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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视角】] 吴冠中走了,说真话的人又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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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6 10: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吴老讲的真话,有些人听不进,也不想听。
http://zqb.cyol.com/content/2010-07/06/content_3310536.htm
吴冠中走了,说真话的人又少一个
本报记者 王晶晶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10-07-06

  6月25日,中国当代著名画家吴冠中先生在京病逝。为了纪念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北京多家书店设立“吴冠中图书专架”,供读者更全面了解吴冠中先生的艺术才能与人格魅力,并以此表达缅怀之情。本报记者 杨姣摄

  说真话的人在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

  没有告别仪式,没有追悼会,吴冠中穿着家常的红色夹克衫、头枕自传《我负丹青》永远地和这个世界告别。他曾说,一个人的年表是生命支付的账单,备查支付的误差。现在,这份跨越91年的账单写上了简洁的最后一笔,定格在2010年6月25日。

  采访过他的记者说他声音不大,眼神坚定,有问必答,爱举例子。遗像中的吴冠中,正举着右手食指,好像他说话时经常比划的那样。

  “生命之史都只有真实的一份,伪造或曲解都将被时间揭穿。”吴冠中在自传中这样写道。

  大师、战士、巨擘、艺术界的鲁迅,媒体毫不吝啬地送上各种评价,专业人士则开始分析他的画作能否看涨。就在他去世前的这个春天,他 1974年创作的油画长卷《长江万里图》以5712万元人民币成交,他曾是中国健在画家中身价最高的那一个。但在他看来,拍卖价格就像“心电图”,不准确,“我的作品到底是好是坏,要让历史来考验,拍卖的价格高低,跟我本人毫无关系。”

  在网上,人们开始重新发现或温习他那些犀利的言语:“教学评估检查是个劳民伤财的活动。”“美协和画院就是一个衙门,养了许多官僚。”“观念之争全是站在自己饭碗上。”“中国当代美术水准落后于非洲。”

  “我说的是真话。我这个年纪了,趁我还能说,我要多说真话。”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曾这样说。

  他一直如此。在崇尚艺术为政治服务的年代,他却坚持形式美的观点,因此被视为异类。“吴冠中是艺术界的闯将和斗士。他坚持艺术本身就是艺术,不是为政治服务的工具。他勇敢地提出形式美的问题,当时内容决定一切,引起很多争议,他在舆论一边倒时敢于标新立异,而在今天看来,这种标新立异是正确的。”中国美术学院原院长、中国美协原副主席肖峰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

  吴冠中主张中西结合,不同意只是固定在自己的圈子里,“地球本身就不是很大,还要分得那么细。”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责任教授袁运甫与吴冠中相识近半个世纪。他对中国青年报记者回忆道,文化部原部长孙家正上任时,召开了一次美学界代表会议,吴冠中第一个发言,他上来就说:“我看我们现在花钱太厉害了,而且数目太巨大了。一个美协,一个文联,都要开支很多钱,国家的负担是很重的,都在行政开支上。一个全国美展,各个省集中、地区集中、再全国集中,公路铁路运、人员押运、各种评选会,开支不得了。”

  那次会上,吴冠中就主张把资金的投向从行政开支转向创作的实际需要上。“(开会)很少谈到这么具体的问题。他还说:‘又要文联主席副主席一大堆,又要美协主席副主席一大堆,十几个,需要这么多领导干部吗?把官场分得这么层次分明,养成了互相推辞。’他讲得很严厉,会上靳尚谊(原美协主席)这些人都在,他就不管。”

  “他平时的话不多,但都很尖锐的,不顾自己的安危。”有一次,肖峰碰到他,开玩笑说:“你的意见很尖锐,但可能还要从中国的具体情况出发。”吴冠中回答:“是啊,各有各的做法,你是院长,不好乱说话。”

  曾有人评价吴冠中“里里外外可以照X光,可以是透明的。是就是是,非就是非,高兴就是高兴”。就连他的昔日文稿结集出版,也一字不改,“即使今天看来有不妥或幼稚处,我必须承担自己的错误,保持个人历史的真实。”就像他“一辈子也没用过护肤油之类的化妆品一样”。

  袁运甫记得,他曾陪吴冠中回宜兴乡下老家,他家三间砖木结构的平房,中间的客厅分了3部分,中间是桌子,右边是客人的座椅,左边养着猪和可以随便进出的鸡,四处都是鸡的鸣叫和猪浓重的呼吸声。吴冠中并没觉得这在“北京来的朋友”前丢了面子,反而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喊着“鸡窝里飞出金凤凰。”

  “他不需要掩盖,这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性。生活的随便、自由并不显得简陋、没有情调,反过来,他很自豪,很得意。在这样的生活条件面前,他变成了一个强者,而不是失败者。”袁运甫说。

  他对于生活从来也没有高要求。中央电视台纪念吴冠中的电视节目中,在昔日的影像里,他穿着一双普通的旅游鞋到江南写生。与这个细节同样被人津津乐道的,是他花3元钱在路边摊理发、久居方庄的“蜗居”里。

  他的房子放不下丈二匹的大画,只能一面卷一面画,永远看不到全景。曾有房地产商听说吴冠中对中国四合院很感兴趣,而他画大画还要借地方时,愿意在最高层给他盖个四合院。他却说:“比我条件差的还有,我不能抢在别人前面。”

  “他很容易就满足,他总说我已经够了,这样的生活已经蛮好了。他经常给自己很多限制。”袁运甫说。

  “文革”时,下放到农村的吴冠中失去了作画的自由,“想起留在巴黎的同行,听说都是举世闻名的画家了,他们也正在自己的艺术田园里勤奋耕作吧,不知种出了怎样的硕果,会令我羡慕、妒忌、痛哭吧!”

  他也曾向妻子流露:“留在巴黎的同学借法国的土壤开花,我不信种在自己的土地里长不成树,我的艺术是真情的结晶,真情将跨越地区和时代,永远扣人心弦,我深信自己的作品将会在世界各地唤起共鸣,有生之年我要唱出心底的最强音,我不服气!”

  那时,他在巴黎的同学早就有了自己的画室,而他住在大杂院里,“我的条件不能比的,当然我会有感触,我只能把他们喝咖啡的时间也拿来工作”。

  他选择了艺术,选择了从巴黎回到中国,选择了风景画,选择了“油画中国化”。就像吴冠中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样,“我如果爱惜我现在的身段,我就不后悔我的道路。”

  在袁运甫印象中,除了画画和写作,吴冠中几乎没有别的嗜好。1979年吴冠中为人民大会堂湖南厅创作绣稿,湖南省委同他商量稿酬,他不要,问他有什么事要协助,他“略一思索”,答:“能否借一辆车,在贵省境内跑半月,我要画风景。”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病床上的吴冠中依然在思考。他常常给袁运甫打个电话,说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些问题大多和艺术相关。袁运甫说,“我劝他,你不要想得太多,各种矛盾各种因素都容易存在不同的看法,你已经住在医院里了不必要想太多,已经和你没什么直接关系了。”电话中吴冠中的声音让袁运甫很伤感,“不像他过去那样充满了生机”。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不会认输,他一定是一个强者。”袁运甫说。

  这一次,他输给了病魔,却依然赢了这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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