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斯迈利那批人》看勒卡雷笔下的间谍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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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乐山先生在《锅匠裁缝士兵间谍》一书的译序里说：“勒卡雷笔下的间谍，也不是那种神出鬼没、抻通广大的超人，而都是一些“反英雄”的形象。他们跟常人一样平庸无奇，既有生活上的苦恼，也有性格上的弱点。一句话，这些人物都比较接近现实主义，很少浪漫色彩” 这当然是对的。不过，光是这点还不足以概括勒卡雷小说人物的特点。

勒卡雷的小说中，最重要的大概可以算所谓的“卡拉三部曲”，即《锅匠裁缝士兵间谍》，《荣誉学生》(The Honourable Schoolboy，到底这个honourable指荣誉，还是指尊敬，或者是双关，没有查考，姑且用董先生的译名)，《斯迈利那批人》(Smiley's People，董先生好像是译成《斯迈利的部下》或者是《斯迈利的人马》，为什么不用董先生的译法，在另外一个帖子讨论过了)三部小说，人物都差不多，主角都是斯迈利。从《斯迈利那批人》来看，斯迈利这个人，虽然在间谍活动中也难免采取一些卑鄙的做法，比如用对手的女儿来勒索对手，但总的来说，多少讲些道义和责任，尤其是对曾经的同僚和手下，不是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无情地一脚踢开。间谍战固然残酷，勒卡雷的成名作《冷落后复出的间谍》(董先生的译法)就突出表现了这点，并借小说主人公利马斯之口，对间谍战作了强烈的抨击。但是勒卡雷似乎还多少有些理想主义。利马斯重感情，甚至最后为所爱的人殉葬。斯迈利则对自己人讲道义和责任。比如在《斯迈利那批人》里，一位老间谍死了，情报局的头头只希望撇清关系，斯迈利却出于对昔日部下的责任感，坚持一查到底。对于他的老同事如康妮，纪尧姆等，虽然主要是利用他们的能力，但也表示了一定的尊重和温情。对于敌手，也不是完全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态度，比如斯迈利早年抓到卡拉，结果卡拉拒不倒戈，最后把他放了。

这些描写，和现实是否吻合，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看作是反映了作者的某种理想。勒卡雷在写完《斯迈利那批人》后，后来基本上没有再写过以斯迈利作为主要人物的小说。好像他在访谈中谈到，斯迈利代表老派的间谍形象。大概他觉得像斯迈利这样，还多少讲点道义和责任的老派间谍，现在已经过时了，被淘汰了。或者这里隐隐也可看出英国人的一个对于老大帝国的衰落，虽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的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