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看看矿难再说富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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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报特约评论员 刘洪波

在连续发生员工坠楼事件之后，富士康一举一动都备受注目，这是不可避免的。

富士康加薪、富士康加固宿舍、富士康重新布局、富士康内迁等等，新闻不日有之。最近的新闻是，富士康郑州招聘，应聘者排队1公里，须答70道心理测验题。

招聘会排队，不是新闻，找工困难，由来已久。富士康招聘排队，则是新闻，“坠楼”频发的地方，不说是“虎口”，至少也有些像是“闹鬼”，招聘有人去或者没有人去，都是一个说头。

事实证明，“老是出事，所以应该没有人愿意去”，这实在是一个不切实际的预想，1公里长队，说明了一切。

生活不是按理想状态设置的。井下挖煤，累不累，险不险，压力大不大？我看都超过富士康工作好多倍。相对来说，在富士康做工确实是很好了，薪水高、不欠薪，坠楼嘛，或是压力大吧，但也确实是“自选动作”。既然矿难频发不能阻止矿工源源添补的步伐，坠楼岂能使富士康门庭冷落？

生活的现实，会迫使人去做很多事情。挖煤的，讨薪的，在街头小卖被人驱赶的，哪样没有人做呢？这便是中国一部分劳动者现在的境况。在这种境况下，你固然仍然会为富士康“闹鬼”式的坠楼频发而触动，其实却很像是对富士康的“高标准严要求”；在这种境况下，甚至对富士康那些不如人意的指责，都会变成一种反讽，就像你说某个官员贪污2万要被逮捕，人们看了反而觉得“简直是一个清官”，富士康有不低的工资、不欠薪，并且工作过程中几乎没有生命危险，这就够劲了！

在一个劳动权益“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环境里，社会仍然有权益的概念，与其说体现的是法律意志，不如说是一种诗性的同情。既然劳动者甚至连获得工资的权利和生命权利都无法保障，那么增进其“愉快劳动”的福利，不能不说较为奢侈。这不是为 “痛苦劳动”张目，而是正视劳动者的现实命运，劳动者有法律条文的保护，但其实仍缺少法律的现实保障。富士康或许不足够好，但有几个比它更好的地方呢？

原本，富士康只是一个大企业的名称，坠楼事件后，富士康变成了一个社会焦点。

对富士康来说，加薪或者是因为感受到了压力，这表明它对社会形象并非无所顾忌；内迁应当不是突发之举，但坠楼事件可能使这一行动更快更彻底；在新招聘中注重心理测试，算是企业立场的“吸取教训”吧，还可以解释为“好岗位要好素质”，管理的模式不会变的，只是需要寻找适应固有管理模式的人。

对社会来说，固然仍可指出加试心理题目无助于员工压力的舒缓，然而如果富士康确能因此而降低坠楼频率，社会还会议论纷纷吗？人们关注的是劳动者命运，还是某个企业的丑闻？如果企业都以“心理素质”来替代管理模式的改进，那么“心理承受力低”的人将被排斥在职业之外。而在一个社会中，人们获取职业本该要多大的“心理承受力”呢？

富士康是一个观察劳动者与资本之间关系的窗口，也可以成为一个将劳动者身份从单纯的企业管理对象恢复到法治体系内社会人的身份的契机。在劳动阶级的权益上，国家缺席将带来严重的后果，社会关怀的缺席甚至会消除“问题”本身。资本收益权、发展效率、投资回报等等，成为政府偏好和社会意识的同时，劳动的价值、人的尊严、劳动者的保护已降至次等地位，人在社会意义上成为企业管理的对象，而非需要保护其在各种社会场境 （包括工厂）中的权益的主体。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http://news.ifeng.com/opinion/ec ... /17/1965845_0.shtml

风波过后，富士康仍然是富士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