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ship 与 kinship的关系到底如何？

玄天羽翼

Kingship的出现与兴盛，必然是已经走出了hunter-gather生计方式之后，走向了畜牧与农业生计之后出现的。如果有一个可以充分发展农业的地区，伴随人口的增加，内部便逐渐复杂化，出现了类似母系、父系的发展，以及走向四分支、八分支体系等，伴随着成年礼的不断完善。但这种是类似一种理想模型，是内发性的，共享着相同或类似的宇宙观。
假若，此种大型农业区毗邻着游牧力量，那么两种不同走向的文明必然会发生交汇，这时便会出现新的方式——kingship成为此种方式的主导。（这正好与图腾制度成为对立的一种关系，故而从这个角度上看法国社会学年鉴学派的出发点，图腾制度并非是宗教的最初形态，而是一种与kingship并存的一种方式）这样的交汇将带来两种宇宙观的碰撞，在取得一个合理性解释的重合区域后，游牧力量将从农耕社会中抽离出kingship的范畴，但又由于游牧力量无法完全摒弃农耕社会的力量，故而其kingship形态就会出现彼此的交替或者融合。这里面就会涉及到双方的联姻关系。农耕社会自身的上层的地位相对会退却，相对保留着仪式、知识，逐渐蜕变为祭司阶层。
这部分祭司阶层会努力保持自身的地位，积极参与到kingship的内部体系中。这个过程一直处于变动过程之中，作为kingship一方的游牧要想保持自身的力量，必须要坚定自身的军事力量以及合法的婚姻关系；而作为祭司阶层的农耕力量却会积极扩张自身的力量，使得努力回归到之前的状态，也就是走向图腾联合（贵族联合）的结果。一方就会形成强大的王权国家，并且出现如Dumezil论述的双重王权。但是，这种kingship国家的发展方式却完全走向不同的方向——中国的贵族被逐渐瓦解掉，从而只剩下光秃秃的kingship形态；印度却利用印度教来限制雅利安人的入侵，从而将其成功融入自身的内部封闭的社会之中。
具体到西藏，却是另外一种形态。其中这个外部进入的kingship不断发生变化。从蒙古到满清，再到PRC，每次的变换，都使得自身内部的贵族王权产生了相应的变化。自从佛教传入西藏之后，贵族与佛教的融合，使得西藏产生了独特的藏传佛教。不同的宗派，其与贵族结合的方式并不相同。
在这里，农耕社会逐渐发展走向了一种凭借姻亲关系、成年礼等而建构的亲属制度的结构，这种结构是完美实现同质社会的结合方式，尤其是在整个农业社会的内部，这种结构是很难打破的。但是，kingship一旦进入农业社会，就会冲击到这种秩序，那么，如何实现两种秩序的对接呢？这就需要一种智识主义的出现，来实现这种并接。
佛教从印度的外传，一如基督教从约旦河传出。这样的一种新生的宗教力量无法撼动自身存在的社会内部结构，故而只能在外部开花。这种开花却是智识上的成功。基督教在保罗之后的扩张，佛教在中亚、南亚及东亚等地区的扩张，都表明这种智识方式的力量。这种力量往往得到的是kingship的支持，而非是农耕社会自身的宇宙观所支持。
这种智识主义的出现，是每个面临此种情况的社会中自发出现的努力。这种努力会出现重大的知识爆炸，但很有可能在当地并不能得到施行，被排斥而远走他方。当碰到同样遭遇的地区之时，一旦此种智识主义能够兼容两种社会下的宇宙观，就会迅速与当地的本土性结合在一起，从而实现异地的绽放。恰恰是因为这种智识主义的外来性，必然会遭到本地姻亲关系的拒绝。而智识主义却发展出一种禁欲主义来展现自身的神圣性与纯净性，从而来实现与当地社区的分离，从而也能够更能够容易的融入进去。一个缺乏姻亲的智识结构才是两种宇宙观共同接受的第三方。一旦第三方试图兼容两者的力量，就必然会摆脱这种禁锢，积极走向联合之路。不管是走向kingship方向还是kinship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