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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困惑:学术的价值是什么?——缅怀张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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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7 22: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color=#0000FF]困惑:学术的意义是什么?——缅怀张晖
  最近非常关注一位学者,他叫张晖,南大硕士,香港科技大学博士,台湾中研院博士后,社科院副研究员。2013年3月15日,这位天才去世了。他的死引起了我们中国古代文学学术界的震惊,也引起了整个人文学术界、各大报刊媒体的关注。
  孤陋寡闻的我直到今天才对这件事有所了解,实在惭愧。我没有见过张晖,可是,当我一页一页的翻看他的日记、信札、随笔、友人回忆、学术著作时,我已经深深的被他吸引。由于自身学问浅薄,我对张晖的学术著作还不大看懂,但他的日记我是读懂的。尤其是1999-2002年间,他读硕士研究生期间的日记,从朴素而不失古典风范的文笔中,我仿佛找到了知己。
  张晖出生于上海崇明一个较为贫穷的家庭,他的父亲下岗后,每天以钩黄鳝养家糊口,他的母亲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他读研期间最大的苦恼就是到底是工作还是继续求学。家人的意见当然是希望他早日工作,解决家庭负担,让父母过上较为富裕的生活。但这意味着他要放弃一直追求的梦想,也无法面对那些关爱有加的老师。如果继续求学,则可以一步步的追逐梦想,但家人也要因此再承担数年的辛苦生活。孝顺与梦想不能两全,这样的矛盾时刻萦绕在他脑海。他反复地问自己:学术的意义是什么?和民生大计有何关联?现实的贫困使他经常反思他所从事着的事业。他将何去何从?
  我也是一名研究生,我的家庭比起张晖要好一点,我的父母都是农民,家有二十亩农田。每年一季小麦,一季水稻,除去农药、化肥、机械收割费用,年底结余大概三万多元。我有一个大哥,已育有一男一女,侄儿今年一岁多,侄女三岁多,大哥目前在扬州一家工厂打工,经济收入尚可维持生活。从家人角度出发,我的确也该去工作了。虽然,我的父母一直底气十足的跟我说,不要为学费、生活费犯愁,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持你读书。这样的豪言壮语,他们不止说过一次,可是,我有双眼双耳,每每看到母亲那斑白的头发,父亲脸上那越来越深的皱纹时;每每听到他们在别人面前讨论经济现状,感慨生活现实时,我又何尝不心酸呢?最近,我也反复的问自己,学术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不谈民生大计那么宏大的命题,单就生计而言,他能给我继续追求下去的理由吗?前几日,莫砺锋老师来淮讲学,利用发言机会,我问莫老师同样的问题,莫老师的解释是:不要用有无意义来衡量学术。从眼前利益看,我们古代文学研究的东西都是无意义的;但是,从长远角度看,无论是对个人自身的修养,还是对一个国家、民族文明的建构与反思,都是不可估量的。就我个人阅历和体会来看,我还不能理解莫老师的深意。学术的意义与生计问题的矛盾依然纠缠着我,方向迷失,没有答案。张晖和我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是知己之一。
  张晖的妻子张霖,目前是北京外国语大学中文学院副教授。自入读南京大学本科起即与张晖相识,两人相知相恋相伴十八载。他们之间也有一些波折。如张晖日记所云:“2002年1月6日,……那天霖子说她不知道在我心中究竟是她重要还是学问重要。自问心中当然是霖子重要,我也如此和她说。但内心深处觉得学问对我现在也是欲罢不能,甩手而去,又有何面目对诸师友及家人,而且舍此之外,我又有何其他的本事谋生。无法谋得较为富裕的生活,我又如何对得起霖子和父母?故我心中深处之痛苦徘徊,虽历时已久,但始终没有结果。……生活是多么痛苦!”我的女朋友也曾经这样问过我,到底是书重要还是她重要?我的回答和张晖是一样的。有时候,不得不去花时间多看书,武装自己的大脑,并不是故意冷落女友,恰恰是为未来早作打算,时不我待啊。从这一点而言,张晖比我幸福多了,他和张霖同在南大读研,读博期间,张晖在香港,张霖在中山大学,隔的也不太远。而我,一个在江苏,一个在海南,相隔两千多公里,正如那句诗所说:“有所思,乃在大海南……”姑且把它理解为我此时此刻的心境吧。张晖与我遇到了同样的感情问题,这是知己之二。
  我以张晖为知己的原因之三,是学习思维的共鸣。张晖于日记中不断的改变自己的研究计划,一开始是要专心研究词学的,随着阅历的增长,他总认为词学太“小”,不足以成为大家,必须旁及经、史、学术。而且不能仅仅在文学领域耕耘,应该扩大至史学、哲学。最重要的是他不满足于国内的学术研究思维,他非常的关注国际上各个国家的汉学研究,去了解、学习西方思维空间里的汉学。这也是他毅然选择去香港科技大学读博的原因之一。他的博导陈国球先生,科技大学的其他老师们,大多受美国教育,讲西方形式主义、后现代结构主义等。运用西方思维研究中国古典文学,这本来就是一种创新。在这里,我也想谈谈自己心灵深处的一些想法。我考博选择了两个学校,一个是A大学,一个是B大学。前提之一是我必须要能够考上一个,不管是哪家。从选择方向而言,当然是我比较了解的词学领域。结果却是两个都考上了,与其说的幸运,不如说是给我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到底选择哪家?A是梦寐以求的大学,非常崇拜的导师,对B大学我了解的很少,是我硕士阶段课程老师推荐的。无论从个人感情角度还是从大学专业实力、地域优势角度看,我都应该选择A大学,但是我还是选择了B大学。因为那里有一个老师,是他的研究思路和视野吸引了我。和张晖一样,我也认为,不能仅仅局限于词学领域,应该有更大更多的拓展。词学是我热衷的领域,曾经不止一次的和同学讨论词学界的大师,如严迪昌、施议对、刘扬忠、王兆鹏、张宏生等等,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和方法,一步步的吸引我,当然,与我导师的耳提面命是分不开的。但从学习角度而言,我不想仅仅学习词学,也应去专研哲学、史学,去学习西方思维。曾在B大学导师家中长谈,老师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回到学校后,我也关注了他的相关论文,老师本来可以在清代文学领域有更大建树的,但他不满足于此,试图于清代文学之外,另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正是这样的开辟精神深深吸引了我。
  我羡慕张晖有这样的从南京到香港再至台湾的学习经历。当年的考研失败,意味着我已经失去了这样完美学习经历的机会,这次继续深造,我不想再让学生阶段留下遗憾。以张晖为鉴,督促自己,努力前行。
  知己已逝,琴留何用?张晖之死的根本原因并不是什么孝顺与梦想不能两全,正如张霖所言,他的死不是因为经济的压力、体制的弊端等等问题,只是突如其来的疾病。张晖之死更具有现实意义的是:他让我们静下心来思考,如何改变中国人文精神失落的现状?文学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学术的意义是什么?就我的阅历当然不会思考的这么深入,但学术的意义这个问题的的确确困扰了我许久。张霖给出了诸多答案,她说:成为学者,不是为了显现才华,不是为了获得金钱,不是为了取得名誉,不该止步于自我实现或奢望改造社会。学者只需做好两件事,“思考”和“写作”。于此,我才发现,无论是张晖,还是张霖,早已不是我这个层次的人了,他们的思想境界已经达到了难以企及的高度。张霖这样的答案的确化解了所有疑虑,但我一个硕士研究生,怎么可能有那么高尚的境界。请原谅我的卑微和愚笨,我需要一些现实的、浅显的理由。我依然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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