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3-22 22:44:46

匹马回头再更新一节,新小说一连载,旧小说就可以全本贴出了,东家那边货早出完了,算是为零售店书商们着想:》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3-25 15:04:04

先贴个最近的书评吧:)

外篇 铁血黄沙中的奇情快剑

《今古传奇·武侠》侠客社区版主:九钟炀

  早些时候听说白衣卿相的《匹马戍凉州》出版,就有想买下来要读的意思,不为别的,单单是这本书的书名里就让人产生一些黄沙百战,落日孤烟的苍凉之感,趁着国庆长假的时间,把书买来,读了两遍,真是极大的冲击了我的武侠观。

  刚开始看时真是感觉十分奇怪,或者换一个词叫做“惊艳”。或许是因为白衣把时间定在晚唐的缘故,那时侯的政治制度、民间习俗和国家战争太过独特,一下子难以进入到故事的氛围,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之后,才可以对故事中人物的内心情感有深入的了解。总体上来说,这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历史地理

  晚唐的历史特点直接决定了《匹》的整体风格。晚唐时期,由于藩镇割据,宦官专政,大唐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而且有西域吐蕃、吐谷浑在外虎视眈眈,占领了西域原属大唐的十多个州,以大唐的国力,根本无法收回。文中涉及到的历史事件有甘露之变、吐蕃大旱接连两代赞普暴毙、沙洲汉人张议潮起义等,将主角李剑南与这些事件紧密结合在一起,使他直接参与了这些事件并且成了引导事件发展的主要力量,让李剑南的情感,性格,才华,武功在历史事件中显露出来,更有一种真实之感。

  说《匹》是历史武侠或者是武侠历史,我看都不如叫做地理武侠,文中十八个章节绝大多数都是以地理名词作为回目,包括了长安、吐蕃以及西域诸城的名字。如果说历史是引导情节的总纲,那么地理就是贯穿情节的线索。李剑南足迹踏遍西域,也将收复西域的各个战争联系起来,原武侠版的主编郑保纯作了《武侠版图中的西域》的序,可以加深对于这方面的了解。

  正是《匹》的历史背景和地理背景才让这本书读起来感觉特别厚重,而又特别奇特,同时也直接影响了人物的命运。

  主要人物

  李剑南如同白衣自己所说,是一个具备了晚唐“诗酒颓唐,多愁善感,风流放诞,欲振乏力”的时代气质的主角,他希望能够报效国家,收复西域,但是在当时的背景下他难以得到朝廷的支持,凭着一腔热血,满腹才华,他在西域纵横来回,呕心沥血,反间吐蕃王臣,联合沙洲义军,处处以收复大业为重,却还一直背负着逃犯的罪名。在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那种“刺秦”的风骨谱写着的壮士悲歌,引起心底最深处的共鸣。但在战争之外或者间隙,又可以看到他略带孩子气的性格,比如说与崔度在随儿面前嬉闹吃醋,在梅朵身边开玩笑。但是李剑南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也曾彷徨失落,也曾心内不安,可正是由于他的不完美,才有别样的真实感,避免了YY之嫌。

  崔度作为第二男主角,一直是以李剑南的对手身份出现的。这个对手指的不是敌人,他们都是想要在西域有一番作为的年轻人,而且无论文才武学都是势均力敌,况且还同时想得到随儿公主的芳心,所以难免以对方为标杆,互相较劲。我想假如不以李剑南为主角,崔度同样也是一个能够胜任主角的人,他不仅是个偶像派,还是个实力派,但是作为第二男主角他的形象也很丰满,他具有一身傲气与肝胆,同样具备了人所难及的包容心,没有他,李剑南该是何等寂寞啊。

  随儿是一个很奇怪的公主,做事之大胆让人惊讶,先是跑到霓裳坊做“舞娘”,接着大胆的与李剑南谈婚论嫁,后来在军中屡次身临险地,这样的公主果然不凡,难怪两大男猪争的如此激烈。在晚唐,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公主实在难得,但是她的爱情生活遇到这样的两个男人也造成了她的不幸,两人实在太优秀而且孤傲,她怕任何一个伤心只好委屈自己,不过还好,李剑南最后选择了梅朵。

  尚梅朵最后还是挺幸福,苦等十多年终于让李剑南明白了她的感情。“师父哥哥”,如此特别的称呼让人看到她的特别之处。她调皮活泼,机灵古怪,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没有表面上的大大咧咧,对于爱情坚贞不虞,我认为最精彩的部分在于两军就要交战的夜晚,她身着盛装,不得不舍弃骑马与李剑南幽会时的那一舞,当真如天仙下世,曼妙绝伦。而她为了避免与李剑南交战而拱手让城,并让老骆驼前来调节,更让我感觉她是一个为爱甘愿付出一切的奇女子。

  老骆驼作为《匹》里面的boss级人物,不仅武功高强,身份超然,而且思想上也具有绝对的先进性,他虽然是吐蕃重臣的父亲,但他从来不挑起战争,而是以天下为重,主动调解,将部分地方让与李剑南,可以说没有他的努力,李剑南的愿望也难以顺利成功。

  张议潮和杜牧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在《匹》里,白衣将史书上对于两人的片面认识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将张议潮的忠心起义表现出来,而杜牧除了是一个诗人之外,更是一个心怀救国抱负,具有军事才能的人,将形象丰富起来。

  《匹》中人物众多,难得的是白衣卿相写的如此得心应手,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特点且表现的非常传神,不禁让人赞叹。

  武功武学

  白衣卿相的武学有自己的一套,比较注重形神兼备,在开始的法门寺之战中就表露出来,李剑南或者四大天王出手都是依照易经卦象的方位,将手指或兵器摆成具体形状,比较象密宗的手印功夫,而且在佛像中沾染了一点佛气之后,竟然发挥不出全部的功力,虽然看起来比较玄奇,但仍然在可以现实想象的范围。三大上古神兵的设计比较好,不仅是兵为人役,而且是人兵结合,在最后还与人物的宿命相关,不过结局还是人力战胜。十二生肖诛仙阵相当完美了,而且还应用到两军对垒中,都可以看到白衣的别出机杼之处。

  写了这么多,其实只还是这本书的一部分,我只是选了比较“武侠”的,可以说的还有很多,比如书中最重要的几乎占了全书一半的——战争,只是由于我对这个了解太少,不敢妄加评论;另外还有吐蕃的宗教及政治,佛教在汉藏的区别,易学以及西域的风俗等等,白衣在书中都有所涉及,而且都有自己的见解,不落俗套,《匹马戍凉州》可以称得上博大精深的小说。

  但是这本书有些地方的确还存在着一些缺点,比如那个龙虎军竟然屡次在战争中作为奇兵出现,直到最后一战尚延心才醒悟,我感觉这恐怕不太可能,龙虎军作为一次奇兵之后吐蕃就应该暗查了,怎么可能屡次作奇兵呢?另外结尾的地方梅朵与崔度张淮深用三大神兵而李剑南去破解,虽然体现了人物的宿命性,但却有点故意如此的嫌疑。

  《匹马戍凉州》最初是在起点连载,是在被玄幻大潮中唯一的一篇上推荐榜的作品。我到起点上看过那时侯读者的书评,感觉十分精彩,自愧不如,我的这篇胡言乱语只是个人感受,拿出来与大家一同分享。

feilang 发表于 2007-5-1 18:25:54

非常期待全篇,我等待楼主贴完,嘿嘿,省两钱上网……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5-1 20:42:35

:)过一段在网上发下一个长篇时,就会先把这个完结,做本电子书供大家下载,包括原书没发表过的插图四张。

醉乡常客 发表于 2007-5-1 21:51:11

小白好像有数日未来了!

书出版了,走势怎样?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5-2 20:34:42

这段没写东西,在倒腾股票

书,出版四个月后,基本就在各大书店都找不到了,网上还有几个网站卖:》

醉乡常客 发表于 2007-5-2 20:38:43

哈,下一个题材:“我和股市及股票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5-3 20:40:13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股市困了我整五年,今年把我放出来了,后果很严重

现在在写一个三部曲,第二部完成一半,第三部,就写的是股票和期货的事情……

feilang 发表于 2007-5-12 22:00:27

引用第107楼白衣卿相于2007-05-03 20:40发表的 :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股市困了我整五年,今年把我放出来了,后果很严重

现在在写一个三部曲,第二部完成一半,第三部,就写的是股票和期货的事情……放出来就好,恭喜!

6590ttt 发表于 2007-6-16 23:14:49

这本书我看过,写的不错,在历史和人物内心上下了较多的功夫,武功方面也写的比较特别,期待白先生继续写下去。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6-18 22:17:09

握手:)
去年开始写都市玄幻,完成一部半了,在等签约,签约后就在论坛开始贴。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7-1 14:56:13

转个刚从新浪博客找到的书评,是个mm写的

苍凉边疆 寒水温情 如此这般 爱情故事

   《匹马戍凉州》的故事路线主要是讲述晚唐战事,气势雄盛,昂扬豪迈,白衣都写的栩栩如生,而引我读之入盛的却是夹杂其中那耐人寻味的感情故事。
   李剑南不是个能在美女面前仍然保证面不改色的“君子”,所以,他在见到随儿的第一眼时,就爱上了她,可李剑南耶不是那种为人不正的小人,所以,她爱上的不单单时美丽的二公主,还爱了她的性格、她的为人,爱上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随儿。于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李剑南为了随儿,“豪迈”的在中了进士、面见皇上时,与那个同自己一样年轻且必自己有作为的、早于自己在边疆地区为国家出力的崔度将军,定下了“谁先夺凉州,谁就娶随儿”的大胆约定。他在那时,能凭借的仅仅时自己一个人,手中一柄剑以及背上一张弓,而崔度已经有了自己的兵马有了作战的经验,可见李剑南当时的心境!
   李剑南这种“浪子”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仅仅对随儿一个人产生这种情愫。于是,当梅朵藏在屏风后顽皮的朝他一笑时,他便一如既往的爱上了这个扎着满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跟的小鞭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小姑娘。然而在当时他的内心竟一直以为自己对梅朵仅仅有师徒情、兄妹情!着实让敢爱敢恨的小梅朵恨的咬牙切齿,却只能更加执着的去爱他。
   如此过去了十几年,在这十几年中,发生了许多许多:李剑南出名,随之身价倍增;梅朵长大成人,能在战场上独当一面;李剑南到崔度府偶遇随儿,与昔日的对手成为惺惺相吸的朋友兄弟;在听到随儿与崔度结为真正的夫妻却仍瞒着自己,要自己依约打凉州后,李剑南许下要带梅朵回日月雪山与她呆一辈子的诺言后,却意外得知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他丢下了望着自己独自离去而伤心痛苦的梅朵,只身要去做和尚……
   李剑南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深爱的只有随儿一个,虽然在为数不多的与梅朵见面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小丫头每次见到自己都要抱住自己,亲吻自己,自己却把这种感情视为是小孩子想哥哥的行为,所以,每一次自己都欣然接受了;李剑南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深爱的只有随儿一个,所以在得知随儿与崔度已结为夫妻的事不过是个误会,而自己却因为这个误会而早已声明放弃追求随儿时,他伤心的调头离去,却忘记了自己已经答应陪同梅朵回日月雪山,他没有看见同样伤痛欲绝痛哭流涕的梅朵……
   李剑南以为自己的心死了,于是就跑到洪辩大师那死命要做和尚,若不是洪辩大师的一番开导,李剑南一辈子也没有希望和真爱在一起了。
   梅朵比李剑南小六七岁,所以,在别人眼中她永远也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梅朵就是梅朵,敢爱敢恨,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愣是把土地城池送给了对手;在李剑南多次悄无声息的离她而去时,她并不怨恨,她知道师父哥哥爱着那个大唐美丽的公主,可这并能妨碍自己对师父哥哥的爱呀,即使可能根本得不到什么结果;终于盼来师父哥哥要与自己呆一辈子的诺言,却在归隐的那一夜,师父哥哥得知了他误会了随儿公主,伤心的离去,又一次丢下了自己一个人,梅朵哭了,然而却没有怪他,没有怪他一次又一次的抛下自己一个人,没有怪他无视自己的感受……梅朵没有怨恨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爱着师父哥哥,依然坚强的站起身去追随师父哥哥的脚印 ……
   梅朵在李剑南的迷茫中,反复中坚守了自己,坚守着自己的爱,毫不后悔,即使这一切到头来都可能是一场空,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她没有做对不起自己心中的那一片“爱”的事,她付出了,所以她最终获得了,获得了同师父哥哥在一起的永恒!
   爱情有许多种,这可以说是这个社会上最缺少的,也可谓是人们都不屑于的一种,因为梅朵看上去好傻,李剑南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完美,可是在我看来这是最令人感动的一种,因为它是纯真的,不掺杂任何杂质,没有怨恨,没有嫉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虚与委蛇,甚至连女孩应有的“自重”也没有,但它却是最淳朴的,将人的善与美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种为爱付出,为爱牺牲的纯真,在现在这个钩心斗角的社会,几乎见不到了吧?
   不管社会如何,不管小说如何,我们不能丢弃信念与理想,也许该永远将那句话存在心底:“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或许是自欺欺人,或许是苦笑着道出一句梦想,总之,只要我们的“心”还在,世界就永远美好!

(这篇言写的真是……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最可笑的是结尾居然用了高考作文的规范模式,积极向上!)

commil 发表于 2007-7-1 22:04:03

ccccccccc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chain 发表于 2007-8-24 10:14:11

很不错,喜欢,顶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10-1 12:47:17

10.7之后我过来更新,很快就会更新到结局:)

糯米 发表于 2007-10-5 19:11:26

太长了,看不完,只能下次再看了!很吸引人,一次看完就没意思了!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10-8 18:22:08

糯米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好要本这篇小说完结,然后开始新小说的连载:)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10-8 18:23:32

第十六章 吐谷浑 第六节

  几百匹马倒下,火光冲天。

  各营的哨兵大声奔走呼叫,并冲进营中,试图叫醒帐内酣睡的众多士兵。然而刚刚被一场虚惊折腾过的士兵没几个人愿意为“又起火了”这种“小事”再爬起来。

  吐谷浑王再次惊醒,向帐外喝问道:“又怎么了?”帐外原来那个武士答道:“看样子是马厩又起火了,这次火势比较大!”吐谷浑王怒不可遏,吼到:“去把多吉给我拎过来!!”那武士应了一声,跑开了。妃子也醒了过来,迷迷瞪瞪撑起赤裸的身子,缠到了吐谷浑王的身上,吐谷浑王皱眉一抖,站起,此时,越来越大的混乱的喊杀声让他知道外面发生的远不是失火那么简单,外面冲进一个贴身卫士,吐谷浑王一摆手,制止了那卫士说话,然后他一件件开始穿自己的衣服,然后是牛皮战靴、龙鳞黄金甲、燕翅紫金冠,四平八稳地出帐,一字墨麒麟如他的主人一样气定神闲,吐谷浑王翻身上马,摘了鸟翅环得胜钩上的金顶开山钺,催马冲向火场。

  就在几乎所有吐谷浑的中军都涌向起火的马厩时,林中射出一片箭雨,偷袭马厩的人已不战而走。

  此时的战马已损失了两千多匹,众吐谷浑骑兵胡乱摸一匹马就骑上,哪里还找得到自己原来的马在哪里,有很多马却只认主人,见生人骑上来,刨蹄尥蹶子,大发脾气……马厩正慌乱着,山坳两侧杀声震天,吐谷浑王急令士兵左右分开,防止敌方居高临下冲击,山两侧的敌军却并未冲下来,而是和守在山坳上的士兵短兵相接后,迅速从两侧冲下山坳集结起来,从山坳正面向山坳内的吐谷浑部发起进攻。吐谷浑慌乱的骑兵们想冲击出一个缺口突围——马一排排地倒地,马上的骑兵来不及逃走,被敌兵刺死或被后来的马践踏而死,一向勇往直前的吐谷浑骑兵开始踌躇不前,他们发现对面的步兵敌人,清一色的重盔甲、勾镰枪,阵形疏密结合,五人一组,组与组间遥相呼应,编织成一道连重骑兵都难以逾越的死亡沼泽,况且,又是在马匹施展不开,遍地障碍的兵营内。很多战马不断嘶叫,挣扎,它们并没有死,只是马蹄被勾镰枪割断,倒地无法站起。

  吐谷浑王吼叫着撤下骑兵,调弓箭手和步兵去对付攻进营中的勾镰枪兵,勾镰枪兵且战且退,出了山坳。此时,张淮深率四千步兵,如猛虎下山般杀向惊魂未定的吐谷浑兵!众贴身武士齐劝吐谷浑王从山坳口突围,与后面的一万兵马会合后从长计议,吐谷浑王赤红了双眼,嘶声道:“崇山峻岭,来偷袭的一定是小股敌兵,吃了这么大的亏,本王要是再逃走,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说罢一马当先,挥金顶开山钺,一下就扫倒了三个冲过来的义军步兵,对面恼了一人,一挥手中八卦开天斧,对吐谷浑王兜头就是一下,正是阎英达。吐谷浑王双手举钺向上一搪,阎英达的斧子就被崩出一个缺口,胯下战马也退了两步,阎英达一愣神,举斧又想再砸一下,吐谷浑王拦腰一钺,阎英达大骇,扭腰后仰,腰间的牛皮束腰已被钺锋剖开,阎英达拨马就逃,伸手捂腰,鲜血喷涌而出。

  张淮深做个手势,义军齐齐后撤,吐谷浑王跟进追杀,林中又是一阵箭雨泼出,吐谷浑王只能率众后撤。

  这边义军的步兵一撤,那边安景率领的五千勾镰枪兵就又杀了进来,吐谷浑王大怒,又提马挥钺,将安景打得夺路而逃,正欲冲出山坳,张淮深又带步兵从山上冲了下来,如是两次,吐谷浑王气喘如牛狼狈不堪,他终于决定,不再与山上的敌兵缠斗,以残兵全力突围。十二个武士手中的十二柄亮银虎头钩,将安景的勾镰枪阵冲开一个大豁口,一个无法弥补的大豁口,眼看吐谷浑王就要从这个豁口突围——鼓声大作,张淮深一人一马冲入敌阵,“有”剑上下翻飞,所向披靡,渐渐接近了被十二个武士保护着的吐谷浑王,十二个人列成两队,手中亮银虎头钩遥对张淮深,吐谷浑王眼睛死死盯着张淮深手中那把剑,那把长、宽、厚都异于普通剑的剑,低声喝道:“都闪开!”十二武士不应,同时大吼,冲向张淮深,张淮深勒马,人跃起,剑瞬间与十二人十二钩各碰一下,然后,坐回马上。吐谷浑王再次沉声喝道:“闪开。”十二武士挥十二柄亮银虎头钩,意欲再战张淮深,抬手之时,十二柄亮银虎头钩齐齐从中折断。

  吐谷浑王忽然拨转马头,舞起金顶开山钺,大叫着冲入勾镰枪阵中,众勾镰枪兵纷纷血溅当场,倒了一批又上来一批,再倒下。连张淮深也甚是震骇。剩下的几千吐谷浑兵士气大振,尾随冲杀,这时张淮深听见山坳外不远处马蹄声喊杀声阵阵,知道是吐谷浑所余的一万兵马赶来救援了,当即一举剑,勾镰枪兵放弃围堵,退回山坳中,由一千弓箭手殿后,一点点退回山上。吐谷浑王虽得了援军,但惊魂未定,又摸不清山上还有多少敌军,所以未敢追击。清晨清点人马,中军一万五千人马只剩三千余人二千余马,吐谷浑王气得把牙都咬出了血,立刻决定进兵肃州,会合先锋军五千人同张议潮义军决战,三个年老的宰相竭力劝说他等待尚延心前来助阵,吐谷浑王怒道:“等尚延心来看本王笑话么!我要在他来之前,挫败张议潮,攻占肃州!”

  吐谷浑王所率大军到了肃州城下,发现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吐谷浑兵马尸首,城上“张”字帅旗下,立着一员大将,正是张议潮。吐谷浑王急怒攻心,也不安营扎寨,便命令士兵架云梯攻城,三个宰相又是竭力劝阻,被他两马鞭子抽到一边。

  三波攻势下来,除了肃州城下扔了两千多具尸首,一无所获。吐谷浑王渐渐冷静下来,喝令鸣金停止攻城,回撤五里安营。一些攻城的士兵一听锣声,云梯和其它攻城用具也顾不得了,争先恐后撒腿就向回跑,只听一声号炮,城门大开,张议潮率如水的义军冲出,被败退的攻城兵一冲击,一次撤退就变成了一次溃败,吐谷浑王无论如何喝骂指挥,都压不住阵脚,众士兵刚吃过败仗,又都经过一天多的行军,饭也没吃饱,哪里还有力气和心情打仗,只求能多超过几个前面的弟兄,好多一线生机。三个宰相一齐上来,劝吐谷浑王先行撤退,由他们三个率五千兵马掩护,吐谷浑王无法,带了剩下的几千人,马上回头,看着三个老宰相并排的颤巍巍的背影逆着逃兵迎向义军追兵,已有一些吐谷浑兵停下来,而后转身跟上三个老宰相,吐谷浑王泪眼模糊,一扭头,狠狠一打马,疾驰而去。

  张淮深眼中带着不忍,看着三个吐谷浑老宰相昂着头被押出去。张议潮叹口气,道:“我也不想杀这三个德高望重忠心耿耿的吐谷浑老臣,但他们誓死不降……我们这次虽歼灭吐谷浑部主力,毕竟逃了吐谷浑王,要想扬威吐蕃,必须杀一儆百,就让他们死得其所吧。吐谷浑四个宰相一死,吐谷浑王也就再难汇聚人才,东山再起了。”张淮深问:“我们是不是该现在佯装追击吐谷浑王,然后进攻廓州?”张议潮点头。张淮深又问:“肃州留多少守军抵挡尚延心?”张议潮嘿嘿一笑,道:“一个不留!甘州不就是把一个完整的空壳留给他了么,再给他一座肃州又何妨?”

  尚延心和烛卢巩力看着洞开的城门和墙头挂着的三个吐谷浑宰相的人头,都半晌不语。尚延心调转马头,道:“传令下去,原路返回甘州!”烛卢巩力急道:“将军,这肃州……还有我们是否可以趁虚攻打张议潮老巢沙州?”尚延心呵呵一笑,道:“我们打下沙州,他张议潮打下鄯州和河州,这赔本买卖我尚延心可不做。他嫌我手中的州还不够多,又把甘州、肃州抛给我,想分散我兵力驻守,我岂能如他所愿!我们撤回鄯州,正面跟他较量一番!”

  骑在马上的张淮深,忧心忡忡,张议潮问道:“你是担心沙州?”张淮深点头。张议潮凝望前方,道:“我也担心。不过,尚延心心高气傲,我是主动放弃肃州又不管沙州,他反而不会去打沙州。如果跟他在沙州决战,胜了还好,一旦败了,我们义军连退路都没有。在鄯州、河州这里打呢,无论胜败,我们都有进退空间。所以我们不守沙州,才是真正的守,沙州才真正的安全!”张淮深喜道:“小侄受教了!看来一切兵法,皆是‘心法’,揣摩透了敌方心理,才能真正的‘百战不殆’!”张议潮欣慰地一笑,道:“现在杜大人注的两册《孙子兵法》都在你手上,只要勤加研习,何愁不用兵如神……”张淮深重重点头,道:“前面就是鄯州了,不知李叔叔是否劝降了莽罗急藏,而李叔叔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10-10 08:54:33

第十七章 兰州城 第一节

   岷州千夫长欧旦平措依旧是在子时到城墙上巡视一番,这晚,他也依旧喝了半斤酒。很多人喜欢喝完酒后倒头便睡,欧旦平措觉得那样简直是对不起被喝下去的酒,不享受一下云端漫步般的快感,喝酒带来的乐趣至少要减少一半。走在城墙上时。他也从来不向城下看。虽说这岷州靠近大唐的凤翔镇,可这么多年凤翔兵就没到过这里。守城的百夫长巴桑迎上来,满脸惊慌,欧旦平措迷濛着双眼,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开了。巴桑指着城外,颤声道:“好像……好像有人……” 欧旦平措翻着白眼,问:“什么……人?”巴桑压低声音,道:“可能是——凤翔的唐军!”欧旦平措顿时打个冷战,一个箭步窜到城墙边,向外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呆在当场。只见东城对面松林内,有影影绰绰的火把光亮透出,正看间,松林内已有几十匹战马疾驰而出,瞬间到了城下,火把映照的一面大大的“崔”字帅旗下,一个杀气腾腾的玉面将军挥舞着长枪对城上大喝道:“呔!俺是凤翔节度使小将军崔度,快让你家州将献城请降,若慢上一慢,我一万凤翔军便攻入岷州,杀它个鸡犬不留!” 欧旦平措呼吸急促,定了定神,对巴桑道:“去通知穆赤大人,说大唐小将军崔度带五千人来袭,让大人赶紧派人到河州求救,这里我来抵挡!”巴桑迟疑道:“崔度不是说一万凤翔军么?” 欧旦平措紧张的脸上覆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道:“唬人的,我粗略算了算林中火把的数量和分布,恐怕连五千都不到!”巴桑长舒口气,道:“还好,人不多。” 欧旦平措怒道:“少么??我们的守军,加火头军,也只有不到两千!!快去下令把所有守军和守城器械都调集到东城这里!!”

  被吵醒的穆赤呆若木鸡地听完巴桑的汇报。他觉得自己这几年倒霉透了,前几十年倒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年多……从沙州被赶出来,投奔尚婢婢,被安排在小小的岷州,本想能图个安稳,谁知——在派人到河州、渭州求援后,穆赤仍坐立不安,他命令管家做好一切准备,他派人密切关注东城门外的一切动向,只要崔度一攻城,就立马从西城逃之夭夭。他当然希望崔度明天再攻城,那样,渭州的援兵就到了……

  穆赤的双眼瞪得滚圆,在卧房内不断跺步,忽然听得内院一阵骚动,旋即平静,穆赤大声问道:“什么事情?是崔度开始攻城了么?”门一开,一人答道:“崔度不会攻城的,他现在正在凤翔的府中睡得正香。”

  欧旦平措自信已经做好了一切应付崔度攻城的准备,这时,他忽然看见城下的火把一齐熄灭,然后,崔度就带着那几十个人退回了松林中,看来,今晚凤翔军是不会攻城了。

  林虎在马上洋洋得意地问身边的潘季防:“你看我刚才骂战时可象吐蕃人最怕的崔度般威风凛凛?”潘季防嘿嘿笑道:“酷肖山贼,而非崔度!”说完一纵马,先逃入草丛中了,林虎气得吹胡子瞪眼。

  穆赤的冷汗浸透了鬓角。

  李剑南悠然补充了一句:“你别无选择。”看着他身后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穆赤最终点点头,道:“我会完全按照李将军说的做,也希望李将军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李剑南微微一笑,点头。

  林虎大摇大摆进城,城门口等候的温龙飞撇着嘴道:“坐享其成,你也至于这么得意?”林虎瞪眼,道:“没有我们虎队的弟兄在林子里拿着火把跑来跑去,没有我林大将军气吞山河的叫骂,你们龙队的人哪有那么容易从西城墙爬上去抓咱们的老朋友穆赤。”这一旁垂着头的欧旦平措,直听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泄出半分。

  渭州守将顿珠对岷州遇袭并未有丝毫慌乱和意外,因为尚延心在出兵前就早有安排。在直接给尚延心送信的信使出发后,顿珠将自己手下的千夫长贡布召进府中。

  带着一千五百骑兵全速赶到岷州城下的贡布一愣,城下没有一丝一毫战斗过的迹象,城上的欧旦平措远远就大声打着招呼,吊桥放下,城门大开,穆赤亲自列队出迎,满脸堆笑,道:“贡布将军辛苦,大概是那崔度见岷州防范周密,所以就遁去了,倒烦劳将军跑这一趟,我里面已备了好酒好菜招待将军和各位兄弟,请!”贡布满脸狐疑,问:“那崔度用兵甚是了得,怎会做此徒劳之事?莫非……他是调虎离山,想袭击渭州不成?不行,我得赶快回去!”穆赤面露不悦之色,道:“弟兄们又不是铁打的,这么来回折腾,到了渭州也不能打仗啊……我向河州、渭州求救,结果只有渭州派了这么千把人过来,如果崔度五千人马不走,贡布将军真能解岷州之围么?”贡布听他这么一说,也陪了个笑脸,道:“大人莫恼,其实这都是延心将军临走时的布置,河州的兵马哪里都不能调用,如果岷州被围,我们渭州只能派少许人马协助,毕竟,崔度感兴趣的,还是河州和渭州,岷州久攻不下,他自然退兵。”穆赤哼了一声,道:“我不是延心将军嫡系,死活自然没人管,难得贡布兄弟来一次,毕竟是来救我,咱们怎么着也得喝几杯吧?”贡布不好再推脱,道:“那好,我们就快些吃完,快些赶回去!”

  穆赤陪贡布在正厅饮酒,不时打听着渭州的布防情况,贡布只是随口敷衍,并不肯多说。又喝了几杯,一个亲兵进来,在穆赤耳边耳语了几句,穆赤长舒口气,转头对贡布道:“将军还是把渭州的布防情况仔仔细细说出来吧,不然,可能就没机会说了。”贡布脸色一变,道:“大人这话是何意?”穆赤慢悠悠道:“有些事,总由不得自己,想不想做,最后都必须做……”贡布手按腰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是如此无力,腰刀仿佛铸在了刀鞘中,而他的头,也一阵昏沉,接着,他便伏倒在桌上,失去了知觉。李剑南从屏风后转出,微笑道:“做得不错,毫无破绽。”穆赤强笑道:“有劳李将军在张将军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说我甚是思念他。”李剑南点头,道:“你替我诱捕了贡布和他的一千五百兵,大功一件。你可以派人到渭州给顿珠送个信,就说贡布和他手下兵马,尽皆战死,要求他继续派兵救援,不过我看,多半他现在也无兵可派了。”穆赤愤然道:“那尚延心如此待我,要不是李将军这次来,我还真不知道,他不仁,我不义,索性就投了义军!”李剑南笑道:“张大哥不会亏待你的,而这样,你也可以不必和尚延心那边翻脸作对。”穆赤怯怯地问:“那——凤翔的崔度,会不会真来攻打我的岷州?”李剑南哈哈大笑,道:“他如果来了,你就四门大开放他进来,然后跟他说你现在是李剑南的人,他自然就不为难你了!”

  甘州的尚延心还是听到了他虽然预料到但很不想发生的事情:崔度出兵偷袭岷州了。在暗骂一声不守信用的家伙后,尚延心相信自己提前做出的布置足以应付一时,但毕竟在对付张议潮时有了后顾之忧,所以,尚延心决定进兵鄯州,主动寻求和张议潮一战,以腾出时间兵力应付崔度。

  张议潮听到崔度偷袭岷州的消息,也甚是讶异。张淮深道:“崔度看尚延心远征在外,趁机夺他几个州,也正常啊。”张议潮苦笑道:“这崔度也是用兵了得的名将,打岷州这步棋走得可不怎么样,打草惊蛇,隔靴搔痒。”张淮深笑道:“说不定他另有深意,另外说不定,李叔叔正和他在一起。”张议潮脸上露出一个怪笑,道:“我看不会……你李叔叔应该正赶往咱们这里,离了龙虎军那帮家伙,还真是觉得人手不足,唉!”二人谈话间,有人来报:“鄯州守将莽罗急藏差密使带亲笔信来求见!”张议潮一喜,道:“请!”

  不动声色地看完信,张议潮对来使道:“回去和你家大人说,一切就按他信中所言行事!”接着又命人给了那信使三个金锭。张淮深也看过信,兴奋地道:“李叔叔真有办法,不费我们一刀一枪,就让鄯州归我们所有了!”张议潮淡淡一笑,道:“鄯州最后归谁还很难说,现在的鄯州,是莽罗急藏的。”

  当尚延心听说张议潮既没有进攻吐谷浑、也没有进攻鄯州、也没有进攻鄯州附近的廓州,而是由大非川直插向自己的老巢河州方向时,不由大吃一惊!烛卢巩力也百思不得其解,道:“这张议潮也太大胆了点吧,这样孤军深入,不按部就班先打下鄯州为依托,如果不能短期内打下河州,岂不被鄯州和吐谷浑断了后路,包围在我们的地盘上了!”尚延心眯眼道:“看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张议潮很相信崔度,认为崔度可以接应到他,可惜啊可惜,他从根本上算错了一步棋,就要满盘皆输了……”烛卢巩力大惑不解,问:“哪步棋?”尚延心高深莫测地道:“大唐皇帝的很多圣旨的内容,我都原原本本地知道……这次,崔度应该是擅自出兵,罪名不轻呢!”

白衣卿相 发表于 2007-10-12 08:44:11

第十七章 兰州城 第二节

  刚到河州城十里外的张议潮义军正在安营,李剑南已率一百龙虎军来到帅帐。

  李剑南对张议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先让外面停止安营。”张议潮也不问理由,照李剑南的原话马上吩咐了下去。

  听完李剑南对这几日经历的叙述,张议潮摇头叹息道:“还是老弟你知道如何将你的龙虎军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真是将武力和计谋的作用结合得天衣无缝,佩服!”李剑南微笑道:“这可不是我的龙虎军,是咱们大唐和大哥义军的龙虎军。”张议潮呵呵大笑。随后将义军和吐谷浑王之战详细说出。李剑南点头道:“淮深这一仗打得漂亮!鄯州那里,莽罗急藏避免了大哥和尚延心在他那里决战,这样就可以继续观望,不用过早做出是投降义军还是继续听命尚延心的决定,真是够狡猾的……既然如此,不妨多一个看客,吐谷浑新受重创,一定担心义军攻他王庭,大哥可以写信给吐谷浑王,和他修好,这样尚延心既不能说动莽罗急藏,又不能利用吐谷浑,我们就不至于多面受敌了。”

  张议潮连连点头,道:“兄弟你不让我安营,可是觉得不应先攻打河州?”李剑南道:“尚延心在河州经营多年,防御体系完备,想攻下它来,必然耗时耗力,事倍功半。河、渭两州有两支各一万人据说精通神秘古阵法的精兵,做不到知己知彼,我们如不能快速拿下河州,尚延心一旦回援,在这里跟他斗我们处于下风的可能大增……”

  张议潮皱眉。李剑南又道:“现在,吐蕃最可怕的两支军队,一是兰州那支磨离罴子训练出来的一万重骑兵;还有一支,就是尚延心训练的这支分处河州、渭州的精通神秘古阵法的两万吐蕃军,如果让尚延心和这两支军队合在一起,虽然我们义军人数不占劣势,也难有胜算!”张议潮这时却眉头一展,道:“这两支军队的厉害我也素有耳闻……不过我知道,剑南老弟一向是对敌我双方优劣都通盘考虑了如指掌,不可能优势都被吐蕃尚延心占了去,我义军就一无是处了吧?我更想听听我们义军的优势何在。”

  李剑南大笑道:“我看是大哥对小弟我了如指掌!我们义军的优势,是匡复河山的正义之师,得道多助;从义军能击溃骁勇的吐谷浑兵来看,义军的战斗力已有长足进步;我们的勾镰枪兵可与兰州铁骑一战;尚延心最大的优势是城池众多,这也是他最大的劣势,我们灵活机动,他却顾此失彼;唯一的变数是尚延心这看家的两万军队到底是精通何种阵法、实战威力如何……而我们,有一百龙虎军在手,威力也不是尚延心所能预料的。吐蕃论恐热、尚婢婢和诸多名将凋零,人心已经散了,义军士气正旺,此消彼长,大可一战!”张淮深喜道:“听李叔叔这么一分析,小侄也得出一些结论:马上包围兰州,不让兰州铁骑有空地从容施展的机会,引诱尚延心在兰州和我们决战,他如果敢调用河州、渭州的两万看家军队,我们就回手袭占他的河州、渭州!”李剑南含笑点头道:“是可以这么布局。兰州骑兵步下守城的本事,一定不如他们马上冲击的本事!”

  正向河州进发的尚延心马上改向兰州进发,围城的义军兵力分散,被撕开一道口子,尚延心从北城门杀入兰州城。义军再次攻城时,就发现难度加大了很多,为避免伤亡继续激增,张淮深停止攻城,回到中军帅帐。

  李剑南道:“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尚延心进入兰州的部队人数,不到两万人,我怀疑他和烛卢巩力分兵了。”张议潮道:“探马正在加紧搜集消息。”李剑南边沉思边道:“按时间看河东王宰那边也该出兵了,如果能把烛卢巩力牵制在凉州,就好办多了……”张议潮低头不语。李剑南又道:“崔度那边怎么也没动静……很希望他去攻打渭州……”

  张议潮道:“你和崔度不是和老骆驼有三年之约么,崔度肯毁约出兵?”李剑南嘿嘿一笑,道:“崔度是个一诺千金的家伙,我在信中给他出过主意,让他通过公主上书皇上,命剑南一带兵马出击吐蕃。我这次,领的兵马还未归属大唐,也不算毁约。”张议潮愕然。李剑南转而道:“尚延心现在是主帅,是万金之躯不会轻易出战,不能再等大唐出兵了,我带人去试试能不能在攻打渭州时把河州那一万神秘之师调出来!”张议潮问:“可是要带上三千勾镰枪兵?”李剑南摇头,道:“这五千勾镰枪兵,必须用在对付兰州铁骑上,我就带龙虎军和五千骑兵去探探虚实,打不过就撤回来,从长计议。”

  夜幕笼罩下,李剑南率军悄悄出营,吩咐林虎和温龙飞小心戒备,如遇敌,不必抵抗,立刻集结向凤翔方向靠拢。林虎和潘季防策马走在队尾,潘季防道:“老大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这离渭州远着呢。”林虎道:“估计老大是防着游弋在外围的烛卢巩力吧,说不定老大这次出兵,就是为了引烛卢巩力出来。”又向前走了两个时辰,已接近丑时,前方横亘出两座黑黢黢的高山,李剑南轻声命令下去,队伍依次停下,然后,开始亮起火把,吵吵嚷嚷地安营扎寨——在山上已经潜伏了两个时辰的烛卢巩力眼见已到了嘴边的肥肉就是咬不到,一拳狠狠击在地上,如果现在让埋伏着的大军冲下山去,必然会因不能合围敌军而收效甚微,于是也悄声传下命令,让埋伏在两座山顶的各五千人的队伍下山从外侧迂回包围,待两边合围时,自己带三千人从山间的大路冲出去,李剑南的五千人将无路可逃束手就擒!

  李剑南负手,一边仰头看天,一边听着周遭的动静,并不时向山口的大路看一眼。烛卢巩力计算着时间,估摸着两侧的人已经基本到位,正要挥手命令山头的三千人下到两山中间的大路上去准备出击——他忽然就听到震天的一通鼓响,恍惚间还以为是己方开始进攻了,但他马上发现,大队的义军开始冲向山口的大路——他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立刻大吼一声:“抢占山口!”

  本来,他的三千人离山口更近,人数也更多,但,守不住!只见义军那边冲过来的百余人,个个出手如电,吐蕃兵在他们面前几乎连两个照面都走不上就纷纷倒地!烛卢巩力大惊失色,山口无可挽回地失守了,令他稍微安心的是,两侧的一万人马听到这边的声响,已不顾隐蔽,火速包抄过来,只要能将义军这五千人拖在山路上,还是有望凭借人数优势将其全歼!义军不与合围过来的一万吐蕃兵接战,火速进入山口并向前行进,那一万吐蕃兵刚欲接近山口,就发现刚才义军安营的地上,满是蒺藜、鹿角桠杈、大大小小的陷坑、绊马索等,吐蕃兵顿时举步维艰、叫苦连天。山顶的烛卢巩力知道山顶的这千余人下去也是送死,眼睁睁看着义军越走越远,心里愈加肯定了,带领这支义军的,一定是李剑南!烛卢巩力下山,阻止众吐蕃兵在山路上追击义军,带领所有人从右侧山脚绕过,到去渭州的必经之路上截击义军!

  天色微明,义军踪影全无。

  烛卢巩力闭目思索了一番,向凤翔镇方向一指,大军又马不停蹄追过去……

  听到后面探马的报告,李剑南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这个烛卢巩力不愧五虎将之一,还是挺聪明的。”温龙飞憋不住笑,道:“老大,你耍了他也就算了,还要揶揄他。”李剑南正色道:“这家伙反应这么快,人数又比我们多一倍,我们逃慢了难免全军覆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过,我们正好可以在他追上之前赶到崔度那里喝茶,我看这小子还能置身事外!”林虎嘿嘿道:“原来老大醉翁之意存心不良,攻渭州是假,引出隐藏的烛卢巩力和龟缩在凤翔的崔度相斗才是根本目的。”李剑南得意一笑,道:“如果不是有张大哥赠我的那张索氏三奇画的图,还真难计算这么精确。”

  就在烛卢巩力已经可以远远看见前面义军的队尾的烟尘时,义军的队头已经抵达吐蕃和凤翔交界处。

  令李剑南奇怪的是,他看到有大队的唐兵正密密麻麻地排开,剑拔弩张,而带队的两个将领,他更是一眼就认出是沈戍边和董威!李剑南先挥了挥手,再靠近一点后,下马,大声和二人打着招呼,二人对视一眼,面上似乎露出一丝尴尬,依然没有下马。李剑南笑道:“莫非你们早知道吐蕃兵要来,准备得好充分啊。”沈戍边红了脸孔,支支吾吾道:“李将军……李——大哥好……这个……你的队伍不能再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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