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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类原创】] 吴兴华的新诗处女作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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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14:28: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处女诗作发表于吴奔星主编的《小雅》 


  诗人吴兴华是近年来被发掘出的一位“被冷落的缪斯”。关于他最早发表的诗歌作品(或称诗歌处女作),众说纷纭,近10年来见诸文字的有以下几种:
   2001年,吴晓东著《记忆的神话》(北京市:新世界出版社)第227页:吴兴华,是抗战时期沦陷区北京的一位出类拔萃的校园诗人。1937年他在《新诗》上发表处女诗作《森林的沉默》的时候年仅16岁。
   2005年5月,张泉著《抗战时期的华北文学》(贵阳:贵州教育出版社),第402页:早在抗战前夕,吴兴华就开始新诗创作,在吴奔星主编的《小雅》(1936年第2期)上发表《歌》,可能是处女作。
   2006年1月,沈用大著《中国新诗史 1918-1949》(福州市:福建人民出版社):吴兴华,浙江杭州人,1921年出生。1933年由天津南开中学转学至北平崇德中学,1937年他16岁在7月lO日《新诗》月刊发表处女作约70行的《森林的沉默》,……
   2008年5月,谢冕著《红楼钟声燕园柳》(北京市:北京大学出版社)第175页:50年代在中国新诗的故乡,新诗一方面是在受难和流血,一方面却在智慧而顽强地活着。这里要提到在诗歌界具有传奇色彩的燕京大学诗人吴兴华。他最早发表作品是1937年3月10日的《小雅》第5-6期的《花香之街》。
   2009年1月,刘福春编著《寻诗散录》(桂林市: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第145页:吴兴华上世纪30年代开始写诗。据笔者所见,吴兴华最早发表的新诗是1937年3月10日《小雅》第5-6期上的《花香之街》,……
   2009年4月,解志熙著《考文叙事录》(北京市:中华书局)第196页:现在大家都知道,吴兴华一鸣惊人的新诗处女作《森林的沉默》以及最早的诗论《谈田园诗》就是在《新诗》杂志上发表的,……
   2009年11月,张松建编著《现代诗的再出发 中国四十年代现代主义诗潮新探》(北京市:北京大学出版社)第298-299页:吴氏不仅是学贯中西的学者,也是才华横溢的诗人:15岁在吴奔星主编的北平《小雅》发表处女作《歌》;16岁在戴望舒主编的上海《新诗》上刊载《森林的沉默》。
   2010年1月,吴福辉著《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史·插图本》(北京市:北京大学出版社)第424页:不过吴兴华的少年成名可能更显著(16岁即发表处女作《森林的沉默》),现代诗作的创新更为全面。
   上述书籍的作者,均为现代文学或现代新诗研究专家,他们在吴兴华处女诗作问题上各说各话,其混乱延续至少10年,至今尚未达成共识,似乎也未见加以研究。
   其主要观点可归纳为3点:
   1.《新诗》杂志“《森林的沉默》说”,以吴晓东、沈用大、解志熙、吴福辉为代表。
   2.《小雅》诗刊第5-6期“《花香之街》说”,以谢冕、刘福春为代表。
   3.《小雅》诗刊第2期“《歌》说”,以张泉、张松建为代表。
   查阅手头戴望舒主编的《新诗》月刊和吴奔星主编的《小雅》诗刊,发现:发表《森林的沉默》的是《新诗》第2卷3、4期合刊(总第9、10期合刊),出版于1937年7月10日;而发表《花香之街》的《小雅》诗刊第5-6期,出版于1937年3月10日,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与《花香之街》同时发表的还另一首诗《室》;至于刊登诗作《歌》的《小雅》诗刊第2期,则出版于1936年8月1日。从时间顺序看,吴兴华发表在《小雅》诗刊上的诗作《花香之街》、《室》和《歌》,均早于《新诗》月刊上发表的《森林的沉默》,《歌》更是早了将近1年时间。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说,吴兴华最早发表的诗歌作品,或者说他的诗歌处女作[1在此之前的1936年2月,吴兴华在《青年界》9卷2期发表过随笔《从动物的生存谈起》,如果找不到此前他还有其他作品发表的证据,这应该是吴兴华除了诗歌之外的处女作品。]1,1936年8月1日发表于《小雅》诗刊第2期上的“《歌》说”,应属妥贴之论。
   年方15、尚为中学生的吴兴华,短短8个月时间,在仅出版6期(其中5、6期为合刊)、名家如林(如戴望舒、李金发、施蛰存、李长之、林庚、柳无忌、路易士、水天同、侯汝华等等)的《小雅》诗刊上发表诗作3首,自然表明其诗歌达到一定水准,而主编吴奔星对当时名不见经传(甚至从未发表过诗作)的吴兴华的热心扶持,也是不争的事实。在《小雅》诗刊的60余名作者里(除去笔名及译诗作者,诗歌作者不过50人),吴兴华年龄最小,是唯一的一名中学生。
   吴奔星曾在《〈小雅〉诗刊漫忆》(《新文学史料》1983年第1期)一文中回忆起作者的情况时表示:“有三十年代开始活跃诗坛的诗人、学者、教授,如林庚、陈残云、锡金、芦荻、李长之、李白凤、吴兴华、陈雨门、韩北屏、吴士星等,……”这是“文革”结束后,中国大陆的文学回忆录中首次提到吴兴华的名字,并大大早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6年第2期推出的“吴兴华专辑”。此外,吴奔星主编的《中国新诗鉴赏大辞典》(江苏文艺出版社,1988年12月),收入了郭蕊赏析的吴兴华诗作《西迦》,书末并附有吴兴华的小传。
   吴奔星在《〈小雅〉诗刊漫忆》中还谈及当年选诗的标准:“不论知与不知,识与不识,也不论什么社团、什么流派,都一视同仁,只要富有诗意,篇幅短小,都优先发表。”吴兴华发表在《小雅》上的 3首诗,无疑都符合这种标准。不过,代表吴兴华早期新诗成就的《歌》、《花香之街》及《室》,均未选入《吴兴华诗文集·诗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2月),甚至《室》一诗更是从未有论者提及。好在篇幅不长,为方便研究者,兹首次披露如下:
   
   爱惜那池沼的紫影,
   爱惜那落日的西方,
   爱惜那森林的沉静。
   而念到两岸的悠长。
   
   爱惜那清幽的苔屋,
   涟波洗濯着的芦苇,
   爱惜那深秋的星宿,
   掩映着天河的露水。
   
   爱惜那风里的簷铃,
   爱惜那迢遥的指点;
   啊爱惜那远行的人,
   记忆里的模糊的脸。
              ——《歌》
  
花香停在一家风吹的棚上
暗蓝的小窗前留住吹笛汉
晚风中行路人欲行时又止
笛声中起落着少年的希望
直等到夜深时处处碧纱慢
林园里没有了禽鸟的呼唤
风起时花如雪摇落长街畔
          ——《花香之街》

玻璃窗外看见江南的雨天
伞下的邂逅是含情的眼色
偶然望见一个相识的面容
半藏在翠伞底从街边走过
邻院的花香中蝴蝶儿飞落
小室里静静的看新开芍药
迷蒙花气卷起低垂的簷幕
         ——《室》

  笔者对新诗缺乏专门研究,但仍然能够看得出,吴兴华的诗作从《歌》到《花香之街》及《室》,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却有了迅速的提高。《歌》的意象繁复,如同散落的珍珠,每一颗都很美,但毕竟15岁的诗人还在学步阶段,珍珠与珍珠之间是松散的,或者说是只有单独的意象,而没有意象贯穿之后形成的意境。而到了《花香之街》和《室》,就有所不同,意象更加灵动之外,也有了环环相扣的力量,朦胧优美的意境也油然而生。
   《森林的沉默》引起当时诗坛轰动了吗?   
  对于吴兴华1937年在《新诗》杂志发表《森林的沉默》一诗,除了上述解志熙所说的“一鸣惊人”外,陈子善也有类似的看法:“他十七岁时在戴望舒等主编的《新诗》上发表长诗《森林的沉默》就一鸣惊人,引起新诗坛的广泛关注。”(见《探幽途中》,湖南教育出版社,2007年4月)至于罗银胜,则更是在《早夭的诗人吴兴华》(见《书屋》,2006年第11期)一文中,称《森林的沉默》在《新诗》杂志上发表后“轰动诗坛”、“一鸣惊人”。
   吴兴华确实是一位优秀的诗人,但他在发表《森林的沉默》之时,既未“轰动诗坛”,也无“一鸣惊人”。上述论者的臆断,其实是把日后的高度评价提前加诸藉藉无名的往昔,不符合历史的事实,更有违史论者的严谨。
   或许,上述专家学者的失误,肇端于吴兴华遗孀谢蔚英的回忆文章《忆兴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6年第2期)。该文指出:
   
   最早刊登他的诗是1937年的《新诗》月刊,一首八十行的无韵体诗,题为《森林的沉默》,此诗最近曾选在香港出版的《中国现代诗选1919-1949》里。当时的编者周煦良介绍说:“就意象之丰富,文字的清新节奏的熟谙而言,令人绝想不到作者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
   
   看来,是此文中“当时的编者”的说法误导了读者,令人产生《森林的沉默》在发表之初即产生影响的错觉。事实上,周煦良并非《新诗》月刊的编者,这段话的出处是在此诗发表8年之后的1945年,当时周煦良在他编辑的《新语》杂志第5期,以“编辑”的名义写下题为“介绍吴兴华的诗”的一段文字,其开篇如此说道:
   
  我最初读到吴兴华先生的诗,是在八年前的《新诗》月刊上:一首八十行的无韵体,《森林的沉默》,就意象的丰富,文字的清新,节奏的熟谙而言,令人绝想不到作者只是十六岁的青年。
  《新诗》自“八·一三”事变起停刊。等到三年后我兜个大圈子回沪,会见燕大的张芝联宋悌芬二君,从他们那里再度读到吴兴华的诗时,才知道中国诗坛已出现一颗新星。
   
  且不论周煦良对吴兴华的评价是否符合事实,但中国诗坛的“一颗新星”,不是出现在1937年“八·一三”事变的前夕,而是在此三年之后,则可以定论。
   对于吴兴华的诗歌,卞之琳在《吴兴华的诗与译诗》(《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6年第2期)一文的说法十分中肯:
   
   吴兴华(1921——1966)是难得的人才。他16岁在全国性诗刊上发表了技巧成熟的新诗,36岁在国家出版社出版了所译莎士比亚《亨利四世》上下篇,不幸就以这部卓越的诗剧译本(及其有独到见解的序言)基本上结束了他毕生的文学成就,他没有经受住时代发展的风风雨雨,横受摧折,未能充分施展他的才华与功力。
   我和他相识已晚,是在50年代中叶在北京大学共事的时候(他在西语系,我已转至成立不久的文学研究所)。早先戴望舒办《新诗》,约我挂名作编委,却没有注意那上面在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夕发表了吴兴华的少作。
   
   作为上个世纪30年代中国新诗当事人的卞之琳,在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夕,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挂名编委的《新诗》月刊第2卷3、4期合刊(卞本人在该期《新诗》发表诗作2首——笔者按)发表过《森林的沉默》,告诉我们这样一个历史事实:即便《森林的沉默》是一首“技巧成熟”的新诗,但在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历史关头,诗坛不会也不可能广泛关注并为之轰动;因而吴兴华在当时就“一鸣惊人”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虽然如今说起令人遗憾,但事实如此,不容改变。
   《记亡妹》:一篇感人至深的散文作品   
   郭蕊在《从诗人到翻译家的道路——为亡友吴兴华画像》(见《吴兴华诗文集·文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2月)一文中谈及吴兴华的一次心情变化情况:
   
   不知何故,我发觉他有点变了,在架上翻书的时间多,不太爱说笑,牌瘾也似乎消失。有一天他忽然来借用一张软榻,我有点惊讶。这时,他才说出他最喜欢的三妹害肺结核死了。兴华把三妹的床连他自己的床都卖掉,才草草料理了后事。第二天,兴华把他家兄弟姐妹的合影拿来给我们看。我特别注意刚刚亡故的三妹,多么娇嫩美丽的一个姑娘!兴华说他母亲生前最爱这个女儿,全家都宠着她,在吃混合面的日子,有一星半点好吃的,都留给她。“可是他还是病死了,死得可怜,我真对不起妈妈!”
   
   关于这个夭折的妹妹,吴兴华曾在1946年《大中》第3期发表过《记亡妹》一文,这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散文,价值不在他的新诗之下,可惜《吴兴华诗文集》失收,解志熙在《考文叙事录》中“吴兴华佚文辑校”和“吴兴华佚文校读札记”部分也未谈及。而吴兴华遗孀谢蔚英在回忆文章《忆兴华》中谈及他的两个妹妹时,主要说的却是最小的妹妹:
   
   那是个中国老百姓受苦受难的时代,……也是在这个时期,死神夺去了他两个聪明、可爱的妹妹,兴仪和兴永。兴永是他最小的妹妹,自幼能诗善舞,不幸于1945年初染上肺结核,当时盘尼西林初问世,但他们无钱购买,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兴华在世时,每当想起因贫病被夺去生命的小妹妹,心里就十分难过。
   
   这也难怪,毕竟谢蔚英和吴兴华1949年才相识,对于吴兴华夭折的两个妹妹并不了解,甚至还有张冠李戴的可能。
   《记亡妹》作于1944年,1800字。颇可让人联想到清代文学家袁枚的《祭妹文》,因为同样表现了兄妹之间深挚的情感以及对自己未尽职责的追悔。
   从文章推算,吴兴华和“大妹”(即郭蕊所说的“三妹”)兴仪相差不过二、三岁的样子,与袁枚和小他4岁的妹妹从小亲密无间不同,吴兴华他们兄妹的关系起初是不睦的,原因是这个大妹“善解人意”,受到母亲的“特别钟爱”,甚至在又有了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后仍是集母亲万千宠爱于一身,而“生性又极刚强,大小诸事全不肯让步”,造成其他兄弟姐妹“由妒忌而愤怒,常常寻故和她争吵”。旧时的大家庭里,父母偏心,是常有的事情,在有9个兄弟姐妹的吴兴华的家里,也概莫能外。
   吴兴华在《记亡妹》的开头,先描述包括自己在内的兄弟姐妹和“大妹”的关系不睦,堪称“险笔”,收不住或转不了,就很难自圆其说,更遑论打动读者。好在写诗高手的吴兴华也是作文的妙手,他接着叙述“民国二十年”(1931年)他离家去天津南开中学读书,在他偶尔回家时,“大妹”就喜欢到他屋子里闲谈天津的风土人情,两人的关系由不睦发生了转变:“慢慢我觉出她的颖慧可爱,她也愈益与我亲近”。这种过渡及改变,自然顺遂,合乎情理。
   不过,他们关系的根本变化,在于吴兴华学作文章后,弟妹们也随他涂抹。在这种涂抹过程中,“大妹设想最新奇而深入,运词吐属又极自然”,虽然她“惟独过于喜好作愁苦的描写,使人阅后,终日不欢”。这表达出了两层意思,一是“大妹”在作文方面有天赋,让吴兴华惺惺相惜,二是“大妹”喜好愁苦描写,为她后来的不幸夭亡埋下了伏笔。确实,从“对于诗大妹尤其神解独多。她并不精于英文,然而有时听我随便解释外国诗歌,每能领会其中悠然的远韵”以及“在给我的信里常常附抄几首诗作,有些我的朋友看了,都叹赏不已”等句子来看,“大妹”扮演的岂止是一个妹妹的角色,即便说她是吴兴华诗歌欣赏和创作的知音也毫不过分!
   有妹如此,夫复何求!遗憾的是,吴兴华父母相继去世后,在日寇统治下的北平,富有爱国情操的诗人又不愿意找一个和敌伪沾边的工作,家庭处境艰难。而家庭出现变故之后,性本刚烈的“大妹”变得柔顺起来,被别人言语欺负之后,不再争吵,而是“闭门饮泣”,这自然有失去怙恃的原因,但更有懂事、隐忍的成分。尤其是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开始出了状况,“多走路就要喘气,饭量也非常小”,后来看了医生,说是肠胃方面的病,需要静养。病中的她,本来是最希望得到关心和陪伴的,但因为兄弟姐妹或工作,或上学,她只得孤零零“镇日躺在家里”,“心中自是抑郁,日甚一日”。令人唏嘘不已的是,懂事的“大妹”为了不影响或拖累兄弟姐妹,除了强颜欢笑外,还说自己病就快好了,要求他们不要破费给她买点心、水果和药品。
   在此之后,吴兴华叙述了平时就爱看书的“大妹”病中为了不劳神而看一些流行劣等的小说,原因是“文字虽然庸俗,故事的悲欢离合多少总可以找出一点动人的地方”。在那个时代里,“每人想爱护自己都来不及”,“大妹”的多情(同情心),无疑十分难能可贵,令人动容。
   “大妹”病笃之际,怕家里经济能力不够,固执不肯入院治疗,拖了十多天后,终告香消玉陨,弥留时还喊着兄弟姐妹的名字。吴兴华后悔没有早日把她送医治疗,“不能仰副双亲顾托”,“如今捶心追悔也来不及了”。
   文章最后,吴兴华谈及收集整理的“大妹”的诗文日记,“细读之后益加使我相信她绝人的天赋”。读到“贫穷、愁苦、长年的疾病与最后短促的生命,这些联合起来都还不能打消她这点灵妙的火焰;如果运命肯再对她慈善一点 ,她更会有甚么新的进展呢”的句子,不禁让人想到郭蕊在《从诗人到翻译家的道路——为亡友吴兴华画像》中对诗人的惋惜:“兴华短促的一生,多灾多病,若非残遭浩劫,如今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必能在诗坛上独树一帜”。诗人吴兴华和“大妹”吴兴仪,其实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是具备了“绝人的天赋”,可惜天不假年,均未能赢得命运女神的青睐。
   吴兴华在《记亡妹》一文收尾的一段话,不妨看作为他的自况或谶语,或许读者诸君能够从中有所领会——
   
    元遗山有诗道:天生神物似有意,验以乖逢知未必,若论美好是不祥,正使不逢何足惜?按这样看来,也许这是上天特意成全她,使她能以珍重的把自己所秉受的带回到当初给她的人手里,不浪费在此世人的心目中罢?也许她不遇,不受人知,是比我们已遇,已受人知的。还要值得庆幸罢?这就不是我所能推知的了。

   
                  2011年3月30日——4月8日


网络首发。纸媒发表于《名作欣赏》2012年第11期。
请各位书友多多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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