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紧张的考试

Barry

　　在经过数年的大学扩招之后，如今的高考虽然紧张，但里头已略微有些歌舞升平的味道了，尤其在大城市，人们早不再担心是否能考上大学，他们感兴趣的只是能考上什么样的好大学，考上什么样的好专业。也就是说，只要稍作一些努力，好歹都能有学上，不至于今后的人生路上只有一个高中毕业文凭。
　　但在二十年前我叔叔考大学的那个时候，情况却远不是这样的。曾经的高考，真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种竞争的惨烈和残酷，至今思之，仍令他为之动容。那时为了考上一所大学，所付出的努力，真比今天的学生要多出很多啊。
　　我叔叔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参加高考的。他的考籍在江苏，众所周知，这是一个高考大省，考生众多，竞争激烈，每年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也很高。据我叔叔介绍，那时参加高考的学生是要参加两次“高考”的，一次是江苏省内的高考，一次是全国范围内的统考，两次考试都非常重要。
　　江苏省内的高考一般提前两个月举行，考后会淘汰一批考生，被淘汰的考生将失去参加全国统考的资格，当然大学梦也就此破碎。那么省内高考的通过率是多少呢？会不会放点水，让大多数人通过，让他们都有机会参加全国统考呢？叔叔说，他并不清楚通过率，只是知道省内高考后，有些差的学校通过的考生寥寥无几，因为人数太少，以至于后面两个月学校都无法组织复习了，这些考生只好自己复习，或者到其他学校插班复习，我叔叔的班级里就有一个这样的插班生。这样的插班生虽然通过了省内初考，但对他们继续复习无疑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意志和能力，在全国统考中被淘汰的几率将非常大。
　　通过江苏省内初考后，就要迎来全国统考了。那时高考必考的课程多，文理科都要考三天，文科要考六门课，理科要考七门课，哪一门课都不能考砸。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复习的压力和紧张。我叔叔参加的是文科考试，他说他在复习历史的时候，是整本书整本书地背，早晨背，晚上背，就这样连轴转着背的，终于在考试之前，他几乎能把历史从头背到尾了，其中的辛苦不言自明。即使是这样辛苦地学习，他的高考仍然不是特别理想，虽然考上了大学，也只是二本。对此，他并不抱怨，他坚信，成绩是和勤奋成正比的，一份耕耘一份收获，那些考上一本的学生，一定比他学得更加勤奋，学得更加努力。
　　正因为高考的竞争非常残酷，自然也有一些考生在高考失败后，悲观、失望，甚至精神上出现了问题。我父亲同事的一个女儿，比我叔叔早几年参加高考，听说她平时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但不知怎么高考却考砸了，结果什么学校都没有考上。她一个人在家里想不开，大概再加上家里人的一些责备吧，结果就得了神经病，连生活自理都出现了问题，彻彻底底地把一生给搞砸了。父亲的同事们每次提到她时，都要为之叹息。
　　今天，高考已经大不一样了。虽然大学的扩招导致学生素质普遍下降，引发一些人的不满，但是我们也确确实实地看到，学生们已经能够更加轻松地上大学了，不必再为能不能考上大学而煎熬。我相信，也不会有更多的人为高考失败而患上精神障碍了。二十年前，有个大学文凭已经很不简单，如今，大学文凭也仅仅是人生的起跑线。高考，相对而言，已不像二十多年前那样能一次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