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札记之漫谈巫与赋[装甲车队作品]

hzyuan

读书札记之漫谈巫与赋

自从班固在《两都赋序》中提出“赋者，古诗之流也”以来，赋体文学的起源，便成为经久不衰的话题。举其荦荦大者而言，就有诗源说、辞源说、文源说、古优说、隐语说及综合说等多种，而每种之中又多有着不同的见解，真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令人叹为观止，无所适从。这些说法自然都有着它们各自的道理，不过我们若要追寻赋体文学、尤其是赋体的典型代表——大赋——的最初的源头，则不能不注意到远古的巫术。因为在巫术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发现，后世赋体文学的两个最基本的文体要素，即不歌而诵和铺陈，都已经孕育于其中了。

最初对赋这一文体所做出的定义来自班固《汉书•艺文志》：“不歌而诵谓之赋”，诵是一种介于歌与说（或读）之间的语言表达方式。它和歌的不同在于，歌有旋律，《礼记•乐记》：“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长言，就是指歌唱时语言具摇曳之旋律，《乐记》中又说：“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这是对歌唱旋律性的极形象的描述。诵，即按一定的节律来念诵，它虽然没有旋律，但也讲究一定的声腔，较之说（或读）却又有着抑扬顿挫之致。

在这三种语言表达方式中，诵的起源是最早的。鲁迅先生《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中有段话是大家非常熟悉的：“我们的祖先的原始人，原是连话也不会说的，为了共同劳动，必须发表意见，才渐渐练出复杂的声音来。假如那时大家抬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却想不到发表，其中有一个叫道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倘若用什么记号留存下来，这就是文学，他当然就是作家，也就是文学家，是杭育杭育派。”这段话是就诗歌的起源而谈，就诗歌的最初源头而言，来自于劳动，这自然是不错的。不过从这段话中，实际上我们还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那就是诵在三种语言表达方式中是发生最早的，它起源于原始先民的劳动。集体劳动中常常伴随呼喊声，现代如此，古代如此，原始时代亦如此。所谓劳动呼声，是人们从事劳动时伴随着劳动节奏自然而然发出来的有节奏的喊声和应声，这些呼声，具有“举重劝力”之用。它们有着一定的高低和间歇，在一定时间内，或重复而无变化，或变化而有规律，这样就产生了节奏。这类简单的节奏，也就是最初的“以声节之”了。将这种呼声再加以摇曳，便演变为歌；取消了它的节奏，就发展为说了。

这类简单短小的呼喊声，不仅在生理上适应、调剂着劳动者的呼吸，减轻劳动者的疲劳，而且在此呼彼应中互相安慰、激发、鼓励，使劳动持久不懈，提高劳动效率，起到组织劳动的作用。但原始初民对这些在劳动中自然而然发出的呼喊声、应和声与心理、生理的关系不甚了解，为什么这简单的“嗬嘿”声能激起劳动热情，减轻疲劳，提高劳动效率，他们感到迷惑不解，充满着好奇心的先民们开始试图去探索呼喊声的奥秘，而他们的最初的答案便是这“嗬嘿”的应和声中存在着某种不可理喻的力量，它能令人兴奋，令人力气倍增,令沉重的物件变轻。从而，在他们的心目中，“嗬嘿”、“嘿哟”、“杭育”这些有节奏的劳动呼声便带上了后人所说的“魔力”性质，并由此逐渐发展为巫术礼仪与祭祀礼仪中带有神秘力量的咒语和祝祷之辞，毛佑金在介绍哈尼族的挽歌时就说：“唱挽歌时，哭声夹着歌声，呼天唤地，忽饮忽泣，抑扬顿挫，犹如多部合唱。唱几句以后便配以‘嗯哼’一声，有如老人拖长的咳嗽声和叹气声。据说，这一‘嗯哼’，可以使全部动人的歌词内容打进死者的心坎里，否则，徒哭无功。”随着文明的进步，这些呼喊声的神秘意义被剥离之后，它们就成为了诗赋歌曲中的声词。比如说许多土家娱神歌，都带了梭、嗦、唢、锁。如金二锁、银二锁、阳二梭、幺姑子嗦、花儿神先嗦、金刚梭、七不隆咚梭、八不隆咚梭、连当嗦……蔡元亨认为，这些衬词之所以古怪，因为它们本身最初就是变了形的咒语，或被肢解了的咒语。明白了这点，我们自然就可以知道，楚辞和汉赋中大量、频繁出现着的“兮”字，就其最初而言，便是来自于巫术礼仪中的咒语。

这种呼喊声最初只是出于生理需要而自然发出的声音，如“嘿哟!嘿哟!”、“嗬嘿!嗬嘿!”等，借以调整动作和统一节奏。但当先民们在把它们用到巫术中并自以为已获得了成功后，就又在简单的呼喊声中加入了表示自己意愿的实词，希望能借助于这语词的魔力，来使自己的种种意愿都能得以实现。为了使这些语词能和呼喊声相适应，不至失却了节奏的魔力，于是乎他们便很自然的采取了简短的句式和规则的押韵方式，而这便是后世一切韵文文体的最基本的要素。如相传为伊耆氏的《蜡辞》：“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续汉书•礼仪志》中记载的当时举行大傩仪式时所念的一段咒语：“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汝躯，拉汝干，节解汝肉，抽汝肺肠，汝不急去，后者为粮。”假使我们不考虑这些咒语的巫术背景，那完全是可以把它们当作文学作品来看待的。在这方面更典型的是蒙古族为祈求牲畜繁殖而进行的巫术性仪式中所念的咒语：“从北边来的/寰椎骨，用金银点缀的/寰椎骨，从南边来的/寰椎骨，用油脂涂抹的/寰椎骨，落到之处/生下红牛犊吧，打到之处/生下斑毛牛犊吧，屠宰的地方，生下花牛犊吧。”有研究者指出，这则咒语已经熟练地运用了蒙古族诗歌的押头韵、押脚韵和叠句等基本技巧，前八行分为两段规则的相互对应的诗段，后六行则是以两行为重叠的三段诗句。“从北边来的”和“从南边来的”、“用金银点缀的”和“用油脂涂抹的”互相对押，而且词汇方面“北边——南边”、“金银——油脂”、“点缀——涂抹”也是严格的押韵，“落、打、宰”和“红牛犊、斑毛牛犊、花牛犊”也是互相押韵。研究者们往往把这些咒语当作诗来看待，但如果考虑到上古的诗都是用来歌唱的话，那么，可以更为准确的说，这类不歌而诵的作品，其实便是赋体文学的最初滥觞了。

有意思的是，赋体文学还可以用来治病和驱鬼。《汉书•王褒传》里记载了一件颇神奇的故事：“其后太子体不安，苦忽忽善忘，不乐。诏使褒等皆之太子宫虞侍太子，朝夕诵读奇文及所自造作。疾平复，乃归。太子喜褒所为《甘泉》及《洞箫》颂，令后宫贵人左右皆诵读之。”诵赋可以治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更让人吃惊的是，这类文字还有驱鬼的功能，《古文苑》所录王延寿的《梦赋序》中就说：“臣弱冠尝夜寝，见鬼物与臣战，遂得东方朔与臣作骂鬼之书，臣遂作赋一篇叙梦，后人梦者读诵以却鬼，数数有验。”其实治病和驱鬼本来就是一码事，《殷墟书契前编》四•一八•三所载的“贞，亚多鬼梦，亡疒（病）”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再如《左传》成公十年记载，晋景公因梦见厉鬼作祟而引发疾病，临终前又梦见身体内有两个病鬼变成的小儿扬言要让名医束手无策。《左传》昭公七年说，病中的晋平公“梦黄熊入于寝门”，晋国群臣认为这种梦中厉鬼就是致病之由。可见，在先民的心中，厉鬼的作祟才是致病的根由。所以上古时医生也就是巫师，所谓治病也就是让巫师念咒语驱鬼。明白这一点，我们自然不难理解为什么念诵赋体作品可以治病和驱鬼了，因为这“不歌而诵”的赋，实在便是巫术话语的嫡传子孙啊。

在表现手法上，赋体文学主要的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这在大赋中体现的尤为明显。如《上林赋》细腻夸张地写出了上林苑的水势、山形、虫鱼、鸟兽、草木、珠玉、宫馆等景物和皇帝在林苑中大规模田猎、逸乐的情状，由于在描写中还详细地列举了种种事物的名称，所以刘勰说它“繁类以成艳”，或者，干脆被后人讥为“字林”。所以说：“赋者，铺也。”这是它和以意象构造为主的中国传统诗歌体制相异的地方。

那么赋的这一特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研究者们对此也有许多不同的看法。但同样的，我们若一路往上追溯，便不难发现，这种语言的表现方式在巫术的话语中早已存在。

作为原始人试图认识和控制外在世界的重要手段，巫术话语自然不可能脱离或超越当时人语言的水平和能力。原始人的语言特点，一方面是体现在前一部分中所指出的语言的魔力化，另一方面还体现于由于类观念的缺乏而导致的词的具象化。他们还没有形成以抽象类概念为主构造复合词的普遍能力，最常用的方式还是用不同的单音词来表示不同的个体。例如在菲律宾群岛的俾格米矮人，他们把生活在棕榈树的干叶上的蝙蝠叫梯迪丁，生活在野蕉叶子背面的叫迪克迪克，生活在竹丛里的叫里特里特，住在树穴里的叫考仑拜，住在暗树丛中的叫克纳纳巴。而在特瓦语中，鸟类和哺乳动物的每个部位或几乎全身，都有明确的名称，特瓦人在对树木或作物的叶子作形态学的描述时，运用了四十个名称，对一株玉米的不同部分竟用了十五个不同的名称来表示。在中国，直至《诗经》时代，人们仍然习惯于运用具象化的词汇来表示不同的个体，在《诗经》中如仅以生物名词计算，就有草本植物一百种，木本植物五十四种，关于鸟类的有三十八种，关于兽类的有二十七种，关于昆虫和鱼类的有四十一种。写到马的时候，就很少用抽象的一般性名词“马”，却运用了那些具有描述作用的特殊名词大约三十多个，难怪孔子说读《诗经》可以多识草木虫鱼之名了。《诗经》中尚且如此，那么其发生远在《诗经》之前的巫术咒语，无疑就更应该具有这种特点了。虽然，汉族上古时期的巫术咒语已经失传了，但在其它民族的同类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罗列各种事物的铺陈手法的广泛存在。

在一个中国东北满族的萨满的故事里，便记述了一个名叫尼三的女巫的一段行程，每逢到阻碍的时候，她便召唤她的动物助手，借他们的力量打破阻碍，抵达彼界。如当她到了一个城镇，这是她的目的地，可是城门关得紧紧的，无法进入，于是尼三巫师就开始念咒了：“克拉尼，克拉尼，翱翔的大鸟/克拉尼，克拉尼，在东山上/克拉尼，克拉尼，搭巢的/克拉尼，克拉尼，檀香木上的食鱼鸟/克拉尼，克拉尼，在康岭山上的/克拉尼，克拉尼，橡木上的獾/克拉尼，克拉尼，在茫加山上/克拉尼，克拉尼，休息着的/克拉尼，克拉尼，九条蛇/克拉尼，克拉尼，八条蟒/克拉尼，克拉尼，小虎/克拉尼，克拉尼，狼獾/克拉尼，克拉尼，在石洞穴里/克拉尼，克拉尼，和铁径上/克拉尼，克拉尼，休息着的/克拉尼，克拉尼，金色鹡鸰/克拉尼，克拉尼，在山上旋的/克拉尼，克拉尼，银色/克拉尼，克拉尼，在海上绕的/克拉尼，克拉尼，飞翔的鹫/克拉尼，克拉尼，铅色的鹰/克拉尼，克拉尼，多色的鹰/克拉尼，克拉尼，大地的雕/克拉尼，克拉尼，九行/克拉尼，克拉尼，十二列/克拉尼，克拉尼，成群的雕——/克拉尼，克拉尼，赶快/克拉尼，克拉尼，飞进城去/克拉尼，克拉尼，带着他！……”在另一个尼三萨满的故事里，写她到地狱去取回死人的魂灵，“转眼来到了一条河的岸边，四下张望，并无渡口，连条船也看不见，正在着急，只见对岸一人用竹蒿在撑船，尼三萨满便召唤道：‘渡口摆渡的，瘸子阿哥，请听我说，把薄薄的耳朵张开听吧，把厚厚的耳朵垂下听吧，丑陋的赖黑，边听边记吧。祭好神祗，才会显贵；敬好神佛，才有前程。作为主人，才有德行。常去会见，父亲的亲属；常去问安，母亲的家族；常去久住，外祖父家；常去跳舞，外祖母家；轻盈地走到，姨母家中；取生命便到，叔父家中。若能让我渡河，送你陈酱；若能快些摆渡，送给你纸张；不会让你白渡，送给你酬金；真能摆渡过去，送给你财帛；快些渡我过去，奉送给你，醇厚的烧酒。险恶之处，前去赎命；幽暗之处，前去索魂。’”像这样的咒语，在语言的表现方式上和大赋作品的铺陈手法，确实是极为相似的。

汉大赋在罗列种种具体的事物时并不是杂乱无章，而是习惯于按照东南西北的空间方位，把这些事物分门别类的一一加以安置。如《子虚赋》中在描写楚国云梦泽的地大物博时，便是按照“其中有山”、“其东则有蕙圃”、“其南则有平原广泽”、“其西则有涌泉清池”、“其北则有阴林”的排列方式，将种种事物进行罗列。这种写法的来源，很多人都追溯到据说为屈原所写的《招魂》，这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此篇的主体部分是巫阳下招之辞，辞的顺序是先陈四方天地之险恶，次言故乡居所、饮食、音乐种种事物的美好，最后以“乱辞”为收束。“陈四方天地之恶”是严格地按照空间方位展开的，东南西北上下，依次道来，一丝不苟。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招魂》在述及每一个方位时，起首用语完全一样，结尾大体相类，从而形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板块，由这些板块组成的作品，具有特别鲜明的层次感和节奏感，尤其适合对外物进行多角度、全方位的夸饰性描写。另外，《招魂》后半部分描写楚国故居的种种奢华享受，层层铺排，处处雕饰，极力渲染，着意烘托，如描写饮食一段：“室家遂宗，食多方些。稻粢穱麦，挐黄梁些。大苦咸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胹鄨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臇凫，煎鸿鸧些。露鸡臛蠵，厉而不爽些。粔籹蜜饵，有餦\餭些。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浆些。归反故室，敬而无妨些。”确可令人叹为观止。这些特点，对后来汉大赋的形成，无疑是起到了极为重要的导夫先路的作用。但正如萧兵先生所指出的，更准确地说，它实在是在民间招魂咒语的基础上加工而成的。如西藏《招魂辞》：“东方恶魔凶魂不能抓到魂，西方恶魔凶魂不能抓到魂，南方恶魔凶魂不能抓到魂，北方恶魔凶魂不能抓到魂。魂石不能上天去，魂石不能入地里，魂主我这里有衣食。魂依神箭在这里，明亮神镜在这里。魔符字主箭袋在这里，双背侧五彩羊毛在这里。五彩丝线在这里，你此路通来彼不通。你的双亲在这里，你的亲眷在这里，你的兄弟在这里，爱妻友伴在这里。你的肉、茶、衣服在这里，酥油、酪糕、蔗糖有三种，外加茶酒等物集这里。招魂的呼声你听见了吗。”傣族《叫魂辞》：“魂啊魂，三十二魂，快回家。森林里，风雨大，豺狼旺，虎豹凶；吃野果，会拉肚；睡草地，蚂蝗多。父母亲，盼着你；亲戚们，等你回。新衣裳，缝好了；新裤子，已带来。甑子里，有热饭；饭桌上，有鸡肉。家庭里，火塘暖；蚊帐里，被窝软。回来呀，三十二魂，快回家，撒撒撒！”由此，我们自然不难得知，大赋的以空间方位为序进行铺陈的手法，其实也是由巫术咒语发展而来的。

不歌而诵和铺陈是赋的两个最基本的文体要素，而它们都是渊源于原始的巫术咒语。所以，虽然赋这一文体在其形成过程中，有着其多方面的来源，但我们如果要追溯它最初的起源的话，则是非巫术咒语莫属了。

emppp

只能用粗粗地看了一遍，因为感觉很高深，俺看不太懂，不过倒是对这里面的“克拉尼”非常感兴趣，这也是咒语？
今天是教师节，顺祝兄开心！最好今天不上课。

hzyuan

是的，这个例子是从张光直先生的中国青铜时代里抄过来。
上半学期课很少，一周三节，更爽的是凡是中秋国庆之类节假日我都有课，就不用上了，哇哈哈

aann888

支持装甲队的作品，同时祝节日快乐！

xxjbc165

楼主有此功力，当仿骆宾王，为装甲车队作《横扫四海无敌赋》！

hzyuan

引用第4楼xxjbc165于2010-09-10 23:08发表的 :
楼主有此功力，当仿骆宾王，为装甲车队作《横扫四海无敌赋》！

呵呵，写赋我不行，虚和子兄才是个中高手呢。可惜，加入了黑帮组织

依荷听雨

引用第5楼hzyuan于2010-09-11 20:19发表的 :

呵呵，写赋我不行，虚和子兄才是个中高手呢。可惜，加入了黑帮组织

呵呵，hzyuan兄文采不错，可惜对颜色不敏感哟。

hzyuan

嘻嘻，麻烦大了，惊动黑帮大佬
天地会，满清一大黑社会组织啊，没说错嘛。
还有啊，依荷姐，你们那人才囤积的也太厉害了，看得我口水滴滴，实在是资源浪费啊，能不能拨出一批加入我们装甲车队吧。

依荷听雨

引用第7楼hzyuan于2010-09-11 20:35发表的 :
嘻嘻，麻烦大了，惊动黑帮大佬
天地会，满清一大黑社会组织啊，没说错嘛。
还有啊，依荷姐，你们那人才囤积的也太厉害了，看得我口水滴滴，实在是资源浪费啊，能不能拨出一批加入我们装甲车队吧。

哈哈，化繁为简，别分你我了，我们的书园么，这样统一多好啊。不要浪费资源，要让所有人才都有机会展示，你和虚和子都交一篇文章来吧

hzyuan

呵呵，作业当然要做的，遵令便是。
很期待虚和子兄新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