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年]四十不惑之追忆学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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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不惑，越发习惯在记忆的缝隙中，用心梳理过去岁月里的点滴，或喜或悲、或怒或惧、或激昂或颓靡。有些记忆的碎片，自以为早已遗忘，甚至强迫自己去忘记，殊不知它们早就深深打上岁月的烙印，成为生命构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某时某刻，一次极其细微看似毫不相关的画面和声音的刺激，就能引起一连串的反馈，大段的记忆立即无比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年届不惑之际，自己终能放下执念，平心静气地忆起这些难以抹灭的时光，反思过去的挫折和遗憾。这样的感悟来得太晚；毕竟，我已不再年轻。不过，在这杂乱横陈的文字中，或多或少能看见四十载人生历程之间岁月流逝的痕迹，也许还能模模糊糊瞥见下半场人生旅途所归何处。
    对幼儿园的幼时回忆，印象最深的一刻是每天下午临近放学的时光。家长们早早候在大门口，心急地等着我们出现。记得那时的饭菜远没有今天丰富，但由于零食少的缘故，大家吃起幼儿园的饭食来觉着特别香。早餐，一般是一小碗牛奶，间或也会是豆浆，放了不少糖，我们特别爱喝。配餐的馒头和花卷就不怎么受欢迎，大家在老师“逼迫”下才极不情愿地咬上几口。午饭和晚饭，出现最多的菜有油焖厚皮菜。这种菜外形像大白菜叶，不过叶片更厚绿色更浓菜梗更白，要放很多菜油才能焖熟，咬起来呛口，大家都不爱吃。赶上吃这道菜，我特别头疼，往往趁老师不注意，自作聪明地埋到饭粒下，磨磨蹭蹭到最后全倒进泔水桶。
    吃完晚饭，老师组织全班人在教室外的操场上排好队。幼儿园大门缓缓打开，望眼欲穿的家长们一拥而入，奔向各自孩子。孩子往往眼尖，早早望见了大人些，一个个小人儿再也按捺不住，蹦跳着迎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一天的“冒险”趣闻。
    不久前的一个双休日，在家整理旧书，偶然间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几十个小朋友分成四排坐得规矩整齐。看见正面题字，才猛然想起这是30年前幼儿园全班同学合影。挨个辨认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在模糊的记忆里仔细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瘦猴子似的自己，一副乖巧秀气的机灵样。再辨认其他同学，一张张陌生面孔，旧时记忆越发遥远了。可能太过年幼不记事，幼儿园毕业后，同学之间很快生疏了，大家再也没有联系。
    小学六年的我，在老师眼里，毫无疑问属于性格内向寡言少语的一类。这既是性格使然，也是老师“诲人不倦”的结果。记得小学一年级第一天上学，我早早来到学校，找到自己座位，兴高采烈地坐在教室里，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活泼的同桌、漂亮的书包、崭新的课本。上课铃响过，我学着其他同学，正伸手在课桌里找书之时，突然摸出一条油亮肥大的蛐蛐。我吓得一声大叫，下意识一扬手，眼睁睁看到这条小东西在空中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线，直直飞进前排一个同学的脖领里。
    第一次坐在教室里的我，像在家一样无拘无束哈哈大笑起来。泪眼婆娑之际，我惊奇地发现全班同学正不知所措，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我。黑板前的班主任老师，表情严厉地瞪着我。我是不是自己捅了什么大篓子？！
    在老师和全班同学的注目下，有那么一瞬间，我对新学期的种种幻想和憧憬被无情击碎——原来，学校不好玩，老师这么“凶”，同学们爱欺负人。一年级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提到上学，我总打不起精神，课堂上回答老师提问，课后一个人落落寡欢，学习成绩勉勉强强。直到升入二年级，我才算打起精神，慢慢恢复了对校园和学习的兴趣。但课堂上不主动回答提问，不喜欢与老师互动的习惯，整整随我走完整个学生时代。也许，当年的老师早已忘记开学第一课上的这个无心之举，她没有料到，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让一个小学生花去多长的时间来遗忘。
    懵懂之间，小学毕业，升入初中。
    当初因缺乏信心，自己选择了录取分数稍低的二中。其实，小学毕业考试成绩蛮不错，上一中也没问题。
    初中新学期伊始，最为吃力的两门课程是英语和体育。当时小学没学过英语，对外语学习完全没有概念。记得初中第一次上英语课，干瞪着满篇字母一个不认识，一句听不懂。实在被逼没法，我发明出用汉语拼音为英语单词注音的办法，把不认识的英语单词全部标注成拼音。效果立竿见影，每次英语早读，也能朗朗上口“熟练”朗读了。英语老师是班主任，她剪着一头齐耳短发，红扑扑的脸庞，有着一副略显嘶哑的大嗓门，在全校素以要求严作业多而闻名。她所独创的“5311”作业法，即抄写单词按5遍3遍1遍1遍的顺序抄写单词、音标、中文意义和词性，虽极大加深了记忆，但作业量也翻了几番。所幸，煎熬期很快过去，我对英语学习的兴趣逐渐提高，成绩不断提高，最终成为拿分强项。
相比英语学习，体育课起色始终不明显。初中体育课开始有了中长跑，每次训练至少要连续跑1000米。打小起我喜静不喜动，对跑跑跳跳不感兴趣。上了小学，课业重作业多，体育课常被挤占，一直没有养成锻炼的习惯。初中体育课的每一次跑步训练，总是身心备受煎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体育课程犯怵，自此一直没改过来。
    高中3年的时光，在自我压抑中飞速逝去，高考来临。出乎意外，平时成绩稳居中流的我发挥较理想，以全校文科第一的成绩，超过重点本科录取线，最后被上海一所重点本科录取。这可算是压抑沉闷的高中生活所留下的不多的慰藉吧。最为遗憾地，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人，留下了不该有的遗憾。
高考成绩揭晓，略微超过重点院校录取分数，忐忑不安等待中，一份来自上海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翩翩而至。从没单独出过远门的我，在欠缺社会阅历、心理活动异常活跃的特殊年龄段，要在今后四年里开启数千公里的定期来回迁徙。这其实是人生历程里一段\"Big time\"。遗憾地是，当时并未理解这一点。后来的实践证明，能够通过高考的我，在社会大学的“考试”里差强人意。
    四十不惑之际，回顾过去的学习生涯，收获与教训俱存，虽屡屡缺乏决断的勇气，但也有瞬间的冲动险酿无法弥补的灾祸；抬眼望向前路，尽管依旧云雾缭绕，不知归向何处，但自有一份内心的平静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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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