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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yy6061

[转]灵异故事——小区轶事(源于网易文化)   超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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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y6061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05-9-12 14: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55、守护神)
“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李鹃不耐烦了,“快动手吧!”

  “你们真的以为可以这么简单地过关?”冰儿看着又病又伤的梦丹和逸枫,不知所措。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可能放过你们了,是不是?”李强还是那么满不在乎。

  杨逸枫挣扎着站了起来,挡在两个姑娘前面,“来吧,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卑鄙小人!”

  “好啊,大英雄!”李强眼露凶光,逼上前来。

  突然,冰儿现出惊恐的神色,指着李鹃姐弟的背后,尖声道:“那是什么?!”

  李强不屑一顾:“想诈我?”

  “你还不知道胡建军是怎么死的吧?”冰儿的眼睛直勾勾的,“他是被敏敏的索命冤魂吓死的!这会儿他就在你后面,他是来找你的!”

  李强将信将疑,李鹃却被冰儿的神色和语气吓着了,情不自禁地回头去看;哪里有什么鬼魂?身后空荡荡的。她回过头来正要开骂,一只白猫已悄没声的扑了上来!猫咪的利爪抓破了她的手腕,她刚刚惊呼出声,“汪!”的一声,西西从楼梯口直冲出来,咬住了她的小腿。

  李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帮助姐姐,逸枫一头撞了过去,扭打中甩掉了手枪。可李强身强力壮,而逸枫又受伤在先,很快就落了下风,被按在了护栏边。

  冰儿冲上去板李强的手臂,却纹丝不动,而那铁条一般的胳膊只一挥,冰儿便被甩在了一边。

  逸枫的上身已被推出了半人高的护栏,他终于失去了平衡!说是迟,那是快,就在他的手指从护栏边缘滑落的一刹那,再一次扑过来的冰儿抓住了他的手!

  虽然梦丹无力地倚在墙角,而李鹃已被西西和妖妖逼得无处可逃,李强只得先去帮她。

  冰儿用双手紧紧抓着逸枫的一只手,逸枫的身体已完全悬空,他的生命就维系在他们的手上。可毕竟男女体力有别,冰儿支持不住了,她的上半身也探出了护栏!

  “冰儿,你,你放手吧!” 逸枫觉得冰儿也会被他拖下去,急了,“放手啊!”他在松开手指。

  “你敢!”冰儿的脸已涨得通红,眼泪充满了眼眶,“你要是敢放手,我,”她哭喊起来,“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呐喊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小区里响应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仿佛也在鼓励着他们。

  逸枫觉得有水珠滴到了头上,脸上,是下雨了吗?他抬头上望,见到了狼狈的冰儿和她流下的珍珠般的泪珠。他的心抽紧了,他何尝舍得放手,放弃美好的生命和心爱的姑娘?他情不自禁地又握紧了手指。

  就在冰儿和逸枫天人交战的时候,李强终于帮姐姐踢走了西西,甩开了妖妖;一猫一狗却仍然对他们虎视眈眈。

  “叫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啊!”李强埋怨姐姐,“枪呢?”他们寻找着丢掉的手枪。

  “你们在找这个吗?”楼梯口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朱若梅出现了,手里握着一支手枪,正是刚才从李强手里甩出去的那一支!

  李鹃姐弟呆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若梅慢慢向梦丹靠拢,而梦丹正努力地抱住冰儿的腰。“我已经报了警,你们跑不掉了!”若梅紧紧地握着枪。

  李鹃姐弟面面相觑,忽然撒腿就跑;若梅也不管他们,急忙过去帮冰儿。

  妖妖‘瞄!’的一声就追了下去,西西却仰天长嚎;顿时小区里起了一阵骚动,狗吠声大作,西西追着妖妖而去。

  逸枫终于被拉了上来,月光下,泪光里,他与冰儿紧紧相拥。

  坐着电梯下楼的李鹃姐弟面如死灰,他们知道一切都完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逃亡的生活。可还没逃出这个小区,西西和妖妖就追到了,西西在他们的脚下钻来钻去,有机会就是一口;妖妖却直往身上扑,在他们的手上留下不少抓痕。

  李强气坏了,想不到栽在小猫小狗的身上!怒极的他居然一把抓住了妖妖,把它丢了出去,他正要一脚踢向西西,后腰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回头一看,一条半人多高的金毛犬威风凛凛地朝他露出了牙齿!

  这边的李鹃也是一声尖叫,她刚刚甩脱了西西,又被一条小黑狗抱住了小腿,尖利的狗牙深深地嵌入,她痛得眼泪直流,连蹬几下也甩不脱;漂亮的可卡狗哈利直冲过来,它的个头虽不及妹妹,也有将近20公斤,加上一股冲力,顿时将李鹃撞翻在地。

  妹妹虽然还没有发动攻击,壮实的李强却不敢轻举妄动,可姐姐也不能不救,他刚想把小狗们赶开,只听一声低吼,妹妹‘噌’地窜了上来,一下将李强也扑到在地。李强一边拼命地抵挡,一边手忙脚乱地拽起姐姐。

  李强姐弟站立未稳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群狗阵’,眼前竟有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数十条狗!小狗西西神气活现地站在当前,发出‘呼呼’的低吼声;其它黑的、白的、黄的、花的大狗小狗们也是如临大敌,有的在大叫,有的在用爪子刨地,有的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整个小区也炸开了锅,狗狗的主人纷纷走出家门,乱糟糟地呼唤:“嘟嘟,你给我回来,这么晚了―――”“这狗怎么啦,一个劲儿的往外冲,拉都拉不住!”“哎,我家的吉米也是,跳过栏杆就跑,从来没这样过―――”

  蓦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抓坏人啊!抓杀人犯啊!―――”是朱若梅吗?人们纷纷四处张望。真的,是若梅在天台上大喊:“抓住那一男一女,他们要杀冰儿啊!———”

  人群产生了更大的骚动,“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快报警!找保安!”“老公啊,快出来抓坏人!”“先把门堵上!”―――李强姐弟发足狂奔,狗群随之开拔,‘汪汪’声大作,立刻暴露了他们的目标;此刻他们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心只想逃走。

  终于看见大门了,虽然狗吠声就在身后,人群也在接近,李强还是心头一喜。

  “站住!”赵伯手持扫帚,威风凛凛地守在门口。“不管你们是谁,到公安局说说清楚!”

  李强哪把这个糟老头放在眼里,伸手想把他推开,不料眼前一花,老头不见了,同时后腰结结实实挨了一棍,打得他几乎跪了下来!

  “我年轻时可是个练家子!”赵伯还在摆造型。

  李鹃也顾不得了,扑上来乱打,倒把赵伯弄得手忙脚乱,李强趁机推倒了他。

  “瞄呜!”妖妖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直扑到李强的脸上,立刻给他添上了几道‘花纹’。李强大叫一声,伸手去抓,妖妖哪会给他抓到第二次,早已跳开;而它的位置立刻就被西西填补了,李强姐弟很快又一次陷入了‘狗阵’!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王剑警官排开看热闹的人群,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李强姐弟躺在地上,四肢都至少被一条狗咬住,还有两条小狗正叼弄着李鹃散乱的头发;而西西和妖妖得意洋洋地站在两人的肚子上。

  “这条狗―――”一个警察一脸诧异地指着西西,“不就是―――”

  “看来它的确和它的主人一样,非同寻常!”王剑由衷地感叹。

  “汪汪!”西西摇着尾巴,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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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y6061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05-9-12 14:5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待续!一时也贴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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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3 14:5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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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3 15:57:29 | 显示全部楼层
so long.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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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3 17:25: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也太长了把,一个小。。故事就这么长,懒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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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5 10:0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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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面是引用badboy9615于2005-09-13 14:59发表的:
好长啊,还有多少?
一共80,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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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面是引用qiusuo于2005-09-13 15:57发表的:
so long.
呵呵
还有哦,今天能贴完就贴完了。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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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面是引用sjl_0804于2005-09-13 17:25发表的:
这也太长了把,一个小。。故事就这么长,懒的看了
好看,怎么就懒得看了。我那天用半天多点的时间把它给看完了。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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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面是引用water_meteor于2005-09-15 10:01发表的:
好看,加油!
谢谢支持!这就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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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56、又见春天)
杨逸枫来时见大门紧闭,就按响了冰儿家的对讲机,可没人应答,打手机又不通,他意识到事情不妙,马上改按了朱若梅的对讲机。

  若梅给他开了门,走到楼梯口迎接他,两人正商议间忽然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冰儿的耳环,顿时都变了脸色。逸枫认得因为是他陪冰儿买的;若梅诧异是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今天冰儿送西西上来的时候还见她戴着的!

  逸枫让若梅打电话通知王剑警官,便一个人摸了上去;而若梅打完电话后实在不放心,西西与妖妖又狂躁不已,终于,一人一狗一猫也悄悄地上了楼。

  又一次经历了生离死别,冰儿与逸枫忘情地拥抱在一起,眼前之人不啻于失而复得,此刻流淌在他们脸上的有汗水、泪水、血水,更有毫无掩饰的爱恋与感激,感激对方还活着,感激彼此的拥有,感激上苍的眷顾!

  就在这样的夜晚,摆脱了罪恶的侵袭,沐浴着水样的月光,伴随着挚友的祝福,他们对彼此许下了无声的誓言!

  春天终于到了,危机也随着寒冬一去不复返,爱情、友情、亲情却像顽强的幼芽,经历了风霜雨露之后,到底鲜嫩嫩、活泼泼、绿油油的满山遍野,让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若梅已经改变了主意,她再也舍不得离开这个小区了,甚至还打算把书店也搬过来。

  赶回来的文华得知了真相后吓得冷汗直冒,他觉得不能让梦丹再遭遇如何危险了,坚持要把她和奶奶接回家;他的主意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因为这一老一小确实需要照顾。

  梦丹的奶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震惊、恐惧、内疚,差一点让这个一向倔强的老人垮掉了;此刻能拯救她的只有梦丹的亲情了,她的温柔、善良和大度感动得奶奶老泪纵横,也终于明白了血浓于水的道理。

  赵文秀毕竟没有和胡建国离婚,虽然他们之间曾经有着那么多痛苦,但这些痛苦的经历也终于令他们开始反思自身的缺陷;在对灵魂的拷问中,他们重新为自己定了位,在对往事的反思中,他们也重新体味了种种的甜酸苦辣。一切的一切,让他们意识到,再给对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虽然失去了女儿,此刻的胡建国夫妇却格外地重视亲情,对文华和梦丹关心备至,还一个劲儿地催他们结婚,想给这个冷落的大家庭增加一点活力。非但如此,赵文秀还捐弃前嫌,与冰儿和若梅都交上了朋友,忙忙碌碌地张罗着文华的婚事。

  婚礼是什么?对于一对新人,这是崭新的开端;而对于他们的家人,这是个值得欣慰的结局。

  身着婚纱的梦丹宛如天人,就象这春日里最娇艳的一朵鲜花。奶奶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流淌着幸福的泪水,也许她已经老眼昏花,但仍然可以看见孙女的美丽;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孙女不是扫帚星,天底下是不会有如此美丽灿烂的扫帚星的。

  身为伴娘的冰儿几乎与新娘同样出色,引得宾客中的单身汉们大行注目礼,也害得逸枫担心不已,他跟在后面忙来忙去,比新郎官还要紧张。

  西西和妖妖可是‘特邀嘉宾’,它们被打扮得漂漂亮亮,连同它们的英勇故事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而细心的主人也为它们准备了特别的食品,让它们吃得称心如意。

  新人还在忙着到处敬酒,西西已经吃饱了肚子,它可不像妖妖,舒舒服服地在若梅怀里睡大觉,却是脚前脚后跟着新娘到处跑。“西西别闹了!”冰儿笑骂。

  “对了,它也是我们小客人啊!”文华笑道。

  梦丹从桌上夹了一块肉,蹲下身子去喂西西,“是啊,不能亏待西西!”她是个好心情的新娘。可就在她站起来的一刹那,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着她,抬头四顾,她不知道自己该寻找什么。“汪汪!”西西朝某个方向吠叫着。于是,梦丹看见了。

  就在这杯盏交错的宴会厅的角落里,一个红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深深的、无限眷恋的望着梦丹。

  妈妈!梦丹恨不得马上扑到她怀里,却被她温柔的眼光制止了。人鬼殊途,天意难违。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欣慰地望着女儿女婿,默默地送出了祝福;然后,她消失了,如同出现时一样。

  梦丹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想跑过去抓住妈妈,却被冰儿拦住了。你也看见了是吗,冰儿姐?她用眼睛问。

  让她安心地去吧!冰儿也用眼睛回答。完成她的心愿。

  “梦丹!”是文华在叫她,梦丹默默地说:妈妈,再见!她擦干眼泪,转过身去,迎向她的丈夫。

  疲累的冰儿终于回到了家门口,西西也早在她的怀里睡着了,逸枫却还舍不得放她回家,他拥着她,只想和她一起,哪怕只是呼吸这温暖的空气。

  “春天到了―――”冰儿喃喃道。

  “是啊―――”逸枫吻住了她。此刻,星月俱醉。

  “汪汪!”两人之间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它看了看,又识相地缩了回去。

  是啊,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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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57、邻居)
欣华苑是个中档商品房的小区,入住的人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也多是殷实的小康之家;难得的是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处处洋溢着友好和谐的气氛。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28号102室的刘冰儿一家就与101的周老伯一家交情甚笃。这两家门对着门,院子挨着院子,葡萄架连成了一片,矮矮的隔栏上也爬满了牵牛花,从外面看还真不觉得这是两家人。周老伯夫妻比冰儿的父母也大不了几岁,大家都退了休,常常在院子里谈谈说说,聊聊家常,交流一下养花种草的经验。

  日子轻轻松松地过去,一眨眼就是3、4年,这一年,当牵牛花谢了的时候,周老伯恋恋不舍地说,他们要走了。

  原来,他们的独生女儿出国多年,已定居在加拿大,结婚生子;可是一直牵挂父母,这次终于办妥了一切手续,可以一家团圆了。虽然是喜事,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要远离故土总是心怀惆怅,说到后来,周家大妈忍不住流下泪来。

  冰儿妈妈急忙相劝:“这总是一件好事,快别伤心了!路远怕什么,现在飞机快得很。加拿大我们也有亲戚,以后旅游的时候来看你们!”

  冰儿爸爸也说:“住不惯还可以回来么,两头住住最好!”

  “对了,”冰儿妈妈想把话题岔开,“这房子你们打算怎样?”

  “原来想留着的,万一不行还可以回来住,”周大妈犹在拭泪,“可我女儿说,那样我们一定住不安心,非要我们把房子卖掉!”

  “刚好一个亲戚正要买房,” 周老伯接口道,“就便宜点儿让给他们了。”

  “哦,什么样的亲戚?”冰儿妈妈起了好奇心,毕竟是新邻居,要了解一下。

  “是我家老头子的堂兄,” 周大妈看了周老伯一眼,“不过他堂兄已经死了,买下我们房子的是他的大女儿,会带着她妈妈和妹妹一起住过来。”

  周老伯踌躇了一下,道:“我堂兄去世多年了,堂嫂身体不大好,她的大女儿比冰儿大不了几岁吧,不容易啊,照顾母亲、抚养妹妹,我们做亲戚的,能帮就帮点儿!”

  “就是,就是,”冰儿爸爸是周老伯的知己,“做人就是该这样!”

  冰儿这天下班回家,忽见已关闭了近一个月的对门竟开了,心下不禁一阵欢喜,难道是周老伯他们回来了?

  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门口,自顾自地收拾着杂物;冰儿恍然大悟,一定是新来的邻居。那女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一抬头,两人眼光相接,冰儿忙挤出一个笑容,刚想寒暄几句,那女子竟迎面关上了大门,把愣愣的冰儿晾在那儿!

  冰儿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汪汪!”西西欢天喜地地扑了上来,一付‘8小时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一向人缘极佳的自己居然吃了‘闭门羹’,冰儿闷闷地揉着西西的长毛,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那女子30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削瘦的脸庞,眼睛倒是挺大,可是那眼光―――冰儿皱了一下眉,不知怎么形容,不是凶、也不是冷,却饱含着莫明的敌意;看来不大好相处呢。

  果然,爸爸妈妈也有同感,一提起新搬来的母女3人,妈妈一脸的纳闷:“这家人实在是不通人情,我们见她们在搬家,好心地问问要不要帮忙,可她们的反应实在奇怪,那个小女儿尖叫一声就‘逃’进屋子里去了,她妈妈‘恶狠狠’地看了看我们也进去了,大女儿足足看了我们半分钟,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才说了一句‘不用了’。这样的人家真是少见,要不是看在老周的份上,我才不要理她们!”

  “我看是她们不想理我们才对!我们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冰儿摇了摇头。

  “说句不好听的,我看这家人有问题!”妈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小女儿瘦得不成样儿,脸色也不好;她妈妈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可看上去都快赶上你外婆了!大女儿算是正常一点,却也是冷冰冰、死沉沉的,透着古怪。”说着说着,妈妈叹了口气,“本来觉得她们蛮可怜,老周也说过她们的经济条件不大好,一看果然;搬家都没有请人帮忙,家具大多是老周留给她们的。可是她们的脾气如此古怪,哎,―――”

  妈妈摇着头,爸爸却一言不发,这样的新邻居让刚刚离开了知己老友的爸爸也郁闷不已吧!

  冰儿躺在床上,不知怎地,心里还在想着古怪的新邻居;西西在身边拱啊拱,总算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安静下来。

  秋风渐起,窗外传来飒飒声响,是风摇叶动、是秋草呢哝,抑或只是不甘寂寞的碎纸飞扬?冰儿抚摸着身边的西西,有种不安在心中悸动,却又不明所以。

  是笑声么?冰儿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如此压抑而又若隐若现?

  西西竖起了耳朵,警觉地转着脑袋。

  笑声在风中滑动浮游,‘咯咯咯,呵呵呵’,是嘲笑吗?是讥讽吗?是发泄吗?还是魔鬼的警告?

  尽管心在砰砰跳动,冰儿却并不感到害怕,她搂着西西,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笑声消失。

  冰儿闭上眼睛继续睡她的觉。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那魔音般的笑声,真的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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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58、邂逅)
冰儿家的新邻居很快就以她们的特立独行在小区里出了名。

  姐姐周云三十岁左右,一贯不苟言笑的冷淡,而且有些不近人情,住进来没几天,就把院子里周老伯曾经视若珍宝的花花草草拔了个精光,冰儿家也连带遭了殃,本来贯穿两家的葡萄架、牵牛花墙变得一片狼藉,把冰儿爸爸心疼得不行。

  妹妹周霞看起来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病态毕露,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总是神经兮兮的,常常吓人一跳。

  没人知道她们的妈妈姓什么,大家都叫她周老太;按她女儿的年纪推断,她最多60来岁,可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只失去水份的干枣儿,又小又瘪,竟估不出她的年龄。她也不常露面,可碰到她的人没有一个敢跟她打招呼,用孙大妈的话说就是“眼露凶光”,实在吓人。

  一时间,小区里传言四起,一提起她们一家,人们就变得神神秘秘,连朱若梅也心生疑惑,跑来对冰儿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家人不对劲?自从她们搬来,这一个月里一到晚上妖妖就显得很不安,弄得我也紧紧张张的!”

  冰儿想了好一会,反问若梅:“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啊!”若梅更担心了,“你听到什么了?”

  “不,也没有。”冰儿笑了笑,“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儿都有!合得来就做个朋友,合不来就各管各人!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也有人跑来向我妈问东问西,都被我妈挡回去了,我们家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梅看着冰儿自信的笑容,不由得也把心放宽了许多。

  婚后的梦丹完全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妇人,而冰儿家则被她视作了‘娘家’,隔三差五地就跑来坐坐,遇到文华出差,她还会来小住几日。这天,提着大包小包,梦丹又来‘回娘家’了。

  “冰儿姐!”隔着窗户,梦丹笑嘻嘻地嚷嚷。

  冰儿到楼道口接她,“又带这么多东西,你累不累啊!”两人嘻嘻哈哈地往家里走。刚到门口,迎面遇上了从对门走出来的周云。

  周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面无表情地走过,冰儿的笑容多少也带了点儿尴尬;回过头来却见梦丹露出诧异的神情,她目送周云的背影消失,问道:“她就是你们的新邻居?”

  “是啊,才搬来1个月,是周老伯的亲戚。”

  “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呢?”梦丹转着眼珠在想。

  冰儿不愿为这个‘另类’的邻居影响了情绪,笑着将梦丹拽进了屋。

  不一会,若梅带着妖妖下来了,三个人(还有一条狗、一只猫)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初冬的阳光,欢声笑语顿时洒遍了角角落落。

  正说笑间,冰儿忽然瞥到隔壁周家通向院子的阳台上多了一个人影,苍白纤弱,正是妹妹周霞,她木然地望着这边。

  若梅和梦丹也注意到了,不由转脸看去。

  周霞的脸色忽然变了,目光中露出惊恐,她踉跄地往后退去,关上了门。

  “她不是周霞吗?!”梦丹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

  这下轮到冰儿和若梅吃惊了,齐声问道:“你认识她?”

  梦丹点头:“她是我大学里的学妹!”

  “不可能!”若梅不信,“她看起来还不到18岁!”

  “不对,”梦丹很肯定,“我大四的时候她大一,今年22岁了;如果没有退学的话,也应该大学毕业了!”

  但凡女子,总会有一点儿好奇心,三个人进了屋,听梦丹说说这位神秘的邻居。

  “我的学校在四川成都,规模并不是很大―――”

  “四川成都,那不是你爸爸的老家,冰儿?”若梅还是第一次知道,忍不住打断了梦丹。

  “是啊,我爸最喜欢和梦丹聊四川了,我跟妈妈都插不上嘴!”冰儿笑道,“虽然户口本上我的‘籍贯’是四川,不过梦丹比我还‘正宗’点呢!”

  三个人说笑几句,又言归正传。

  “我是在大四的时候认识周霞的,那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系里规定不管参不参加,每个人都要去运动场,我也只好去了。”梦丹沉浸在回忆中,“那时他们一年级入学才没多久,但一个个都卖力的很,随着运动会渐入高潮,我们的看台上已没剩几个人,肯安安静静坐着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凤毛麟角’里肯定有你!”冰儿笑道。

  “可是有人却不肯放过我,一个老师发现了我这个‘闲人’,立刻把我‘抓’过来分发给运动员们的饮料食品。他发现人手还不够,就叫道:”那个一年级的,你也过来帮忙!‘于是,我就认识了周霞。

  “她那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差不多,苍白、瘦弱、神情紧张,和那些快乐活泼的新生相比显得很特别;可能那时候的我也跟她差不多,我们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称得上是气味相投。”梦丹微微叹了口气。“再怎么样我也是快毕业的老生,对影单行只的她多少有一点帮助。我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认识她以后便经常带她一起去吃饭、自习什么的;不过我们俩话也不多,只是作个伴而已。

  “对于周霞,我也只知道她是江西人,家里有妈妈和姐姐,仅此而已。她似乎比我还要胆小孤僻,除了我,她几乎不与别人说话。我们系的女生宿舍都在同一层楼里,不久我就听说了关于她的种种传言,本来也不在意,可没多久,我终于亲身感受到了她的怪异。”梦丹的脸色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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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59、往事惊魂)
“第一次是上晚自习的时候,才9点多吧,她就来到我的桌子旁说想回去了;我见她脸色不大好,就答应了。那时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我们缩着脖子往宿舍走去,路过一段小树林的时候,周霞忽然停下了,我回过头来,只见她抱着双臂,脸色惊恐。

  “‘你怎么啦?’我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朝左右看,‘你听,你听!是笑声,有人在笑!’”当时冷风飕飕,树影重重,她的神情更是吓着了我,我的声音在打颤:“没有啊,什么声音也没有―――‘”’你仔细听!‘她一把抓住我,在月光下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他在笑,在冷笑―――‘“你们都知道,我的胆子本来就小,那会儿真被她吓坏了,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被她抓得好疼;忽然她放开我就跑,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起来。我们就这样逃回了宿舍。”梦丹皱起眉头,“那次吓得我再也不敢晚上出去自习,更不敢去接触周霞,却怎么也忘不掉当时她的神情,她是怎么啦?”

  “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她了?”若梅遭遇的鬼怪多了,一下就想到那里去了。

  “未必,”冰儿却道,“也有可能是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有幻觉、幻听。”

  “我不知道,”梦丹摇摇头,“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过了几个星期,我好不容易淡忘了那件事,却碰到一件更糟的。那时天气已经很冷了,一天半夜我忽然要上厕所,只好爬出被窝。我们的厕所是公用的,一层楼只有1间,在走廊的尽头,紧挨着水房,离我们寝室挺远的,我只好跑着去。静悄悄的楼道里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总是有点吓人的感觉,我只想早去早回。”梦丹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冰儿和若梅也感觉怵怵的。

  “可就在我还蹲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是厕所的门关上了,这一下吓得我腿都软了,差点站不起来。我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隔间的门,我进的这个隔间是最靠近厕所大门的,所以一开就看到门果然是关上了;我拼命地安慰自己,是风,一定是风;然后,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想把门打开。”梦丹不知不觉有些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可我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从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来,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

  “啊!”若梅被梦丹的描述吸引住了,竟吓得尖叫起来。

  梦丹苦笑一声,“那时候的我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直接瘫在了地上;可是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好一会我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周霞!她也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虽然看上去也很吓人,但总算是个认识的人,才没有把我彻底吓死!

  “我哆哆嗦嗦地问:”周霞,你有事吗?回去睡觉吧―――“她却打断了我:”别说话!不要让他听见!‘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谁呀?’我想起了上次的事,更加慌了。

  “她忽然紧张起来,自言自语:”他来了,他笑了,他找到我了―――‘她越来越惊恐,放开了我,在屋里转着圈。

  “我只想赶快逃出去,就转动门把手,可是周霞又冲过来按住我的手,她恳求地看着我说:”别让他进来,我好怕,我受不了,受不了他的笑声―――‘“我又冷又怕,什么也顾不得了,使劲地打开了门;周霞便尖叫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便扯着她往外跑,一直跑到她的寝室门口,她的室友(还有其他好多同学)已经打开了房门,我把她一推,急匆匆地说:”周霞不舒服,你们看着她!’就再也不管,掉头跑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整整一个晚上―――“

  梦丹停住了,一脸的心有余悸,屋子里静默了一会。

  “她就这样退学了?”冰儿问道。

  梦丹摇摇头,“高潮还在后面哪!”

  “啊?!”冰儿和若梅面面相觑。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与她同寝室的同学都吵着要换房,系里便把她送去医院检查,结果就象冰儿姐刚才说的,她有幻觉,而且有严重的忧郁症,于是她被送回了家。她回家的那天我看见她了,还有她姐姐,”梦丹看着冰儿,“我们在门口碰到的那个是她姐姐吧?怪不得瞧着眼熟。”

  冰儿点点头。

  “我本来挺怕她,可那天看见了又觉得她很可怜,人瘦得连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紧紧抓住她姐姐,还在发抖;她看到了我,眼光里尽是恐惧和乞求。那时候我真的希望她能好起来,说到底,生病并不是她的错啊!

  “周霞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不久就放寒假了。一个月后,大家又回到了学校,而周霞也回来了;我们系里的女生都议论纷纷,有的同情、有的害怕、有的厌恶,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周霞的姐姐还是说服了学校,让她复课了。而她们班的班主任也努力地做她室友的工作,让她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环境里。

  “周霞看起来的确是正常了许多,不再神经兮兮,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呢;而在我心里还是很同情她的,虽然晚上不敢跟她在一起,白天还是经常可以见到我们在一起的身影。”梦丹不由露出一丝怀念,“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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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60、暴力倾向)
“记得是4月份吧,对,就是清明节前后,有一天我吃了晚饭,一个人在寝室里看书;忽然有人敲门,来的是周霞的室友和班主任,他们告诉我,周霞出事啦!

  “原来,那天下午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周霞又犯病了;她先是自言自语,惊动了正在讲课的老师,问她怎么了,她竟指着老师大骂起来,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却惊恐万状地跑了出去,好像有什么东西追着她。她的同学马上通知了班主任,大家都怕她出事,便分头去找。可几个小时下来,全班人已经把不算太大的校园找了个遍,却不见她的踪影;她的室友想起我与她的交情,便来找我帮忙。”

  梦丹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快毕业的我正忙着写论文、找工作,好几天没见着她了。不过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担心她旧病复发会出意外,便决定帮他们一起去找。

  “天已经黑了,我也累了,只听到校园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忽然我看见了那片小树林,心中一动,便问她的同学有没有找过那儿,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一个男同学正在我身边,他说他曾经和几个同学一起进去找过,喊过几声但没有回应,就出来了。

  “那个小树林外面看上去并不大,但其实里面挺深的,要是真藏了一个人,一时半会儿未必找得到,我觉得有必要再好好找找。和我一起找的同学都觉得有道理,可是女生们害怕,不敢进去,于是体育委员带着几个男生和我一起进了树林。”

  “看不出你很有胆量么,”若梅的目光中不乏敬佩,“我一定不敢进去的!”

  “我也怕得要死,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样‘有胆量’的胆小鬼了!”梦丹有点儿啼笑皆非,“可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且我有种感觉,周霞就在树林里!”

  “你呀,是个善良的‘胆小鬼’!”冰儿微笑了。

  “树林里真的很吓人,怪风呜呜地吹着,晃动的树枝、树叶往头上乱打;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身边的人走散了,只听到远远的有‘周霞’的呼喊声。我吓坏了,只想与他们靠拢。忽然,我听到一声抽泣,不由警觉起来,‘周霞是你吗?’我不敢叫得太大声。

  “抽泣声又响起,我闻声寻去,果然看见了周霞;她蜷缩在一棵树下,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走开,别过来,我怕―――‘她的样子非常可怜,让我一时间忘了害怕,我一边向她接近一边叫她的名字。

  “她紧张地抬起头,惊恐地问:”是谁,是谁?―――“我一心想安慰她,就说:”小霞,是我,别怕―――‘“她忽然面露喜色,叫:”姐姐―――’“就在这时,我听到体育委员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她在这儿!―――‘他就从离我不远的树木后面钻了出来,向周霞跑去。

  “可是周霞突然尖叫起来,她跳起来,举着双手向体育委员冲过来,我只听到‘砰’的一声,体育委员倒在地上,周霞也矮下身子,两只手一上一下砸着什么东西―――我站在那儿完全呆住了,直到有东西溅在我的身上,脸上;我用手一摸,原来是血―――”

  梦丹又停住了,好一会,才继续下去:“我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周霞发疯一样的用石头砸那个体育委员,上去4、5个男同学才把她拖开;好在抢救及时,体育委员保住了性命,但休养了很久才好。而周霞,再次被送进了医院;没多久,她姐姐为她办了退学手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梦丹终于说完了,房间里一片寂静。良久,朱若梅问道:“忧郁症是不是精神病?”

  “是一种精神疾病,”冰儿道,“忧郁症患者一般内向、孤僻、神经质,容易惊慌失措、疑神疑鬼,有自杀倾向。在国外早就不是陌生的病症了,近几年国内的报道也多起来,人们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不过,”冰儿有些疑惑,“忧郁症有暴力倾向吗?倒不清楚。听起来,那个周霞好象有点精神分裂呢。”

  “哎呀,那跟她做邻居岂不是很危险,”若梅很担心,“万一她发起疯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好些了吧!”梦丹还是很关切。

  “是啊,”冰儿也道,“现在的精神类疾病还是可以医治的。”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正常的样子啊!”若梅仍然难以释怀。

  “这种病可能是很难根治的吧,”冰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有点理解她们一家的‘古怪’了,她们也蛮可怜的;我们帮不了人家,也不要歧视人家么,要是刺激了她就更不好了!”

  “就是,就是!”梦丹猛点头,“做人要厚道!”

  三个人都禁不住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冰儿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她不仅告诫父母远离隔壁邻居,还扯着西西的耳朵谆谆教导:“不许到隔壁院子里去,听到没有?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人的心理很奇妙,一旦有了阴影就很难摆脱;自从冰儿知道了周霞的往事,再见到她时总会有几分警惕,连同看到她那冷漠的姐姐和古怪的妈妈时也有点不自然,生怕她们会暴起伤人。冰儿有时也提醒自己,她们的境遇堪怜,应该对她们友好一些、宽容一点,可是她们的目光:冷漠的、惊恐的、阴冷的―――总是令冰儿不寒而栗,她也努力地对她们微笑,可是在没有回应的同时却加深了心中的阴影。

  这天早晨,冰儿在上班之前来到院子里舒展一下身体,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咒骂声,不觉转头看过去,只见周老太正对着她家院子里的一棵逃脱了大扫荡而且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怒目而视,嘴里发出一连串听都听不清楚的咒骂,而且表情丰富。冰儿都有点看呆了。

  周老太发现了冰儿的注视,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回看;冰儿吓了一跳,忙挤出一个笑容,道:“周大妈你早!”可周老太毫不领情,依然瞪视着。冰儿好尴尬,只好左顾右盼地看看自家的花草,逗逗脚边的西西。

  周老太一把扯掉了那棵野草,愤恨恨地走进屋子。

  西西好像被激怒了,冲着周老太的背影狂吠不已;冰儿安抚了好一会,它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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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5:1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61、残杀)

  周末到了,有什么是比睡个懒觉更舒服的呢?冰儿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窗外的晨练声,却连动都不想动。

  可西西却不干了,它拱啊拱,想弄醒冰儿,它要冰儿陪它出去‘便便’呢。冰儿口齿缠绵,实在睁不开眼睛,她推了推西西,呢哝道:“西西乖,不要吵―――”

  好容易冰儿睡醒了,吃着妈妈为她热过的早饭。

  忽然传来急急的敲门声,伴随着若梅惊慌的叫声:“冰儿,冰儿!―――”

  冰儿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若梅浑身发抖,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妖妖!妖妖的白毛上血迹斑斑,实在触目惊心,再仔细看看,它那条长长的尾巴竟被剁去了一截!

  “怎么办?怎么办啊?”若梅哭出来了,“我刚刚起来就发现妖妖这个样子趴在阳台上,我摸摸它,它会舔我的手,却动都不能动!”她的眼泪滴到妖妖的身上,妖妖微弱地叫了一声。“它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

  冰儿伸手去摸妖妖,却也忍不住地颤抖,“天啊!太残忍了,谁干的?”

  “不知道,不知道,―――”若梅已经不知所措。

  爸爸妈妈闻声而来,也被吓坏了。“太不象话了!”爸爸说。“快去医院啊!”妈妈喊。

  “对,我陪你去宠物医院!”冰儿当机立断。

  刚刚跨出门口,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冰儿打了一个冷战,她回过头来,看着爸爸妈妈:“西西到哪里去了?”

  爸爸妈妈张口结舌,若梅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它不在家吗?它会不会和妖妖在一起玩?―――”

  冰儿发疯一样地朝外面跑去。

  跑出大门口,冰儿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虽然楼外阳光遍地,她却觉得手脚冰凉。向左还是向右?冰儿彷徨了。

  忽然,赵伯从远处跑来,挥着手:“冰儿,快来,出事啦―――”

  冰儿跟着来到离她家不远的一处绿化带附近,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西西,它趴在一丛灌木旁,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正在巡逻哪,”赵伯指着旁边的一栋楼,“忽然在那栋楼后面看见血迹,就顺着走过来,一瞧,这不是你家西西吗!就赶紧来找你―――”

  冰儿听不见赵伯的话,她蹲下来看着西西;西西的后背靠近左后腿的地方有道大口子,明显是刀砍的,差一点就连腿也砍掉了,已经露出红红的肉来。此外它身上还有伤,可是冰儿已经看不清了,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西西看见了主人,失神的眼睛回复了一些光彩,它努力地抬起头,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冰儿的手摸上了西西的头,西西微微地摇动尾巴,露出无限的依恋;而冰儿只感觉到了颤抖、颤抖、还是颤抖,却不知是小狗还是她自己。

  爸爸妈妈和抱着妖妖的若梅也赶到了,“哎呀,怎么连妖妖也―――”赵伯不胜惊异,“这是谁干的,真是作孽啊!”

  冰儿小心翼翼地抱起西西,与若梅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尽是心痛和担忧,我们的猫猫狗狗,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啊!

  杨逸枫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只见冰儿和若梅楚楚可怜地坐在椅子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伤痕累累、裹满了纱布的西西和妖妖。

  见到逸枫,冰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逸枫问是怎么回事,她也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倒是若梅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虐待动物!”逸枫不觉义愤填膺,他搂着冰儿的肩膀安慰:“我一定把凶手揪出来,给西西报仇!”

  “可是我不要凶手,不要报仇!”冰儿泪眼迷离,跺着脚喊:“我只要西西好起来―――”

  西西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耷拉着的脑袋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逸枫被弄得满心酸楚,默默地搂紧了冰儿。

  妖妖的尾巴虽然断了一小截,身体上还有一些割伤,但是医生说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行了;西西就不大妙了,后背上的伤口令它失血过多,一只前爪也伤得不轻,情况十分危险,起码要熬过1、2天,它可以自己进食了才有存活的希望。

  冰儿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只盼他说出‘能活’两个字,可是他沉重的表情却让她更加忧心如焚。医生问要不要让小狗‘住院’,冰儿犹豫了一下,可治疗台上的西西不安地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呼’声,眼光中尽是惊恐和依恋:“我要带它回家!”冰儿含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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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62、生死)
冰儿有一张舒服的大床,到了晚上便与西西一起分享;此刻,奄奄一息的西西又回到了这张熟悉的床上,虽然伤口的疼痛让它浑身发抖,可是它的眼光竟平静柔和了许多,它朝冰儿眨了眨眼,冰儿向它伸出手去,它勉强舔了舔,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让它好好休息,”逸枫在冰儿的耳边轻轻说,“它一定能挺过去的!”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若梅将妖妖安顿好,也下楼来了。“西西一定会好的!”若梅见冰儿一脸的凄然,急忙安慰她。

  “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谁干的呢?”逸枫不减刑警本色,“是小区里的人吗?”

  “不可能!”妈妈首先反对,“我家人缘一直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欢西西和妖妖,不会有人这样干的!”爸爸也在摇头。

  “我觉得也是,”若梅也不信,“妖妖和西西并没有惹是生非啊,没道理的!”

  “可这明显是故意的!”逸枫皱紧眉头。

  “报警吧!”若梅提议。

  “报什么警?我们国家的法律最多保护一下野生动物,家养宠物?只有收费的法律,哪有保护的法律!”冰儿‘恨屋及乌’,没好气地横了逸枫一眼,“报警也没人理!”

  “我理,我理!”逸枫无辜受到株连,一脸的尴尬,“我理还不行吗!”

  “你说会不会是―――”若梅压低了声音,向隔壁努了努嘴,“有人犯病了?”

  “就是梦丹说的那个有病的―――?”妈妈有些将信将疑。

  “不可以乱说人家的!”爸爸却摆摆手。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逸枫听过周霞的故事,“这件事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要是放在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身上就合理得多了!”

  想起神经质的周霞,还有怒拔野草的周老太,冰儿也不由得不怀疑;可是没有证据,又不能上门去问:“你妹妹有没有精神病?是不是打伤了我家的狗?”再说,就算是又如何?能换回健康的西西吗?冰儿心乱如麻。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冰儿轻轻地躺在了西西的身边。

  西西颓然地趴着,微弱的呼吸延续着它顽强的生命。妈妈早就取出干净的毛毯,为它铺了个小床,让它可以睡得舒服些;晚饭时还用香喷喷的肉汁拌了一碗饭送到了它的嘴边,可是小狗一口也没吃下,只舔了两口牛奶,就衰弱得不能动弹了。

  冰儿默默地躺着,依然闻得到西西身上的血腥气,眼泪止不住地滑下。平日里常常听见它满足的呼噜声,可今夜,怕只怕它的呼吸会就此断绝!冰儿的心都要碎了。

  恍恍忽忽中,冰儿终于睡着了。

  咦,前面不是西西和妖妖吗?它们欢快地跑过草地,象两只白色的小精灵;冰儿心情舒畅,便跟在后面。

  它们沿着一栋楼拐了个弯向家的方向跑去,可就在这栋楼的一个暗暗的凹处,妖妖忽然停住了,它发现了什么呢?西西也警觉地停下来,是什么东西在暗处闪光?

  一个人影冲出来挥刀就砍,西西和妖妖分两边逃开,可妖妖慌不择路,竟窜进了死角;人影逼了过来,‘唰唰’几刀,妖妖避无可避,被刀锋割伤。它已经缩在了墙角,那人影一声狞笑,恶狠狠一刀劈下!眼看妖妖性命难保,西西冲过来咬住了那人的小腿,那人一慌,这一刀便劈歪了,剁下了妖妖的一小截尾巴。妖妖惨叫一声,向外冲去,人影又挥刀相向,可是被西西死死咬住,顺手往下就是一刀,鲜血溅出,西西终于松了口,可是仍然奋力跃起,扑向持刀的手。手腕一翻,刀刃又割伤了西西的前爪,可是刀竟被小狗扑掉了;墙边似乎有一道缝隙,刀掉了进去。那人两手空空,犹豫了一下,转身而去。

  冰儿眼睁睁地看着,惊骇得一动都不能动。她看着西西舔着伤口,看着它的白毛渐渐被鲜血染红,看着它努力地往家里爬去―――黑暗中冰儿睁开了眼睛,枕巾已经被泪水打湿;她扭亮台灯,探过身去看西西:小狗静静地睡着,呼吸似乎粗重了一些。冰儿摸摸它的头,它的耳朵警觉地抽动了两下;冰儿知道它还是很痛的,受伤的腿仍然在微微颤抖。

  冰儿轻轻地抚摸着它,回想起梦中西西的英勇表现,忽然间对它充满了信心;勇敢的西西,神奇的西西,它一定一定不会死的!

  在冰儿的轻抚下,西西又微微地打起了呼噜。

  西西和冰儿的伤痛让杨逸枫心痛又气愤,而且出于职业习惯,他也想把事情调查清楚,所以这两天他可没闲着。先是跟着赵伯去看了看‘现场’,只见楼边的草丛里血迹殷然;逸枫往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现附近有摄像头,心下便有了计较。

  欣华苑有大大小小20几栋楼房,加上绿化,面积着实不小,物业公司便在小区里装了数十个摄像头,以便于保安工作;第2天,杨逸枫便来到大门口的监测室,想查看录像记录。

  这里的保安都认得逸枫是警察,冰儿一家人缘也不错,加上赵伯在一旁说:“这事挺邪门,查清楚比较好!”保安许队长也觉得有必要,便找出了当时的录像。

  事发地附近有两个摄像头,可惜都没有直接拍到事情的经过,不过从录像上看,在周末的早晨,又是冬天,那个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经过,而在推测的时间段里,录像上只出现过一个人的身影:周老太!

  “难道是她?”赵伯十分纳闷,“为什么呀?”

  逸枫凝眉不语。

  忽然,冰儿直冲进来,一头扑进逸枫的怀里哭起来。逸枫吓坏了,难道西西―――?

  冰儿抬起头来,眼泪还凝聚在睫毛上,她喊道:“西西吃东西了,它不会死,不会死了!”

  监测室里安静下来,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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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5:55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63、亲戚)

  西西和妖妖终于渐渐康复,区别在于妖妖的尾巴短了那么5、6厘米,而西西又足足重了1公斤!不过到了过年的时候,它们都可以上窜下跳,行动如常了。

  虽然冰儿和若梅都没有追究此事的真凶,可小区里的人们还是议论纷纷,尤其是录像记录和周霞病情的泄露,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谁愿意有这样危险的邻居呢?

  居委会徐主任坐不住了,来找冰儿和若梅了解情况。

  冰儿考虑再三,还是把周霞的情况说了一下,她告诉徐主任:“周霞的病情究竟如何,我并不知道,也不敢胡乱猜测;而西西和妖妖的被袭,最有嫌疑的又是周老太,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些精神类疾病是会遗传的,这么一想又实在令人担心。”

  妈妈也在一旁接口:“作为邻居,我们没有证据,也不想去理论什么;不过居委会是不是可以去向周云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她妈妈、妹妹确实有病,就应该好好治疗,伤了小猫小狗也罢了,伤了人―――就不可收拾了!”

  若梅却急了:“小猫小狗也有生命,怎么可以‘罢了’?!”

  徐主任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后来,徐主任的确找过周云,但是据说谈的很不愉快。周云不但一口否认,而且抱怨居委会和小区里的人多管闲事、造谣中伤,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此后这一家人更加难以相处了,进进出出都黑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们似的;不过周霞和周老太也更少露面了。

  时间一久,加上再无意外发生,渐渐地,人们终于淡忘了这件事。只有爱美的妖妖为了尾巴闷闷不乐了好久,都不肯出门,若梅只好在它的尾巴尖上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它才转嗔为喜,得意洋洋地散步去了。

  过年了,小区里处处洋溢着喜庆和热闹。若梅在阳台上挂起了红灯笼,冰儿也将院子缀满了小彩灯,到了晚上更是好看。而人来客往更是家家户户免不了的程序,虽然不乏繁琐之处,却也体现出了天伦之乐与温馨之情。

  在这样一片欢乐祥和中,周云一家却象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角落,在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过节的气氛,冷冷清清,甚至有些凄凄惨惨,有时候,冰儿虽然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却会不经意地感受到从隔壁传来的寒气。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寒冷,令冰儿感到迷惑。自从她们住进隔壁,深夜里便时有笑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奇怪的是,冰儿多次试探过父母与楼上的若梅,可看起来他们都没听见。冰儿不由想起二叔的话,难道是我的灵力太强,又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冰儿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西西的被袭始终让她难以释怀,她隐隐有种感觉:这家人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忙忙碌碌,一个新年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又是元宵节,这天冰儿按照妈妈的嘱咐,早早就回家了。刚走进小区大门,赵伯叫住了她。

  “冰儿,这个人找周云家,”赵伯指了指面前的一个瘦老头,衣着打扮明显来自农村,“你带他一下吧!”话虽如此,赵伯的眼光里充满了怀疑。

  那个瘦老头赶紧向冰儿哈腰,用很不标准地普通话说:“我姓田,是周云的舅舅,是舅舅―――”

  冰儿将老头带到家门口,指着对门说:“她们就住这儿!”

  老头道了谢,开始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周霞,老头热情地喊:“霞儿哎―――”周霞却连连后退,惊恐地眼光令冰儿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周老太出现了,她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老头:“阿哥?”老头又热烈地喊:“阿妹哎―――”可周老太严厉的眼光制止了他,一时间,气氛悄悄的有些紧张起来。

  周老太的眼光忽然扫到了冰儿,冰儿吓了一跳,赶快打开自家房门,溜了进去。

  关上房门,享受着西西的迎接,冰儿终于可以把寒冷和疑惑都关在门外了;元宵节,新年里第一个月圆的日子,她只想享受亲情。

  热腾腾的汤圆上了桌,外加一桌好菜,乐得西西嘴都合不拢啦,它钻过妈妈的腿、扒上爸爸的膝,恨不得直接跳上桌子大快朵颐。

  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完了饭,冰儿的脸上泛起红晕,觉得有些热了,便到院子里吹吹风,西西也打着饱嗝跟了出来。

  月色很亮,一层淡淡的银辉笼罩着中心花园,四下里的窗户都亮着灯,时不时闪过人影,想来很多家宴还未结束吧;院子里的小彩灯跳跃着,冰儿感到了无比的宁静与舒心。

  忽然隔壁传来争吵声,让冰儿心头一紧,听起来是周老太和那个瘦老头的声音,他们的家乡话口音很重,速度又快,根本听不清,可周老太显得很愤怒,越来越大声。

  “好了!”周云打断了他们,“你还要害我们到几时!我们已经抬不起头了,还经得起么?―――”她压低了声音,那个老头也放低声音,急急地解释着什么;周云烦躁走到门边。

  西西忽然转过身,对着周云大叫起来;周云一愣,随即看到了冰儿,立刻变了脸色,把门一关,还拉上了帘子。她家的院子一下子暗了下来,似乎连月光都不肯停留。

  冰儿抱起西西,安慰着,心里却暗暗叹息,元宵佳节,好不容易来个亲戚,却也没能为这个奇怪的家庭带来一丝欢乐,反而掀起一场风波,真是无可就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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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64、凶杀)
睡在床上,冰儿照例还要看会书,而西西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自从受伤以后,西西睡觉时就挨冰儿紧紧的,呼噜声也特别大,不过冰儿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没它的呼噜还睡不着呢。

  看着看着,冰儿也困了,便关灯睡觉。可灯刚刚熄灭,“呵呵呵,哈哈哈―――”传来一阵怪笑,冰儿在黑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西西也蓦地昂起了头。好在,象往常一样,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又归于平静。

  冰儿却好久才重新聚集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可又没多久,西西的低鸣吵醒了冰儿。冰儿开灯一看,小狗在门边不安地转着圈。

  糟了!冰儿暗暗叫苦,看样子这小子是晚饭吃多了,要‘便便’啦!西西有个习惯,大小便一定要去室外,还得在草地上走走才行;平日里一天早晚各带它出去一次也就够了,遇到它吃坏肚子就惨了,三更半夜也得带它出去,要不然大家都别想睡!

  冰儿愁眉苦脸,哆嗦着钻出被窝,匆匆穿上衣服,打着哈欠带西西出了门。

  果不其然,出门没多久西西就拉开了,还越拉越来劲,走几步、拉一点,自顾自地沿着它习惯的路线跑下去;反正已经出来了,冰儿无奈地跟着。

  走着走着,西西的脚步慢下来,尾巴却竖了起来,冰儿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倒清醒了:这里已经接近当日西西遇袭的地点了!

  那栋楼黑洞洞矗立着,大地上月光明亮,拐角的凹处却刚好陷在阴影里,冰儿打了个冷战。

  忽然,拐角处出现了2个人影,1个女子中等身材,旁边跟着一个瘦老头,那不是周云和她的舅舅吗?

  就在冰儿一愣神的时候,西西‘汪’的大叫了一声,楼边的声控路灯一下亮了,照见那个凹处正站着一个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是周老太!

  冰儿还来不及惊叫,周老太已闪电般地扑了出来,一刀刺向周云的舅舅,紧接着,在西西的狂叫声中又刺了第二刀、第三刀―――

  冰儿来到跟前的时候,只见鲜血流了满地,那个瘦老头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已经死了;周老太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刀。

  “杀人了―――”冰儿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了,提高不了声音;西西倒是叫得欢,却不敢过来。

  周老太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冰儿感觉到了杀意,转身想逃,腿一软被拌倒在地。周老太慢慢地逼过来,冰儿只能挪动着躲避,她知道,在她爬起来的一刹那,刀就会刺过来,她已经失去了机会。

  终于冰儿被逼进了死角,紧张,让她连气也透不过来,更不用说喊叫;她看见周云也倒在地上,她看见西西在周老太身后数米处大叫,她看见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头的眼睛,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她―――是刀光吗?冰儿向左侧翻滚,才堪堪躲过,右手往地下一撑,没留神竟将手探进了墙边的一个缝隙中,卡住了!这一来,冰儿便是背对着周老太,象鱼肉一样任她宰割了!

  周老太磔磔怪笑着,冰儿冷汗直冒,连拔2下也没拔出手来,完了!她绝望地回头看去。

  周老太踏上一步,刀尖闪着寒光,她好象在笑,又好象面无表情,她冷冷地举起了刀。

  “汪汪!”西西的后腿往后虚踢两步,忽然埋头冲了过来;倒在地上的周云也在哭喊:“妈,不要!”周老太挥刀砍向西西,西西高高跃起,已冲到冰儿身前,它转过头来,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可是,冰儿清清楚楚地看到,西西受过伤的后腿颤抖不已,它在害怕!是啊,这样的刀锋它已经是第二次面对,它感到的恐惧与人类无异,然而,它没有背叛它的主人,没有放弃它的朋友,它依然挺身而出,用它小小的身躯挡在冰儿的前面!

  冰儿只觉得血往上涌,不能,绝不能再让西西受到伤害!她努力地转动手腕。忽然,一个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掠过冰儿的脑海,她将被卡住的右手向下探去,果然,她的手指接触到了一个刀柄!

  西西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那个晚上,那个梦境又清晰地回到了冰儿的眼前,但是这一次,结局绝对会被改变,冰儿对自己说:我不会,不会让凶手再来伤害我们!

  周老太喃喃自语:“杀死你,杀死你―――”她木然的挥动着刀,西西左跳右扑,不离开冰儿半步。突然周老太双手握刀,恶狠狠直劈下来,西西蜷缩在冰儿的脚边,已无路可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冰儿终于抽出了右手,刀柄也握在了手心,真是情急拼命,冰儿不顾一切地转身挥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2把刀都落在了地上!冰儿看得清楚,这2把刀显然属于同1套刀具!

  一时间,连月光都仿佛被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了。

  忽然从周老太身后扑上来2个人,是小区里的保安!在周老太的咒骂和周云的哭喊声中,保安终于把周老太按在了地上。

  赵伯也赶来了,他见冰儿仍然坐在墙角里,急忙问:“冰儿你没受伤吧?”冰儿两眼失神,嘴唇在颤抖,不过没有血迹,看来并未受伤;赵伯怕她吓坏了,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已经报警,你男朋友就快来了!”

  西西钻进了冰儿的怀里拱啊拱,拼命舔她的手;冰儿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一把抱紧了西西,失声痛哭!

  杨逸枫赶到的时候,欣华苑里已经到达了大批警察,闪烁的警灯惊醒了不少居民。他来到案发现场,见死者已被运上了车,地下只剩粉笔画的人形,凶手也已被带走。

  杨逸枫来到小区门口的保安监测室,见冰儿坐在里面,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她的父母坐在一旁;朱若梅也在坐,怀里抱着小狗西西。周云坐在屋子另一侧的沙发上,脸色灰白,神情呆滞。逸枫先和警官王剑打了声招呼,而后者已经开始询问当事人。

  冰儿恢复了镇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墙缝里的刀是怎么回事?”王剑对此十分在意。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逸枫都觉得奇怪。

  “大约2个月前,西西和妖妖差点被人砍死,”王剑点点头,他听逸枫提过;冰儿便续道:“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再现了西西和妖妖被袭的整个过程!我看见凶手的刀被西西扑掉,落进了那个缝隙。”西西听见自己的名字,马上活跃起来,若梅将它交给了冰儿,西西立刻伏在冰儿怀里,紧紧地依偎着她。“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是因为我被西西的受伤刺激了,可当我的手卡进那个墙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那个梦可能是真的!结果,我真的找到了那把刀!你们不妨检验一下,那把刀上是不是有西西和妖妖的血,一切就清楚了!”

  “那是谁砍伤它们的?是周老太吗?”若梅问道,“你在梦里也看见了?”

  冰儿摇头:“我就是没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众人‘哦’了一声,不免有些失望,冰儿却露出深思的神色,她抚摸着西西,“当时西西就躺在我身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也许是它让我看见了那个可怕的过程,也许它要我看清楚的就是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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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5 13:2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区轶事(65、初露端倪)
杨逸枫翻看着装进了塑料袋的2把刀:“这应该是1套里的吧,”他转向周云,“周小姐,你认识这2把刀吗?”

  周云用疲倦的眼光看了看,嘴唇颤抖了两下,点点头,低声道:“是我们家的!”

  “2把都是?”王剑追问道。

  周云又点点头。

  “那1把丢了你都不知道吗?”逸枫也不放松。

  周云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其实那次猫狗的事我也怀疑是我妈干的,尤其是发现厨房里少了1把刀,可问她时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当那把刀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却不料―――”

  若梅愤愤然地说:“西西和妖妖怎么得罪你们啦,你妈要下此毒手?!”

  周云低头不答。

  王剑又问道:“那死者是什么人?”

  “他叫田土根,是我舅舅,我妈的哥哥。”说到死者,周云竟十分冷漠,面无表情。

  “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在外面?你母亲又为什么要杀他?”王剑又问。

  “这都是天意!”周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她抬起头来,“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周云坐直了身体,好象下定了决心:“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我妈有精神病,我妹妹也有,是的,那是家族遗传。不过,多年以前,人们并不懂这些。

  “我妈的老家在安徽的一个贫困小村庄,而她的家族之所以在当地‘出名’就是因为这个家庭常出疯子,其中绝大多数是女性,或者说,女性的发病率极高;而且有一个特点,这家的女儿多数在十六、七岁时发疯,甚至有一种说法,只要过了十八岁不发病,这个女儿就是正常的了。”听到这里,大家不免都露出几分诧异和同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的外婆就是一个少有的幸运儿,她没有发病,所以在当地结了婚,生下了一儿一女。”周云苦笑了一下,“可是没想到我妈却没能逃过被诅咒的命运,十八岁的时候发病了。没多久,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我妈只剩下了一个亲人,就是她的哥哥,田土根。”

  说到这里,周云竟有些咬牙切齿了:“但是,我这个舅舅早就嫌弃嫁不出的疯妹妹了,为了甩掉这个包袱,更因为财迷心窍,他竟勾结人贩子把我妈卖了!”

  “啊?!―――”听者都连连摇头,冰儿和若梅更是惊呼出声。

  周云的眼睛里泪水渐起:“我和妹妹小霞并不是一个父亲生的,我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买了我妈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的人,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我妈是怎么渡过的,我还太小,什么都记不清了―――”

  周云停了一下,才继续下去:“后来我依稀记得爸爸经常打妈妈,打我,可能因为我妈是疯子,也可能因为我只是个女孩,反正那真是一段黑色的记忆;妈妈决心逃走,她带着我流浪了很久,终于回到了家乡。那时候我大概6,7岁吧,刚刚开始记事。

  “第一次看见舅舅我就知道他讨厌我们,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是惊奇、是厌恶、更是愤怒,他根本不愿接纳我们;不过他拐卖亲妹妹的行为也终于暴露,在乡亲和亲戚长辈的压力下,他才不得不收容了我们。好在回家后我妈的病竟好了许多,我们还能勉强度日。一年后,不知舅舅用了什么方法又把我妈嫁到了江西,他不但隐瞒了妈妈的病情,还收取了许多彩礼。”说到这里,周云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这回我倒要感谢他,因为我的继父,也就是小霞的爸爸,真是一个好人;他对我们都很好,妈妈也很久没有发病,后来小霞出世了,我们就象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生活,其乐融融。”

  周云不由露出一丝伤感的怀念:“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有父母、有妹妹、有书念、有人疼―――可惜,这时候田土根又出现了。”她的眼光又阴冷起来,“我继父倒是挺热情地接待他,可没说几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要钱,还跟我妈吵起来,最后的结果是我妈受了刺激,又一次发病了!看到再也瞒不住了,田土根悄悄地溜之大吉,而我的家庭却被他彻底毁掉了!”

  周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妈妈的病时好时坏,继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此打击后一病不起,拖了2、3年便去世了。那一年小霞才10岁,而我,刚刚工作就要承担起整个家庭!但是更难熬的是周围人的排斥和歧视,小霞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才变得越来越内向、胆小,妈妈的病情也没有起色。虽然小霞的叔伯们还是经常照顾我们,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是很无奈的,所以我们尽量不去打搅别人,静静地生活着。”

  屋子里很静,人们都露出了几分同情的神色,王剑警官不住地记录,一直忿忿不平的朱若梅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霞的身上,拼命地工作供她上学,”周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并不理会旁人,“可是小霞一天天地长大,我却越来越感到莫名的恐惧。我特地回到妈妈的老家,终于了解了这种家族疾病,也知道了那个‘18岁规则’,一个念头浮了上来:我已经过了18岁,没有发病,可是小霞呢?

  “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住了,我不敢也不愿承认这种可能性,只好安慰自己:时代不同了,人也不同了,小霞和妈妈不一样,她有文化有知识,她不会发疯的!我甚至认为,只要小霞能上大学,就一定不会发病,于是我拼命督促小霞用功读书。

  “小霞一直胆小怕事,特别依赖我,也怕我,她很听话,书念的不错,那一年,她18岁了,终于考上了大学。可接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她却闷闷不乐,因为要远赴成都;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害怕得偷偷哭泣。可我倒觉得她离开家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宁愿她远远地离开有时正常有时疯的妈妈,平平安安地渡过她的18岁,可是―――”聚集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滑下周云的脸庞,冰儿与若梅对视一眼,心中恻然。

  “第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她就发病了;把她领回家的路上,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我们?!”周云几乎是喊了出来,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小霞送进了医院;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医生说她好了很多,只要坚持服药,还是可以控制的。于是我又把她送回了学校,费尽唇舌才说服他们收下了她。”

  “那不是很冒险吗?”逸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也知道是冒险,甚至是赌博,”周云低下了头,“可是我心存侥幸,把死马当作活马医;其实,我整天提心吊胆,可仅仅过了2个多月,学校紧急打来电话,小霞又发病了,无缘无故地几乎把一个同学打死!我彻底绝望了,为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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