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集权与司法分权

裁判

高度集中的权力尽管具有很高的办事效率，然而，由于缺少应有的制约，却往往出现差错。而一旦权力运作偏向了，高效率发挥作用的后果，则是很可怕的。因为，在这个时候，效率越高，所造成的后果也就更加严重。南辕北辙，车子开得越快，离开目的地就越远。司法机关是将社会公正作为追求的首要价值，故而极易酿成冤假错案的司法集权是司法制度的最大忌讳。固然，司法效率必不可少——因为迟到的公正就不再是真正的社会公正，然而，高效率的前提依然是公正的实现，效率必须服从实现社会公正的需要。没有效率的“公正”，固然不可取；没有公正的效率，更是要竭力杜绝的。
   一部司法制度的发展史，概括地说，就是不断从司法集权向司法分权进步的历史。人类初期建设司法制度的时候，由于缺少经验，以及各种社会条件的限制，不可能将案件的办理权细化为侦查权、检察权和审判权，而是全部由裁断案件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独揽。调查、控诉和审判，归一个国家机构承担，这就是最为典型的司法集权。历史告诉我们，司法集权的后果，就是酿成了大量的冤假错案，使好人蒙冤，帮坏人脱逃。于是，为了确保审判的居间性，达到公正裁判的目的，就将控诉权从审判机关中剥离出来，设立一个专门行使指控犯罪的国家机构——检察机关，实行不告不理的诉讼制度，用检察权制约审判权，同时，又用审判权制约检察权。这样的司法分权当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对于案件的公正处理，意义十分重大。但是，我们知道，案件的侦破也是一种强大的国家权力运行的结果，整个刑事诉讼的起点是立案，所有的
措施都具有国家的强制力。这样的权力倘若由公诉机关担当，无疑就会造成大量本不该起诉的案件，被移送的审判机关。尽管案件要由审判机关定夺，但是，在诉讼过程中，已经对犯罪嫌疑人的利益构成了侵害。所以，必须将侦查权与检察权分离，由后者对前者的职责履行，进行有效的监督。现代文明的司法制度，都是由侦查权、检察权和审判权三权分立、彼此监督制约构建起来的。凡是不符合这个标志的司法制度，就是落后的，甚至是野蛮的。由此观之，我国1975年的《宪法》，取消了检察机关，将检察权交由公安机关行使，实在是司法制度发展史上的一个大倒退，是法治的悲哀。
   毫无疑问，顺应历史进步的潮流，中国的司法制度改革必须沿着权力分权制衡的方向发展，而不是逆向倒退。无论是整个司法制度，还是司法机关内部的办案工作机制，都必须如此。就拿检察机关来说，改革的方向也是从集权走向分权的过程。检察机关恢复重建的时候，当时担当经济犯罪查办任务的经济检察部门，集侦查、审查逮捕和审查起诉于一身，一竿子插到底。效率固然很高，但是，案件质量却每每出现差错。为了促进公正司法，后来就将自侦案件的审查逮捕和审查起诉划归相应的职能科室承担，大大提高了侦查活动的公正性。但是，毕竟这三个业务部门都在检察长领导之下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分权并不彻底，导致了一些案件依然不能得到公正地处理。于是，改革的深入一步，就是将审查逮捕权提升到上一级检察机关行使。这样一来，监督制约的力度就更大了，无疑大大促进了职务犯罪侦查工作的严格依法进行。
  根据这样的观点，我们很有必要反思一下主诉检察官制度的改革问题。为了增强公诉人的办案责任心，提升他们的业务素质，建立完善的办案责任制度，也是为了解决案多人少的矛盾，我们赋予了主诉检察官一定的权力。主诉检察官在规定的范围内，可以根据事实和法律，做出案件处理的决定。也就是说，目前这样的改革并不是分权性质的，而是朝着集权的方向进行的。如此一来，无论从理论上说，还是在实践中看，都是值得斟酌的。根据理论，自不待言，是与司法分权的模式相悖的。在实践上看，因为权力的相对集中，就给廉政建设带来了极大的风险。因为，高度集中的权力必然是被腐蚀的对象，极为容易被贿赂的“火力”集中攻击。并且，由于人性的弱点，腐败的行径常常也就难以遏制了。我这样说，并不是绝对否定这项改革举措，而是讲，主诉检察官制度不应该是集权模式的，必须蕴含分权的本质，方才是可行的。比如，是否可以赋予主诉检察官的辅助检察官以异议权，凡是意见不一致的，主诉检察官就无权独自做出决定，而必须经过部门负责人和分管检察长的审查程序，必要的时候，还必须递交检察委员会集体研究决定。唯有如此，才符合司法制度发展的方向。
  当然，司法分权也不是毫无限制地分下去，并非是越小越好。司法分权克服司法集权，是建立在实现社会公正的基础之上的。所以，司法分权到什么程度，取决于实现司法公正的需要。凡是权力分布的状况有利于促进司法公正的，就不能再加以分化；否则，就是过犹不及，反而不利于司法的公正进行。凡是会导致司法不公的，分权就是必然的趋势；否则，就是司法落后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司法的权威。我们应当根据这个标准，来反思现实的司法制度，分析司法中发生的不公正的问题，找到那些还存在着的局部的司法集权的病根，及时进行改革，细化权力项目，赋予不同饿人和不同的机构掌握行使，加强监督制约，确保案件的公正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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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为已

个人认为，无论是集权还是分权，都与法官整体的素养和公正性是无法割裂的，在目前的司法环境下，无论是司法集权还是分权，只要不解决公正执法的问题，司法本身就成为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