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日

梅芷

  
  除了书书、剑剑还小弟，我家大多数人，包括两位弟媳，全在农历五月出生。

  昨天，农历五月十四，是母亲生日。一早起来，看窗外亮晃晃的，知道这回气象消息很准，确实是个大晴天。我虽不迷信，求吉利的心情却很是强烈。俗话说，五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因而在五月过生日一般都会碰上阴雨天气。比方前几天我的生日，就下了一天的雨，心情也让雨水搅得湿湿漉漉。

  看来老天眷顾着母亲，给了她这么一个红亮的日子。我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母亲听了我的话，说了声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口气里还是有着些许欣慰。

  我知道母亲不喜空话，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作了一番祈求。

  前一天，弟弟、弟媳请来一位师傅，在家里装了个水池，目的是为了洗洗涮涮方便一些。水池出水口得接入下水道，那师傅便在外面用水泥浇了个保护平面。

  母亲买菜回来，去外面为新浇的水泥面浇水。完事后正想回屋，一辆面包车驶到门口停了下来。母亲见状，和颜悦色地对刚关上车门的那个人说，请你不要把车子停在这里，否则，不仅影响行走，而且还会碾破路面，地下的各种管道都有受损的危险。谁料想，那人把头一拧，蛮横地说，不停这里你叫我停哪里？母亲怔了怔，只好又说，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啊。那个人居然大吼起来，我就停这里了，看你怎么着。母亲一下子也火了，就不许停，你给我开走。那人更加蛮不讲理地说，就停，难道你敢砸了它？说完，那人竟顾自己进了单元门，顺手把防盗铁门一关，将母亲关在了门外。

  偏偏母亲出去浇水时没带钥匙，而家里的煤气灶正煮着东西，这下可把她给急坏了。然而，不管她如何大声喊叫，那个人理也不理，径自上了四楼。

  我没办法出去开门，父亲耳背，也听不见我与母亲的高声大喊，幸亏二楼的余叔叔听见了，连忙下楼开门……

  母亲进来，一边收拾锅里险些被烧焦了的菜，一边气呼呼地向我诉说。就在此时，又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母亲不由一惊，放下炊具就出去察看。唉，真是要命，四楼的车子停在那里，后来那车子只能贴墙行驶，我家昨天刚刚浇上去的水泥面让车轮一碾，还会有不被压毁之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个人不会被惹火？母亲要上四楼去交涉，我怕出事，连连劝阻，却终于没能劝住。万般无奈，只好打电话给二楼余叔叔，麻烦他也上去一下，万一起了冲突，也可有个缓冲。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都下来了。后来知道，其中有四楼的女主人，母亲让他们察看破损的地方，正说着，开车的那人也下来了，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居然还要咆哮着，倒像是我们损坏了他什么。唉，那些个恶言恶语，不说也罢。

  母亲上楼去之前，我给她打过预防针，希望她千万别动怒生气，然而，面对着如此蛮不讲理的主儿，说真的，要不生气也难。母亲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幸亏有不少人在场，大家劝慰着把母亲扶进家里。

  我真的很害怕。母亲年迈，血压又高，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得了？

  早晨曾经有的好心情此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母亲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我的心却始终无法安宁。望着母亲满头白发，心酸不已。

  83岁高龄了啊！然而，就在这83岁华诞的日子里，平白无故地遭遇这种恼人的事。

  我很惭愧，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