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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梦中的橄榄树——1979-1989年台湾流行音乐印象[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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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00: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文为原创,在网上读书园地首发】

    梦中的橄榄树
       ——1979-1989年台湾流行音乐印象

    1,写在前面

    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怀旧,回顾已经过去了的80年代,经历过的人总怀着几丝温情。那是个躁动而又安宁的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QQ微信微博,信息却并不匮乏,文革时代的禁锢与封闭再无市场,门户勇敢地开放,迎接八面来风,各种各样的文化思潮伴随海量的出版物扑面而来,令饥渴的国人尤其是一代青年喜出望外,应接不暇。

    在80年代的文化热潮里,流行音乐的兴盛占有小小的一席之地,而在流行音乐领域,台湾流行音乐的大规模入侵与传播是那十年的主流,深刻地影响了大陆听众的音乐趣味,同时深刻地影响了大陆的歌手、创作人以及整个流行音乐界的走向,在台湾流行音乐的冲击下,大陆流行音乐走上一条畸形发展的道路,至今已三十余年,尚未走出阴影。

    台湾流行音乐进入大陆是1979年1月1日开始的,那一天发布了叶剑英《告台湾同胞书》,海峡两岸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那一天起,台湾的音乐、文学、电影、电视剧等等不再是禁忌,两岸文化交流的大门打开后,一发不可收拾。

    1978-1988年是蒋经国执政的最后十年,在台湾民众的记忆中,那十年是黄金般的十年,政局较为稳定,经济高速发展,老百姓的生活日渐富裕,文化休闲活动也随之兴盛发达。80年代是台湾流行音乐产业的黄金十年,人才辈出,佳作不断,整个产业在安定的环境下良性发展,成就惊人。即或间有盗版问题,也不能跟后来网络传播的毁灭性打击相提并论。

    1979年初,正式接触台湾流行音乐的时候,刚好是台湾校园音乐(亦称现代民歌)方兴未艾之时,大陆听众躬逢其盛,听到了校园歌曲最杰出的一批作品。此后,一批校园高手转入流行音乐界,有人开公司,有人创作兼制作,有人接着做流行歌手,这一批高水准人士的加入令原本一味卿卿我我的流行音乐为之一变,多少有了几分人文气息,也有了社会批判的味道,多样化的作品整体提升了台湾流行音乐的水准。

    我接触台湾流行音乐刚好也是1979年开始,跟着同学们听境外电台的音乐节目,热衷转录几位热门歌手的录音带。80年代初得到一部功能强大的收音机,可以清晰听到几个台湾电台的节目,在那十年里,晚上总是一边读书一边听中广流行网,大体见证了整个80年代台湾流行音乐的发展历程。

    本文是我个人的聆听史,以曾经打动过我的歌手和作品为线索,回忆那些年里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歌手和相关事件,这仅仅是一篇散记,记述我喜欢的歌曲和歌手,并不是编年史,也不是学术史,没有也不可能涵盖所有作品和歌手,即便别人看来很重要。

    一首歌曲给我留下印象,主要有几个元素:旋律,歌词,歌手的表现水准,以及歌手的个人形象。我是个俗人,我觉得很优秀的作品和专辑,高雅人士未必看得上;高雅人士评出的最佳作品和专辑,我未必喜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也没办法。

    台湾流行音乐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同记忆,也是几代人的共同记忆。对我们来说,那些记忆像是流逝的时间,蔡琴有一首歌叫《时间的河》,歌词说“我们的故事在从前,早已画上句点”,可是,“时间的河啊,慢慢地流,时间的河啊,慢慢地流……”,下文将打开记忆之门,回溯时间的河,重返35年前的光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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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09:53:36 | 显示全部楼层
开始几年电视机还是稀罕物,电视也不发达,收音机及电台是更重要的传媒,小说连播是这样听来的,流行音乐也是这样听来的。

很多歌曲都是一听就喜欢上了,再听差不多就会唱了,有好些会唱的直到今天都还不知道歌名,比如“夕阳底、晚风里,我和你并肩在一起”、“时光一逝难追回,往事只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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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0:4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候下文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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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3:09:2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的这个帖子还可以延伸出新的题材:

第一当年短波收音机的一些历史事情,比如对短波收音机的限制和短波干扰等等,比如电子管收音机的一些事情
第二当年录音机的一些变化情况还有录像机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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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3: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喜欢,静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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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00: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2,《橄榄树》,李泰祥,齐豫

    日前传来李泰祥病逝的消息,早几年看到报道说他在病中,不想这么快即驾鹤西去,享年仅73岁。李泰祥是台湾流行音乐黄金时代的开创者之一,看到这个名字,总会想起35年前传唱《橄榄树》的情景。

    1979年2月,李泰祥制作的齐豫《橄榄树》专辑发行,主题歌《橄榄树》在澳洲广播电台每晚七点到七点半的音乐点播节目播出后,很快引起广泛的关注,点播率特别高。1979年下半年开学后,我跟着一群刚认识的同学收听这个节目,《橄榄树》是我们高度评价的新歌,那时我们不知道词作者是三毛,也不知道曲作者是李泰祥,只知道演唱者叫齐Yu,齐玉?齐郁?还是齐豫?很久之后才清楚。

    我们不仅喜欢齐豫独特的嗓子和《橄榄树》清新脱俗的旋律,更钟情于《橄榄树》非同凡响的歌词,当时的短波收音机本来就听不清楚,再加上齐豫的咬字略有问题,我们对歌词的确切性是有争议的,为此,有一位同学专门用刚得到的三洋砖头录音机对着收音机录制这首歌,然后反复听录音带,一字一句地抄下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这位同学把抄好的歌词给我们传抄,然后各自回家等下次播出时拿出歌词对照着仔细听,最后基本达成共识,仅对“还有,还有”有争议,有的同学主张“嗨哟,嗨哟”(大陆歌曲的习惯用法),主张“还有,还有”的同学占多数。

    这就是我们这些第一代境外歌曲欣赏者的疯迷劲头,当时以这种小米加步枪的方式确认歌词,不仅有《橄榄树》,还有邓丽君,以及几位东南亚歌手的热门歌曲。我们运气好,刚开始接触台湾流行歌曲,即听到《橄榄树》这样超级经典的作品。《橄榄树》歌词传达出的那种自由洒脱浪迹天涯的波西米亚姿态,让我们高度认同,心向往之。后来知道,这首三毛创作的歌词由李泰祥做了适度的修改,更适合旋律的意境。个人认为,李泰祥改后的歌词更贴切一些。

    李泰祥出身古典音乐科班,做流行音乐融合古典音乐的技巧,有时不免沾上远离人间的高雅味道,并非每首作品都能讨好大众。后来我细听了整张《橄榄树》专辑,《橄榄树》之外,《答案》、《走在雨中》都属杰作,《欢颜》稍差一些,其它几首怎么都欣赏不来。

    齐豫是李泰祥的大弟子,1983年,李泰祥为齐豫制作的《你是我所有的回忆》为另一张古典风格的专辑,其中侯德健作词的同名歌曲《你是我所有的回忆》是一首可以和《橄榄树》媲美的佳作,其他作品也都很动听。

    80年代,齐豫出了多张中英文专辑,我最喜欢1988年出版的《有没有这种说法》专辑,其中多首作品出自其弟齐秦,词曲更加大众化。有意思的是,当时买了一盒封面标识“齐豫”的《有没有这种说法》录音带,听了好多遍,每一首歌都好听,越听越喜欢,很久之后偶然发现这盒磁带并非齐豫原唱,而是由一位大陆著名歌手代唱,哭笑不得之余,再去找来齐豫原唱,对照听了几遍,两者竟然不分轩轾,可见大陆歌手之藏龙卧虎。

    《有没有这种说法》没有得到圈内人好评,却深得我心,十二首歌曲中,齐秦包办了七首,包括《九月的高跟鞋》、《如果真的不要》、《雪中莲》、《那个叫老的人》、《有没有这种说法》、《一面湖水》、《十二个夜晚》,每一首都令人着迷。

    90年代之后,不再追踪台湾流行音乐的进展,齐豫的唱片也没有再热心关注。大概10年前,有一位朋友传来一首齐豫唱的英文歌曲《Tears-Donde Voy》,很喜欢,至今仍保留在MP3里,经常听一听。

    去年看“我是歌手”节目,齐豫、齐秦联袂登场,合唱了一首《梦田》,这是齐豫和潘越云合作三毛作词专辑《回声》中的压轴歌曲,电视上看这姐弟俩,都苍老了。

    一晃35年,李泰祥已经离去,齐豫仍在寻找梦中橄榄树的途中,大家都不会忘记1979年,梦开始的时候,我们曾经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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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9 00:49: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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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9 01: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我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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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9 06: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5楼数帆老人于2014-01-09 00:11发表的 :
    2,《橄榄树》,李泰祥,齐豫

    日前传来李泰祥病逝的消息,早几年看到报道说他在病中,不想这么快即驾鹤西去,享年仅73岁。李泰祥是台湾流行音乐黄金时代的开创者之一,看到这个名字,总会想起35年前传唱《橄榄树》的情景。

    1979年2月,李泰祥制作的齐豫《橄榄树》专辑发行,主题歌《橄榄树》在澳洲广播电台每晚七点到七点半的音乐点播节目播出后,很快引起广泛的关注,点播率特别高。1979年下半年开学后,我跟着一群刚认识的同学收听这个节目,《橄榄树》是我们高度评价的新歌,那时我们不知道词作者是三毛,也不知道曲作者是李泰祥,只知道演唱者叫齐Yu,齐玉?齐郁?还是齐豫?很久之后才清楚。
.......


马上就该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阶段了吧?
这阶段学校一般都是两个口号,反对精神污染,禁止收听翻录港台歌曲,
专门有大量电台电视台播出文章批判港台靡靡之音,
禁止观看传播人体艺术作品,
禁止观看西方电影,严查当时广东沿海地方出现的大量录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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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9 09: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朱逢博演唱的那个版本的《橄榄树》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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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1:55:03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8楼henry2000888于2014-01-09 06:08发表的 :



马上就该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阶段了吧?
这阶段学校一般都是两个口号,反对精神污染,禁止收听翻录港台歌曲,
.......

将来如有机会写大陆音乐印象再涉及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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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9 20: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泰祥已经离去!一代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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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0 00: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3,《龙的传人》,侯德健,李建复

    1978年12月,美国与台湾断交、废约、撤军,1979年元旦,大陆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台海情势由此大变。面对变局,从蒋经国到一般子民,上上下下都有一点不知所措。此时正是台湾校园民歌运动的高潮,不久,侯德健《龙的传人》横空出世,表达了台湾青年在困境中复杂的心情,歌词旋律均很出色,成为校园民歌的代表作。

    很快,海峡对岸注意到《龙的传人》浓郁的怀乡情结:“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江,它的名字就叫长江,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就叫黄河。虽不曾看见长江美,梦里常神游长江水,虽不曾听见黄河壮,澎湃汹涌在梦里……”,大力推广之下,这首歌曲在大陆也尽人皆知。1983年,侯德健来大陆,更为这首歌增添了亲切的色彩。

    多年之后回头看《龙的传人》的歌词:“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中国;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巨龙脚底下我成长,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其中的家国情怀远比字面理解来得复杂,在长江、黄河、中国、巨龙这些宏大意象背后,有自豪,有向往,有想象,有失落,有不甘,有愤懑,也有无可奈何的茫然,总之,这首歌有难以表达的复杂情绪,可以从不同方向解读。

    1980年,《龙的传人》收入李建复同名专辑,风行一时。很多年后,侯德健、李建复披露,这张唱片送审时,当年的主管官员宋楚瑜大笔一挥,把“四面楚歌是洋人的剑”改成“四面楚歌是姑息的剑”,句义不明,令人莫名其妙。我倒以为,“洋人的剑”句义虽清晰,却过于直白。“姑息的剑”正因为含糊,指代不明,反而有绝妙的嘲弄意味。试问,1931年坐视日本攫取东北进窥华北,不是姑息?1931到1932年国难当头安内不攘外,不是姑息?八年抗战年流血牺牲,胜利之际却把外蒙古送给别人,不是姑息?1971年眼睁睁看着美国把钓鱼岛赠与日本,不是姑息?宋楚瑜在70年代即脑有反骨,从这一词之改可见一斑。

    李建复专辑收入的另一首侯德健作品《归去来兮》,无论旋律、歌词,还是整首歌的意境,我认为都要优于《龙的传人》。1987年,侯德健在自己的专辑《三十以后才明白》里重新演绎了《归去来兮》,歌词略有改动。我听过的最佳《归去来兮》,既不是李建复,也不是侯德健,而是90年代初在一家酒吧里,听一位无名歌手吉他弹唱,苍凉,遒劲,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侯德健这个人很有意思,一生大部分时间平淡无奇,却时有惊人之举,比如偶尔神思降临时写出《龙的传人》、《归去来兮》、《酒干倘卖无》这等绝世作品,比如抛妻别子出走大陆,比如在某一时刻出现在某一场合,等等。70年代末80年代初创作的《龙的传人》、《归去来兮》带动一大批后继的江山家国题材作品,构成台湾流行音乐的一道景观,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1979年初对台政策改变后,校园歌曲是第一批可以公开传播的台湾文化产品,极受听众欢迎。80年代初,我手里有一盒来路不明、制作粗糙的录音带,两面共20首歌曲,A面打头的是《龙的传人》,其他歌曲的顺序记不得了,名字记得一些。前几年,下载了三套台湾唱片公司发行的校园民歌回顾唱片集,包括华特公司出品“民歌100:1970-1985年校园民歌经典珍藏(5CD)”,滚石公司出品“滚石金韵民歌百大精选(8CD)”和“重逢:文艺民歌时代(14CD)”。

    这三套唱片基本收全了校园民歌时代的经典作品,其中除前面提到的作品外,以下这些作品的一部分在我那盒录音带中,曾经在80年代初流行,印象特别深刻:

    华特:《乡间小路》(齐豫)、《兰花草》(银霞)、《蜗牛与黄鹂鸟》(银霞)、《外婆的澎湖湾》(潘安邦)、《赤足走在田埂上》(叶佳修)、《纷纷飘坠的音符》(潘安邦)、《思念总在分手后》(潘安邦)、《踏着夕阳归去》(叶佳修)、《爱情》(王瑩玲)

    滚石:《如果》(邰肇玫、施碧梧)、《浮云游子》(陈明韶)、《秋蝉》(杨芳仪、徐晓菁)、《让我们看云去》(陈明韶)、《捉泥鳅》(包美圣)、《微风往事》(郑怡)、《月琴》(郑怡)、《忘了我是谁》(王海玲)、《我送你一首小诗》(陈明韶)、《拜访春天》(施孝荣)、《阿美阿美》(王梦麟)、《雨中即景》(王梦麟)、《春天的故事》(齐豫)、《再别康桥》(范广慧)、《风,告诉我》(陈明韶)

    这些歌曲即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听过的校园民歌,其中若干曲目因为刘文正翻唱而大为流行,比较一下即可发现,原唱远比刘文正出色。

    那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民歌运动造就了不少人才,个人认为,作曲者叶佳修和演唱者陈明韶表现更为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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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0 12:4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真好,感谢数帆老人给我们带来的美好回忆,文笔优美,内容丰满,齐豫有一张中文专辑叫做《骆驼.飞鸟.鱼》个人觉得是挺好的作品,不知道数帆老人听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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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 00:42:33 | 显示全部楼层
4,《外婆的澎湖湾》,叶佳修,潘安邦,陈明韶

    台湾校园民歌运动发轫于70年代中期,到70年代末蔚然成风,佳作迭出。1979年,我们开始接触台湾流行音乐的时候,两种不同风格的音乐以不同的渠道分别流入,一类为官方暂不认可,在地下流传的靡靡之音,邓丽君、凤飞飞、刘文正等歌手为代表。另一类为官方认可并公开传播的校园民歌,侯德健、叶佳修、邰肇玫、邱晨、马兆骏等人创作的校园民歌,清新质朴,更能打动刚从禁锢中挣脱出来的大陆听众。

    当年创作校园民歌的这一批青年,要么是在校学生,要么刚毕业不久,作品题材的来源相对狭窄,主要以大学日常生活,同学之间的友情、爱情为主,其他几个题材,一是抒发江山家国情怀,如侯德健词曲、李建复演唱的《龙的传人》和《归去来兮》,陈云山词曲、黄大城演唱的《唐山子民》等,二是从现代或古典诗词中取材,如银霞的《兰花草》、范广慧的《再别康桥》、包美圣的《雨霖铃》等,三是从大自然中取材,描写乡间自然景物、童年印象、温暖的人际关系,叶佳修堪称这一类自然派的大师。

    无论台湾还是大陆,经历过70年代末80年代初校园民歌时代的听众应该都应该记得叶佳修创作的一连串优秀作品:《外婆的澎湖湾》、《乡间的小路》、《赤足走在田埂上》、《爸爸的草鞋》、《踏着夕阳归去》、《思念总在分手后》、《年轻人的心声》、《拥有一个名字叫中国》……这些歌朗朗上口,曲曲动听,尤其《外婆的澎湖湾》和《乡间的小路》,风靡一时,几成台湾校园民歌的代名词。

    叶佳修作品的特色是歌词罗列一些自然景物、乡间情趣,配上简单轻快的旋律,画面感极强。比如《外婆的澎湖湾》: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怀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踏着薄暮走向余辉,暖暖的澎湖湾。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消磨许多时光,直到夜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作者把晚风、白浪、沙滩、椰林、斜阳、黄昏、薄暮、余晖等优美景物用拂、逐、缀等古雅的词汇连接在一起,构成诗情画意的场景,让听众有身临其境之感,加上旋律优美,词曲合一,美不胜收。在校园民歌佳作中,叶佳修的自然派作品自成一格,经久难忘。

    最早和叶佳修合作的是已故歌手潘安邦,据说,《外婆的澎湖湾》即是根据潘安邦的个人经历创作。潘安邦是校园民歌时期的偶像歌手,他演唱的《故乡》,词曲都极好,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1989年,潘安邦应邀登上春晚舞台,遗憾的是,此时大陆与台湾的音乐交流已上轨道,他演唱的大部分经典曲目又被香港业余歌手张明敏抢先翻唱,大陆观众不觉得新鲜,没有引起轰动效应。另一方面,我觉得潘安邦的嗓音较为平淡,辨识度不高,未能完美演绎叶佳修的作品。其他著名歌手如齐豫、刘文正、陈淑桦、殷正洋等都唱过叶佳修作品,感觉都不理想。叶佳修始终找不到一个完美的演唱者,如李建复演唱侯德健作品那样出彩。

    大学生的日常生活、个人情感、小情小趣是那个时候校园民歌的主流,这类歌曲特别适合女声演唱。校园民歌时代涌现一大批出色的女歌手,如齐豫、蔡琴、银霞、李碧华、陈淑桦、王瑩玲、范广慧、邰肇玫、施碧梧、王海玲、陈明韶、包美圣、刘蓝溪、杨芳仪、徐晓菁、林佳蓉、许淑娟、王新莲、马宜中、郑怡等,其中齐豫、蔡琴、银霞、陈淑桦、郑怡80年代后都曾红极一时。

    在不太出名的女歌手中,我认为最出色的是陈明韶。滚石公司的“重逢:文艺民歌时代”陈明韶精选辑收录了20首代表作品,每一首歌都好听耐听。其中《风,告诉我》、《浮云游子》、《让我们看云去》、《我送你一首小诗》当年都曾经在大陆流行过,只是当时不清楚演唱者是谁。

    陈明韶精选辑中有一首闽南语演唱的《六月茉莉》,这是一首著名的台湾民谣,邓丽君、凤飞飞、蔡琴、江蕙等人都唱过,我觉得没有谁比陈明韶唱得更出色,更动人心魄。陈明韶的嗓音清澈、甜美,从对作品的准确掌握来看,成熟老道,不像是业余的学生歌手。可惜的是,陈明韶早期出了三张唱片后即淡出音乐圈,未能贡献更多的美声佳作。

    在校园民歌时代,有几首经典老歌由民歌手们重新翻唱,《六月茉莉》是其中之一,其他还包括蔡琴的《绿岛小夜曲》、李碧华的《祈祷》、卢伟莉的《在银色月光下》等,这些美妙的老歌夹杂在新一代民歌中,显得别有风味。还有一首银霞首唱的《兰花草》,不知何人创作于何时,我认为这是校园民歌时代的最佳作品,百听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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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 13: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4楼数帆老人于2014-01-11 00:42发表的 :
    4,《外婆的澎湖湾》,叶佳修,潘安邦,陈明韶

    台湾校园民歌运动发轫于70年代中期,到70年代末蔚然成风,佳作迭出。1979年,我们开始接触台湾流行音乐的时候,两种不同风格的音乐以不同的渠道分别流入,一类为官方暂不认可,在地下流传的靡靡之音,邓丽君、凤飞飞、刘文正等歌手为代表。另一类为官方认可并公开传播的校园民歌,侯德健、叶佳修、邰肇玫、邱晨、马兆骏等人创作的校园民歌,清新质朴,更能打动刚从禁锢中挣脱出来的大陆听众。

    当年创作校园民歌的这一批青年,要么是在校学生,要么刚毕业不久,作品题材的来源相对狭窄,主要以大学日常生活,同学之间的友情、爱情为主,其他几个题材,一是抒发江山家国情怀,如侯德健词曲、李建复演唱的《龙的传人》和《归去来兮》,陈云山词曲、黄大城演唱的《唐山子民》等,二是从现代或古典诗词中取材,如银霞的《兰花草》、范广慧的《再别康桥》、包美圣的《雨霖铃》等,三是从大自然中取材,描写乡间自然景物、童年印象、温暖的人际关系,叶佳修堪称这一类自然派的大师。
.......


楼主这段貌似该触及台湾的大学城创作歌谣大赛了,这个大赛前后大概查到资料的有十届,我最早知道的大赛金曲就是第三届的飞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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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00:30:07 | 显示全部楼层
5,邓丽君,一代人的记忆

    2009年初,在《我爱北京天安门——说说70年代的音乐生活》最后一节“邓丽君歌曲的流行”中,我简单描述了1979年初次接触邓丽君的情景,如何用小录音机转录已经失真的邓丽君录音带,《香港之夜》如何打动我们,大陆听众如何向澳洲电台主持人打听邓丽君长相,等等。1979年,邓丽君的歌曲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悄悄地传进大陆,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扩散。那一年是改开元年,也是丽君元年,邓丽君是我们那一代的集体记忆。

    1979年初,春节之前,我大哥圈子里一个朋友拎着一个小录音机和一盒录音带找到我,请我帮他转录,两个小时后,帮他转完,我坐地收钱也给自己转了一盒,两面共十三首歌,不知道名字,也不知是第几代转录,音质已模糊不清,只是觉得这些歌听着舒服,跟我们习惯的硬邦邦歌曲迥然不同,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邓丽君歌曲。

    那盒录音带听了很久,始终不知道出处,一直到网上出现成套的邓丽君全集,才确认这盒第一次听到的邓丽君录音带为香港宝丽金公司1978年发行的“Greatest Hits Vol.2”,十三首歌曲依次为:《四个愿望》、《水涟漪》、《襟裳岬》、《云深情也深》、《总有一天》、《冬之恋情》、《泪的小雨》、《风从哪里来》、《多情的玫瑰》、《问自己》、《情人的关怀》、《再见我的爱人》、《爱的理想》。后来知道,这些听了很久的歌曲原来大部分是日本歌曲,内心有一丝不适感。

    稍后又听到一盒邓丽君早期歌曲,两面近二十首,应该是丽风唱片公司出的精选辑,根据网上找到的曲目和记忆对照,大致有这些作品:《少年爱姑娘》、《路边野花不要採》、《蓝色的姑娘》、《爱的世界》、《美酒加咖啡》、《情花》、《娜鲁娃情歌》、《向日葵》、《风从哪里来》、《心爱的小马车》、《又是一个下雨天》、《台北姑娘》、《异乡人》、《江水悠悠泪长流》、《雨中恋人》、《南海姑娘》、《想你想断肠》、《千言万语》、《小小水仙花》等,这些丽风时期的歌曲颇为原始,配器简单粗糙,邓丽君唱得轻快活泼,与后期日本歌曲的缠绵悱恻大不一样。

    1979年下半年,听得较多的是一位同学制作的精华集锦,曲目有《香港之夜》、《小村之恋》、《月亮代表我的心》、《你怎么说》、《雨不停心不定》、《谢谢你常记得我》、《再见,我的爱人》、《黄昏里》、《谁来爱我》、《一封情书》等,其中最欣赏的是《香港之夜》,勾起我们向往灯红酒绿、霓虹渔火的心思,那种单纯的神往,至今记忆犹新。

    邓丽君的唱片出得很多,既杂又乱,有早期台湾歌,有日本歌,有后期台湾歌,有粤语歌,各种各样的精选辑,让人眼花缭乱。刚开始可以从配器和曲风分辨早期台湾歌和日本歌的不同,后来听得多了,分不清楚谁是谁,只好乱听一气。1980年之后出的唱片,我很喜欢“岛国情歌”系列第七集《小城故事》专辑、《原乡人》专辑以及1983年出的唐宋诗词概念专辑《淡淡幽情》,尤其喜欢《小城故事》,整张专辑不知听了多少次。

    在邓丽君唱过的歌曲中,台湾作曲家翁清溪(汤尼)先生的作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包括《小城故事》、《原乡人》、《原乡情浓》、《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媳妇回娘家》、《不管你是谁》、、《小路》、《人约黄昏后》、《如果能许一个愿》等,这些作品带有浓郁的中国民歌风味,可视为邓丽君的代表作。

    还有一些我喜欢的作品,分不清属于台湾歌曲还是日本歌曲,多半疑似日本歌曲,包括《山茶花》、《让心儿圈起你》、《爱像一首歌》、《相见在明天》、《往事如昨》、《微风细雨》、《情迷》、《一个小心愿》、《又见炊烟》等。1983年,听到了邓丽君在香港伊丽莎白体育馆演唱会的录音,其中的印尼民歌《船歌》以及几首中国情怀的歌曲,令人大为感动。

    改革开放刚开始时,官方并不认可邓丽君,视其为不健康的靡靡之音,这个态度显然与民间的狂热背道而驰,邓丽君在民间大规模传播,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各个年龄层次,她那轻柔舒缓的歌声有效地纾解了国人的紧张情绪,在我看来,邓丽君的歌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润滑剂,强大的治愈功能在某种精神层面维护了80年代整个社会的和谐。

    70年代末80年代初,国人迷恋邓丽君到什么程度,有两件往事一直记着。

    1980年夏,姨妈带着表哥表姐回国探亲,我们全家去北京参加家庭聚会,在前门附近的一套公寓住了将近一个月。有一次随母亲和姨妈去一位亲戚家串门,发现他们家有好几盒邓丽君的录音带,疑似原版,好些曲目没听过,大为惊喜。因为那家是近亲,于是厚着脸皮商量,能不能暂借一天,拿回住处用我和二哥的两台录音机转一下,转完即刻奉还。本以为念及两家的交情,算是小事一件,没想到主人断然拒绝,毫无商量余地,这让在场的人都很尴尬难堪。姨妈看不过去,后来从境外托人给我带来一整套邓丽君精选辑,一直听到录音机听坏了为止。

    1982年夏,我去北京办事,因为某种机缘结识了一位前辈,这位延安出生的四零后前辈出身革命世家,学识广博,温文尔雅,因为家庭原因,文革期间受尽磨难,此时正在疗伤期。我去这位前辈家里拜访时,他正在听邓丽君的歌,听得入迷,我陪他听了一阵,直到一面录音带结束,前辈跟我说了一句:邓的歌,无与伦比!1987年夏,我又去他家探望,没想到隔了几年,他仍热衷邓丽君的歌,我早就移情别恋了,他还是痴心不改。可见这些年来,邓丽君的歌陪伴他并帮助他从痛苦的记忆中走出来。

    如果从1979年元旦算起,邓丽君进入大陆整整三十五年。三十五前的此时此刻,我或许正在听邓丽君的《四个愿望》,三十五年后的此时此刻,我又在听《四个愿望》。回顾过去的三十五年,邓丽君虽已不在人世,她的歌声却从未远离,那位前辈的评价极为准确:邓丽君的歌,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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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 01: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6楼数帆老人于2014-01-12 00:30发表的 :
    5,邓丽君,一代人的记忆

    2009年初,在《我爱北京天安门——说说70年代的音乐生活》最后一节“邓丽君歌曲的流行”中,我简单描述了1979年初次接触邓丽君的情景,如何用小录音机转录已经失真的邓丽君录音带,《香港之夜》如何打动我们,大陆听众如何向澳洲电台主持人打听邓丽君长相,等等。1979年,邓丽君的歌曲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悄悄地传进大陆,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扩散。那一年是改开元年,也是丽君元年,邓丽君是我们那一代的集体记忆。

    1979年初,春节之前,我大哥圈子里一个朋友拎着一个小录音机和一盒录音带找到我,请我帮他转录,两个小时后,帮他转完后,我坐地收钱也给自己转了一盒,两面共十三首歌,不知道名字,也不知是第几代转录,音质已模糊不清,只是觉得这些歌听着舒服,跟我们习惯的硬邦邦歌曲迥然不同,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邓丽君歌曲。
.......

这块可以请您开一个翻录复制磁带的回忆专辑了

当年国产白盒空白磁带貌似两个产地,一个是广东的好像叫四海还是什么其他牌子,好点的用杭州大自然的磁带,便宜的大概五元到七八元,最高级的是十几元的,用的是引进日本的技术和材料做的。

要是遇到喜欢的原声带,一般要求都是要日本的进口磁带来翻录复制,最便宜的价格都是十几块,索尼TDK万胜等等,高级的摆在北京外文书店的原装进口的日本空白磁带印象里面好像是五六十元一盒的都有,专门是给音乐发烧友的。

另外还有就是录像机录像带的事情了,基本情况也类似,等着您的下一段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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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 01:46:30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6楼数帆老人于2014-01-12 00:30发表的 :
    5,邓丽君,一代人的记忆

    2009年初,在《我爱北京天安门——说说70年代的音乐生活》最后一节“邓丽君歌曲的流行”中,我简单描述了1979年初次接触邓丽君的情景,如何用小录音机转录已经失真的邓丽君录音带,《香港之夜》如何打动我们,大陆听众如何向澳洲电台主持人打听邓丽君长相,等等。1979年,邓丽君的歌曲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悄悄地传进大陆,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扩散。那一年是改开元年,也是丽君元年,邓丽君是我们那一代的集体记忆。

    1979年初,春节之前,我大哥圈子里一个朋友拎着一个小录音机和一盒录音带找到我,请我帮他转录,两个小时后,帮他转完,我坐地收钱也给自己转了一盒,两面共十三首歌,不知道名字,也不知是第几代转录,音质已模糊不清,只是觉得这些歌听着舒服,跟我们习惯的硬邦邦歌曲迥然不同,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邓丽君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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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夏,姨妈带着表哥表姐回国探亲,我们全家去北京参加家庭聚会,在前门附近的一套公寓住了将近一个月。有一次随母亲和姨妈去一位亲戚家串门,发现他们家有好几盒邓丽君的录音带,疑似原版,好些曲目没听过,大为惊喜。因为那家是近亲,于是厚着脸皮商量,能不能暂借一天,拿回住处用我和二哥的两台录音机转一下,转完即刻奉还。本以为念及两家的交情,算是小事一件,没想到主人断然拒绝,毫无商量余地,这让在场的人都很尴尬难堪。姨妈看不过去,后来从境外托人给我带来一整套邓丽君精选辑,一直听到录音机听坏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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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遇到音乐发烧友,他的这点态度可以理解,因为当时器材差距很大,国产的录音机因为倒带的电机和磁头问题,经常把原声磁带给绞了或者很快的制造了划痕,另外耳机和音箱音质也是比较粗糙,他们这类讲究的都是要求用日本原装进口的那种大个录音机来复制翻录磁带,而且往往要求要用日本原装进口的空白磁带来翻录,遇到的还要我们给他弄原装进口的给录音机磁头清洗的清洗带来保障录音机磁头。另外就是国产磁带貌似还有掉粉的问题,就是用久了上面磁粉还要掉下来。

前门这边印象里面原先有外交部的家属院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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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21:52:01 | 显示全部楼层
6,《迟到》,刘文正,青山

    70年代末,邓丽君席卷大陆不久,刘文正随之而至,隐隐有超越邓丽君之势,至少分庭抗礼。当年有女学邓丽君、男学刘文正的说法,独特的刘氏唱腔不仅征服了大陆听众(特别是男性青年听众),还造就了一批翻唱模仿他的男歌手,影响极其深远。

    当年我们是从澳洲广播电台第一次听到刘文正的歌,歌名已不记得,后来又听过两三盘录音带,印象也不深刻。在我们眼中,刘文正只是当时流行的几个男歌手之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80年代初,几次在北京胡同街头目击一群群青年聚集,用吉他弹唱刘文正风格的歌曲,拿腔拿调像是捏着鼻子,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才惊觉刘文正在民间的影响力已与邓丽君并驾齐驱。

    何以至此?殊为不解。后来看到刘文正生平资料,才略知端倪。原来刚好在1978-1979年间,刘文正从歌林唱片公司跳槽到东尼机构。歌林时代的刘文正以原创歌曲为主,我们开始听的多是歌林时代作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觉得此人不甚出奇的原因。东尼时代的刘文正摇身变成翻唱大王,不管新歌老歌,中歌外歌,男声歌还是女声歌,只要是好听的歌,不管三七二一,拿来就唱,用独到的刘氏唱法重新演绎之后,倒也表现出别样风情。

    以同时代的校园民歌为例,翻翻刘文正东尼时代全集的曲目,他翻唱的校园民歌有《兰花草》、《乡间的小路》、《秋蝉》、《恰似你的温柔》、《思念总在分手后》、《踏着夕阳归去》、《纷纷飘坠的音符》、《童年》、《浮云游子》、《外婆的澎湖湾》、《雨中即景》、《让我们看云去》、《忘了我是谁》、《沙人归城》、《如果》、《爱情》、《小雨中的回忆》、《春天的故事》、《电动玩具》……校园民歌最好听的经典歌曲都在这里了,一网打尽,几无遗漏。

    1980年之后,刘文正在大陆的影响力急剧膨胀,原来正是因为他唱了大量好听的校园民歌。集众多好歌于一身,焉能不红?反过来,刘文正的流行也使这些校园民歌拥有更多听众,很难说谁的利益受损。现在网络时代找歌容易,把刘文正的校园民歌和原唱对比一下,差异还是非常明显的。

    东尼时代由刘文正唱红的歌,印象中有《春夏秋冬》、《三月里的小雨》、《却上心头》、《迟到》、《不再孤寂》、《喝彩》、《小秘密》、《散场》、《飞翔飞翔我飞翔》、《梅兰梅兰我爱你》、《戴安娜》等,哪些歌是刘文正原唱,很难考证。印象中,陈小霞作曲的《春夏秋冬》、《不再孤寂》,谭健常作曲的《三月里的小雨》、《却上心头》以及陈彼得作曲的《迟到》,应该是专门为刘文正创作的。

    这里要着重提一下《迟到》,记得1985年初,上海歌手张行发了《成功的路不止一条》专辑,第一首歌即为《迟到》,另外还翻唱了刘文正的《人生的车站》、《风》、《小秘密》、《不再孤寂》、《告诉我》等,此专辑不知卖了多少,让张行一夕爆红。我曾经在某市体育馆看过张行的演出,张行用改良的刘氏唱法,斜拽着话筒杆高歌《迟到》,全场观众起立,一片欢腾,吼叫、欢呼、口哨、跺脚、鼓掌,响成一片,气氛之热烈,比几年后看崔健、黑豹、唐朝现场有过之无不及。

    张行把刘文正的《迟到》唱得更红了,现场观众的反应,不仅是向《迟到》致敬,向刘文正致敬,也是向台湾流行音乐致敬。这种热烈的气氛,多少体现了80年代微妙的集体情感,现在回想起来,确有恍如隔世之感。

    说实话,我本人和我70年代末的同学们并不十分欣赏刘文正,总觉得他的唱腔有一股做作的奶油味,不自然,没有打动人的魅力。当年我们最欣赏的台湾男歌手是年纪稍长的青山,青山的嗓音刚好与刘文正相反,圆润,自然,朴实,不做作, 中气十足,听起来很舒服。

    记得当年有两盒青山录音带在我们同学中流传,其中有几首大家公认的好歌:《可爱的人生》、《寻梦园》、《心声泪痕》、《昨夜梦醒时》、《几度花落时》、《情人山》、《绿岛小夜曲》,第一次听《绿岛小夜曲》即是听青山所唱,至今听过无数个《绿岛小夜曲》,还是觉得青山版本更动人,也许是先入为主,少年时的印象难以磨灭。

那时候还有一个男歌手叫张帝,以现场编歌见长,我们听过一下,觉得此人的歌乱七八糟的,层次太低,让人鄙视。现在回想,只记得有一首《不老的爸爸》,应该是张帝的歌。

    80年代初的街头,经常看到成群结队的时代青年,拎着小收录机招摇过市,标配是花衬衫、喇叭裤、烫过的脑袋、贴着商标的太阳镜。他们的收录机里播放的歌曲大多是邓丽君、刘文正、青山、张帝,间或还有凤飞飞、山口百惠。贾樟柯电影《站台》再现了偏远小县城的这一幕,有没有拍过大城市的景观,不大清楚,如果没有拍过的话,希望有同龄高人出来拍一拍,那是我们共同观赏过的真实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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