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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8 23: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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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差啦,赶在去机场之前发出来,比较仓促,诸位看到问题指出来吧,后面的只能两周后回来再说了,也说不定就烂尾了。。。嘿嘿。
片段3(汉译第178-9页,英译p135-6)To the school of Ritschl textual criticism was everything, a bias shared with Lachmann and Madvig, not to mention Cobet, and always characteristic of Hermann. As a result scholarship came to be more and more closely identified with conjectural emendation. The dismemberment of the classics, usually on grounds entirely divorced from their subject-matter, and the rejection of whole works as spurious proceeded drastically.
就里奇尔学派而言,文本批判是至高无上的,拉赫曼和马德维希也抱有类似的偏见,更不用说克贝[Cobet] 了,赫尔德的特性也是如此。结果,学术研究越来越接近于推测修正了。古典学遭到了肢解,通常是古典学的基础与古典学的主要内容完全分离了,把先前的全部著作当作欺骗的东西而加以抛弃的行为在迅猛地继续下去。
Everything不过是“全部”而已,大可不翻成“至高无上”,赫尔德跟Hermann好像不能是一个人,always丢了,“的特性”是不是也怪了点儿?Madvig音译作马德维希,大概是按德语的习惯,汉语文献也有译作马德维格的,大概是英法的习惯;按丹麦语的发音规则,似乎g在i后面是不发音的(当然丹麦语似乎怪得很,音译也不一定非按着它来,这里只是顺带提一提)。Be identified的被动需要翻出来,“接近于”很不准确,“推测修正”似乎可以用中文文献校勘里更常用的“理校”来代替(后文的conjecture跟它是一回事,译者则分用了“推测”和“猜测”两个词,显然缺乏全盘考虑)。Classics在这里是指“古典作品”,也就是conjectural emendation的对象,因为这个词的理解错误,译者对于本句的理解走上歧途,而译文也就变得全不可解了,甚至我要挑错都有些无从下手。Grounds这里是说的“理由”,所谓“与研究对象完全分离的理由”,就是比如下面提到的Lachmann和Hermann对数字的迷信之类。在明白whole works是说整部整部的古典作品而非古典学著作后,spurious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译为“伪作”。而除了词义理解错误以外,这整个句子的结构他也完全弄错了,dismemberment和rejection应该是proceeded的并列主语。
Unlimited reliance was placed on the 'philological method', the via ac ratio, which many people regarded as a magic wand: with its aid alone, the doors of every treasure-house would spring open at a touch. Unhappily the gold was often pinchbeck; and the worst was that these errors were not of the kind that benefit learning by being eliminated.
对“语言学方法” [via ac ratio] 的依赖达到毫无限制的程度,许多人把这种方法视作灵丹妙药:只要在这种方法的帮助下,每一个藏有珍宝的房间的大门都会轻易地打开。不幸的是这种黄金时常是赝品;最糟糕的是这些谬误对学术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难以消除。
Via ac ratio本身只是“方法”的意思(这个词组是被拉丁学者用来翻译希腊语的methodos的,而英文现在也还说“way and reason”),所以要加“the”来特指,并且是“语言学方法”(如上所说最好还是改成“语文学方法”)的同位语,翻译时不能把它放进括号,搞得跟它是“语言学方法”的原文一样。Magic wand(魔棒)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必要翻成“灵丹妙药”,用魔棒一碰门开了是童话里常能遇到的,靠嗑药把门弄开就比较奇怪了吧?House跟“房间”不一样,又为什么放着“宝库”两个字不用呢?The gold翻成“黄金”就好,没什么这种那种的。“这些谬误对学术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难以消除”估计也是没看懂原文而编出来的,原文的大意是“消除了这些错误也不能够有益学术”。这里可以多说几句,在Lloyd-Jones的导言里提到过维氏的文风是影射式(allusive)的,这里他就在影射语文学对于文本校勘的一贯信念:在文本传抄过程中会产生错误,消除这些错误就意味着接近原始文本,从而也就是学术研究的一个进展,而要消除这些错误,就需要校勘和语文学的方法——但不幸的是,现在添乱的并不是文本传抄,而是这些自以为是的语文学家了。不过另一方面,译文倒是也给我一些联想:译者是否考虑过,这个译本里那么多的谬误“对学术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究竟要怎样才能消除呢?——我想至少我这篇小文章肯定是做不到了。
That one in a thousand of the conjectures put forward in the periodicals, and even texts, of that period was correct would be a generous estimate. Athetesis ran riot in the Greek tragedians, and in Cicero. The Dutchman Hofman-Peerlkamp,501 who had remodelled Horace to fit his own ideas of logic, now found enthusiastic imitators.
因此,对一个问题的评估是相当慷慨的,人们会在期刊,甚至在文本中提出上千种猜测,这种现象在那时是正常的。这种删记现象[Athetesis]在悲剧诗人、在西塞罗著作泛滥起来。荷兰人皮特鲁·霍夫曼-皮尔卡姆[Petrus Hofman-Peerlkamp]501曾把贺拉斯的著作重新加以改造以适合自己的逻辑观念,他现在则发现一些热情的模仿者。
这第一句又完全弄拧了,错儿忒多,不挑了,原文大意是“即使是说在当时的期刊甚至校本中提出的一千条理校里有一条是对的,都可以算是一个慷慨的(中文更习惯说“乐观的”)估计”。“这种”其实原文根本没有,athetesis跟前面的conjecture是两个不同的手段,哪里能有什么“这种”、“那种”?Athetesis译者说叫“删记”,大概是“删除而做标记”的意思吧,但读者能理解“删记”这个词儿的请举下手看看?从具体处理手法上说,固然有删除而做标记的(还有不做标记直接删的),但是也有不删而只是做标记的(早在亚历山大里亚学者的时代,对荷马史诗中疑伪疑衍的诗行,就有在前面划个横道的做法),所以“删记”肯定就不太合适了。但是athetesis这个词中文该怎么翻译我一时也想不好,它大概可以说是汉语文献校勘学讲的衍文处理,但我们讲衍文好像通常不考虑作伪或者“附益”的情形(这另成“辨伪学”一门了,而且讨论的似乎以完整的书籍或者篇章为多),而西方所谓的spurious则把这几样打通了,既包括衍文也包括伪作,既可以用在整部书或者篇章上,也可以用在段落句子上,对后者的处理标记就是所谓的athetesis。后边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在……在”,and翻成“和”不就够使的了么?——但译者经常这么做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我回忆起了小学时候数着方格凑作文的情景,呵呵,但是这里如果不用“在……在”,而加上“的整理中”,字数不是凑得更名正言顺么?Peerlkamp末尾的p我估计还是发音的,要不然博格坎普咱也叫“博格卡姆”算了。注501很不幸地没被翻成中文(我复核这一个发现的时候,又不小心看见注483和485也没翻,see above/below之类的似乎统一不翻,其它字句漏译的就更不计其数了)。不过这最后一句虽然有点别扭,毕竟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这可能是我这篇文章评论到现在他表现最好的一句,必须恭喜译者一下。
Lachmann's belief in the hidden efficacy of number and Hermann's exaggerated emphasis on strophic correspondence were applied to the dialogue of tragedy, the plays of Seneca and heaven knows what else. One had only to find the division, it seemed, to solve at one stroke all the critical problems in Hesiod and Theocritus, and even in the elegies of Tyrtaeus and Propertius.
拉赫曼[Lachmann]信仰在数字中有隐藏的效用,赫尔曼[Hermann] 对诗节对应的过分强调都被应用到悲剧对话、塞涅卡戏剧的研究之中,天知道他们还会有其他一些什么东西应用到研究之中。结果人们只好去寻找这种章节,这种章节似乎可以一举解决赫西俄德、提奥克里图斯[Theocritus]著作中所有批评问题,甚至解决提尔泰奥斯和普罗佩提乌斯[Propertius]哀歌中的所有批评问题。
“信仰”可能说得过了一点,所谓数字中的隐藏效用,应该就是拉赫曼靠数每页行数、间隔页数来推断错简的做法,有个“确信”就足够了。Heaven knows what else是跟悲剧对话和塞涅卡戏剧并列的,而不是跟那两种方法。“结果”是多出来凑数的,had only to是“只要”,the division应该是词与词或者诗行与诗行之间的分界,翻成“章节”证明他对于赫尔曼完全没了解。It seemed是个插入语,是针对整个句子的,而不是说他所谓的“章节”。Critical probelms可以翻成“校勘问题”,但如果非把“textual criticism”叫成“文本批判”的话,那么这里也还是统一为好,别一会儿“批判”,一会儿又“批评”;另外凑字数的例子又来了:“所有批评问题……所有批评问题”这样累赘的句式,会让人觉得是在骗稿费的,虽然我是真的很想相信译者仅仅是中文不好,或者不善言辞。
Unfortunately there seems to be no way of eradicating the numerical superstition, which always crops up again in a new form. Harsh as it may sound, the only possible verdict on these complacent believers in the Method is that they were totally devoid of both historical sense and a sense of the possible. The last idea they had was to enter into another man's mind; they could hardly spare the time to acquaint themselves with their author's diction before they began correcting it.
不幸的是,似乎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消除这些众多的荒谬信念,这些信念似乎总是以新的形式不断地突然出现。下述说法听起来或许令人不快,对于这些自以为是的相信方法的人的惟一可能的结论是,他们既完全缺乏历史感,也缺乏可能性。他们所拥有的持久信念是要进入他人的内心世界;但是这些人几乎不能花时间让自己去熟悉他们所研究对象的言辞,就急忙修正著作了。
Numerical是“数字的”,也就是说的上面拉赫曼和赫尔曼的做法,superstition也是单数(因为格律是要把轻重音节数来数去的,所以也是numerical,这两个做法如果推到极端的话,就都成了对数字的“迷信”(这儿又不光是“信念”的问题了)。维拉莫维茨还曾经用这样的话来批评过赫尔曼对阿里斯托芬的一些修正:“God forbid! It is nothing but the thoughtless itch to discover responsion, to find edification, that is, in a scheme and in numbers.”(英译转引自Otto Schroeder, The New Metric, Classical Philology, Vol. 7, No. 2))。“不断地”怕是因为把again看成again and again了。Method是大写,最好强调一下,“也缺乏可能性”明显是把sense of漏了。Last不是lasting,idea好像也不是“信念”。最后一句也可以套用来评论这个译本:译者正是连英语都没学好,研究对象都没了解,就急忙翻译著作的。
Their only excuse is that the old belief in classical literature's absolute perfection was still unshaken, so that when they found much in it that they could no longer admire, they concluded that there was something wrong, which called for treatment - if necessary, by cauterisation and the knife. This can be observed most clearly with Horace and Sophocles.
他们惟一的借口是那古老的信念:古典文学的绝对完美仍旧是不可动摇的,因此当他们在这些著作发现大量他们不能钦佩的东西时,他们就得出的结论说存在一些错误,这些错误需要治疗——假如需要的,就用烙烫,也可以用刀。这一切在贺拉斯和索福克勒斯的著作得到了充分地表现。
The old belief这个从句的结构搞错了,was unshaken的主语是belief而不是perfection;could no longer跟“不能”不太一样;“得出的结论说”好像是病句,“假如需要的”也不通;cauterisation作为疗法,似乎翻成“烧灼”更好,这里的“治疗”是从事文本校勘的人常用的意象,后来Paul Maas提出的diagnostic conjecture也有这个意味(苏杰译作“诊错性推测”,医学的背景就淡了);另外的一种观点认为文本校勘反而是一种病,而即使是反对这种有些因噎废食观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改动原文是会上瘾的。Be observed most clearly翻成“看得最清楚”都可以,为什么要绕个大弯搞成“充分地表现”?这里most没翻出来,“地”也用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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