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我眼中的托马斯·康帕内拉与《太阳城》
“我生来就是要同暴政、诡辩和虚伪这三大恶行斗争的。”———向往“太阳城”的乌托邦思想家康帕内拉如是说。
意大利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曾经涌现出无数的文化与科学巨匠，但丁、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伽利略等都是为我们广为所知的奇才，而下面我们将要诉说一位意大利的反封建的斗士、坚定的人文主义者——托马斯·康帕内拉。
托马斯·康帕内拉(Tommas Campanella，1568～1639)，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哲学家，作家和近代空想社会主义的奠基人。1568年出生在阳光充足的意大利南部的一个贫苦鞋匠之家，但是从25岁开始，他便基本与阳光无缘。在长年黑暗的囚禁和酷刑的折磨中，阳光对于康帕内拉来说，几乎成了奢侈品。也许，正因如此，康帕内拉在狱中写完的乌托邦式的著作，取名为《太阳城》。
少年时热爱文学，13岁时就能写诗创作，1582年时进人修道院当了僧侣，并跟从一位多米尼克派僧侣学习逻辑。1591～1597这六年之中，因发表反宗教著作3次被捕，先后坐牢6年。1597年12月获释。被勒令返回故乡后，因参与领导南意大利人民反对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斗争，于1599年9月被西班牙当局逮捕，继续度过27年的监狱生活。1628年7月获释后，继续参与组织家乡人民的反西班牙起义，不幸又因叛徒告密而失败。1634年逃亡法国，五年之后的1639年(71岁)卒于法国巴黎。康帕内拉71岁的一生之中，渡过了33年的囚徒生活，先后换过50余所牢房，受过七次酷刑。尽管受尽折磨，但他仍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和顽强的斗志，《太阳城》及其众多的著作就是在狱中完成的。康帕内拉忠实地实现了自己的宣言，为真理、正义、自由和解放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康帕内拉坎坷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它本身就是一首悲壮的史诗。
十六世纪五十年代末，即当康帕内拉诞生的前后时间段，意大利大部分地区都处在西班牙帝国统治者与黑暗教会的双重强威统治之下。当地封建贵族同西班牙反动当局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罗马教廷的神权统治和宗教裁判所的监狱，到处吞噬着广大民众和进步知识分子的生命。它们借助西班牙的武装力量，疯狂镇压异教徒，到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意大利的各种社会矛盾日益尖锐化起来，反抗外国侵略者和封建统治者的斗争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当时在那不勒斯这个仅有7万人口的城市里，只有1万到1.5万人从事劳动。劳动者由于过度和不间断的劳动，以致缩短了寿命，常年一无所获。而那些游手好闲之人，却终日无所事事，随处可见惊人的奢侈淫逸、高利贷盘剥，拥有挥霍不完的财富。年少的康帕内拉亲眼目睹了外部西班牙侵略者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内部的封建统治阶级恣意鱼肉人民，他在心里深深地播下了仇恨的种子，渴望有一天意大利人民能够从西班牙重轭之下解放出来。十六世纪晚期的意大利，处于宗教裁判所的重灾区，自由思想受到禁锢，也正是在这个年代，伽利略曾在比萨斜塔用自由落体试验推翻了亚里士多德的权威学说；画家卡拉瓦乔则坚持将流浪汉、渔夫和农民引入神圣的教堂。所有这些对时代抱有怀疑和批判精神的自由思想者，往往被视为异端。
少年时代的康帕内拉才华出众，15岁时他进修道院当修士。最初，他曾把这里看作是完善和美好的，但不久就逐渐对它表示失望。康帕内拉利用修道院的藏书，广泛地阅读了古代希腊罗马和中世纪思想家的各种名著。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望，把他引出了修道院的狭隘天地，使他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1589年，21岁的他日夜埋头写作，仅用了七个月时间，便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哲学著作《感官哲学》。在书中，他反对权威的偶象崇拜，断言真正的权威是自然，人们应该直接研究自然这部“活书”。认为人的知识来源于感觉经验，离开感觉和感觉经验，人们就无法认识世界，对自然的解释应以感觉、感觉经验为基础，而不应以过去权威人士的先验推论为依据。实际上这本书可视为康帕内拉哲学体系的最初纲要。这本书的出现使得25岁的康帕内拉第一次被捕入狱，并从此开始，他便基本上与阳光无缘。获释后曾经在一个贫民避难所以家庭教师为生，期间继续著书驳斥陈腐教条，不久再度入狱。
1597年，年仅29岁的康帕内拉再次获释后，被勒令返回故乡。在这里，他看到西班牙统治者横行霸道，到处搜捕和屠杀人民，因而在他心里燃烧起仇恨的火焰，并积极组织卡拉布里亚人民反对西班牙统治的武装起义，以实现其改造意大利社会的计划。不幸的是，武装起义计划由于叛徒的告密而夭折。当时的康帕内拉被控犯有反对西班牙当局和罗马教廷的双重罪。而作为政治犯，应该由西班牙当局审判；而作为“异端分子”，则要由罗马宗教裁判所裁决。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康帕内拉并没有被立即处死。
1601年(1600年是布鲁诺被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的时代)，33岁的康帕内拉经过了多年的构思，他在狱中以笔为武器，写成了具有深远影响的空想共产主义著作《太阳城》(1623年拉丁文版首次在法兰克福出版)。在《太阳城》中，康帕内拉采用类似于《乌托邦》的对话体裁，描绘了一个不为世人所知、按照根本不同于当时意大利和西欧各国社会制度的原则建立起来的新型理想社会。在这个精心构想的理想社会里，没有私有财产，没有剥削，人人劳动，生产和消费由社会统一组织安排，产品按公民需要分配，儿童由国家抚养和教育，教育与生产相联系；太阳城里实行“哲人政治”，只有大智大慧的“贤哲”才能担任“太阳”(最高管理者)。等等。康帕内拉的空想共产主义理论，是人类思想史上的宝贵财富，它反映了意大利早期无产者和贫苦劳动人民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对后来的空想社会主义者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当然，由于时代条件的限制，康帕内拉不可能科学地揭示社会发展的客观进程，也没有找到改造现存社会制度和实现未来理想社会的力量和途径，因而他只能对这种社会作空想的描绘，同时在他的思想中，还明显地带有宗教色彩和神秘主义因素，带有中世纪小生产者思想特点的平均主义倾向。尽管如此，康帕内拉仍不失为是他那个时代中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康帕内拉终其一生都在思索改造社会的计划，寻找拯救人类的出路，幻想建立幸福的社会。
1603年，康帕内拉被判处无期徒刑，被关押期间，他不顾狱吏的严密监视，于1610年重新撰写了入狱前已经完成的，但被宗教裁判所没收的《形而上学》一书，并完成了《论最好的国家》一篇论文。文中强调，一个最好的国家应该采取选举的方法，使最优秀的人物担任领导职务。他提出了“贤人统治”的原则，主张在选拔人材上坚持“实际技能和学问”与“德行出众”这两条标准，而反对“根据赏识和亲戚关系”来“授与职务”。在他看来，由于国家职务是根据上述原则授与的，因此就能铲除那些因职位的继承和贪图功名而产生的恶习，国家的首脑就不会推崇人们之间的相互凌辱。
1616年，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找来11名根本不懂天文学的“神学鉴定者”指责伽利略所推崇的哥自尼学说在哲学上是荒谬的，在形式上是异教性的，同圣经的箴言是相矛盾的。当时仍然身在囚室的康帕内拉，因为内心担心伽利略的命运。因此，他不顾个人安危，付出巨大的精力，于1616年写成了《捍卫伽利略》一书。他在书中，巧妙地利用圣经引文证明伽利略的观点同圣经并无矛盾，以便能有助于伽利略摆脱敌人的迫害。此后的十年，康帕内拉继续在狱中生活。
1628年(60岁，《太阳城》出版后的第4年)，由于教皇乌尔班八世对康帕内拉的占星术非常赏识，而大大帮助了他。当康帕内拉完成了《人如何能避免星辰所预示的命运》这篇论文后，他最后被释放，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见到了久违的太阳。此时，他已经疾病缠身、老态龙钟了。但是走出牢房的康帕内拉，继续坚持从事进步政治活动和学术著作。在他的积极活动和影响下，又一场以反对西班牙统治为目的的新起义的组织工作在秘密地进行着。但是，起义因为再一次的叛徒出卖而宣告夭折，康帕内拉担心重新被捕，遂于1634年10月，化名逃亡到法国。在巴黎，他全力整理和出版自己的著作，并撰写许多政治评论，指望唤起法国政府的同情和支持，把意大利从西班牙铁蹄下解放出来。1635年底，里昂出版了康帕内拉的《医学》；1637年，他的《太阳城》与《实在哲学》合编成一卷出版，随后，又陆续出版了《论物的意义》、《唯理论哲学》等。之后，康帕内拉在法国忧心如焚地度过了自己的晚年。1639年，他的旧患肾脏病逐渐恶化而与世长辞了，终年七十一岁。康帕内拉作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思想家，作为意大利反对西班牙统治的爱国主义战士，作为近代空想社会主义的奠基人，他的历史功绩将永垂史册，世代相传。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乌托邦思想家自己置身于暗夜，如同天上的弱星闪闪烁烁、屋檐下的松明子灯明灭忽扑，像夏夜的流萤飘荡起伏，像荒原的磷火照亮黑暗角落。他们企图以思想，开创人类的自由黄金时代，并引领人们越过重洋，抵达理想彼岸。乌托邦思想家多是激进的社会革命者，大多出身于贵族，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当然这是他们思考社会的基本条件。这些思想家们多是一些以脆弱的理想对抗坚硬现实的人，他们的空想、推测，全都充满了要求改善现实社会的热忱。一如他们在乌托邦中描述的纯粹精神欲求一样，他们不期待以他们的理想换取现实的利益。与灵动的、鲜活的思想相比，这种僵化的、沉闷的现实社会，又能有什么利益能诱惑他们呢?这些乌托邦思想家，正是一些仰望太阳和星辰的超现实主义诗人，他们在囹圄中仰望，在惩戒和禁锢中仰望，在苦难和厄运以至断头台上仰望。在如此高远的仰望之中，那些金银珠宝就太卑贱了，它们只配用以打制奴隶的镣铐和囚徒的项圈，或权充小孩子的玩物。他们以为幸福之事，乃是在不合理的现实之上，叠印他们的理想，并且依此蓝图建筑他们的理想。它构筑于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之上，地理大发现和对遥远新世界的向往之上，人文主义精神和美好社会改革的驱动之上，它只出现在西方。依照这样的推定，乌托邦就具有一种革命的品质，与向天国和救世主的祈求有了明确的区分。我们这一片位于大洋另一面的土地，并不滋养对上帝的祈祷，而我们古老的传说中也不乏海外仙山的故事，但那大抵仅与长生不老药之类的幻想相关，是一些恐惧死亡的俗世玄想，肯定和流连现实人生的功利性欲求，不是社会改革和未来新世界的幻想。除了回到尧舜那里，我们一般不大会做有关完美的好社会的梦；因为有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牢固信仰，我们对王土之外的世界也不存幻想。我们的屋顶自然也有一片明瓦，透过那里所望见的，却既不是乌托邦，甚至也不是救世主的星辰。能望见一小片“青天”也就幸福得够了，即使偶尔有一粒星火闪现，那也是天子圣上的恩泽。它并不使生存现实见出荒诞、残酷、难以忍受，而是在苦难的大地上掠过的小片光晕，似有还无，使无望的生存看去有一点儿微温、祥和。
与现实针锋相对的理想主义者经常会付出高昂的代价。康帕内拉参与反抗统治者的起义，在狱中监禁半生，在漫长的牢狱中，康帕内拉以一天几行字的速度，一点一滴浇筑只存在于心灵中的光明世界。中世纪存留下来的牢房或许连一片明瓦也不会有，他却在那里写下了阳光明媚的太阳城，呼唤一个最美好的政治结构，政府全部由选举产生的反世袭体制，一个建立在城邦的原则之上的社会组织。在暗无天日的生存现实之中，高声宣布一项重新组织社会的方案，在那里，公众福利为唯一准则。
《太阳城》的故事来自于一位寺院招待所的护理员和一位来自热那亚的航海者的对话。全篇起始于护理员的一个问题：“请告诉我这次航海您所遇到的一切，可以吗？”在航海者的记忆中，他在赤道附近被土著人引领着来到太阳城。康帕内拉书中的太阳城位于广阔平原的一座小山上，直径为两英里多，圆周为七英里。整个城以山顶为圆心，一圈一圈地向山脚延伸，共有七圈。在这个城邦里，到处是巍峨壮丽的宫殿、美轮美奂的教堂、平坦整洁的街道、金碧辉煌的塔楼。在太阳城的制度设计中，最高统治者是司祭，叫做“太阳”，既是宗教领袖又是世俗领袖，他下面有三位领导人，分别是威力、智慧和爱。“威力”掌握和平与战争事务，“智慧”负责管理艺术家、手工业者和科学家，“爱”掌管生育事务，确保后代成为最优秀的人物。康帕内拉的“太阳城”分七层。但丁《神曲》中的炼狱按照基督教的7宗罪分成七层，最上端的伊甸园中有通天之路。在这七层的设计中，包含着康帕内拉对于人类打破隔阂，走上大同之路的想象。
《太阳城》产生在文艺复兴的黄昏落日时节，是对光明的呼唤，是对一个新世界的呼唤。该书采用文学形式，揭露了当时社会的弊端和资本原始积累的罪恶，并对未来理想社会作出空想描写。在《太阳城》这部作品中，康帕内拉假借一个游历者的见闻，用对话录的形式，描绘了一个消灭了私有制和剥削的大同世界。类似于陶渊明设想的《世外桃源》、莫尔的《乌托邦》，《太阳城》也是虚构了一个理想的孤岛。跟李白天马行空，奇思壮采，驰骋想象于万里云天之可爱气魄相比，显然更多了份宝贵的科学理性与人文精神。当然无可否认，太阳城一书中并没有找出改造现存社会制度的现实道路。康帕内拉和莫尔一样，致力于建立一个财产公有、按需分配，没有剥削和压迫的新社会。他的主要贡献在于，提出了彻底消灭一切阶级差别，反对等级贵贱的主张，尤其是在社会主义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劳动光荣和劳动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的思想，推进了对社会主义的认识。但《太阳城》和《乌托邦》这两本富有文学气息的传世之作，作为人类思想史上最早的比较完整的空想社会主义的著作，在许多重要问题上闪烁着真理的火花，显露出“共产主义思想的微光”。在这部作品中，有这样一句话：“太阳城的人民都是富人，但同时又是穷人。他们都是富人，因为大家公有一切；他们都是穷人，因为每个人都没有私有财产；他们使用一切财富，但又不为自己的财富所奴役。”
在常年黑暗的囚禁和酷刑的折磨中，在那个终年几乎看不到阳光的苦寂中，康帕内拉来以不移不弃的热情、难以想象的执著在狱中完成了那不朽的乌托邦式的巨著———《太阳城》。当我们阅读康帕内拉一生的艰难经历，可想而知，也许只有常年绝望地面对四堵黑墙的人，承受过多次打击的人，才能以非常人的狂热，想象这样的情景：太阳城的节日，都定在太阳进入天穹四个基本方位的时候，人们对着世界的四个地平线角祈祷。也许只有囚徒，才能更强烈地感受到太阳是怎样渡过天穹和心灵的，并记得住它每日每时不同的光色。我们不由地坚信，真正思想者的理想动力，恰恰来自于挣脱黑暗的强烈渴望。透过监狱的铁窗和火刑堆的烟雾，康帕内拉带来了新时代的曙光，为无政府主义者叩开了一扇通往自由的大门。康帕内拉把囚禁他的监狱比作高加索山，把自己比作盗走神火的普罗米修斯。他要用太阳的火，烧掉人世间的一切罪孽和丑恶。他满怀激情地去描述一个没有私有财产和私有观念、没有压迫和剥削、人人过着幸福生活的光明国度《太阳城》。这些岁月往事，让我们恍惚回到了当时社会极度的黑暗社会中，感同身受康帕内拉的煎熬、无奈与绝望，回顾和思索康帕内拉走过的艰难之路，还有更多值得去体会。康帕内拉的经历和他的空想也许值得更多当代的人去反思，在如此的困境中他尚且去苦苦思索，寻找通向真理的道理。而当下很多的人则时时沉溺在小我之中，忘记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生活在21世纪的我们并不能奢望会比前辈高明多少！
康帕内拉的一生，都在向黑暗宣战，探索改造社会的计划，寻找实现理想社会的道路，他在一篇十四行诗中写道：“请把高傲、无知和谎言，放在我从太阳那里偷来的烈火中，销毁吧。”
论宇宙间重大罪恶的根源
我降生是为了击破恶习：诡辩、伪善、残暴行为，
我珍视菲米斯①的坚贞、能力、智慧和爱情———她的教训。
哲学家的发现具有最高的效用，
它谦虚地教人以真理，
这是医治三重谎言和极大罪恶的灵药，
它会使那令人遭受痛苦的世界失掉力气。
倒毙、饥饿、战争、敌人的阴谋、淫荡、冤案、奢侈、任性———
在那三种道德沦丧的恶习面前就显得没有什么了不起。
而自私自利却是主要的罪恶根源，
它是以无知作为丰富的养料。
我到世界上来就是为了击溃无知的。
注释①：
菲米斯：一希腊神话中的司法女神，相当于罗马的尤斯蒂茜雅，菲米斯的形象，一般是眼睛深沉，一手拿着秤，另一手拿着宝剑
参考读书：
[1] 丁建定 魏科科，《社会福利思想》，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5年03月第1版：P24—27.
[2] 朱庭光，《外国历史名人传》(古代部分 下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04月第1版：P419—425.
[3] 电视系列片《正道沧桑社会主义500年》解说词
[4](意) 康帕内拉原著，《太阳城》导读，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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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0 17:58:58
精品力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