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小孩过家家”心态看待中美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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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南方周末评论员 史哲 【南方周末】本文网址：http://www.infzm.com/content/49127

中美关系绝对是当今国际政治最复杂的双边关系。这一点，看看过去一个月，围绕美国航母华盛顿号进出黄海引发的中美对抗就可见一斑。
最火爆的对抗发生在网络上：
“中国军队就是要敢于击沉航母！”
“如果中国利用东风-21弹道导弹攻击航母，美国将立即动用核武器应对。”
……
当上个月在黄海虚晃一枪的华盛顿号终于确定要参加新的美韩黄海军演之后，网络上的战争迅速达到高潮。虽然，一切都只是民间的臆想，但这场口水战却吸引了不少海外的关注。
不过与此同时，中美外交、军事博弈也在中规中矩地展开。向国人展示了难得的教科书似的标准程序。
美韩军演在黄海上的公海举行，按照国际法，只要其没有采取威胁到周边国家安全、妨碍航行自由等行动，就不能认为其违法。如果中国认为其可能影响中国安全，那么可以通过外交途径表达中国的利益关切，甚至可以要求美方对演习科目、目的做出进一步说明。如果，外交无法达成谅解，那么中国则可以采取军事应对，比如评估美韩军演可能的危害，采取预防性的演训、部署；对军演进行监视，一旦发现有可能危及中国利益的行动，则采取警告、驱离直至军事打击。中国现实的应对，大体正是如此。
事实上，中国高调公开了一系列军事演练向美国传递自己的关切。而这已经是和平时期最激烈的斗争形式了。不过，这样的含蓄似乎不能让所有国人感到满意。很多中国网友提到了攻击航母等方式。坦率地说，他们谈论战争之随意、轻率，除了表明他们对国际关系复杂性的认识不足之外，更代表了理念上的落伍。
中国人民站起来已六十多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开放完全融入国际体系也有三十多年了，为什么部分民众的国际政治认知，却从过去的超越国家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返祖到了最低级的比拳头、比力气大小的时代——用学术语言表达，就是“实力决定一切”的古典现实主义时代？这种认知，差不多自二战结束就慢慢被现代国家抛弃了。
大国崛起之路不易，而中国选择的和平崛起之路更可说是前无古人。毕竟，国际关系经验显示，还没有一次国际格局转换能通过和平方式实现。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和平的方式完全不可能。事实上，以联合国为代表的国际秩序，所要应对的一个关键课题就是，如何破除这一历史惯性，以和平的方式接纳曾经的霸权挑战失败者重新融入，以及以和平的方式包容新的挑战者。以中国的发展势头，中美竞争无法避免，并将会成为对现有国际秩序的一次巨大考验。
不论中国是否愿意，它都会被视为对现有霸权国、现有国际秩序的一个挑战者。鉴于中国和现有的霸权国美国在许多方面都有巨大的差异，这就意味着，要让现有秩序适应日益发展的中国，并以和平的方式改造现有的国际秩序，中美之间的互动、磨合，将不会很容易。中国的和平崛起之路必然充斥着来自外界的怀疑与焦虑。中美之间的碰撞必然会长期存在，甚至很多情况下会表现得比较极端。
现在回过头来审视七八月的这场口水战，民间忧患意识，拳拳之心令人欣慰，但国际关系素养却颇显不足。比如，军事力量早已不是决定国家实力惟一重要的因素，再比如战争也绝非实现国家利益成本最低、最高效的路径。
不少网民很容易冲动，很容易被挑拨。比如网上攻击的靶子多来自“某海外媒体”或“一不愿具名的（美国）海军军官”。还有一些海外的文章仅仅因为改了一个刺激性的标题，便能够激起一些国人的怒火。这样的典型例子，有《华尔街日报》8月5日文章“中国崛起与战争之路”，到中国后变成了“中国高估自己低估美军决心或终酿灾难”；16日美国《防务周刊》文章“新卫星让中国卫星定位距离成功更近”，变成了 “战时中国可掐断GPS，北斗助DF21灭航母”。
其实，在我们一味把中国的国家尊严绑在实力上的时候，至少也该明白“实力”这个词究竟包含了多少内涵。至少，它不只是军事力量、经济力量这些有形的东西，当然更加不是一时的冲动。中美关系越是波诡云谲，国人越是应该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审视这场新型的竞争，并促进其良性发展。应对这样的挑战，用小孩过家家的心态——动辄“我不跟你玩了”“不跟我玩，我打你”“你打我，我让我爸爸打你”——行得通吗？

个人点评：这应该仅是笔者的一家之言，政府的立场在某些时候对后果的考虑也许更多些吧。但是从中也可看出：中国最关键的是要开启民智，允许多元的声音，不能总是政府代表一切。也应该让别国知道中国的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