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9-6-27 09:33:14
|
显示全部楼层
VIII
I know noble accents
And lucid, inescapable rhythms;
But I know, too,
That the blackbird is involved
In what I know.
按照今天大学里的学科分法,林语堂是语言学专业,语音学研究方向(他德国莱比锡的博士论文是《古代中国语音学》,Altchinesiche Lautlehre)。可是我们很少记得他有《<周礼>方音考》这种专门的语言学论文,甚至“汉字检字法”这种本来专门的话题,也更多地与他为研制“明快”打字机而倾家荡产这种轶事关联,因为,在印象中,我们在语言学家林语堂和翻译家林语堂之间划上等号。
林语堂的翻译理念核心是“三重责任”:对作者负责,对读者负责,对艺术负责(《论翻译》)。从译学美学体系这种视角来看,“三重责任”与“信达雅”之说本质互通(世人解严复“信达雅”,常纠缠于字面,尤其是“雅”,幸而王佐良《严复的用心》别辟蹊径,解之作“喂给顽固士大夫的精制糖衣炮弹”,才避免了一些人要以“信达切”、“信达顺”等取而代之的愤慨),同时,也与西方文学理论中之“世界——作者——读者”之三元观两相应和(艾布拉姆斯,《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
不过,世人一窝蜂地将林语堂翻译实践定格《浮生六记》堪称可惜:既然林语堂有“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著宇宙文章”的立意,又有“随性读书”的性癖,所以,林语堂的翻译对象中,最趣味的或许不是“珠宝店橱窗里的大宝石”,而是“灰烬里的小珍珠”,因为“我所引用的作家许多是名不见经传的,有时也会使中国文学教授错愕不解”(《生活的艺术》):譬如旁逸斜出老庄大智慧中的屠赤水、张潮这种趣人的断章,譬如排列在《大学》、《中庸》这种堂皇典籍间隙中的金圣叹、李渔那些不入流的快哉。
翻译中频繁的思想腾挪与切换,翻译的对话性本质,使他无法是静止的、一元的;让千百年前的经典(当然,“经典”在这里的界定是极其个性化了的,譬如定然要包括让他“喜从中来乱狂呼”的那位袁中郎)面对现代的读者、西方的读者,使他无法不是现代的、比较的。
翻译不仅是一种跨文化活动,不仅是他那众多的跨文化活动产品,一定意义上,翻译是他的存在本质:他创造了翻译,翻译雕刻了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