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另一番光景

梅芷

  
  除了司棋，我只知道她也姓司。所以，电视上介绍一位姓司的慈善家，我认定就是她。

  我没见过司。30多年前，阿通经常说到她，据阿通说，是司一直在追求他。

  阿通是朋友带朋友的朋友，有段时间隔三差五上我家来，跟我说的大多与司有关，一忽儿得意的神色，一忽儿忧心忡忡的样子。

  后来，不知怎么的，阿通很久没来找我，自然也便没了他与司的消息。

  大半年之后，有一天阿通很神秘地告诉我，上午司去单位找他，叫他晚上去一趟她家。从神色看，他很有些紧张，不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下可能真要出事。

  我不想过问，可我知道不阿通肯定会告诉我，否则，他没必要找我。

  后来才知道，司当时跟他说，她可能有了，晚上让他过去，就是想问他该怎么办。

  我不免替阿通紧张起来。他告诉过我，单位里的第三把手想把女儿许配给他，那姑娘长得不如司，但考虑到现实情况，阿通哪有不允之理。这么长时间没来我家，我估计一准是他处在热恋之中，心无旁骛。没想到他竟然是在搞一边一边的脚踏两只船的勾当。

  我当然没有资格没有心思去责怪阿通，我只提醒他，无论如何，都对给人家有个明确的交代。至于最终如何处理，看他自己的良知了。

  说过晚上阿通只去转一下的，他说最多在司那里呆半个钟头，之后，直接上我这里。可我直到11点多学不见踪影。正打算睡了，他却突然大驾光临，一脸的喜气，一身的酒气。

  司下午去医院了，检查结果，没那回事儿。阿通吐着烟卷得意地说。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阿通的回答没出我意料，却也让人寒心。他说，什么怎么办？我又没说过要怎么样，是她自己愿意的，谁叫她这么贱！

  我很想说，想想以前做过的事说过话吧。可我说不出，知道说了也没用。

  阿通跟我说过，司那时候不仅经常买东西送他，烟啊酒的，不计其数，而且还多次塞钱给他。阿通那时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他花一星期。司是倒贴，心甘情愿的。

  我不知道司是做什么，阿通一会儿说她下放了，一会儿说她跑供销，后来干脆说我也不知道。

  打那以后，阿通几乎不来我这儿了。只听人说，那年春节过后，他与那位领导的女儿结了婚。10多年前，单位改制，两口子都成了卖断工龄一族，后来就做起了小生意，据说搞土特产买卖。

  司的情况，我是从广播里听到了，那是1975年吧，她因投机倒把罪被判了5年。

  我曾把司与阿通的事串连起来想过。很难确定司的投机倒把一定是为了阿通，我只是在想，阿通在得知司获罪之时，会有些什么样的感慨。

  电视里对司的报道全是正面阳光的。近20年来，她始终在为慈善事业尽心尽力。看上去，司似乎比实际岁数要年轻许多。当年我见过她的照片，如今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痕迹，也没有身价千万的富婆常有的那种雍容华贵。

  幕后音里有一句话令我有些心惊，司至今还是单身。

  于是我想，要是没有阿通这个人物，司后来的人生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