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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类原创】] 从烂缦胡同里走出的《小雅》诗刊及诗人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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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19 12:5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九三六年六月,先父吴奔星和同乡、同学李章伯在北平创办《小雅》诗刊,至一九三七年三月停刊,共出版六期(其中五、六期为合刊)。根据近三十年来出版的一些资料表述:《小雅》“为当时华北地区唯一的专门性诗歌双月刊。在编辑上努力做到对各流派的作品一视同仁,具有较强的进步性”(《北京传统文化便览》,一九九二年),“主要发表新诗创作,以促进新诗的繁荣和发展”(《中国报刊辞典》,一九九二年),“它提倡流派的兼容并蓄,即不排斥散文化,也不排斥格律化,广泛团结广大诗人,创作发表了大量有影响的诗作,并培养了不少文艺人才,对推动新诗创作运动的发展,产生过很大影响。”(《中国近现代社会思潮辞典》,一九九六年)台湾现代文学研究专家周锦在其编著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料术语大辞典》(一九八八年)中指出:《小雅》“虽然是北师大的学生办起来,外稿却很多,颇有水准。” 出版家范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社团流派辞典》(一九九三年)对《小雅》也有突出介绍。著名现代派诗人、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在台湾发起现代诗运动的纪弦(路易士),则提出《小雅》《诗志》和《新诗》 “三大诗刊”为“三十年代诗坛”代表的观点。
    编者自述的“法国诗风派”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八日,吴奔星应湖南省立衡阳乡村师范的邀请,“给初学写诗的朋友”作了一次演讲,题目为《诗的认识与写作》(家中存有此文演讲后的油印稿和发表稿残篇,无法确定发表刊物),明确提出以李金发为中心的“法国诗风派”,并把自己纳入此派:
    法国诗风派———此派作风为缥缈。以李金发为中心,与之作风相近者,有戴望舒、废名、何其芳、施蛰存、卞之琳、路易士、吴奔星、李白凤、李章伯、林庚、伍蠡甫、水天同等。中心刊物,有施蛰存所编之《现代》、吴奔星李章伯合编之《小雅》、路易士所编之《诗志》,及戴望舒等所编之《新诗》月刊等,活跃时期约自“五卅惨案”,直至今日,犹方兴未已。
     这种说法,不知道现代新诗研究专家,是否认可。就我这个新诗的门外汉而言,因为搜集整理先父民国时期发表的新诗,对他的作品反复诵读,确实觉得他的诗作,尤其是早期诗作,象征派诗歌的特征比较明显。而《小雅》诗人群里重要成员的侯汝华、林英强,则是不可不扣的象征派诗歌鼻祖李金发的拥趸和效仿者,李金发曾分别为两人的诗选写序!
    闻一多编辑《现代诗抄》时列《小雅》入“待访录” 尽管《小雅》诗刊是一九三零年代有着重要影响的新诗刊物,更是现代派诗歌的重要园地,然而其历史地位至今未能得到恰如其分的评价和充分研究,主要原因是《小雅》创刊于抗战军兴前夕,历经战火,刊物存世量少,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中期,闻一多先生在大后方编辑《现代诗钞》时,就将《小雅》和路易士主编的《菜花》《诗志》列入“待访录”专刊的三种,这起码说明两点:一,北平出版的《小雅》在抗战期间的大后方已不易见到;二,三十年代诗刊多达数十种,闻先生编辑《现代诗钞》时明确参考过的诗刊除了《现代诗风》《新诗》外,“待访”者只有三种,既表明了闻一多先生的眼见,也可看出闻一多先生对《小雅》的重视程度。
    《小雅》列入《中国文艺年鉴》“重要刊物概述” 北新书局出版的一九三六年度《中国文艺年鉴》的“重要刊物概述”,一共介绍了四十四种刊物,诗刊占六种,其中现代派诗刊只有《小雅》《诗志》以及戴望舒主编之《新诗》。不过,该年鉴的编者,当时就对《小雅》诗刊的出版时间没有弄清楚,以为《小雅》出版在《菜花》和《诗志》之后,把其称为《诗志》的“小妹妹”。
    《小雅》遭遇贬斥和遮蔽多年  《小雅》在北平诞生时,北方诗坛以标语口号入诗的诗人力量很大,遭遇到这些人的抵制和贬斥,一九三六年出版的《诗歌杂志》创刊号“诗坛消息”里指出《小雅》“内容软弱无力,不十分引人注意”,《思想月刊》一九三七年一卷五期,有署名“艾生”者发表《腐败了诗人——评戴望舒等》一文,公开表示:“这些腐败了的诗人,便是现在出版《新诗》的戴望舒等。与它前后志同道合的则有《诗志》《小雅诗刊》《菜花诗刊》等”。一九四九年后,意识形态挂帅,《小雅》更是遭到前所未有的漠视、贬低,成为先父的一个思想负担,如一九五二年五月三十日思想改造期间的一次学习活动上,就有师生质问先父:“如《小雅》,内容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同学是否起坏影响。”
   《小雅》诗人群多为一时之选 姜德明先生在《吴奔星与小雅》(见《岁月回响》八十二页,青岛出版社,二零零七年)一文中,这样写道:
   一九三六年六月,他在北平与李章伯主编了诗歌双月刊《小雅》。那时新文学的出版中心已在上海,北方的诗坛比较沉寂,诗刊更少见,《小雅》却应时而生,团结了如施蛰存、柳无忌、罗念生、李金发、林庚、李长之、路易士(纪弦)、锡金、韩北屏、李白凤、吴兴华等南北作家。
    事实上,《小雅》的作者远不止上述几人,还有戴望舒、水天同、林丁、沈圣时、常白、韩北屏、路曼士、宋衡心、蒋有林、史卫斯、陈残云、罗念生、侯汝华、林英强、李心若、蒋有林、吴士星、郑康伯、陈雨门、紫扬等当时活跃于诗坛或后来名震文坛的一时之选。其中不少诗人当时取得很大成就,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湮没,生平鲜为人所知。
     笔者自二零零八年开始对《小雅》及其诗人群进行史料的挖掘和研究,不少诗人的资料搜集和文章撰写过程长达好几年。在这个被常人视为繁琐、枯燥的漫长过程中,除了太太浦雷女士不厌其烦为我录入、校对文稿并提出建设性的修改意见外,我还有幸得到北京大学教授孙玉石、浙江大学教授骆寒超、清华大学教授解志熙、首都文化研究学者钱光培、南开大学教授罗振亚、华中师范大学教授李遇春,藏书家姜德明,现代文学史料专家钦鸿,文学评论家、昆仑出版社文艺编辑室主任张鹰女士,淮阴师范学院苗珍虎副教授,台湾师范大学博士候选人许舜杰先生,上海图书馆祝淳翔老师、广东中山图书馆谢朝晖女士,等诸师友的鼓励和帮助,让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徜徉在民国诗海之中,自得其乐、甘苦自知。在我陆续撰写出《小雅》史料、诗人的钩沉文章后,新诗研究专家、《诗探索》主编吴思敬教授,现代文学研究学者、《新文学史料》主编郭娟女士,现代文学研究专家、《点滴》执行主编周立民兄,编辑家、《开卷》主编董宁文兄,《绿土》编者潘潮老师,都不吝篇幅,在他们主持的园地刊登拙稿,甚至开办《小雅》钩沉专题。特别是宁文兄,从我对现代文学史料产生兴趣开始时就给予我多方支持和鼓励,并为《小雅》文本的重新印行出谋划策,多方奔走,惠我良多!
    二零一六年是《小雅》诗刊诞生八十周年,也是新诗诞生一百周年,重新刊行《小雅》,对研究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现代新诗,尤其是现代派诗歌,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就我目力所及,三十年代北京几所知名大学的文学活动,如清华、北大、燕京,都有学者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而北平(北京)师范大学的相关研究还尚付阙如,显示出很大的不均衡性。希望《小雅》文本的重新刊行,以及本人对《小雅》诗人群的史料探索,能够填补相关史料的空白,为新诗研究工作者进一步的研究提供史料基础。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现代文学史料专家陈子善先生,清华大学教授、人民文学出版社《现代派诗选》的编者蓝棣之教授,奖掖后进,慨然允诺为本书做序及撰写“《小雅》诗刊(1936-1937)重印前言”。子善师对《小雅》钩沉工作很支持,一直给予鼓励,曾专门索要钩沉《小雅》诗人的文章发表在他主持的《现代中文学刊》上,并要求今人编选现代诗选时注意《小雅》诗人的诗作。人在海外、身体欠佳的蓝教授认为《小雅》的重新刊行很有意义,不但曾就拙文写作的一些具体问题打来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越洋电话,尊尊教诲,而且早在撰写“重印前言”前就表示“有关《小雅》诗人群的几篇史料性文章,我断断续续读过了,我认为写得很好,很认真,也可以说很重要”
    感谢杨柏伟兄和上海书店出版社和的远见卓识,《小雅》诗刊在创刊八十年之后能够影印出版,我所撰写的三十余篇涉及《小雅》诗刊和诗人的史料文字也得以附骥,希望所有的一切能够有助更加贴近真实地还原这一段珍贵的历史,正如蓝棣之教授所说,无论从完善新诗研究史料的角度,还是复活《小雅》诗刊、《小雅》诗人本身,都是一桩文坛佳话。
  
              吴心海2016年5月10日志于南京

    台湾青年诗人、文学评论家许舜杰先生古道热肠,代为联系台湾知名出版商“远景出版事业有限公司”,远景出版事业有限公司的发行人和编辑人慧眼识珠,愿意在海峡对岸以繁体字推出拙著,而先行签约的上海书店出版社杨柏伟副总编辑也乐见其成,认为这是双赢之举,意外惊喜,恰在感恩节前夕,如何能不让我感恩连连呢!
            吴心海2016年11月22日补志于南京


拙集6月份由台湾远景出版社推出。这篇后记,是网络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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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1 19:4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家中存有此文演讲后的油印稿和发表稿残篇,无法确定发表刊物,非常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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