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钱钟书写《位置》会如何？

依荷听雨

《位置》

作者：肖仁福著

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
页数：502页

市场价：25.00元  

本来想自己写的，看到网上有网友的评论，就转两篇过来，免得自己再打字了：）

偶然的机会，让我得到了这本书——《位置》。看完后就想起《围城》，钱钟书先生将自己的语言天才并入极其渊博的知识，再添加上一些讽刺主义的幽默调料，以一书而定江山。假如是钱钟书来写这本书会如何呢？

问问我们身处何方？读肖仁福的长篇小说《位置》



(2003-06-04 06:50:33)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个“枷锁”似乎也可以看做各种社会关系的集结，而人就是一个社会关系的集结点：父母的子女，子女的父母；朋友的朋友，同事的同事……各种关系确立了我们在这个社会中的“位置”。人往高处走，似乎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位置”，蝇营狗苟，熙熙攘攘，都在为自己谋取一个比较满意的位置而打拼、奋斗，甚至不惜代价。

肖仁福的长篇小说《位置》中的主人公沈天涯大学毕业后幸运地进了市预算处，靠着自己的才华和业绩，一步步做到副处级科员、副处长、正处级副处长，甚至在激烈的争斗中与人几经较量，数度起落沉浮，做上了预算处处长———一个政府核心部门位显权重的核心位置。但是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了吗？最后他只能从这个处于权利和金钱的漩涡中心落荒而逃，开始另一段人生旅程，是去一个发展中的县城当一个干实事的县长还是去一个公司做副总？作者给读者留了一个未知。应该说是主人公又开始了自己的寻找“位置”的旅程。

从先哲发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大疑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开始，人类就开始思考了自身的处境、自身的位置了，这似乎是一个千古追问的谜。时下人们流行给自己“定位”，似乎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同时也可见这个问题历久而弥新，人类一直探索未果。人真的能给自己一个客观、理性的定位吗？从“人是万物的灵长、人是万物的主宰”开始，人类似乎就给了自己一个错误的定位，当大自然开始报复人类的开始，人类匆忙拾起“人是自然界的一分子、人类应该和自然和谐相处”的论调，来修正自己的定位。这匆忙的修正和转换之中，人类是否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推及社会中的每个个体，忙碌疯狂的追逐，无尽的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中人们究竟在寻求什么？属于我们自己的位置又在哪里？小说中沈天涯追逐得到的“处长”似乎已经成了一个符号，它可以是省长、市长、县长、小组长……成了一个人们追求的坐标，一个象征。肖仁福在小说的后记里说：“你也许没有做过处长局长厅长或县长市长省长，但你在学校可能做过班长，在工地可能做过工长，在矿山可能做过矿长，在单位可能做过股长科长，在部队可能做过排长连长，在幼儿园在派出所在畜牧场在柜台前在病房里可能做过园长所长场长柜长护士长，如果这长那长都没做过，你至少在家里做过家长，在朋友同学聚会的酒席上做过席长吧？随便什么长，跟小说中的预算处长以及局长厅长县长市长省长是一回事，是人生的一个角色。是角色就有成功和失败，喜悦和悲伤，得意和失势，这就是你我他所遭遇的共同人生。”面对这样一个“共同的人生”，所有因追逐而忙碌的人们，是否应该驻足休憩片刻，有必要反问自己一句：“我们究竟身处何方？我们该往何处去？”（张小蛇）


(江南都市报)


评肖仁福的《位置》

作者：植馨楼 (2003-10-18 10:59:56)



?? 孟子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孟子的儒家思想是中国文化的正统，几千年，中国的历史就是在“治人”与“治于人”中绵延演绎。中国历来不尚法，无论治国还是治家，都只标榜“人治”，以个人的道德修养治，以群体之间的和谐默契治。人治最大的特点就是凸现权利，旧时的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强调的就是权利的绝对化，

?? 时至今日，中国的政治体制不但没有摆脱旧儒学“人大于法”的思想桎梏，而恰恰相反，以“权治”为特征的官场文化又发展到了新的阶段。

?? 肖仁福的长篇小说《位置》，呈现的就是这样一幅权利倾轧中的众生百态图。

?? 肖仁福，男，1960年出生于湖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做过中学语文老师，之后一直在政府机关工作，现在某文联工作，出版长篇小说《官运》，小说集《萧声曼》.《局长红人》.《脸色》等。

?? 《位置》是他的最新长篇力作。小说主人公沈天涯大学毕业后进了昌都市财政局，在十余年间，他从一名普通的科员。一步步坐上预算处长的宝座。财政局是地方政府管钱袋子的核心机构，预算处更是核心中的核心，官场中人都知道，预算处长虽然行政级别上只有正处，但其实际权限超过许多局级干部，甚至说，由于预算处长掌管全市资金分配大权，它就相当于市委市政府的总管家，相当于常务副市长。沈天涯在年仅35时成为位显权重的预算处长，这里面有他的才识能力业绩等等因素，还有他的运气，原处长因突发脑溢血不能重返工作岗位，沈天涯的竞争对手徐少林在明显占上风的情况下，阴沟里帆船，因一幅字的风波，失宠于自己的靠山.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贾志坚，沈天涯在妻子叶君山的参谋下，运用了一些跑官法则，才终于如愿以偿。

?? 应该说，沈天涯并不是那种只知钻营的小官吏，他当上预算处长后，遵守游戏规则，利用手中的权利与金钱，给领导.给自己.给朋友办了一些于法有悖的事情，在个人生活上，他也多次出入声色场所，但沈天涯仍有自己做人的底线，他并没有在权钱色中迷失自己，他对权势看得其实并不重，他看重的只是一个位置，一个能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在沈天涯思想里占主导地位的仍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信义与良知。

?? 《位置》作为艺术作品，它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小说并没有完全纠缠于沈天涯个人的宠辱浮沉，它同时还描写了具有不同处世观的各种人物，其中谷雨生和罗小扇两个人物形象塑造是作者倾注了一腔情感的。

?? 谷雨生是沈天涯的大学同学，他先是昌都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后来做了所辖昌永县的县委书记。谷雨生较之沈天涯更有抱负，也更执著。昌永是一个贫困落后的山区小县，原先的主要领导搞派系，发展成武斗，一齐被抓。谷雨生主持全面工作后，切实给群众办了几件实事，他上下活动，为县里修路拉来上级财政拨款，接着通过省长李森林的恋乡情结，将昌永定为省里重点扶持的生态效益示范基地。谷雨生可以说是现代官场中优秀人物的典范，他有才能，也深谙为官之道，而他并没有一味沉迷于官场钻营，他关注的还有地方经济的发展，还有自己的政绩民声。谷雨生很有手段，这从易水寒事件可以看出，易水寒的出走让沈天涯对他有了看法，也给谷雨生这个形象蒙上了阴影，然而正是这层阴影，谷雨生这个人物才更鲜活，才更真实可信。在官场生存，没有手段是不行的，谷雨生是作者心目中理想的现代官员。

?? 罗小扇是小说中又一个光彩照人的人物形象。她是沈天涯的同事，同时也是沈真正意义上的红颜知己，她不管沈天涯得意还是失意，都始终关爱着他。罗小扇是位很智慧的女人，她深刻了解沈天涯，也了解这个社会，她给沈天涯的多次建议，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而相比之下，沈天涯的妻子叶君山则逊色得多，叶君山性格里更多的是自私与势利，她怂恿丈夫跑官，自己也为当上医院财务处长处心积虑，最后的结果是，夫妻俩先后进了检察院。人们常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个优秀的女人，在沈天涯背后的这个女人就是罗小扇，这对叶君山很具有讽刺意味。

?? 《位置》通过上至省长下到科员一系列人物的描写，提出这样一个观点，那就是：人是附属于“位置”而生存而实现价值的。

?? 在中国，学而优则仕，一个人是否成功，就看能不能及仕。职位高低衡量个人价值。这也就是官场日益膨胀的内在因素，有据可查，历代官民之比：西汉为一比七千九百四十五，唐高宗时为一比三千九百二十七，元成宗时为一比二千六百一十三，清康熙时为一比九百一十一，新中国成立时为一比六百，而到了现在，全国财政供养人员与总人口之比为一比二十八，有些地方甚至达到了一比九。

?? 《位置》思想上的成功在于，它不但是一篇官场小说，还涉及到了社会心理及历史文化负载，它揭示了现代官场文化的历史根源。文章的结尾是沈天涯面临两种选择：继续从政和进入商界。这是很多人都感到困惑的，政治是依靠经济来支撑的，发达国家的人才集中在商界，这是不是中国的人才走向，《位置》还不能完全肯定，它只能在这沈天涯的选择之前结束全书。

?? 但这作为艺术作品，却恰恰是最好的结尾。

coolsila

想来钱老只能写写教育领域的位置吧，毕竟钱老不会象肖仁福那样在某个市县政府的多个部门工作15年吧。

这部小说的风格有点象王跃文的《国画》与《梅次故事》，正好王跃文也在其《有人骗你》中提到了肖仁福：

——肖仁福小说集《局长红人》序

　　我最害怕两件事，赴饭局和替人作序。上了饭桌，我不喝酒，却又要说很多废话，真是辛苦；为人家的作品写序，是需要段位的，而我多少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总是避之不及。

　　可最近好几位朋友，都是官场的，都说要出版小说，嘱我作序。真是难煞我了。我总对他们说，好好的放着官不当，写什么小说呢？我的这般婉辞未能被朋友理解，他们仍执意要我写几句话。这几位朋友，都是官场上风头正劲的人物，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却走火入魔，写起小说来了。我虽是这么说，但并不完全是我的真心话。多一位文学同道，我是高兴的；可能会少一位官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官员靠几个人点头就可以下文件批发，作家得靠千百万读者认同才算数。

　　肖仁福先生原本同我一样，是政府机关的公务员，只是业余干些文学勾当。我们偶尔聚在一起，吃饭，喝茶，开玩笑，说段子。只是从来不谈文学。这年头将文学挂在嘴上似乎是件很迂阔的事。肖仁福不太说话，习惯摸着他那浓黑的小胡子倾听，模样有些高深。我以为他是在深宅大院里呆久了，身上免不了谨小慎微的小干部病。

　　读了肖仁福先生的小说，方知他骨子里面永远只能是个书生。我说他是书生，意思自是褒扬的。而别人听了，肯定以为是揶揄。词典是死的，人世却是活的。比方官场里面，聪明的意思是滑头，成熟的意思是虚伪，严肃认真就是装腔作势。我说肖仁福是个书生，只因读了他的小说，知道他仍然是个认死理的人。很多时候，如果没学会指鹿为马、没学会混淆黑白，就会被人嘲笑为书生。

　　我喜欢有些书生气的人。肖仁福先生的小说，将当下官场生活原汁原味地搬了过来，真实得有点儿残酷。人生本应有多种可能，而官场是条单行线。在这些小说里，行走官场的人们，憧憬着锦绣前程，而事实上他们更多的希望被阉割了。他们或者春风得意，或者怀才不遇，或者失意消沉，而共同的脸谱就是看上去浑浑噩噩。放浪形骸成了时髦的生活方式，放弃原则取代了所有人生原则。不论成功与否，灵魂总免不了堕落。灵魂的堕落成了特定时空的必然，如同自由落体运动，运行轨迹来自上帝第一脚的恩赐，同灵魂的质量没有关系。这些灵魂在滑行之中的自我救赎纤弱无力，亦如自由落体运动所能凭藉的阻力仅仅是稀薄的空气。我读这些小说，时常透不出气，感觉氧气被抽空了。

　　有种批评，说是太贴近生活的小说，是新闻式写作，没什么文学价值。我的文学观很陈旧，始终不明白文学为什么要疏远生活。还有一说，新闻是历史的初稿。可那些专司新闻的媒体，会为未来的历史学家布下迷魂阵的，那么，小说真能起到新闻的效果，倒也是功德无量。我便以为批评别人小说是新闻式写作，实在也是一种抬举。

　　生活中的很多故事，本是不知道的好，落得耳根清静。可偏偏有类作家是多事的人，专挑有些人不高兴的事说。谁想装聋作哑，可以不看这部小说集。


另肖仁福的新作《心腹》风格也差不多：

《心腹》里叙述了虫怎样钻进局长肚子，终于成龙的过程。当然只是成了一条小龙，本来是有成大龙的可能的，但最后还是成不了。成小龙在人，成大龙在天，那是没办法的。就是由虫变小龙的过程，这根虫也不知蜕了几层皮，也是异乎寻常的艰难。

依荷听雨

谢谢coolsila的转帖及参与讨论，我有时的想法很好笑，觉得肖仁福要用钱钟书的文笔来写《位置》就会吸引我反复阅读了。钱钟书的《围城》虽在文学史上地位很高，可阅读的群体少了，许多人都只是凭名声去买放在书柜里装门面。真正喜欢读的只是特定的人群。《围城》主要是靠电视剧的宣传才走进平民百姓家的。

benysu

哈哈，我也觉得coolsila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听雨的想法就更有意思了，让钱老写现代题材，当然要多读几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