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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开始听故事吧:一棵榆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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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8 21: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曹保印按:自6月21日起,本人闭关在家,关闭手机和MSN,全力写作一本新书《环保NGO的中国故事》(暂名),至7月3日深夜,全书初稿完成,不久之后将以中文、英文两种形式出版。现将本书的引言部分发表于此,供关心我这段时间行踪的朋友们阅读,并希望朋友们提出批评意见。



引言

开始听故事吧

——一棵榆树的故事



在北京,我所居住的小区墙外,自然生长着一棵榆树。这棵树很年轻,树围不到一握,但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这棵树又很传统,是老北京的乡土树种,只是在新北京城里,特别是在街道两旁,你很难见到它的兄弟姐妹了。它之所以还能守着乡土,仅仅只是因为,它刚好躲到了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里。

事实上,不只是北京,在中国的很多城市里,乡土树种早已被大量赶出乡土,可怜的它们不像动物一样,即便被驱赶了,也还可以去他乡流浪——“树挪死,人挪活”,中国的这句古老谚语,道出了它们最终的命运。取而代之的景观树,是法国梧桐、美国火炬等外来树种,身为入侵者的它们,早已变成了主人。

特别令人沮丧的是,这种生态入侵的悲剧,正从中国城市的现代化舞台,大规模、高速度、强有力地,登上中国乡村的无数土戏台。像我的故乡河南省,据当地记者调查,“榆树、楝树等乡土树种正在消失”[1],同时消失的,还有椿树、槐树等乡土树种,单一经济树种杨树、泡桐等,则占据了绝大部分河山。这些单一树种的大面积侵扰,严重破坏了各地的生态平衡,苦果已经次第酿成。

正因为这样,对这棵年轻的榆树,我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情,珍惜、爱怜、亲和、尊重……诸般感情,都自然而然倾注到了它身上。在阅读了美国作家佛瑞斯特·卡特的小说《少年小树之歌》[2],并为之醉倒后,每当我在这棵年轻榆树的树荫下锻炼身体,或者和女儿一起玩童年游戏时,我总会产生一种更加奇妙的幻觉,那就是像小说中的印第安少年小树一样,用心灵和年轻的榆树对话。

我懂这棵年轻榆树的心。它虽然躲在北京这座巨大城市的小角落里,没有其他乡土树种的相伴,形只影单,但却并不寂寞。这是不是又是一件奇妙的事?噢,虽然这棵树很年轻,但它却是一些乡土的鸟儿,比如麻雀、喜鹊、黄鹂、斑鸠赛歌的舞台,无论是在美丽的晨光中,还是在午后的暖阳里,总会有鸟儿在它的枝头唱歌。遗憾的是,这棵树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没有鸟儿在它的枝头安家。

其实,不只是这棵年轻的榆树,在北京的很多树上,鸟窝越来越少。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夕,我曾接受一家杂志社的采访,记者的问题是:“你在北京见过鸟窝吗?”我的回答是:“我只在北京郊区的大树上见过鸟窝。”当然,这个回答只是我个人的感受,并不准确。事实上,2009年冬天,在北京玉渊潭公园的一棵大树上,我终于看到了一个鸟窝。不过,这样的机会很少。实际上,像麻雀、喜鹊、黄鹂、斑鸠这类北京乡土的鸟儿,也正在成为稀客。

夏天到来时,在这棵年轻榆树的舞台上,知了也会加入赛歌的行列。只是,北京的知了越来越少,偶尔听到知了的鸣叫,竟然恍如天外来声。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今天的北京,适合知了产卵的乡土树种越来越少,裸露的自然土地越来越少。为了防止和减少扬尘,越来越多的土地,被水泥硬化或者砖化了。这样,即便偶尔有知了的幼虫,在黑暗的地下奋斗了数年,等待它这位未来歌者的,依然只是死亡——它有再大的力量,也钻不透那坚硬的水泥和砖块。

这样做的结果,不但使知了这种乡土昆虫日渐消亡,像蟋蟀、瓢虫、蚂蚱等乡土昆虫也越来越少;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扬尘不是减少了,而是增多了!原因很简单,空气中的沙尘无法回归土地,只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像无空可归的浪子一样,漫无目的四处飘泊,而北京又恰恰是外来沙尘暴最经常光顾的城市!由土地硬化导致的另一个恶果是,雨水难以渗入土壤补充地下水,只好白白流失,而北京恰是严重缺水、地下水开采严重超标,已形成巨大漏斗的城市。

所以,我怎能不珍惜这棵榆树?尽管,它是那么年轻!就像我所居住的小区一样,如今的北京,虽然房价始终居高不小,而且步步登高,新建居民小区却一个接一个拔地而起,人们穷尽一生的积蓄,更多人负债累累,一个接一个搬进水泥囚笼。只是,在这些小区里,你很难发现有一棵像样的、自然生长起来的乡土树!哪怕,像这棵榆树一样年轻。要知道,它的根扎在隔壁小区里,这个小区的历史,据说有10年以上的历史了。因此,它是老小区里自然长出的年轻树。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其实,我只是借了这棵年轻榆树的半树之荫!这当然算不得“诗意地栖居”,也谈不上宜居。人的家,一旦离开了树,特别是离开了乡土的树,无论这个家多么现代化,多么奢侈豪华,也谈不上宜居,更不必说是诗意。水泥地上有诗意吗?水泥森林里有诗意吗?没有鸟窝的诗意是什么样?当乡土不再是乡土,当春天越来越寂静,当狗尾巴花等乡土植被越来越难觅踪迹,即便街道两旁处处盛开异乡的花朵,我们的家无论怎么装饰,都会索然无味。

亲爱的读者也许会问,一棵年轻的、不起眼的北京榆树,和这本《环保NGO的中国故事》有什么关系吗?当然有。实际上,我之所以要用这棵年轻榆树的故事,作为本书的前言——“环保 NGO的中国故事”这一系列故事的开场故事,是想告诉阅读这本书的每一个人:环境保护不是一个空洞的口号,它是每个人实实在在的生活;热爱环境保护不是一个玄虚的理念,它是每个人真真切切的人生。所以,很多投身于环保NGO的人才会说:热爱环保是一种生活方式。

不仅如此。通过这棵年轻榆树的故事,亲爱的读者还将会明白,真正高品质的现代化生活,并不是消费了多少物质,也不是占有了多少金钱,而是自己的灵魂是否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自己的心脏是否与大自然一起跳动。这种境界,从日常生活的角度而言,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天人合一”。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窗外草地上盛开的一穗穗狗尾巴花,要远比窗台上摆放的一盆盆名贵花草,更能令人感受生活的幸福、人生的美好、世界的奇妙。

也不仅如此。通过这棵年轻榆树的故事,亲爱的读者更将会明白,保护环境与破坏环境,并不局限于关注被污染的山河,被追捕的大自然生灵,被毒化的空气,被沙化的草原,被砍伐的森林,被水泥化的城市,被金钱化的资源……对普通人来说,它更多体现在我们的生活是怎样被恶性改变的,比如在像北京这样的城市里,很难找到可以亲近的乡土大树,很难听到可以陶醉的乡土鸟鸣,很难领略秋天到来时昆虫们合奏的交响,即便想亲一亲狗尾巴花也要到梦中去——城市的草坪,全是外来草种的天下,狗尾巴花等乡土草种,岂有立足之地!

所以,在《环保NGO的中国故事》这本书里,亲爱的读者,你将要看到的一个个故事,无论是“他们的故事”,还是“它们的故事”,其实就是你自己的故事,或者正在成为你自己的故事 ——他们这些人能做到的事,你也都能做到,因为享受美好环境,不是环保NGO人的独有专利,而是每一个人的天赋权利;而要实现这个权利,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便是关心“它们的故事”,把“它们”变成“我们”。毕竟,“它们的故事”,实际上还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故事。

好了,请开始听故事吧!

2010年6月23日晨6时18分,于北京

[1] 2008年3月11日《大河报》:《河南树种生态调查,失衡的树种》,记者黄涛。

[2] 《少年小树之歌》,美国,佛瑞斯特·卡特著,浙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7月第1版。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d6f8ae0100iz8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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