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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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存在的理由：难受的时候，听一个命运相似的人的故事或讲讲自己经历的故事，心里就好受多了。小说呢喃叙事的时间和空间，就是过去教堂里喃喃祈祷的时间和空间。——这些话不是我说的，但是我就是抱着这样的认识读小说的。
　　
　　这篇叫《锦瑟》（《天涯》 5）的小说有两个叙述者：老张和张老，他们都八十岁了。对于老张在暗夜里如何被欲念折磨、在白日里如何徒劳心机的事情我是不感兴趣的——原谅我的势利（呵呵），但是，以我多年的阅读经验，我知道肯定不止于此——当老张的宝贝外孙女、老张全家人的骄傲、一个漂亮的女博士生杀人被捕的消息传来时，叙述者变成了张老，并且我的阅读放慢了速度——作者说张老的吐字极其吃力，仿佛咬着自己的肠子，我把那些字一个个都仔细地收入心里。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老张的外孙女是张老的学生，她爱上了她的导师，一个研究李商隐的专家。是那样一个锦绣的女孩子，谁能不爱她呢？因为那样的知识背景，他们的爱情只在自己的心中汹涌澎湃。但是很不幸，事情走入了歧途，单身的张老在洗澡时，迷惑于他家钟点女工的服侍、进而被伊要挟结婚——这样一来，卑俗的女人就可以解决生活问题了，事情被女弟子知道了，她把那女工约出来，趁其不备，将她从七楼推了下去，自己伏法。衰老的教授多么愿意代替她，但是他没有力气登上七楼证明谋杀是自己所为。。。
　　这是令我震动的小说。我是相信老年人的爱情的，我也是相信年轻人会爱上老人的——当然不是随便什么样的老人：人和人不一样，不然为什么有人叫老张、有人叫张老呢？我确信有些灵魂是可以在如流的岁月里屹立不倒的？但那样的灵魂是不太容易碰上的，如果有人刚好遇见了，那是一个奇迹，我是祝福他们的。爱情在人间的时间并不长，不管是在什么人之间。爱情之后，是一些复杂的情感碎片，这其中，最重要的是缘，还有善，如是，就会有人生的完满。
　　对于八十岁来说，我们还不很老。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在岁月的长河里，多少年不都是短短的一瞬？在那对师生之间，女工是没有什么优势的，虽然她觉得自己比教授少几十年。在那样的爱情里，少于八十岁的年龄不能让人产生什么自信。年青的男人，我以为该祈祷自己在八十岁的时候能有一个爱情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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