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Z

hzyuan

老Z

老Z有着白净微腴面团般的脸，无须，这似乎是老好人的标准脸谱。所以老Z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好人，于是老Z厚厚眼镜底下那双细细的眼睛就永是弯弯地满含笑意。有几回我颇疑老Z便是西游中的唐僧，吴承恩笔下的，和周星驰无关；确实很像，虽然老Z两腮上的肉已然颓然下垂，可，人总是会老的。

老Z似乎天分不高，我是这么以为的。虽然他师出名门，但我还是很忍不住地说，老Z确实没什么天分。老Z其实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忠厚老好人，又带着些许小市民的俗气。看着老Z，我会禁不住想起街头常可见的摇着蒲扇的胖老头，敞着白花花的肚皮，跟人下象棋。天黑了，端起凳子回家，吃饭，听老婆训话，刷碗，看电视，沉浊的呼吸，末了，睡觉。有时在背地里我叫他Z团团，对于前辈，这确乎是很不敬的。可同样，我还是以为自己的概括极其准确。看他的著作，资料极夥，可逻辑性却很是一般，恐怕更遑论思辩的深度，看得人云山雾海般，过后一想，似乎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东西。自然，这也和治学为文的习惯有关，我个人更喜欢那种扣住一条材料，做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的分析的写作方式。在这方面，我的几个老师对我影响很大。当然，我自己达不到这般高度，只是心向往之而已。

然而老Z却是极勤勉的，好几回酒后送他回家，只要老Z还没醉，总是会很认真地对我说，今天还有五千字没完成；或者，说今天回去还得接着看哪本书。可是，大凡要我送他 送他回去的时候，老Z多半已经醉了，且醉得很厉害。老Z只要醉酒，就一定是醉得很厉害的。而老Z之所以会醉得厉害，因为他自以为酒量甚豪，能喝下一斤白酒。故而老Z初来时，便很不把我们这帮南蛮子放在眼里；大约，他以为我们是属于那种抱着个啤酒瓶子如奶瓶般啜的人吧。老Z真是大错特错，本地依山傍海，邑人多能豪饮，有回我连襟从新疆来，亦如老Z般自恃酒量，他酒量和我差不多，约莫斤半白酒左右，结果被我一阿姨灌的满地乱爬；再加之我们学院素有狂饮传统，于是老Z逢酒便醉。然而，死不悔改，一醉再醉。这却是老Z很可爱的地方，特冲动，不用脑子。老Z打牌也是这般可爱，一开牌，就狂轰乱炸，硝烟四起；到末了，手里捧一把老弱病残，坐那里憨憨地笑。所以，我总说老Z是没逻辑性的人。

老Z醉后会发酒疯，尤其是在心理极压抑的时候，因为老Z在发奋做学问。所以，很苦，曾经很苦。心理极压抑的苦。老Z有段时间很不顺。我见过老Z醉后将自己反锁在厕所里痛哭，那天我吓坏了，怕他想不开，出事，想撞门而入，又怕伤了蹲在门后的老Z。许久，老Z自己开门出来，神情木然，说，我要回家。也见过老Z酒后两眼通红，满口俄语，老Z俄语说的特溜。见啥砸啥，几个人都摁不住。那次，老Z极狰狞。

自然，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老Z现在已然功成名就，可以不用发奋做学问，于是老Z神色也就越发的和善。可是，老Z却已经戒酒了，真的很可惜。据他说，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据一帮函授学生说，是因为有回被他们灌的极惨。我却怀疑，是因为老Z现在已经不需要喝酒了。自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老Z是惧内的。老Z的夫人不让老Z喝酒了，老Z有回看着酒瓶咽着唾沫说。老Z的夫人我见过几回，话不多，极老练，颇有城府的样子。我以为，这是老Z的福气；因为老Z是个忠厚的老小孩，还真得这么个夫人管着。有回晚上喝酒回来，看见老Z穿着个大裤衩，被夫人牵着手，满大街晃荡。不由得暗笑了几声。

hjqz1

沙了发再说

一千零一夜_1

不管是老Z还是小H，贪婪于美酒的病，都得的不轻！

凝玦阁

写得很传神。好像老z就在读者眼前。即使他无天分，如此努力，也已不错了。

陶梦

好了，孩子被哄睡了；好了，黑黑又酒话连篇了；好了

emppp

俺要回老家过年了，回来再聊。

陶梦

引用第3楼凝玦阁于2012-01-17 19:18发表的 :
写得很传神。好像老z就在读者眼前。即使他无天分，如此努力，也已不错了。

其实，俺挺赞成天分说的，没有天分，努力出来的东西，有时看上去，叫人怜悯。

zhangred

酒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