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世明言》读后记

秋自鸣

《喻世名言》读后记

（明）冯梦龙编著；陈熙中校注.三言•喻世名言.北京：中华书局，2014.10.

有了注解，读的时候流畅度低了一些。以前读《三言》，受到震动的是里面写到了当时的许多普通人，有血有肉有情有欲，有巧合有常理，那个时候还没有读过其他世情小说，所以惊异于古人原来活得也那么现实，毕竟我们在教材上读到的古人都是诗意的或大写的。
这次重读，是为自己翻译古代的武侠小说寻找一些参考，因为《三言二拍》以古代白话写来，笔法上或有可以借鉴的地方。这本书断断续续读了一个月不到，觉得好的不再是那些夫妻离合、俗人偷情，而是忠义交情、英雄浪子。
我们永远对崇高、轻逸充满热情。举要目如下（破折号后是我的简单标注）：
第五卷 穷马周遭际卖（食追）媪——英雄落难，自有慧眼相识
第七卷 羊角哀舍命全交、第八卷 吴保安弃家赎友、第十六卷 范巨卿鸡黍死生交——朋友间生死相托
第十五卷 史弘肇龙虎君臣会——乱世出英雄
第十八卷 杨八老越国奇逢——异国流浪
第十九卷 杨谦之客舫遇侠僧、第三十六卷 宋四公大闹禁魂张——极精彩的短篇武侠故事
第二十四卷 杨思温燕山逢故人——冷冷的鬼故事
第二十六卷 沈小官一鸟害七命——贪欲的寓言
第三十一卷 闹阴司司马貌断狱——小说角度消解历史
第三十九卷 汪信之一死救全家——豪侠终究是边缘人

这些故事的艺术价值是无可估量的，和唐传奇相比，它们虽然没有那种神韵，但在细节表现上的艺术功力十分可观，说书人在酒馆茶肆讲那么一个故事，你去吃酒喝茶的时候恰好听那么一下午，那就叫做艺术的享受。冯梦龙的眼光是真好，他在搜集整理的时候除了经济上的目的，更重要的肯定是内心的一种驱动。那么多的好故事，不整理出来真是可惜了。
《杨思温燕山逢故人》写杨思温遇到郑夫人，其后渐渐知道原来自己遇到的是鬼，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让我大吃一惊，作者有意在慢慢挖一个坑，等你发现掉进去了，才惊出一身冷汗。
我读书向来记忆力不太好，有些故事情节会悄悄沉入记忆深处，写作的时候不自觉地模仿，简直有抄袭的嫌疑，还好一般都只是某些意象或者想法。这种情形，马原也曾经提到过，说到他，我已经记不清《虚构》和《冈底斯的诱惑》的具体内容了。
不知道今年之内是否可以将《三言二拍》读完。随手记录一下，避免过度遗忘。

2016年9月9日记于归云宅

附：全书目录及书摘
◎ 第一卷　蒋兴哥重会珍珠衫
◎ 第二卷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
◎ 第三卷　新桥市韩五卖春情
◎ 第四卷　闲云年庵阮三冤债
◎ 第五卷　穷马周遭际卖缒(食旁)媪
◎ 第六卷　葛令公生遣弄珠儿
◎ 第七卷　羊角哀舍命全交
◎ 第八卷　吴保安弃家赎友
◎ 第九卷　裴晋公义还原配
◎ 第十卷　膝大尹鬼断家私
◎ 第十一卷　赴伯升茶肆遇仁宗
◎ 第十二卷　众名姬春风吊柳七
◎ 第十三卷　张道陵七试赵升
◎ 第十四卷　陈希夷四辞朝命
◎ 第十五卷　史弘肇龙虎君臣会
◎ 第十六卷　范巨卿鸡黍死生交
◎ 第十七卷　单符郎全州佳偶
◎ 第十八卷　杨八老越国奇逢
◎ 第十九卷　杨谦之客舫遇侠僧
◎ 第二十卷　陈从善梅岭失浑家
◎ 第二十一卷　临安里钱婆留发迹
◎ 第二十二卷　木绵庵郑虎臣报冤
◎ 第二十三卷　张舜美灯宵得丽女
◎ 第二十四卷　杨思温燕山逢故人
◎ 第二十五卷　晏平仲二桃杀三士
◎ 第二十六卷　沈小官一鸟害七命
◎ 第二十七卷　金玉奴棒打薄情郎
◎ 第二十八卷　李秀卿义结黄贞女
◎ 第二十九卷　月明和尚度柳翠
◎ 第三十卷　明悟禅师赶五戒
◎ 第三十一卷　闹阴司司马貌断狱
◎ 第三十二卷　游酆都胡母迪吟诗
◎ 第三十三卷　张古老种瓜娶文女
◎ 第三十四卷　李公子救蛇获称心
◎ 第三十五卷　简帖僧巧骗皇甫妻
◎ 第三十六卷　宋四公大闹禁魂张
◎ 第三十七卷　梁武帝累修成佛
◎ 第三十八卷　任孝子烈性为神
◎ 第三十九卷　汪信之一死救全家
◎ 第四十卷　沈小霞相会出师表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猪羊送屠户之家，一脚脚来寻死路。

姻缘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缘莫强求。

是非只为闲撩拨，烦恼皆因不老成。

青龙白虎同行，吉凶全然末保。

好人还遇好人救，恶人自身恶人磨。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朝臣持漏五更寒，铁甲将军夜度关。
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欲除天下不平事，方显人间大丈夫。

袖中伸出拿云手，提起天罗地网人。

特意种花栽不活，等闲携酒却成欢。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坐间移。

风定始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

太平处处皆生意，衰乱时时尽杀机。

我正算人人算我，战场能得几人归？

一江流水三更月，两岸青山六代都。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身如五鼓衔山月，气似三更油尽灯。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扰扰劳生，待足何时是足？据见定、随家丰俭，便堪龟缩。得意浓时休进步，须防世事多番覆。枉教人、白了少年头，空碌碌。
谁不愿，黄金屋？谁不愿，千锺粟？算五行、不是这般题目。枉使心机闲计较，儿孙自有儿孙福。 又何须、采药访蓬莱？但寡欲。

时间风火性，烧了岁寒心。

虱子背上抽筋，鹭鸶腿上割股。古佛脸上剥金，黑豆皮上刮漆。

云拂烟笼锦旆扬，太平时节日舒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会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岸，一竿斜刺杏花傍。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暮烟迷远岫，薄雾卷晴空。群星共皓月争光，远水与山光斗碧。深林古寺，数声钟韵悠扬；曲岸小舟，几点渔灯明灭。枝上子规啼夜月，花间粉蝶宿芳丛。

老龟烹不烂，移祸于枯桑。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吏肃惟遵法、官清不爱钱。 豪强皆敛手，百姓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