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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咏贫士》与左思《咏史诗》之比较
摘 要:陶渊明的《咏贫士》表现的是“安贫乐贱、固穷守志”的主题,抒写了一种对生命孤独的体验和对理想人格的追求,思想上深受儒家和道家思想的影响,具有崇高的品质和闲淡静穆的作风,是一组素朴的诗和护道的赞美诗;左思的《咏史诗》以不公不正的门阀制度为批判对象,表达了与士族社会决裂、誓不向士族阶层折腰的决心和高洁与豁达的人生态度,是个体情感的宣泄与释放,具有强烈的个性色彩和哀怨豪放的风格,是一组感伤的诗和政治讽刺诗。
关键词:陶渊明 咏贫士 左思 咏史诗
左思是西晋太康诗人,咏史组诗的首创者,以《咏史诗》八首奠定了其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陶渊明是田园诗的宗师,“协左思之力”,继承并发展了咏史诗这一文体,写出《咏贫士》七首。这二人有着十分相似的人生经历:早年都满怀壮志豪情,积极入世,最后都美梦破灭,黯然归隐。《咏史诗》和《咏贫士》真实地反映了他们一生的心路历程。
二诗虽都咏史,但实为咏怀。史为诗用,诗人通过对历史事实进行巧妙地摄取加工,把个人的身世遭遇和时代的现实融入诗中,借古以抒怀。在内容上,都表现出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和对理想人生的追求。从这两组诗中可以看出,陶左二人都深受儒家和道家思想的影响,在出世和入世的问题上心情十分矛盾。
但是毕竟左思是左思,陶渊明是陶渊明,他们个性差异是很大的,甚至是相反的。尽管《咏史诗》和《咏贫士》有诸多相似之处,但在根本上却是不同的。这将通过以下的分析可以看出。
一、素朴的诗与感伤的诗
席勒说:“诗人或则就是自然,或则寻求自然。在前一种情况下,他是一个素朴的诗人;在后一种情况下,他是一个感伤的诗人。” [1]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不妨认为《咏贫士》是一组素朴的诗,而《咏史诗》是一组感伤的诗。
在《咏贫士》七首中,陶渊明对自己“贫”、“穷”的困境作的是客观而冷静地描写,采用白描似的手法,尽管所写其实是凄凉辛酸的,给人的印象却是愉快、纯洁和平静的。诗人自然地讲述着他的现状,不是在向他的读者倒苦水:“量力守固辙,岂不寒与饥?知音苟不存,已矣何所悲。”要躬耕乐道,饥寒自然难以避免;世无知音,我又有何悲?“倾壶绝馀沥,窥灶不见烟”,“弊襟不掩肘,藜羹常乏斟”,“一朝辞吏归,清贫略难俦”,虽然穷困如此,他却是:“何以慰吾怀,赖古有此贤”,“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固穷守志,朝求道,夕死可矣!他所追求的是达到道德的统一,维护人性的和谐。“陶渊明看到了社会的腐朽,但没有力量去改变它,只好追求自身道德的完善。他看到了社会的危机,但找不到正确的途径去挽救它,只好求救于人性的复归。” [2]
相比之下,左思的《咏史诗》则是一面抒写理想,一面带着强烈的主观情感来描写现实,诗人经常直接站出来发表意见和感想,给人的印象多少是严肃和紧张的:
其二: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摄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籍旧业,七叶尔汉貂。冯公岂不伟,白头不见招。
在这首诗中,作者以愤愤不平的心情把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当时的士族制度,而且还触及到由来已久的世袭制度,深刻揭露了西晋社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的畸形现象。对扼杀人才的门阀制度发出了愤怒的抗议。” [3]对于现实,左思持着一种讽刺批判的态度,对窃居高位、腐朽无能的王侯卿相进行无情的嘲讽和揭露,以自己的高洁来表现与这个等级森严的世族社会的绝裂:
其四: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朝集金张馆。暮宿许史庐。南邻击钟磬。北里吹笙竽。寂寂杨子宅。门无卿相舆。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言论准宣尼。辞赋拟相如。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
其五: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列宅紫宫里。飞宇若云浮。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另一方面,左思怀着豪壮而哀惋的心情来架构他的人生理想。他文武双全,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然后“功成不受爵,长揖归园田”,希望以此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但残酷的现实终使英雄无用武之地,“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表面上的那种强烈的不满和愤闷,反衬出他内心极度的悲凉和无奈。试看:
其一: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
其五:自非攀龙客,何为须来游?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由“长啸激清风”到“高步追许由”,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实是由社会造成的悲剧。出身寒门的左思别无选择。
二、生命孤独的体验与个体情感的宣泄
《咏贫士》是陶渊明的孤独自白。自东汉到魏晋,文学趋势是由散入整、由质直到绮靡的时代;政治动荡不安,社会矛盾尖锐。陶渊明的社会政治理想在这样的时代是不可能得到实现的。他难以避免像孔子一样的政治悲剧命运,在那样的时代,他只能是一个孤独者。无论是在文学上,还是在政治上,他都没有靡然向风,而是归隐田园,离群索居,躬耕乐道,乐贫甘贱去过清贫寡欲的生活。“量力守固辙,岂不寒与饥?知音苟不存,已矣何所悲。”不但在生活是孤独的,而且在精神上也是孤独的。陶渊明非圣人,他对自己艰难的处境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在他的心里“贫富常交战”,也没有忘记轻裘(岂不袭轻裘?),不是不知道辛苦(岂不实苦辛?),也不是没有看到“年饥感仁妻,泣涕向我流”。个中滋味,又有谁知呢?“在此种情况下,他把目光投向了历史,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中去寻求隐居守志、固穷安贫的古贤,引古贤为同调,以慰藉其复杂凄楚的心灵” [4]。在《咏贫士》七首中,陶渊明攀今比昔,歌咏了荣启期、原宪(其三)、黔娄(其四)、袁安、阮公(其五)、张仲尉(其六)、黄子廉(其七)等著名贫士,非常赞赏他们那种安贫乐道、固穷守志的道德精神,并以他们为自己的榜样,为自己的自觉归隐找到了历史的依据从而获得了一种内在的坚定性。“他歌咏那么多古代的贫士,其用心也不外乎是借古人以明自己的心曲,并从先贤那儿寻求精神上的知己和慰藉,使自己获得一种内在的坚定性。” [5]现实生命的孤独并没有让陶渊明感到空虚与绝望,他以古人自慰,以道的追求为自己的精神支柱:“何以慰吾怀,赖古多此贤”、“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这也使得他对人生有了更深层的思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现实的孤独困苦在他看来已算不得什么,他超然自得,乐以忘忧:“岂不实辛苦,所惧非饥寒”、“贫富常交战,道胜无戚颜”,“人事固以拙,聊得长相从”、“谁云固穷难,邈哉此前修”。显然,陶渊明对于生命孤独的体验,已远远超过孤独本身,对生命孤独的体认,也已远远超过同时代人。“安贫乐道与崇尚自然,是陶渊明思考人生所得出的两个主要结论,也是他人生的两大支柱。” [6]
如果说陶渊明的《咏贫士》是对生命孤独的体验,是其孤独心境的告白,那么左思的《咏史诗》则可说是对现实人生的批判,是其个体情感的宣泄。《诗薮》说:“咏史之名起自孟坚,但指一事,魏杜挚叠用古人名,堆垛寡变,太冲实因班体,而造语奇伟,创格新特,遂为古今绝唱。”《古诗源》说:“太冲胸次高旷,而笔力又复雄迈,故是一代作手,岂潘陆所能比哉?” [7]徐公持先生评左思说:“在平庸风气弥漫的西晋诗坛上,《咏史诗》以强烈的情绪色彩独标风格,此为《咏史诗》的主要价值所在。” [8]左思感情激昂慷慨,语言深沉有力,具有鲜明的个性。叙理想,壮志凌云:“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批不公,一针见血:“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论贵贱,卓荦不群:“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谈英雄,痛心疾首:“英雄有迍邅,由来自古昔。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 ”也有“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高洁豁达,也有“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的清高孤傲。左思深切地感受到了门阀制度的不公,“愤怒地喊出了一代寒门志士的心声” [9]左思虽然满腹经纶,有一腔建功立业的热情,却因为出身寒门不能得到重用,“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终生壮志难酬。昔日洛阳纸贵的荣耀,攀龙附凤的热情,不过是南柯一梦,到如今仍然潜龙勿用,还是笼中穷鸟,潜蛟困凤。这促使他不能不对现实作出深刻反醒和思考,痛定思痛,终于窥破“英俊沉下僚”、“英雄有迍邅”的根源所在。左思不同于陶渊明的是,他直面现实,痛批社会的不公不正,并勇敢地表达出要与这个社会绝裂的决心。在诗中,他以充满自信的笔调抒写自己的学识、志愿,以对照手法来表现自己与豪门贵胄的不合流,断然振衣濯足,弃世而去。因此,从“梦想骋良图”建功立业积极入世到“贵足不愿佘”绝望与无可奈何,从“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愤懑到“高步追许由”的豁达,可以说是左思对现实人生最为痛彻地批判,是其个体情感最为淋漓尽致的宣泄。他最后的离去,绝不是妥协,而是对这个世族社会和门阀制度的背叛与反抗。
通过比较可以看出,在与现实的关系上,陶渊明固穷守志,议而不辩,而左思则以美丑对照,批判激烈。
三、护道的赞美诗与政治讽刺诗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语出自《论语•里仁》)陶渊明在《咏贫士》里表达了他“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的志向。这里的仁义,与儒家的“道”是相一致的。陶渊明把对“道”的追求当作自己的精神支柱:“岂不知其极,非道故无忧”,“贫富常交战,道胜无戚颜”。事实上,纵观陶诗,我们看到他所追求的“道”并非完全是儒家的“道”,而是兼容了儒家和道家的“道”的思想,也可以看到佛家思想的痕迹。“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最可以证明这一观点。
《咏贫士》“尽力展示的在于一种隐居不仕、固穷安贫的道德精神理念,以及这种理念所产生的力量,而复杂生命情感的抒写则处于一种被消解的状态。” [10]陶渊明归隐田园,是一种自觉的行为。入世时追求的是其政治理想的实现,是外在价值的实现;从官场退隐田园,他宣称:“朝与仁义生,夕死何复求”,强调行仁,“否弃外在征取,反归内心,启明本心,超越有形,表现为一种理想人格的修养,进入一种自由的生命境界。这种个体生命自由的境界充满了一种无拘无束的闲适之乐和快乐。” [11]陶渊明以儒家为宗,开拓了一个超越俗尘和世欲的精神家园,获得了崇高与超脱。“伟大的诗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伟大就表现在崇高最后镇住了卑劣---‘道胜无戚颜’,并且终于达到‘所乐非穷通’的人生境界。” [12]
康德认为,崇高是克服痛感后产生的快感,崇高只能在主体的心灵中找。崇高是人的崇高,是人的理性的崇高。此时写出《咏贫士》的陶渊明早已获得了崇高:“人事固以拙,聊得长相从”,守拙园田,去伪存真,归真返璞;“谁云固穷难,邈哉此前修”,心中有道,外物于我何加焉?
“陶渊明怀疑道家长生不老羽化登仙的轻率许诺,也拒绝佛家转世轮回的空头支票。” [13]的确,陶渊明并不迷信于生死,他称“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是他求道护道的誓言。“重华去我久,贫士世相寻”,舜日尧天的时代是一去不返了,陶渊明选择了田园,归正返本,虽稼穑艰难,但他疏水箪瓢,陶陶自得,心中别有洞天。陶渊明真正堪破了红尘。他的归隐,似是佛家的皈依,但他进入的却不是“空门”,而是一个崇高的精神家园。他的归隐,又似是道家的得道,但他所得的并不是道家的玄妙,而是一种对人自身存在的深刻体认。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陶渊明彻底地从政治的阴影里走了出去,而他的《咏贫士》七首便是一组护道的赞美诗。
陶渊明最终淡出了政治,回归到自然,并达到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物我两忘的境界;而左思则不然,他始终不能忘怀政治,心中始终有一股不平之气。他的确“高节卓不群”,但他并不崇高。他是一个反叛的英雄,勇敢的战士。其《咏史诗》八首,就是他战斗的最强音。
《咏史诗》其一主要是写左思文武双全、胸怀大志以及功成身退的打算。可以说这是他对自己人生的一个美好的规划。其二是对门阀制度进行强烈的控诉,是对自己落得冯唐一样的命运的深层思考。其三写左思只想建功立业、实现其人生价值,并不是为了追求名利。如果说前三篇尚只是左思借咏史自叙以及道不平之语,那么后几篇则是对世族社会进行的尖刻辛辣的嘲讽。试看第四首: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朝集金张馆,暮宿许史庐。南邻击钟磬,北里吹笙竽。寂寂杨子宅,门无卿相舆。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言论准宣尼,辞赋拟相如。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
左思在这首诗中刻意采用了对比和赋的手法,而且在用语上也是非常讲究。 “济济”、“赫赫”,“寂寂”、“寥寥”,写尽一个时代面貌,将那个等级制度森严、士族与庶族严重对立的社会状况生动地揭露了出来。士族的奢华腐朽,寒门的好学上进,如此鲜明的对照,对“世胄蹑高位”的豪门贵胄是一种无情的嘲讽。左思更以历史的眼光来批判那些王侯卿相,称他们必将被历史的洪流堙没,而自己将会“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对他们极为鄙视和轻蔑。
其五: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列宅紫宫里,飞宇若云浮。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这首诗讽刺意味尤为强烈。前六句极力铺写士族的豪华,七、八句突转,将前面所言抛到九万八千里之外,“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四句遂为绝唱!这无异于是狠狠地抽了士族的耳光。
左思是门阀政治制度的牺牲品。他虽然最后与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一刀两断,但在内心深处他仍不甘心,只好从古人那里寻求一份安慰:
其七:主父宦不达。骨肉还相薄。买臣困樵采。伉俪不安宅。陈平无产业。归来翳负郭。长卿还成都。壁立何寥廓。四贤岂不伟。遗烈光篇籍。当其未遇时。忧在填沟壑。英雄有迍邅。由来自古昔。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
他还面临着生存的困境:
其八:习习笼中鸟,举翮触四隅。落落穷巷士。抱影守空庐,出门无通路。枳棘塞中涂,计策弃不收。块若枯池鱼,外望无寸禄。内顾无斗储,亲戚还相蔑。朋友日夜疏,苏秦北游说。李斯西上书,俯仰生荣华。咄嗟复雕枯,饮河期满腹。贵足不愿余,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
与士族社会决裂,为此尽管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左思并没有后悔,他希望自己的选择能给有志之士一个好的榜样:“饮河期满腹,贵足不愿余。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写出“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和“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这样深沉的诗句,左思就像一个在忏悔的基督徒。
通过以上的比较分析,我们发现,陶渊明的《咏贫士》表现的是“安贫乐贱、固穷守志”的主题,抒写了一种对生命孤独的体验和对理想人格的追求,思想上深受儒家和道家思想的影响,具有崇高的品质和闲淡静穆的作风,是一组素朴的诗和护道的赞美诗;左思的《咏史诗》以不公不正的门阀制度为批判对象,表达了与士族社会决裂、誓不向士族阶层折腰的决心和高洁与豁达的人生态度,是个体情感的宣泄与释放,具有强烈的个性色彩和哀怨豪放的风格,是一组感伤的诗和政治讽刺诗。
参考文献:
[1] 伍蠡甫主编,《西方文论史》,上海译文出版社,第?页,?年版。
[2] 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二卷,高等教育出版社,第74页,2002年版。
[3] 白虹,王玉彪,《浅析左思〈咏史诗〉》, 延安教育学院学报 2002年01期。
[4] 王艳,《陶渊明〈咏贫士〉七首论析》, 克山师专学报 2003年02期 。
[5] 戴建业著,《澄明之境•洒落与忧勤》,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第40页,1998年版。
[6] 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二卷,高等教育出版社,第73页,2002年版。
[7] 刘麟生主编,《中国文学八论•中国诗词概论》,中州古籍出版社,第16页,1991年版。
[8] 徐声扬,《也谈陶渊明的哲学思考》,九江师专学报,1999年02期。
[9] 任超荣,蔡静波,《试论左思的咏史诗》,渭南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01期。
[10] 王艳,《陶渊明〈咏贫士〉七首论析》, 克山师专学报 2003年02期 。
[11] 王艳,《陶渊明〈咏贫士〉七首论析》, 克山师专学报 2003年02期 。
[12] 戴建业著,《澄明之境•静穆:超越生与死的结晶》,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第263页,1998年版。
[13] 戴建业著,《澄明之境•纵浪大化》,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第88页,1998年版。
作者:姚元权
地址: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
E-mail:yaojiucai@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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