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恋情深

二十五画生

乡恋情深（散文）
　　——深情怀念挚友郭亚伟
　　杨海英
　　
　　你虽离开，却未曾走出我的记忆！
　　——题记
　　
　　
　　又是清明到来时，年年清明怀故人。
　　每到清明时节总会有春雨相伴，仿佛上苍都通晓人意，春风带着一方乡土的气息，悸动着我在内心对你的深切思念。这份思念之情越来越浓郁，占据了心田。不是淡漠，而是升华，成为了人间与天堂的精神链接点。
　　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
　　转眼，你已经告别我，告别这凡尘世界两年有余了。此时，太多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你那曾经熟悉的身影，你那不曾被遗忘的音容笑貌，平实无华，历历在目，你的离去留给我太多的不舍，我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光片段，留下的记忆又是太多，太多……
　　
　　一、情缘萌生
　　
　　少年有情长相忆，人生蹉跎桑榆浓。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年幼的孩子，伴着温暖的阳光“过家家”的情景：你“当”上潇洒的爸爸，我“做”了漂亮的妈妈，一个可爱的布娃娃就成为了我们的“孩子”。那时候，我们都同在县政府家属大院居住，彼此的父母也都是相知相熟的，自然，我们就经常在一起游戏玩耍，而那“一家人”的幸福场景也是时常再现的，颇有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意思呢！现在想起来，我都还会情不自禁地抿嘴乐出声来。
　　缘分犹在，情起何时？也许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缘故，伴随着美好时光的流溢，不知不觉间，我们都迈入了“少女怀情，少男萌动”的青春年华。爱情的萌芽，似乎在我们的心间破土而出了……这是改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中期了，记得那时，你正在林业学校读书。
　　那年春夏之际，你隐藏在心头对我的那份长久爱恋，终于在懵懂的憧憬中释放出来。
　　那天，你请和我关系最要好的女同学璐璐转给我一封情书，说是情书，其实就是一份“约会通知”：“海英：你好！今晚在潢川师范学校门口，我等你！”话语后面落款处写着你的名字。当时，我心想，潢川师范离我家也就两三里地儿的距离，那就去呗。顺着跃进道，骑着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学校大门口的我，揣着一颗小鹿似的突突乱跳的心，在那儿等你。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孩羞涩的心，既焦灼又不安。不知等了多久，无奈还是没有等到你的身影出现。
　　原来，是我们彼此双方误会弄错了见面的地方，你约的是穿过一条老街古巷才能到达的学校后门，可是我琢磨着，既然见面的地点离家又不远，就直接奔着正门而去了，结果是南辕北辙、失之交臂。为此年轻好胜的你和矜持傲娇的我在一场埋怨后，不欢而散。这次见面成为了一场“失约”的“嘴仗”。逐渐地，我们在一起见面的时间变得稀疏了。
　　俗话说，女子二八芳龄待出嫁。在门庭若市的提亲者和接踵而至的追求者们的强力“攻势”下，我便匆匆结婚了。而不久，你也与一个女孩走入婚姻的殿堂，成家了。
　　于是，平静的生活状态，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继续挪动着往前行进的脚步。
　　
　　二、难舍的情怀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在给人找到情感平衡的同时，又常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陡然来个“急刹车”，让人措手不及地受到伤害。
　　在度过了五年相安无事的婚姻生活后，有一天，我发现我的丈夫竟然瞒着我，在外面有了新欢，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毅然决然的提出了离婚，毫无留念地结束了我的第一段婚姻生活。为了尽快把这段流泪的生活忘记，使受伤的心灵得以修复，那段时间，我在反复考虑后，决定换个工作环境开始新的生活。1996年，我从原单位调到黄湖宾馆担任总经理。在这里，我将全部精力几乎全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以期通过这样“折磨”心智的方式，把那些不愉快的生活往事和经历都忘记掉。然而，我心里却在隐隐地想起你。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我的内心才会得到些许的宁静与安慰。
　　时光依旧，划过手中的温暖却又仓促而逝。短暂的停留，萦绕指间的寂寞久久没有平息，仿佛在生命的旅途当中，我始终是一个独行者，独自远行、远行……
　　2010年春，这是我来到浪漫之城珠海之后的一天早上，突然接到你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中山出差，想借道珠海来看看我，我欣然允诺了。记得见面时，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一起吃过午饭后，我担当起向导，带着你作了珠海一日游。从拱北口岸，到情侣路；从海滨泳场，到菱角嘴；从香炉湾，到珠海渔女……可能是你考虑到你的贸然造访，给我带来的不便，傍晚，你借口说，你还得赶时间坐高铁回潢川，要去看望年迈的妈妈，这是出差前已经答应好母亲的。你还说：“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唉，至今一想起来，我后悔的是，当时为什么没有挽留你多在珠海玩几天呢？哪怕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这年秋天，在一段短暂的恋爱后，我与一位老外闪婚，飞越大洋彼岸，来到了美国的SanFrancisco（旧金山）。
　　到了SanFrancisco，我才真正地感受到我们之间距离的遥远。在异国他乡，我就是一个感情孤独的女人。是啊，涉外婚姻并不是我先前想象的那般美好和浪漫。由于东西方文化、社会背景、生活习俗等差异的不同，不久就伴随着我与他之间，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而出现了裂痕，比如，我吃不惯西餐，总是对中餐割舍不下，难以释怀。这样一来，我们常常就会为吃中餐还是吃西餐而发生矛盾和口角，久而久之，感情的热度日渐下降。可是，每当我一个人静下心来，就会由然地想起与你之间的那份纯洁而干净的情感。它犹如一杯醇香甘甜的美酒，让我细细的品味，细细的想念，难免也会让人一度寂寞。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在寂寥的夜晚聆听往事的心声，那心中想念你的旋律一阵一阵地袭来，刺痛了我脆弱的心扉，可这种隐隐的疼痛，却让我更加的想念着你……
　　其实，为了让自己避免去触碰生活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心里反倒真的很渴望像这样遐想你的感觉，渴望在万籁寂静的时候，想起故乡的你。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残月，不知在故乡的你，是否也在品读这寂寞孤独的夜晚?倘若我可以化作一阵清风恣意的飘舞，那么，我宁愿飞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海洋，回到故乡潢川。
　　
　　三、相逢别故人
　　
　　2014年金秋十月，我受邀来到河南省平顶山市参加第五届华侨华人中原经济合作论坛。几天的活动下来，我不顾辛劳与疲惫，准备着，决定回潢川……
　　恰在这时，璐璐也打来电话说：“你快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他都心急如焚了！”
　　那天，动车风驰电掣，一路向南，把我带回了故乡。
　　我在一个朋友的悉心安排下，住进了潢川“教育宾馆”。转天，璐璐和一帮朋友来看我，在相谈甚欢中，她向我讲述了这样一个鬼故事：说是在这小城有一个女人被“鬼魂”附身，整天抓着她老公就打，弄得老公在夜里都不敢睡觉。而就在这晚深更半夜时，不知怎么地洗手间的门突然“吱—、吱—”地怪响起来，那阴森的响声，令人毛骨悚然，联想到璐璐讲的那个鬼故事，心里不由得打起寒颤，吓得我整宿都不敢合眼，生熬到天亮。
　　等到你和璐璐过来，我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听完，你站起身去到洗手间，看了看门，说道：“没事，我帮你弄弄就好了！”哎，经你这么一捅咕，洗手间的门果真就再没有什么响动了。
　　当晚，大家一起吃过晚餐，就在我那儿叙旧、聊天。璐璐因说有一个朋友找她，就先走了。刚才还是谈笑风生的房间里，一下变得冷清了许多。你倏地用怜爱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柔情的说道：“海英，你过得还好吗？”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由得怔了一下，迟疑中，还是故作镇静地回答道：“还好。我已经离婚了。”我有意避开你灼灼的眼光，把脸别向旁边。
　　“哦！我还以为你过得很好呢！”停了片刻，你说，“不过你现在过得也挺好呀，不愁吃不愁穿的，什么都有了。”稍顿，你言语中有些哽咽，“以后不要太劳累自己了，要懂得享受生活，只要你快乐，就好了！”一霎间，我隐隐的悟出了多年来，你在心里对我的喜欢和牵挂。
　　当我重又抬眼看过来，迎着灯光，我清晰的看见晶莹的泪珠盈满你的眼眶，被你强制着没有让它流下来。女人的特殊感应告诉我，你在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我，一直都没有放下这段纯真的情爱！
　　是夜，我们彼此聊了许多往事，从两小无猜、到青春萌爱，从志向抱负、到别离相逢……我不禁生出许多伤感。我们之间，似乎相逢有点不易，似乎离别又有点匆忙。每一个经过的驿站，总是会让我们遗留下许多美好的时光，然后离开总是有着太多的不舍，不舍在这凡尘停留过的快乐记忆里。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房间的大门却又传来“嗡—、嗡—”的响声，这回楞凭宾馆方面用什么理由解释都无济于事了。翌日上午，你过来后就帮我转入了“阳光宾馆”。
　　我心里，忽地感觉到好像有什么灵异的悲剧就要发生！
　　为什么世间的事、世间的情，总是那么扑朔迷离般的巧合啊？
　　就在我这次回到故乡的第四天，在准备去灵山寺景区的路上，突然接到璐璐打来的电话，未等我开口，就听见她在手机那头抽泣着说：“他、他走了！”
　　“你说什么？谁走了？去哪儿了？”我一时弄不明白，璐璐在说些啥？
　　她突然放声哭起来：“亚伟，昨晚去世了！”
　　听到这，我一下子惊呆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原来，因为生意上的顺利，加上我的这次回来，头天晚上兴奋的你，醉酒释欢颜，多喝了几杯，在夜深人静的醉梦里，远逝而去了。
　　天啊，真的就是灵异的悲剧发生了！这是怎样的离合呀？又是怎样的悲欢啊？泪水涌出了我的双眸，模糊了我的视线。
　　多年前，在我回到潢川的那一个冬天，朋友们一起聚会散去时，漫天雪花，皑皑白雪中，你背着我从小黄河上的小黄桥的南岸这头，向北城方向走去。我趴在你背上，打趣地说：“等我老了，没人要了，我就回来和你一起相伴到最后。但我要死在你的前头，那样我就可以收到你送给我的最后一束最美的鲜花了！”你听到这话，认真的阻止道：“你可不能胡说！”“我就要这样说。”最终，拗不过我，你只好佯装答应：“好吧，我的女神。”可谁想，一语成谶，眼下，这送上最后一束鲜花的人竟变成了我，而接受这最美的一束鲜花的人却变成了你！
　　心生悲伤，泪如泉涌。
　　你不曾给我留下忧伤的回眸和记忆，或许你累了，要绝决的走，不想让我徒增伤感。但是，路途遥远，我终究也要走的，只不过会让你等的有点久……
　　
　　四、祭奠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生者铭记，死者安息。
　　你虽离去，但你成熟稳重的身影让我依然记忆犹新；你虽离去，但你唯情唯爱的挚诚给予了我太多的怀念。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以金钱来衡量的，而是一生中，你善待过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人去怀念你。在人生的账簿上，记录爱与被爱，两数相加，就是价值。你总能站在他人的立场，以异于常人的思维考虑事情，去感悟我的快乐与伤感。
　　是啊，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以后，才会懂得，才会知道生活中你的存在，给我带来的快乐和慰藉。在我生命的历程和人生的道路上，你虽离去，但你却给我留下了太多的情和爱，让我油然而生太多的怀念。
　　清明之时，我在人间，深深地把你想起！
　　亚伟，愿在天堂的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