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主义还是人道主义：对著名的TP思想实验的伦理学和心理学解读

gongqi

和网友在草台班子那个帖子里的讨论，让我又重新回顾了一下著名的TP问题，发现这个我经常有意无意忽略的问题，还是有点意思的。看来不同思想的交锋应该是对每个人都有益的。

TP问题的背后其实有一大堆道德伦理困境问题。这类问题，在国际上最有名的并不是TP，但在中国好像就是TP。为什么是这样？应该与马太效应有关。但为什么TP是马太呢？我目前还想不清楚。

TP是这样的：电车轨道A上绑了5个人，而它的备用轨道B上绑了1个人。有一辆失控的电车飞速驶来，而你身边正好有一个摇杆，你可以推动摇杆来让电车驶入轨道B，杀死那1个人，救下5个人。你也可以什么也不做，杀死5个人，救下1个人。你会怎么选择？

在TP之后，还有一个TPm，即modified version。TPm比TP提高了选择难度，这个难度主要是心理压力而不是伦理复杂性。

TPm是这样的：电车轨道A上绑了5个人，有一辆失控的电车飞速驶来。你站在天桥上，你想过自己跳下去挡住救人，但你的重量和体型不足以让电车出轨。这时你发现一个体重很重的路人，正站在你身边，你发现他的巨大体形与重量，正好可以挡住电车，让电车出轨，不至于撞上那5个人。你也可以什么也不做，不牺牲这个重人，坐视电车撞上那五个工人。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您喜欢做题，现在请您停下来，分别对TP和TPm给出您的选择。然后再看分割线后面的分析。



TP和TPm都是思想实验。它没有标准答案，你的任何选择都没有对错，但是心理学和伦理学对不同的选择有标准分析。

伦理学的标准分析是这样的：选牺牲1人救5人是功利主义的选择，因为5个人生命价值高于1个人；选择不牺牲1人是人道主义的选择，因为人就是人，一个人的生命也是生命，生命的价值是无价的，所以不能用加减乘除来计算。

心理学的标准分析是这样的：对于TP，大部分人选择功利主义；对于TPm，大部分人选择人道主义。结合脑科学的分析，TP和TPm的区别在于，科学家发现，TPm需要用到负责情感判断的脑区。这说明情感判断会启动人道主义，而功利主义当然不需要情感。

您如何选择呢？或者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lee.mike29

问别人怎么选，但自己却不选。这个事实用心理学和伦理学该怎么解释呢？

xiazaiall

真是无聊的问题和实验。选了又能说明什么，能促进什么呢？

小可拉好

人为什么被绑在车轨上？不去追查？
车为什么会失控？怎么不去问责？
为什么要一个路人的判断？

gongqi

lee.mike29 发表于 2024-3-29 18:22
问别人怎么选，但自己却不选。这个事实用心理学和伦理学该怎么解释呢？

我有选择障碍。我通常停留在所有的两叉路口。

不过，非要选择的话，我对TP和TPm的选择都是不动。虽然我也许能构造出复杂的功利主义公式，不过我本能上是一个人道主义者。

C6H66D666

随遇而安

lee.mike29

gongqi 发表于 2024-3-29 21:32
我有选择障碍。我通常停留在所有的两叉路口。

不过，非要选择的话，我对TP和TPm的选择都是不动。虽然我 ...

如果你全家都在电车上，你也不动吗。

gongqi

小可拉好 发表于 2024-3-29 19:35
人为什么被绑在车轨上？不去追查？
车为什么会失控？怎么不去问责？
为什么要一个路人的判断？ ...

这个是思想实验。或者是心理测试。

试验是抽象的。抽离了环境、前因等等。
好比苹果掉到牛顿头上。为什么不去追查为什么掉？为什么不是香蕉？为什么是头不是肩膀？为什么不追责苹果树的主人？

yulincat

程心的选择也许就是最佳的选择，她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等真的来临了，反而会质疑怎么会发生为什么要发生。

gongqi

lee.mike29 发表于 2024-3-30 12:47
如果你全家都在电车上，你也不动吗。

这是一个抽象的问题。抽象是人类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结果。以个体而言，在6-12岁的CO阶段学会初步抽象，在12岁以后的FO阶段学会正规抽象。

问这样的问题，一般来说，应该是思维发展障碍。不过，坦率来说，很多人直到成年还都停留在12岁的思维发展阶段，甚至更早。
在只会具象思维的人群之中，还有人动不动就拿对方或对方家人说事，这就不仅仅是思维发展的问题了，还有moral发展的问题。

gongqi

xiazaiall 发表于 2024-3-29 19:15
真是无聊的问题和实验。选了又能说明什么，能促进什么呢？

典型的实用主义。非要说明什么才有聊，非要促进什么才有聊？

事实上，正是这样的实用主义，才导致了中国古代没有科学只有技术。

edison8886

专业术语我都不太懂，但我我想到的一点就是，就是TPm问题中把跟多的一个人牵扯进来了，而且多决定了这个人的命运，这个人在我眼中确实是可怜的。
TP问题的关键在于，当增加了很多复杂的条件，比如6个人中某些人价值更高，甚至某些人跟自己的关系更亲密，真的难以抉择

gongqi

edison8886 发表于 2024-4-3 14:25
专业术语我都不太懂，但我我想到的一点就是，就是TPm问题中把跟多的一个人牵扯进来了，而且多决定了这个人 ...

其实也没啥术语，就是功利主义和人道主义。

6人的情况更复杂，应该是导致功利主义的计算更复杂。对于人道主义，没这么复杂——人就是人，人命无价，不会因为他是博士或国家或某个大老板急需的人而有所不同。
和我们的关系，这倒引入了新的变量。无论TP还是TPm都忽略了这个，或者说抽象掉了。但我认为这个新的变量是功利主义或准功利主义的：和我们关系近的人或亲人，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更值钱，因为更有利用价值。至于其中的感情，有一种观点是感情本身就是功利的结果。

小可拉好

edison8886 发表于 2024-4-3 14:25
专业术语我都不太懂，但我我想到的一点就是，就是TPm问题中把跟多的一个人牵扯进来了，而且多决定了这个人 ...

选择一个是人道，不会因为人数和品质改变。
选择多人是功利，需要计算结果。
这种东西，选什么都不会错，多不会对
选什么都会另一方面的批评。

agent124

极端情况很难讲，都是一念之差。

gongqi

agent124 发表于 2024-4-3 21:19
极端情况很难讲，都是一念之差。

抽象的思想实验嘛，肯定要极端一点。

实际生活中，别说极端情况，就是普通情况也不知道怎么选。选择障碍。

agent124

gongqi 发表于 2024-4-3 21:45
抽象的思想实验嘛，肯定要极端一点。

实际生活中，别说极端情况，就是普通情况也不知道怎么选。选择障碍 ...

不太清楚极端的意义。对于这种问题，也许简单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只有真的碰到这种情况才知道会怎么做。那么既然如此，思考这种极端情况的意义究竟何在呢？

或许人喜欢思考极端的情况。

gongqi

agent124 发表于 2024-4-3 21:49
不太清楚极端的意义。对于这种问题，也许简单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只有真的碰到这种情况才知道会怎么 ...

意义有很多。伦理学意义、逻辑学意义......

对于很多人例如二极管来说，意义是通过极端情况的标准答案得到一般情况的标准答案。因为如果理论上有了标准答案，实际就一定有标准答案。理论当然需要极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