们的结论保持“格外”的怀疑精神。
goto11兄请考虑一下爱因斯坦对爱丁顿日蚀观测的态度。职业科学家对自己很苛刻,这一点正是科学精神之所在。
“科学的标准是什么,就是官方和民间。”
当然,没有人敢这么说,职业科学家更不敢。不过,事实上科学家结成了一个大致封闭的群体(所谓的“科学家共同体”),在现代社会,在这个群体之外从事科学研究是不容易想象的——虽然不是不可能。 引用第6楼指舞如歌于2009-01-12 22:13发表的 :
“科学的标准是什么,就是官方和民间。”
当然,没有人敢这么说,职业科学家更不敢。不过,事实上科学家结成了一个大致封闭的群体(所谓的“科学家共同体”),在现代社会,在这个群体之外从事科学研究是不容易想象的——虽然不是不可能。
.......
既然研究科学,是严谨事情,那么我们是否应该从他研究成果,而不是从他的研究团队来判断他的研究
用不可想象来归纳,非团体,也就是你认为的科学团体的研究,这就是现在科学推崇或者判断依据吗,或者说那些团体进行是科学研究,而其他团体,进行就不是科学研究。或者不可能,不可想象是科学的研究。那么据此判断,现在研究只有一条路是通向你认为真正科学的路,那就是参加那些团体,其他是不足考虑。
职业科学家确实很严谨,苛刻,不只是对科学有怀疑,对你说那些不科学或者民科同样保持严谨的怀疑和相信程度。他们严谨不是因为他是科学才严谨,而是在于研究所有一切都值得研究,和相关的涉及研究。同时加以参考,分析。这些研究包括你说那些“科学”和“民科”(作者在文中将科学和民科进行了对立)是否具有成果,是否有效,。原因(我猜),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科学也不是万能的,“不可想象"(我想)表明,还有“那些科学团体”想象不到地方和事情,同时认为那些科学团体自己才是真正唯一的研究”
我很佩服那些真正以科学精神研究事物的人,在他们眼中没有民科或者官科,只有对方成果是否有没价值研究。
那些科学家形成了团体,但是他们思想和研究不是固化在他们那个团体。
科学研究不属于科学家,科学团体,科学大学,也不属于科学实验室,是属于一切以科学精神进行研究的人。
如果西方科学抱着不可想象目光看待科学团体以外研究,现在的西方研究就不会这么繁荣了。
goto11兄的问题很难回答。大致说两句吧。
“请问一位官方预言家声称破解了世界性难题时,我们是否应当保持同样的怀疑精神?”
单就地震预言来说,这个问题很简单:预言家统统是非官方的(周恩来鼓动群测群防那阵子不算),并没有“官方预言家”这么回事儿。
如果不限于地震预言,也许应当这样说:对于一切预言家都应当保持怀疑精神,对于非官方预言家,应保持“格外”的怀疑精神。这不是对非官方科学家的歧视,而是源于一个历史事实:职业科学家因其严格的职业训练而自然地具备怀疑精神,他们对自己的结论就持批判态度;而业余科学家(即所谓“民科”)缺乏这种训练,所以自我批判能力不足,因而需要对他们的结论保持“格外”的怀疑精神。.
也就是从本质上说不管官方和民间预言是相同的。至于谁对谁错,只能看最后结果。
我想历史事实是,最后结果决定了最初的猜测。
爱因斯坦有句话很非常能说明他的态度
As our circle of knowledge expands, so does the circumference of darkness surrounding it.
当知识的圆周扩大之时,黑暗的圆周也一样 现代科学发展到这个地步,民科们要独辟蹊径,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来,那就跟一个人号称自己单枪匹马造好了航天飞机,马上可以登月差不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但David兄这个“不容易想象”我觉得是恰如其分的。
我们知道一部很有名的美国电影,叫做“洛伦佐的油”,讲的就是一个先天疾病患儿的父母通过自己的研究,做出了超越当时医学成果的发现,攻克了一种遗传性疾病的事情。但如果我们详细考察这个例证,就会发现洛伦佐的父母非常注意该领域最前沿的期刊论文,因此吸纳了当时研究共同体的最高研究成果(state of arts)。他们在此基础上提出假说,并通过参照了行业权威的意见,最后提出了有可操作性并且危害较小的解决方案。换言之,这对“民科”夫妇的工作之所以取得了一定成功,是因为他们虽然“身为民科”,但恰恰采取了接近乎主流科学的思维方式和实践方式,并能够以开放的态度,严格而批判地审视自己的各阶段成果,审慎而有根据地做出推论。
如果我们的民科(乃至很多官科,比如耿庆国先生实际上从职业、从行政归属来说,都更接近于一般意义上的“科学共同体”,而非此共同体之外的“民众”的)也能够像小孩儿洛伦佐的父母那样对待自己的假说和“成果”,那么是否“参加那些团体”其实还真是较为次要的。另一方面,从汶川地震以来对耿先生的报道来看,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把他当成了一个被排斥在主流科学建制之外的、受害的奇才。我以为这种自视为“怀才不遇者”或“受害者”的怨恨心理,其实是很多民科工作水准不高的主要原因之一。说白了,为什么美国的那对夫妇能够发明救命的油剂,而中国那些成麻袋地向中科院数学所寄手稿的人连“哥德巴赫猜想”的边都沾不到?最根本的问题就在于后者经常受困于这个怨怼心理,故意自外于主流科学实践;怨怼让人心灵封闭、不愿面对疑问和攻讦,而对疑讦的开放以及与高水平研究共同体的交流恰恰是现代学术研究非常必要的催化条件。缺乏这些条件,民科们弄来弄去就成了表面上自得其乐,其实是自我设障、自己跟自己较劲的一种奇特活动。
以前从炼金术(alchemy)诞生过化学(chemistry),现在居然反而从科学中衍生了出这么些旁门左道,我觉得也是很好玩的事。 楼主写得真好,谢谢
希望能经常看到楼主的文章 引用第8楼chaque于2009-01-12 23:11发表的 :
现代科学发展到这个地步,民科们要独辟蹊径,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来,那就跟一个人号称自己单枪匹马造好了航天飞机,马上可以登月差不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但David兄这个“不容易想象”我觉得是恰如其分的。
.......
其他不谈,这条,首先科学研究并不是一定要推断一世豪杰成果,这点即是科学家或者科学团体也没多少人能作到。
其次,比喻有些夸大,极端化,有几个科学家,科学团体能单枪匹马造个航天飞机。
“不可想象”是不妥的,不在于是否能造个登月飞船,而在于是否能够海纳百川。 引用第10楼goto11于2009-01-12 23:24发表的 我早就说过民科是不能以身份鉴定的。高校、科研单位一样有大堆民科。重要的是科学的指引、科学的方法。
先打预防针,别跑题到“民科的甄别”。 引用第11楼chaque于2009-01-12 23:37发表的 :
虽说是读书园地,看来也是需要强调提高阅读能力了。
我的原话是:现代科学发展到这个地步,民科们要独辟蹊径,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来,那就跟一个人号称自己单枪匹马造好了航天飞机,马上可以登月差不多。
.......
如果现代研究和成果难度对人(很明显包括科学和民科)区别,是类似单独制造航天飞机那么强,那么科学,和科学团体,或者个人有几个能独立完成。
这样解释是否满足于你的阅读能力,是否进一步说明我说你的比喻极端化
而是单凭己力,排斥科研共同体,却打开了研究的全新局面.......
你想说的是科学研究和成果只指“单凭己力,打开了研究的全新局面”。所以民科进行研究是“单凭己力,排斥其他局面打开了研究的全新局面”,而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的科学研究是不可想象的,请问我的阅读能力是说了你要表达的意思
请问是不是任何一个科学研究是单凭己力,排斥其他局面,打开了研究的全新局面“,还是民科只能“做单凭己力,排斥其他局面打开了研究的全新局面”的研究
民科们要独辟蹊径,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来.......
民科要进行研究,而那研究是“独辟蹊径,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来”,也就是说科学研究或者民科研究都是“独辟蹊径,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这样理解没错吧
对了,以后你就我当文盲处理,这样你文章阅读标准覆盖面超过稍有语文能力的人
如果用英语式的写法,把语法单位都隔开,那么我说的是“做出 [推倒 一世豪杰的 成果] 来”。这里“推倒一世豪杰”是中国的古话,李白还是陈亮说的,形容某一工作的气魄之大,开拓局面之新,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推倒”,不是“推断”;“做出推倒一世豪杰的成果“,也不是“推倒了所有其他人的成果“,而是单凭己力,排斥科研共同体,却打开了研究的全新局面。这是稍有阅读能力和语文知识的人应该能读懂的,希望此后的回帖也向这个方向努力吧.......
请去www.google.com搜索诗歌或者语文论坛,那里发表诗歌语文的看法,一定会得到欢迎的,在这个简单事情上显示你深厚诗词功底有对牛弹琴之嫌疑,省得产生用典语言阅读障碍。就是说得简单,能让我这个连”稍有阅读能力和语文知识的人应该能读懂的“都不如的人都懂。
没想过你以后回帖会改变,原因认为自己写的文章连”稍有阅读能力和语文知识的人应该能读懂的人",错一定都是别人的。
我们知道一部很有名的美国电影,叫做“洛伦佐的油”,讲的就是一个先天疾病患儿的父母通过自己的研究,做出了超越当时医学成果的发现,攻克了一种遗传性疾病的事情。但如果我们详细考察这个例证,就会发现洛伦佐的父母非常注意该领域最前沿的期刊论文,因此吸纳了当时研究共同体的最高研究成果(state of arts)。他们在此基础上提出假说,并通过参照了行业权威的意见,最后提出了有可操作性并且危害较小的解决方案。换言之,这对“民科”夫妇的工作之所以取得了一定成功,是因为他们虽然“身为民科”,但恰恰采取了接近乎主流科学的思维方式和实践方式,并能够以开放的态度,严格而批判地审视自己的各阶段成果,审慎而有根据地做出推论.......
这段写得个人感觉比较绕,我给简单点
1 民间科学的结果是可以想象的
2 西方的环境比中国好,所以民科成果可能比中国的民科多
3”因此吸纳了当时研究共同体的最高研究成果(state of arts)“ 。不如改成是人都要呼吸空气。现在有谁,包括科学人员能完全独立于地球资料库之外,进行研究。相互借鉴对于官科和民科是正常,
4 科学方法和态度不仅仅是指科学家的态度和方法,而是指拥有开放态度,严格审查成果,最后产生有效成果的人(包括那些民科的人)
如果我们的民科(乃至很多官科,比如耿庆国先生实际上从职业、从行政归属来说,都更接近于一般意义上的“科学共同体”,而非此共同体之外的“民众”的)也能够像小孩儿洛伦佐的父母那样对待自己的假说和“成果”,那么是否“参加那些团体”其实还真是较为次要的。另一方面,从汶川地震以来对耿先生的报道来看,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把他当成了一个被排斥在主流科学建制之外的、受害的奇才。我以为这种自视为“怀才不遇者”或“受害者”的怨恨心理,其实是很多民科工作水准不高的主要原因之一。说白了,为什么美国的那对夫妇能够发明救命的油剂,而中国那些成麻袋地向中科院数学所寄手稿的人连“哥德巴赫猜想”的边都沾不到?最根本的问题就在于后者经常受困于这个怨怼心理,故意自外于主流科学实践;怨怼让人心灵封闭、不愿面对疑问和攻讦,而对疑讦的开放以及与高水平研究共同体的交流恰恰是现代学术研究非常必要的催化条件。缺乏这些条件,民科们弄来弄去就成了表面上自得其乐,其实是自我设障、自己跟自己较劲的一种奇特活动。.......
这段你想说得是因为耿庆国或者另外一些民科的人,因为他们最后研究成果是错误,所以“他们人心灵封闭、不愿面对疑问和攻讦,怀才不遇者”或“受害者”
而美国那对夫妇因为成果得到肯定,所以他们没有“心灵封闭、不愿面对疑问和攻讦,怀才不遇者”或“受害者” 引用第7楼goto11于2009-01-12 22:33发表的 :
也就是从本质上说不管官方和民间预言是相同的。至于谁对谁错,只能看最后结果。
.......
看得出来,goto11兄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对这个问题尤其认真。
我承认,你的说法在原则上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对职业科学家和民间科学家这两个团体都有所了解。如果在这两个团体中都有你的朋友,都与你有过“亲密接触”,也许你会换一个思路。
确实,我们应当看成果,而非看出身。不过一个经验事实是,民科大都无视基本的游戏规则,而检验成果是需要借助游戏规则的。因此,想检验他们的成果都很困难。
顺便说一句,chaque兄介绍的“洛伦佐的油”似有很有意思,有空一定找来看看。 引用第14楼指舞如歌于2009-01-13 08:41发表的 :
看得出来,goto11兄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对这个问题尤其认真。
我承认,你的说法在原则上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对职业科学家和民间科学家这两个团体都有所了解。如果在这两个团体中都有你的朋友,都与你有过“亲密接触”,也许你会换一个思路。
.......
我的思路根据一个简单而且非常庸俗的方法,他的成果有无价值。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
“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的改变21世纪物理学面貌的5篇论文是他业余时间的创作”,当时科学界张开怀抱主动欢迎这位来自民间的改变物理学的无名小卒。 引用第15楼goto11于2009-01-13 09:17发表的 :
我的思路根据一个简单而且非常庸俗的方法,他的成果有无价值。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
“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的改变21世纪物理学面貌的5篇论文是他业余时间的创作”,当时科学界张开怀抱主动欢迎这位来自民间的改变物理学的无名小卒。
“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的改变21世纪物理学面貌的5篇论文是他业余时间的创作”,这个例子确实非常好。关键在于,爱因斯坦虽然是一个专利局职员,但是他一直在积极阅读物理学文献,熟悉其他物理学家的工作,并且向专业期刊投稿,所以他不是“独立”研究者。
中国民科与爱因斯坦最大的差别也许就在这里。我接触的民科共同之处在于:基本不懂基础知识;基本不读专业期刊;基本不知道最近50年内职业科学家在做什么,所以他们是“独立”研究者。除了激情和梦想,他们一无所有。 引用第16楼指舞如歌于2009-01-13 10:05发表的 :
“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的改变21世纪物理学面貌的5篇论文是他业余时间的创作”,这个例子确实非常好。关键在于,爱因斯坦虽然是一个专利局职员,但是他一直在积极阅读物理学文献,熟悉其他物理学家的工作,并且向专业期刊投稿,所以他不是“独立”研究者。
中国民科与爱因斯坦最大的差别也许就在这里。我接触的民科共同之处在于:基本不懂基础知识;基本不读专业期刊;基本不知道最近50年内职业科学家在做什么,所以他们是“独立”研究者。除了激情和梦想,他们一无所有。
我想关键在于爱因斯坦有个震惊世界成果,中国那些没那么多震惊世界的成果,所以中国民科是非科学
成了大师,大师许多升级了,变成了关键。和大师不同,于是自动降级了。
在我看来只有一点,踏踏实实认真研究一切有研究价值的资料 引用第15楼goto11于2009-01-13 09:17发表的 :
我的思路根据一个简单而且非常庸俗的方法,他的成果有无价值。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
“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的改变21世纪物理学面貌的5篇论文是他业余时间的创作”,当时科学界张开怀抱主动欢迎这位来自民间的改变物理学的无名小卒。
goto11兄的观点太绝对了!
首先成果的价值由谁来评估或鉴定?就像醉兄说过的,民科是不能以身份鉴定的,成果的鉴定也不能由身份来鉴定!
那么该如何鉴定成果?我想最好是从该成果所属领域的共识着手!共识,也可以称之为“标准”,是该领域的“公理”,其正确性勿庸置疑。可以将成果分解为这些“标准”的表达,从而来判断其价值。如果成果能够完全分解为“标准”的组合,则其价值一目了然。如果不能完全分解,则“标准”以外的部分可能是创新,可能是错误,也有可能是其它领域的创新或错误。对于这种情况,按指舞如歌兄所提倡的原则——“一个小概率的预言一经证实,会构成对理论(假说)的强烈支持”进行处理比较合适。我想科学家的严谨在于甘愿受这些“标准”的约束,是身不由己的!而“民科”的过于高估自己,在于对这些“标准”的不熟悉或不理睬!显然,严谨的科学家回报“民科”的也只有不理睬!
再一次赞同醉兄的“民科是不能以身份鉴定的”观点,如今的学术成果,水份大大的! 引用第18楼brook于2009-01-15 21:42发表的 :
goto11兄的观点太绝对了!
首先成果的价值由谁来评估或鉴定?就像醉兄说过的,民科是不能以身份鉴定的,成果的鉴定也不能由身份来鉴定!
.......
你是说按照成果判断观点太绝对
可是后来又说还是要按照结果来判断,你标准至少要统一点吧
至于你说那些公理,以及标准拆分,那是如何鉴定问题,而不是你说是否”成果价值“的观点绝对性问题
对了,能否请你以后说话能简单明了,一事对一事,我已经被chaque 学士按照他的公理标准鉴定为”稍有阅读能力和语文知识的人“都不如的人。
。我想科学家的严谨在于甘愿受这些“标准”的约束,是身不由己的!而“民科”的过于高估自己,在于对这些“标准”的不熟悉或不理睬!显然,严谨的科学家回报“民科”的也只有不理睬!.......
成果的鉴定也不能由身份来鉴定.......
这两句话观点矛盾。说来说去,还是根据身份定。直说不是挺好,兜圈子。
你想说是身份问题,因为所有“科学家的严谨在于甘愿受这些“标准”的约束”,所以他们成果有价值,而所有民科过于高估自己,在于对这些“标准”的不熟悉或不理睬,所以民科研究成果,没价值吧。
最后,请问不凭这个按照你认为研究成果有无价值的绝对观点,判断他的成果,难道按照对方是科学家还是民间人士兵,来判断他的成果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