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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类原创】] 这是谁的头?鲁迅VS施蛰存(略含色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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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3 00:59: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当年,我说的当年是很早以前了,听说鲁迅的凄惨小说《明天》被施蛰存认定是个色情小说,但我没有读到这篇评论,我读到是选自《保卫鲁迅的战斗传统》(1957年陈树鸣著)里面有篇《不许右派分子诬蔑鲁迅——再论许杰对鲁迅小说的恶毒歪曲》里面这样的话:
许杰在“明天”的分析中,表面上似乎指责了施蛰存的“明天”是描写性爱与母爱的见解,然而他笔锋一转,又陷入了施蛰存的泥潭中,许杰说:明天绝不是写的性爱和母爱,如果一定要这样说法,那么母爱两个字也得圈掉,因为照精神分析的说法,母爱也性爱的化身;性里是单元的,并没有除了性爱之外,还有什么母爱。
这的确是一段有意思的话,剥去种种种种外壳,还是谈谈施蛰存的“性爱和母爱”吧。母爱也许不难理解,单四嫂子爱他的宝儿;性爱有点难于理解,但大约不会是许杰说因为母爱所以性爱吧,呵呵。《明天》有一小段内容,是我每读的时候都不会错过的:
单四嫂子在这时候,虽然很希望降下一员天将,助他一臂之力,却不愿是阿五。但阿五有些侠气,无论如何,总是偏要帮忙,所以推让了一会,终于得了许可了。他便伸开臂膊,从单四嫂子的乳房和孩子之间,直伸下去,抱去了孩子。单四嫂子便觉乳房上发了一条热,刹时间直热到脸上和耳根。
蓝皮阿五是个泼皮,吃人家寡妇的豆腐。这行径实在可恶,可鲁迅竟然也毫不吝啬地写下来,说明他也有些异常;而施蛰存是很敏感的,特别是读了佛洛依德的书以后,更加敏感,这种细节是绝不会放过的(我也读过点)。(关于施蛰存具体论述单四嫂子心里存着个阿五,参见《围绕鲁迅《明天》的一场心理批评论战——兼论施蛰存心理分析的理论价值和实际意义》刚搜到的)。
其实《明天》的主题也许不那么隐晦,还是说希望与幻灭的,这在《呐喊》中常出现。难得是施先生早我这么多年就读到了这段奇妙文字。(这段文字及蓝皮阿五和单四嫂子之间的文字不过表明人的痛苦是不能传递的,隔膜呀)。应该说,单四嫂子还活着,她几近麻木的神经,也被阿五给激活了,毕竟还是个女人——她不是一个抽象的母亲。但这一点也足够让人联想的。偏偏联想的人是施蛰存,早间年发表了一些性欲为核心的小说,其中公认成就比较高的是一些改写历史故事的心理分析小说,比如石秀,将军的头等等。
水浒传里面石秀的故事大家也许都知道一些,施蛰存笔下的石秀,对潘巧云有性欲冲动,却因为他大哥扬雄的关系而压抑;后来一直偷窥,直到潘和和尚私通,告诉了扬雄,扬雄裸杀潘巧云,他也借机观礼了一把,并且终于舒坦了。大家读水浒传也许看不见这么多,毕竟被所谓的兄弟情分给压抑者,只直到石秀是维护他大哥(不让他戴绿帽)。但施蛰存这样一说,大家联想的方向马上调转了,并且轻易认同了,这其中关键,鲁迅说得明白:
一见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飞跃。
我也不知道鲁迅是否这么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度中国人的性心理,因为所谓“飞跃”是因为平日对性上面压抑太厉害,只能通过想象和语淫来释放,释放就类似一种“击穿”,是会走最短路径的,获得最大的快感,呵呵。
不谈不谈,谈点有趣的。比如《将军的头》,这是施蛰存讲述的一个吐蕃将军的故事,他爱上了一个唐朝的姑娘,但因为国家缘故,不能倾吐表白;后来他作战的时候给人一刀削去脑袋,但他却不倒,而是骑着马到了心爱的姑娘身边。
李欧梵还是比较看重施蛰存的,特意访问过他。李欧梵是研究现代文中中浪漫和颓废的,所以觉得这故事挺浪漫的。他分析也够劲,他说这将军平常被自己的身份束缚着,整天想着为国尽忠;可他脑袋没有了,身体为性欲所驱使,就去找他心爱的姑娘了。
我也是看过点卫慧《上海宝贝》,甚至看过王安忆的《我爱比尔》,知道上海是个出女作家的地方,但竟然不知道施蛰存从浙江到上海后一致盘踞在这里……不同的是,施蛰存笔下的主人公多是一些色男……
香港是一个奇特的地方,现在大陆很多性方面的隐语大多来自香港电影(比方小头,无厘头之类);而香港,被李欧梵认为是上海的影子,O,他者。我当年去了一趟上海来着,对这个城市印象不错,因为我坐车去鲁迅墓,发现没有售票员,需要投币一元,我发现自己最小面额是10元,这时候有位姑娘帮我投了张一元钱的代票券,我心里一直感激着。后来到了鲁迅公园,发现还要2元门票,赚这等死人钱,实在可恶。
据李欧梵考证(他写过《铁屋子里的呐喊》是鲁迅研究里能跟日本人抗衡的作品),鲁迅书房里常挂一裸女图,这也难怪,据鲁迅记载,他早间年性启蒙的时候,就有大家族的衍太太给他看过春宫图。
 但我对于她也有不满足的地方。一回是很早的时候了,我还很小,偶然走进她家去,她正在和她的男人看书。我走近去,她便将书塞在我的眼前道,“你看,你知道这是什么?”我看那书上画着房屋,有两个人光着身子仿佛在打架,但又不很象。正迟疑间,他们便大笑起来了。这使我很不高兴,似乎受了一个极大的侮辱……
从此以后鲁迅对性问题一向就很敏感,特别怕受到侮辱。他有一次牙疼,找中医看,中医说这是手淫过度的缘故。后来到日本的死后将牙修好,对中医就恨恨不忘起来了。当然鲁迅不是郁达夫,郁达夫也没有牙疼。后来他母亲说病重要他回去,他匆忙从日本回国,发现母亲不过是借口给他娶门媳妇,一个年纪不小的小脚女人,鲁迅在家呆了三天就匆忙回日本了。以后的日子,据说,鲁迅在冬天也只穿一条单裤,只是为了压抑性欲,我不知道的是他夏天怎么办。
很多人说鲁迅的不幸婚姻是他性格刻薄的原因;冰心专门写小说,一篇是《两个家庭》,一篇是《超人》。两个家庭讲两个回国的男青年,一个在贤内助的帮助下事业有成;一个在坏老婆的摧残下精神委顿最后自杀。《超人》是讲一个信仰尼采的青年,对世界采取一种冷的态度,然而却因为想到了死去的母亲,感受到了人与人之见的温暖而获得了救赎。
以后鲁迅就背着这沉重的礼物(鲁迅称她为母亲给的礼物),不得自由的爱。他平常吃饭都是和母亲妻子分开,和周作人及她老婆一起吃,还用日语交谈。终于发生了一件事情,两个人都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件事,周作人写纸条说你别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鲁迅很快就搬出了八道湾,他从此以后有了个笔名,叫宴之敖,翻译成大家能理解的话,就就是被日本女人给驱逐出去的人。
这么富有爆炸性的题材,在民间从来没有失却过想象以及飞跃(参见鲁迅上面的话)。这里为尊者讳就不便联想了,因为这是学术文章,所以还是谈谈头之类的高雅事情,不谈下半身。
这个宴之敖再一次闪亮登场,是在《铸剑》这篇历史故事改编的小说里。这篇小说如此的火爆,以至于我不想复述,不过我最神奇的是,里面人物的死。首先是眉间尺,他自己割了自己的头,黑衣人:
“呵呵!”他一手接剑,一手捏着头发,提起眉间尺的头来,对着那热的死掉的嘴唇,接吻两次,并且冷冷地尖利地笑。
这一场景让人想到王尔德的《莎乐美》最后莎乐美吻砍掉头的约翰。但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死掉”的眉间尺,能够复活。他后来在盛满沸水的鼎中舞蹈,引来王的观看,黑衣人将王的头斩落在鼎内,王也没有死,而且认出眉间尺的身份,两颗头开始了撕咬;黑衣人看到眉间尺打不过王,也割掉自己的脖子,两人头联手斗王,王才慢慢死掉;看到王死了,两颗头绕鼎一圈,也慢慢死掉。
就像施蛰存那颗将军的头被砍掉以后,他的身体(性欲)去找寻心爱的姑娘;这三个头所进行的,是“思想”的战斗(丸尾是这么说的)。不过丸尾猜想黑衣人就是眉间尺的爹的鬼魂,他便错了,这个人其实是鲁迅的分身。作者参与小说里,也许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通常都需要借助点超能量,比如神仙的最后拯救,比如《李娃传》里的黄衫客(和黑衣人相对)。但鲁迅的出场虽然绚烂,他也就是能接吻之类,等到在鼎里的时候,也不说拿剑再砍砍王(剑这个象征及消失参见我的考据),而是也凭一张嘴(思想呀)。
那么王究竟是怎么死的呢?王被打败了,他的嚣张气焰没有了,就死了;王死了,眉间尺的仇报了,黑衣人的任务完成了,他们就死了。
我曾经在分析《无名老僧》的时候谈到思想力,但金庸的想象还不及鲁迅神奇;金庸也是用无来消解执,鲁迅则似乎难解一些。复仇是绝对的么?萧远山的仇不应该报么?
鲁迅对复仇也自有一番研究,这里就不详细说了;就这一篇小说而言,鲁迅的态度还是比较明确,剑铸造出来总是要血来喂养的,开始是别人的,后来是自己的。
施蛰存那篇小说,将军底头,最后将军终于“见到”了女子,女子在洗衣服,见到这么个没有头的人过来,嘲笑了一下,那身子终于倒下去,他也是失却了“生的力气”了。
一九二六年十月的时候,鲁迅已经离开北京,他和景宋先生已经私定了终身了,并很快到上海定居。无论是日本女人还是女礼物,都可以抛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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