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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原创首发]贼叫门(1-10)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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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0 04:42: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贼叫门(1)

  王大妈这些天一直睡不好。不为别的,只是她所住的这栋楼里最近新来了一些租房客。

  这几年,原来的老邻居都在别处买了新房搬出去住了,原来的老房子都一个个出租出去。前两年还好,租房客大多是拖儿带女的一家一户的,要么是到城里来做小买卖,要么是到城里的工厂打工。他们很不容易,千里迢迢离开自己的老家,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城里,还要处处遭别人的白眼。做小买卖的,今天被撵到这里,明天又被撵到那里,没有个安生的地方。就拿二楼的那四口来说吧,就是到城里来卖菜。每天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大人们把早饭留在锅里,然后就去批发市场批菜。他们有没有机动车,靠人蹬的三轮,一天也就批一三轮的菜。批发市场里又是老乡帮,他们跟那些人又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好卖的菜他们常常批不到。再赶上阴雨天,卖起菜来更难。后来,房价涨了,房租也跟着涨。他们在这里租不起房子,就到别处去了。

  后来,陆续也有一些租房客,有一次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好像是小两口,他们住的倒挺安静。每天一早就出去,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生意,倒像很能挣钱,两个人穿的戴的都很时髦。当时院子的人还很奇怪: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租这样的小区呢?怎么也该住个高档一点的地方啊。可是没多久,那俩人就被派出所给叫走了,好像他们做的是违法的事儿。

  王大妈今年刚过六十,身体很健康。老伴儿去世十多年了,儿女都已成家,在外地工作,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她。平时,她一个人过也习惯了。她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别人家闲事的人。先后在这里租过的房客,很多只是偶尔在院子里碰到时才跟她打声招呼,也有的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反正是住的时间都不长,像走马灯似的,一拨儿接一拨儿的换。

  她住的这个小区不算太大,整个小区只有八栋楼房。楼房盖了有近二十年了,虽说她住的还是两室,面积小,但这还是老伴儿单位福利分的房子呢。老伴儿没福气,刚住上新房没多久就生病了。那时,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学。王大妈一个人忙里忙外,累人不说,可老伴儿的病越来越重,后来竟撇下她们撒手而去,享清福去了。留下王大妈把儿子女儿一个个培养出来,街坊邻居还都羡慕她儿女争气呢。

  慢慢地,王大妈人一年比一年老了,房子也一年比一年旧了。别人家一个个都买新房、迁新居,老邻居们慢慢也都离开这儿住新房子了。虽说儿女都说要接王大妈跟她们过,但王大妈心里还是恋着这个家。再说现在儿女都还没成家,都忙着自己的工作。她谁哪儿也不想去,打算在这儿就住到老了,到时候两眼一闭,跟老头子做伴儿去。

  可住在这里,哪儿都好,就是小区里的住户越来越杂让大妈有些受不了。

  这不,一年前,楼上来了一帮外地的年轻人,有男有女,五个人租一套房。大妈不明白,这么多人怎么住啊?更要命的,他们睡得晚,起得更晚,这让大妈着实难受。还有就是,半夜三更,他们那个折腾更让人受不了。

  那个个头高挑的女孩儿,对,他们都叫她小芳。看起来很有精神,走起路来一阵风一样。个头稍矮的姑娘,叫小霞。人虽然瘦小,但嗓门很大,说话像吵架似的。不过,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好处,他们活泼,有朝气,上下楼梯的时候都是跑步。“大妈,上街了?”“哎,你也……”等王大妈回头跟人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在楼下院子里了。

  三个小伙子也还可以,就是不大跟她说话。他们几个倒是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从他们几个的闲谈中,大妈知道一个叫常宝。就是染着黄头发的那个,人瘦瘦的,脸瘦瘦的。怎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跟威虎山里的小常宝一样的名字。白白胖胖的那个小伙子好像叫什么“顺”,嘴里经常吃着什么,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有好几次跟大妈说话,大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嗯嗯”的应两声。还有一个小伙子瘦长瘦长的,高高的个子却不长肉,留着长长的头发,经常穿件大花儿的褂子。大妈有点儿不喜欢他,也很少跟他说过两句话。有一次,大妈还说了那大个子一顿。

  那时天很热了,每家自己的垃圾都会在出门的时候带出来,扔到垃圾箱里。可那次,大个子竟然出门就把一袋子垃圾扔在了大门口。招来很多苍蝇蚊子不说,那呛人的味儿熏得半个院子都闻得到。

  “小伙子,你不能把垃圾扔到垃圾箱里呀。你看看,你仍在这儿,整个院子都是臭哄哄的。还招来这么多苍蝇,我们这个楼道都快成垃圾箱了。”不爱管闲事的王大妈不得不说话了。

  “哦,垃圾箱在哪儿,我不知道啊。下次我准保不丢在这儿了。”大个子说话挺客气,跟那身打扮有点不一样。

  后来,他们确实没有再在门口丢垃圾,可楼道里经常还会闻到臭味。

  一天大妈出门,发现从楼道上往下直滴水。大妈觉得蹊跷,怎么谁家的水管漏水了?她跑到楼上一看,这下她可气坏了。原来,楼上他们竟然把垃圾袋丢在了自己门口。什么西瓜皮、烂菜叶、卫生纸、啤酒瓶……,堆了一大堆,怪不得苍蝇这么多。

  “开门,开门!”王大妈有点怒不可遏了。

  “谁呀?”

  “我,楼下的。”

  开门的是小霞。她睡眼朦胧,头发乱蓬蓬的。“哦,大妈,您有什么事啊?这么急。”

  “什么事?看看你们门口,整个楼道都成了垃圾箱了。”王大妈看着露出半个脑袋的小霞,气呼呼的说。

  “哦,不好意思,都是该死的胖子,我都说他好几遍了。还没有清理。待会儿我们起来就清理啊。大妈,对不起了。”

  大妈朝屋里瞥了一眼,只见客厅里的地上丢着衣服、袜子。小霞上身穿一件衬衫,衣扣随便系了两个。饱满的胸几乎要撑破粉色的小胸罩。左边的乳房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蝴蝶。

  “好了好了,起来后赶紧打扫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妈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他们讲究起来了。这件事以后,楼上的年轻人倒是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 ☆ ☆ ☆ ☆

   王大妈住的是三单元,整个单元基本上都被出租出去了。好在一单元二楼的老魏和刘婶儿俩口还是这里的老户。听说他们的儿子也在新区给他们买了一套新房,但老俩口觉着那里生活不方便,买个菜什么的要走老远,菜价还贵。老两口不愿搬,还住在这里。王大妈也就有了个说话的人,经常跟他们老俩口聊聊天,有时也会串串门儿。

  这天,王大妈又跟刘婶在院子里闲聊。

年轻人都出去忙活自己的事了,院子显得很是安静。

  夏天,校园里还有一丝凉风。以前,闲暇的老人们会出来在院子里聚集。老头儿会围在一起,或者下棋,或者打牌。老太太则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张家长李家短的传递各自的信息。老人们的身旁,会有许多孩子在玩耍。整个院子显得热闹祥和,就像一个大家庭,老老少少在一起。由于老人们多,人们在一起都很熟悉,谁家来了客人,大家马上就会知道。即便门口没有保安,也很少出现谁家被偷的事。有人给他们一个绰号:“老年保安团”。而且他们还是个极负责任的保安团。

  王大妈和刘婶儿聊聊着,扯到了院子里这些租房的人。

  “我家对门儿,又换了一对年轻的,像是小两口,没有孩子。这两天倒是挺安生,每天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不吵不闹,我看还不错。”王大妈说。

  “是吗,那可真不错。要说带孩子的也好。我家对门儿原来的那一家,有两个孩子,也挺好。孩子回来,整天围着你奶奶奶奶得叫,怪喜人的。”刘婶儿喜欢小孩儿,她家对门儿搬走的那段时间,她有好长时间不高兴,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

  刘婶儿的儿子还小,结婚刚半年。小两口又不急要孩子,刘婶儿每次见到儿子都嘀咕这事儿,可她干着急也不没用。

  “我们楼上那老吴家,房子租给了两个小姑娘,听她们说是在什么美容院的。这不,前两天还拉着我让我美容呢。”刘婶儿撇了撇嘴,好像对“美容”一词有什么反感。

  “是啊,你答应人家呀。我看你也该美美了。你看人家年轻人,一个个打扮得像鲜花一样,看起来多精神哪。”

  “精神?我去美容人家不说我神经才怪呢。我们家老魏说了,我要是美容,绝对赛过神仙!”

  “那还用说?你年轻的时候不美容不化妆,还不长得比神仙还漂亮啊。哪个小伙子不是看见你就向你行注目礼呀。”

  “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我们家老魏说的是哪个神仙?他说是那位卷帘大将。”

  “卷帘大将?谁呀?”

  “猪八戒!”

  两位老太太哈哈的笑起来。

  王大妈止住了笑,说:“你可要当心点儿。听我家姗姗说,现在有很多美容啊,卖保健品啊,都在骗人。你交了钱以后,他们就把你的钱卷起来就走了。你再去找,哪儿找去。”姗姗是王大妈的女儿,刚工作不久。本来一个月能回来一次,现在谈了个朋友,有时候两三个月还不回来一次。

  “我也不美容,她们骗不了我美容的钱。”刘婶儿也不再笑,肯定地回答。

  “楼上住两个女孩子好,干净,也不闹。”王大妈接着说。

  “那倒是。不过,最近好像她们俩都有男朋友。”

  “她们告诉你的?”

  “人家告诉我这干嘛?就是前几天有两个小伙子来找她们。”

  “也不一定就是人家的男朋友吧?”王大妈不确定地问。

  “嗨,有件事我告诉你啊。”刘婶儿神秘地向四周看了看。四周空空的,几只小鸟卧在树枝,懒洋洋的,对院子里的绿草和鲜花好像一点兴趣也没有。

  刘婶儿悄悄地在王大妈耳边嘀咕了一阵。然后两个人呵呵一笑。

  “好了,好了。我该回去做饭去了。”刘婶边走边说,“晚上电视演什么呀?”

  “《出租屋里的故事》。”王大妈说着,也往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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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0 09: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贼叫门(2)

  吃完晚饭后,王大妈准时打开电视。

  电视里讲的是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南方一个城市创业的故事。年轻人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每天早出晚归,努力工作,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悲欢故事。今天播放的两集说到主人公王亮跟女朋友陆小薇因为一些小事,闹到要分手的地步。

  “哎,这帮年轻人真是的,小小的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大妈看完后,对电视剧里的人物和故事有自己的评价。她知道,故事的节奏会很慢的。“反正没事,慢慢看吧。”

  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许跟他们一样,不知道什么是苦,吃上一顿肉,能高兴得回味好几天。后来,结婚生孩子,生活就这么慢慢过来了。

  今天楼上的几个人回来的比平时还晚。整个院子里没有几家灯亮着。王大妈收拾了一下客厅,便走进卧室,上床睡了。

  半夜里,王大妈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她看看了表,时间已是三点。“哎,这些人怎么现在才回来。半夜了,上楼也不轻点儿。”王大妈心里念叨着,看来今晚又难睡好觉了。

  等到楼上洗刷完了,楼道里变得安静起来。这时,王大妈突然想起了白天刘婶儿跟她说的事。她越是想躲避,好奇心却便得越强。

  “这是怎么了?老了还增了好奇的毛病了。”她自言自语。

  夜,出奇的静。窗外偶尔一两声昆虫的鸣叫,也会隐隐地传到屋内。还有远处马路上的汽车声,穿过夜空和高高的建筑物,传进这小小的房间。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不知谁家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滴嗒,滴嗒”的滴水声听得清清楚楚。

  楼上的年轻人也许已进入梦乡,偶尔传来的呼噜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在这静谧的空中微弱地像要蒸发掉一样。

  王大妈迷迷糊糊地似乎睡着了,她仿佛听到楼上传来的吵架的声音:“滚蛋!你个流氓,无赖。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看看你那个穷样儿,想在姑奶奶我这儿揩油?你做的那些事儿别人不知道,我可最清楚。你把姑奶奶惹急了,小心我给你捅出去。”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小芳的。

  “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把自己当成个什么。要明白你自己是什么。”一个男的声音,也许是隔着楼板吧,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嗡嗡的。

  “吵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了?想吵架出去吵。”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小霞。

  “不就是二百块钱吗?至于吗?半夜三更的不让人睡。”另一男子的声音。看来两个人吵架,两个人在劝。

  “二百快,你喝醉了吧?别人二百,他五百。”又是小芳在说。

  “什么百呀百的,早点睡吧,人家都困死了。”小霞说。

  “没听说吗,兔子不吃窝边草,已经几点了,消停点儿赶紧睡吧。”又是一个男的声音。

  “什么窝边草?楼下王大妈的镯子你还不是照样偷?”女的说。

  “谁偷了?那不是……”低沉的声音更低了,听不清后面说了些什么。

  “咣当”一声,好像脸盆被摔在地上。王大妈一下子清醒了,她仔细听听,楼上很安静,似乎刚才的吵架声不是楼上传来的。

  王大妈再也睡不着了。她起床下地,打开电灯,一个人来到客厅。

  窗外还是那样的黑,那样的静。王大妈一人默默地坐到沙发里,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四点半了。她不知道到天亮前这段时间该干点儿什么,也不知道是在沙发上睡会儿还是继续回到床上睡去。她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低,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看。找到一个演动画片的频道,她就这样看着动画片里那可爱的动物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你追我赶地在地上水里跑啊跳啊。就这样,迷迷糊糊中,直到一缕金黄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射过来。嗨,又是一个艳阳天。

  王大妈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洗漱完毕,到菜市场转了一圈。回来吃了早点,觉得有点困。“不行,如果他们还这样,我得警告他们。要不赶紧搬走。”她心里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听到的对话。“我的镯子?”

  她来到卧室,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放首饰的盒子。

  说起来这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就是一对镯子,还是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婆婆给的。她打开盒子,里面的镯子好好的放在那里。不知道这对镯子有多少年了,但还是那样光滑,明亮。有点青绿的底色,中间的纹理依然清晰。

  她看着这副熟悉的镯子,心里顿生一丝疑虑?他们怎么说偷了我的镯子呢?他们怎么知道我有镯子呀?疑虑归疑虑,暂时不去想它了。

  她收好镯子,觉得很困,还是躺床上再睡会儿吧!


  又到了晚上,电视里不紧不慢的延续着那帮年轻人创业的激情和感情交织的生活,当然,故事没有太大的进展,还等着明天观众继续往下看。

  看完电视后,王大妈准备早点儿睡,她想:就是被吵醒,也不至于白天还困吧。

  半夜里,没有听到他们上楼时那噔噔噔的响声,但朦胧中,王大妈依然听得到楼上的吵架声。

  “拿来拿来,还想一个人吃独食啊?”又是那个小芳的声音。

  “没有了。”男的声音显得没有底气。

  “别装了,我心里有数。自己一天收入多少还用找个会计给你记账啊?”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看,我已经一丝不挂了,还能在哪儿藏东西啊?”

  吵架变成了对话,声音变得低了很多。

  “去你的吧。你别在外边掖着藏着就行,你也不是不懂规矩。”小芳好像在警告那个男的什么,男的声音变得轻微起来。对话也听不清了。

  好像又听到小霞说:“芳姐,我的份儿不能少啊。我这段时间可是最辛苦了。”

  “知道,知道,睡你的去吧。”

  “嗯……好吗……哦……别急嘛……”

  断断续续的声音越发飘渺,王大妈不知是在睡梦中还是清醒。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 ☆ ☆ ☆ ☆


  等到上午王大妈来到楼上敲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小霞一个人了。

  “姑娘,就你一个人在家啊?他们几个都出去了?”

  “嗯,大妈您有什么事儿吗?你找……我们几个谁呀?”显然,小霞对王大妈的到来感到很意外。

  “谁都行。你在这儿就跟你说吧。”

  “什么呀?”

  “我是说你们住在这儿得注意楼下还有别人呢。这第一呢,你们半夜回来晚点儿不怕,上楼下楼轻着点儿。第二嘛,回来已是半夜三更了,不好好睡觉,吵什么架呀?吵架我也不管,你们最好是吵完了再回来。不要弄得我一个老婆子半夜被你们吵醒睡不成了。听见了没有,姑娘。”

  “吵架?谁吵架啊?”小霞显得非常吃惊,好像在听别人讲别的故事。

  “谁?你们这里住的都有谁呀?我怎么知道谁跟谁吵了?”王大妈看着小霞,心想,这有什么好装的呢?

  “大妈,我们这些天没有谁吵啊?”

  王大妈显然有些生气了:“没有?前天晚上跟昨天晚上,我在楼下都听见了,闹得我睡不成。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们。”

  “前天?昨天?不会吧。这两天就我跟小芳姐在这里住啊?”

  “嗯?难道我遇到鬼了?我听到的有男有女在楼上吵架,难道还会是男鬼女鬼吵的呀?”

  “这事儿真奇怪?”小霞显得很是无辜的样子。

  “大妈,您进来坐会儿,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听太明白呢。”小霞把王大妈让进了屋里。

  王大妈第一次走进这帮年轻人的房间。这套房跟楼下她自己的房子结构是一样的,只是在装修的时候,房东老赵把卫生间跟厨房分隔开一段距离。显得客厅比大妈她自己的客厅小些。客厅里有个沙发,沙发上堆积着一些衣服,也不知道是洗过的还是没洗的。一个房门紧紧关着,另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半。显然,小霞就住在开门的这件屋子里。

  小霞忙收拾好沙发,让王大妈坐下。

  “大妈,您喝杯饮料吧,我们还没烧开水呢。”

  “我什么也不喝,你别忙了。”王大妈对小霞还有些不满,她坐在沙发上,并没有看小霞,而是漫不经心的随便浏览着。

  “大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儿吧。你看,我们在这儿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您还都不太认识我呢。”小霞说着,坐在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我叫马春霞,他们都叫我小霞。”

  小霞自己说,她老家是安徽的,今年二十五了,从家里出来已经快十年了。她现在在这里跟朋友一起开了个小店,卖衣服的。今天下午店里盘货,上午就不去了。

  王大妈这才仔细看了看小霞。因为是一个人在家里吧,小霞还没有擦脂抹粉。她人长得很清秀,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虽说个头不高,但五官端正,身材匀称,曲线分明。比起上次看到小霞,大妈心里增添了一些好感。要不是她整天涂抹得妖里妖气,也许王大妈还挺喜欢这姑娘的。

  小霞还简单介绍了同屋的另外几个人。她说她们原来并不认识,她跟小芳(她喊她芳姐)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小芳在一家理发店,好像跟店老板是亲戚还是什么,有点儿关系吧。有时候小芳会让她帮个忙,这样两个人一来二往就熟悉了。在理发店,小芳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陈鹏,就是高高个子的那个。陈鹏又有两个哥们:常宝和胡继力(他们都喊他“狐狸”)。他们三个男的在电脑城与别人合伙买电脑、修电脑。这样,他们五个人就商量着租下这套房子,一来这里房租便宜,二来离大家干活的地方也不太远。

  小霞还说,这两天陈鹏他们三个到外地去进电脑零件什么了,没有在这里住。这句话让王大妈心生疑虑。不管怎样,临离开的时候,王大妈再三强调,要在这里住,就得安安生生的,别搞得街坊四邻鸡犬不宁的。

  这天晚上,王大妈楼上没有了吵架声。王大妈觉得这些年轻人还不错,有什么问题跟他们一说,他们还真能改。

  没想到,好景不长,第二天晚上,楼上闹出了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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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0 09:2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首席支持,楼主有写小说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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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0 11: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 故事写到这里好看了~~~这个大动静是什么呢?吵架的是谁呢?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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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2 03:33:3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二位版主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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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2 03:34:21 | 显示全部楼层
  贼叫门(3)

  那天夜里,王大妈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可以高枕无忧好好地睡一觉了。可没想到,“啊——”,一声女人凄惨的尖叫,划破寂静的黑夜,把王大妈从睡梦中惊醒。

  那叫声像一把钢刀,深深刺入了王大妈的心里。王大妈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出什么事了?谁叫得这样凄惨?

  王大妈急忙伸手去打开床头的台灯,仿佛看到窗帘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王大妈紧张的心又是猛然一惊。往窗外看看,什么也没有,远处的路灯还在发出幽暗的光。街上空无一人。除了呼呼刮着风声,偶尔远处传来微弱而缥缈的汽车刹车声,就像远处杀猪时发出的凄厉的惨叫。楼上的地板噼噼啪啪的一阵响,接着便是嘈杂的说话声。

  王大妈彻底清醒了。她穿上外衣,决定到楼上看看出了什么事。

  突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笃笃笃”,王大妈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猛然紧张起来。“笃笃笃”,又是一阵,轻轻的,像是怕把人吵醒一般。

  “谁?”王大妈吃惊的问道。

  门外没有了动静。

  “谁呀?”王大妈大声问了一声。声音一大,反倒为自己装了胆儿。

  门外很安静,没有回答。

  王大妈的房门原来是木头门,后来外面又加了个防盗门,很结实的。她知道,即使有谁想进来,也不那么容易。

  过了一会儿,一切好像都平静下来,楼上还不断有人低声说话。王大妈拿好钥匙,走出房门,来到楼上。

  楼上的门半开着。客厅里面有个男人说:“……那一次,我一个人喝了点酒,反正自己也年轻,什么都不知道怕,就骑着车子往回走。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乡下的土路有多难走,到处坑坑洼洼。那天好像是阴天,天真叫黑,不是说伸手不见五指吗?我伸手连一个手指也看不见。我就歪歪扭扭地骑着,为了给自己壮胆儿,边骑车,嘴里边唱着歌儿。你猜怎么着,我一张嘴唱歌儿,就有一个女的声音跟着我唱。我一停下来不唱,那个声音也没了。可把我吓坏了。我就使劲蹬啊蹬啊,可蹬着蹬着,突然间我的车子它不走了,我再使劲也蹬不动。我就这么抬头一看……”说着,那个人做了个抬头的动作。

  “鬼来了!”叫常宝的小伙子吓得把手里的东西仍到了地上。这一下反而吓着了王大妈。

  “哪儿有鬼呀?”王大妈惊讶地问。

  常宝定了定神说:“大妈,您什么时候站在哪儿啦?把我快吓死了。”

  刚才一直说话的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大妈的对门儿。这时,他也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脸上的表情冻结在白净的脸上。

  王大妈的这个对门儿长的中等个头,三十来岁,姓张。平时很少能见到,在楼道里偶尔跟大妈碰上也会打个招呼。他们好像是夫妻两个,那个女的没在这儿,只有这个男的来这里看看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大妈焦急地问。

  “小霞说她看见鬼了。”胖胖的胡继力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嘴里还嘟囔到:“哪儿有什么鬼呀?鬼没见着,都快把我吓成鬼了。”

  “谁吓你了,真的有鬼呀!”小霞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看见王大妈进来,小霞又开始讲述刚才发生的事:“今天晚上,小芳姐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屋里。谁知道正睡着呢,有个鬼偷偷的进了我的房间。”

  “什么样的鬼呀?你看见了吗?”

  “那个鬼脸是白的,脸长得很平很平的,像一张纸,眼睛是两个黑窟窿。他的脸和手冰凉冰凉的。”说着,小霞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我正睡着呢,觉得有人在挤我。”小霞边说边低下了头。“我迷迷糊糊得还以为是芳姐跟我挤着睡呢,可是,我突然觉得不对劲,睁开眼一看。一个黑乎乎的猫一样的东西往我胸前拱呢。”

  “啊?”

  “我用双手去推开它,可什么也没有碰到。”

  “那你怎么知道是鬼呢?”

  “我看见一张白色的脸在我眼前飘来飘去,吓得我大叫一声。”

  “他还干什么了?”

  “其实也没干什么,我睡着了,就觉得他在挤我。还有就是……,就是我觉得他帖着我时,冰凉冰凉的。”

  停了一会儿,小霞接着说:“我听见常宝他们起来了,来敲我的门,我就打开灯。可是,什么都没有,阳台的门也关得严严的。”

  胡继力在一旁插话:“我们在她房间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要不说她是装神弄鬼,故意吓唬我们呢。”

  “别害怕了,哪儿有什么鬼。我已经报了警了。”王大妈的对门儿这时说。

  “也没准儿是什么人装神弄鬼做坏事呢。”

  “可是,我房间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再说,会是什么人呢?”小霞下意识地朝身边几个人扫了一遍。

  “哎,你可别瞎猜呀。是人是鬼,是哪个人,等警察调查了再说。”胡继力摆着手,好像小霞已经怀疑他了。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警车到了。两个警察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并询问在这里住的各户人家的情况。这时候,王大妈才注意到,今天晚上郭鹏跟小芳都没回来。据房间里其他人说,他们俩在谈朋友,有时候晚上就不回来住。

  “你跟谁之间有什么过节,有什么仇人吗?”一个民警问小霞。

  “没有啊。就是有什么过节,都是几年前的事。再说,知道我在这里住的人中,没跟谁有仇啊。”

  “好吧,你再想想,有什么新情况请你及时向我们汇报。”民警临走时提醒小霞说。

  王大妈回到自己屋里,仔细琢磨刚才楼上发生的事。“会是谁呢?那个郭鹏吗?可他不在这儿啊。难道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吓唬小霞?”大妈觉得,这个“鬼”肯定是个人。而郭鹏的嫌疑最大,第一、他有房门的钥匙,又在跟小芳谈朋友,进入小霞房间很方便。第二、小霞跟小芳在一起住,他有可能会觉得不方便,故意想把小霞吓走。但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第二天,小霞打电话找房东,要求退房。说房间里不干净,她在这里睡不着。其他几个人想劝小霞留下,在一起这么久了,不想就这么分开。可小霞好像下定的决心了,坚决要换房子。

  接下来的几天,小霞没有回来,听说是暂时住在朋友那里了。楼里也安静起来。

  后来,听说小霞又在别处租到了房子,但有时也会跟小芳到这儿来玩儿,只是不在这儿住。见到大妈也会大声招呼,问声好。毕竟,他们几个人中,跟大妈接触最多的就是小霞。

  现在小芳一个女的住,虽说她有点儿怕,但考虑到跟郭鹏在一起,再加上那天晚上她不在场,对这件事心中没那么害怕,所以她还继续住在这里。

☆ ☆ ☆ ☆ ☆

  
   这天,郭鹏他们三个男的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在楼上折腾了一阵子,走到王大妈的门前,对他们几个小声说了一通。

  那人走后,王大妈出门时正好碰上郭鹏回来。

  “大妈,刚才先生对我们说,说是我们楼道里有恶鬼。恶鬼就在你们这一层楼,您要平时要注意点儿啊。”

  王大妈本来对这个郭鹏就没有好印象,对他有所警惕。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很生气。“什么恶鬼呀?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从来还没碰到过什么鬼。”

  “大妈您看,”郭鹏的语气有些怯怯的,“我们只是临时在这儿住,您一直住在这儿,所以,我才想给您说一声。”

  王大妈看着郭鹏,鼻子里哼了一声。

  停了一会儿,郭鹏接着说:“我们年轻人哪儿相信什么鬼呀。只是今天跟一个朋友,他听说前些天我们这儿闹过鬼,就向我们引荐了一个懂风水的先生。让他看过的人说这个先生看得特准、特灵。我们刚刚才把他送走。先生说,有个驱鬼的方法,很简单,不过得您同意才行。”

  王大妈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心里早就不耐烦了。“什么方法?”

  “就是把这个贴到门的右下角,离地面要六寸高。”说着,郭鹏从兜儿里摸出一张黄纸片,只有一张十块钱那么大小。

  郭鹏担心大妈不愿意,就解释说:“其实这个贴在那儿,平时也看不大见,不会有人注意的。”

  大妈心想:有谁注意呀,楼道里住的都是你们这些人,白天不在这儿,半夜才回来。她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伸手接过来那张黄色的纸片。

  她翻过来倒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张纸片。那只是普通的一张纸片,上面有用钢笔写的几个数字——“56563587”。

  “这几个数是什么呀?”

  “我们也不知道,问那个先生,他不告诉我们。只是说要把数字贴在里面。”郭鹏回答。

  王大妈又默默念了几遍哪几个数字,然后把黄纸片还给了郭鹏。“我是不相信这一套的。你们要是相信,怕神怕鬼的,就自己贴吧。”说完,王大妈就走出去了。

  从外面回来,王大妈看了看自己的房门,门上并没有贴那张黄纸片。她微微笑了笑,心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才不信那个纸片呢。

  像往常一样,看完电视,女儿姗姗又打来电话。在电话里跟女儿聊了聊,说到了白天黄纸片的事。姗姗告诉她,那都是骗人的,也叫她别信。

  跟女儿通完电话,大妈洗漱完了,准备睡觉去了。她想,这几天还挺清静,睡得也好。这时,电话铃又响了。“刚打完电话,怎么又来了?”她心里嘟囔着。

  大妈一看来电显示,号码是56563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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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2 18:00:44 | 显示全部楼层
晕~~~看来与时俱进真是一句不得了的话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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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02: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贼叫门(4)

  王大妈看到来电号码是56563587,嘴里嘟囔着:“这是谁呀?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猛然间想起,“这不是今天在那张黄色纸片上看到的号码吗?”她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电话铃还在不停地响,大有不接电话誓不停止的气势。王大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拿起了话筒。

  “他王大妈,是不是已经睡下了?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把你给吵醒了吧?”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歉意,声音也软软的。

  大妈听出来了,这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来楼上的老住户——老赵。

  老赵的老伴儿前几年就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住。后来儿子买了一套大房子,就把老赵接过去一起住。一来帮他们看看门儿,二来在孩子上下学的时候接送一下。老赵为了能天天见到孙子,就把自己原来住的这套房子租了出去,跟儿孙一起住了。

  一听是老邻居,王大妈说话就比较随便,责备到:“我说谁呢,怎么会是你呀?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打什么电话啊,吓我一跳。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呀?”

  老赵搬走后,只有回来查看房子的时候,会跟王大妈聊上一阵子。也无非是说说他孙子怎么样啦,儿子媳妇怎么样啦。虽说是老邻居,也没有什么直接的事,老赵也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大妈也不知道人家的电话号码。

  “打个电话怎么还吓着你了,还怕别人偷你抢你呀?你要是一个人觉着不方便,干脆像我这样,跟孩子一起住得了。一看我这不是挺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多舒坦。赶紧也让你家大胖结婚生孩子,有了孙子,你就不会一个人呆在那儿了。”大胖是王大妈的儿子,小名叫大胖,街坊邻居都这么叫。

  “还说呢,这不,刚刚姗姗来了电话。催她结婚,可人家不着急。不让管,没办法。”

  “别急,早晚都有你的活儿。到时候想赖都赖不掉。”老赵和其他老邻居们一样,他们其实还挺羡慕王大妈的。一儿一女,还都有出息,不用大妈替他们操心,自己都找了工作。要是都窝在家里,不知王大妈该有多着急呢。

  “我说你半夜打电话有什么事啊?不会是聊家常吧。想聊,什么时候你回来我们多聊会儿。”王大妈觉得刚才跟女儿已经聊了半天了,再多聊会儿,晚上的觉又睡不踏实了,就催问老赵。

  “你看,我聊着聊着还没说正事儿呢。是这么回事儿啊,前段时间我那儿不是有个房客搬走了吗。前两天我跟她结清房租的时候,我就问她那天晚上的事。我说,我们老房老户的,从来没出现过稀奇古怪的事,肯定有什么坏人干坏事。她就给了我一个本子,说是上面记的是她们同屋几个人的一些事。因为有房门钥匙的人,公安局可能都会调查,怕我对他们几个人不了解,会乱说什么。说是公安局的人后来又找过她,好像跟另一个案件有关。我就把本子留下来了。我看了看,上面写了一些你的事。我觉得上面写的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一声,以后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帮助。今天我打电话要还她本子的时候,顺便问她能不能给你看。她就叫我把本子先给你看看,然后再还她。”老赵在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好长时间,说是想到那本子上写的一些时王大妈应该知道,才想起来,就打电话过来。

  “这又不是要紧的事,什么时候不能告诉我呀,非得大半夜打电话。”王大妈又责怪了一句。

  “我这不是想跟你说,明天上午我送完孙子上学,就过去一趟,怕你那时候出去。”

  “好啦好啦。嗯,行,明天上午九点到十点我不出去,等你。”

  两个人约定好时间后,就挂了电话。这时,王大妈才想起来,是不是还有别人也知道老赵家的电话号码,要不然今天郭鹏给她看的那个黄纸片儿上怎么会写着这个号码呢?哪能这么巧呢?

  (本部分未完。电话号码是怎么回事,小霞的本子上又写了什么,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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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3 09:3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晕~~~楼主深得埋包袱之昧,每次都吊得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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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5 03:38:36 | 显示全部楼层
  贼叫门(4续)

   第二天,老赵送孙子上学后就来到了原来的住处。

  在院子里,王大妈大老远就看见了老赵。只见他还是花白大半的短发,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略显清瘦,脸色比原来红润了些。还是平时经常穿的那件长袖的衬衫,下身穿着浅灰色的长裤,洗得干干净净的。老赵是个爱干净的人,年轻的时候,爱好广泛,手也很巧。谁家电器坏了,下水道不通了,门窗有毛病了,都会找他来帮忙修修。他人很爽快,总是乐呵呵的帮助大家。只是他老伴儿病了几年,他原来的笑容少了,白头发也越来越多,邻居们也不再好多麻烦他。老伴儿去世后的那几年,他一个人过得也蛮好的,爱收拾,人闲不住,又经常帮邻居们修个东西什么的。只是没有原来那么乐呵了。

  看到眼前的老赵,王大妈心中隐隐有一种无名的惆怅。

  “我说老赵啊,什么要紧的东西让你又急着打电话,又急着跑一趟的?”

  “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我那房子里闹了点事儿吗?当时公安局有两位同志就找过我,想了解了解租房的这些人的情况。我也是通过中介公司租给人家的,对人家的私事也不便多问。所以也就不怎么知道具体的情况。那个小姑娘搬走了,事情也就算过去了。”老赵跟着王大妈,两人边说边走。

  “这几天这儿也没什么事啊?”

  “是啊,可就前两天,那个搬走的小霞姑娘又跟我联系,说是要结清她的房租。你知道,他们本来是一起算房租的,她一个人单独结算,说是最后这一个月她还没交给他们那几个人,直接交给我算了。我想也行,就让她来给我结了。我就问她,怎么不跟其他几个住在一起了,是不是被吓着了。她倒没说是我的房子有问题,说是不想跟其他几个住在一块儿,不方便。她又说到公安局的人最近又找过她们几个人,好像在调查一桩什么案子。我想,她搬走是想一个人先把自己洗清,怕给自己找麻烦吧。”来到了楼道门口,老赵停了停,接着边上楼边说:“她也许是猜测公安局的还会到社区里调查,可能是怕我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吧,就给我了一个本子。我看了,是她的日记吧,上面写的都是她店里的买卖呀、平时的生活啊、跟朋友之间的关系呀等一些琐事。从日记上看,她是想让我知道她搬出去的原因是跟其他几个人之间不方便,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就是有个别地方,提到了我们楼里的一些事,她觉得也奇怪,所以,我想让你看看。一来看看这些事是不是真的,二来怕你遇到奇怪的事睡不好觉。所以,就征得人家同意,给你也看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说到这儿,老赵突然停下来,又回头看了看王大妈。

  “这是什么小广告?也不像啊。怎么上面没有字呢?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啊?”

  老赵看到,王大妈的门上贴了一张黄黄的纸片。深绿色的防盗门干干静静的,一块黄纸片贴在上面很显眼,就像一个大美人,白白净净的脸上贴了一块黑膏药。前两年这里老邻居多的时候,王大妈跟老赵他们还专门一起清除过小广告。现在,楼道口又安上了防盗门,小广告贴到各家门上的现象几乎没有了。

  王大妈这才注意到自己家门上的变化。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大妈想起了黄纸片上的数字,就问:“你最近是不是请过什么风水大师看风水了?”

  “风水大师?”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老赵摸不着头脑。“什么风水大师?看什么风水?你知道,我是乐观派,还是唯物主义者,才不迷信呢。”

  老赵很自信,他怀疑是不是王大妈开始信神信鬼了,要不干嘛在门上贴什么黄纸呀?于是就劝说到:“别信什么‘大仙’的鬼话。凡是请大仙,看风水的,有两类人:一种人是个人有贪心,有所求而又求不到,他们便会去请大仙帮忙,帮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第二种人是家里遇到了麻烦,自己有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于是就求神仙帮忙,驱鬼辟邪,消除麻烦。我现在什么也不缺,也不求什么,又没有什么麻烦事,看什么风水呀?”

  老赵跟王大妈在她家聊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接孙子了,就告辞走了。

  老赵走后,王大妈心里还在奇怪,难道那个大仙真是什么神奇的人?老赵没有请过他,他怎么就会知道老赵的电话呢?怎么知道老赵会给她打电话呢?还有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还嘱咐郭鹏那小伙子千万要把号码贴到里面?里面难道真有什么玄机?

  刚才跟老赵在一起聊的时候,老赵说到最近好像什么小区有入室抢劫呀、入室盗窃呀,一早在大门口跟几个老太太在一起的时候,那几个老太太也在聊这样的话题。看来,出门的时候还要把自己的门窗都关好才行。

  王大妈找出老花镜戴上,打开了小霞的日记本。

  小霞的日记本前面撕掉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看起来还有几十页。

  6月7日 星期五 晴

  前天进的那批裙子买得不错,只剩下三四件了。下次进货时再多进点儿了。

  芳姐打电话说晚上不回了。她最近经常跟郭鹏半夜都不回来,也不知他们俩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晚上不睡,白天能不瞌睡吗?要是我可不能那么熬。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大。当初我跟小刚怎么就没这么大劲儿呢?也该我们分手,看来就是没有爱情。

  6月15日 星期六 阴

  心情跟今天的天气一样。

  妈妈又打电话,说是弟弟快期末考试了,还不知道用心。看来我们家很难出文化人的。这么多年在外打工寄给家的钱大都供他上学了。已经初二了,再不知道学习还能行吗,别到时候又出来打工了。

  昨天芳姐说我进货一大早就起来,半夜才回来,很辛苦的。好像挺关心我的。我才不信,在她那儿做个头才给那么点儿优惠,还姐们儿呢!

  6月20日 星期四 小雨

  天晴了就热,阴雨天心情又不好。

  常宝对我好像有点儿献殷勤的样子。都是过来人了,还装什么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自己还是先不想这些事。吃过亏的人,不想再次上当。

  芳姐这几天挺开心的,对我们都还不错。我就看不惯郭鹏,整天装得跟什么似的,又懒又小气。

  胖狐狸挺好,贪吃贪睡。听说最近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饭店的,正合适。不知道是冲吃还是冲人。

  6月23日 星期日

  郭鹏弄了台电脑,还是新的。说是借的,谁知道呢!

  这下我们这里又有玩儿的了。省得一台破电脑,几个男的就抢不过来。

  狐狸的电脑就他们玩儿。郭鹏的电脑,芳姐肯定可以要用的,到时候电视就成我一个人的了,哈哈。

  有了电脑,别整天不睡不起的,搞得我也跟着遭殃就行。

  6月28日 星期一

  天气很热,睡不好。再加上这两天两件事真烦人。

  睡着了,被你们乱醒。太不注意了。住在一起就是不太好。什么时候找个有钱的,自己搬出去住。

  再一件事就是楼板的隔音效果不好,不知道谁家半夜里还在说话。夜猫子真多。

  
   看到这里,王大妈还没看出个头绪。心里念叨着:“看来前面写的都是些琐碎的事。”

  再往后翻,有几页纸被撕掉了,撕掉痕迹还清清楚楚的留着。下面好像有些写得长一点儿。

  7月7日 星期三 晴

  是不是跟芳姐在一起不太方便了。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一样的呢。觉得不方便自己搬出去好了。

  郭鹏不知从哪儿又搞些片子看,什么好看的。芳姐对这些好像蛮有兴趣的。两个人真合适,一个比一个懒,又都那个。也算是有共同语言呀。

  今天好像他们有动我的床了。两个人也不注意,有自己的床,干嘛动别人的床。嫌小,嫌挤,嫌热?这么热的天也阻挡不了冲动吗?

  芳姐就是芳姐,郭鹏还以为他大呢,不知道芳姐的实际年龄比他大。其实,我觉得找个小的男的不合适。什么都毛手毛脚的,什么都不懂,在你面前还得哄他。还是找个大的好,可以依靠,觉得安全。

  想想我都二十五了,大的男人多数是有问题的吧?不然早就有女的了。剩的都是没人要的,要不就是有问题的。妈妈一直在催,烦!常宝?烦!!!

  7月15日 星期四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们有点儿做得太过分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口快的人。谁让你们不注意,影响别人。自己做好事,害得别人不能睡。也好意思。

  早上起来已经九点半了,看来又要迟了,店里这两天夏天的衣服买得正好呢,不行就住门市上吧。可是,又没有个伴儿。其他人都有人陪,才不会陪我呢。

  半夜正睡得香呢,郭鹏怎么就偷偷跑到我们房间了呢?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要是个贼,就是把我偷了我都还不知道呢。以后睡觉也要多穿点儿才行。

  两个人的声音也太大了。平时嗓门不大的人,谁知道床上嗓门挺大,又不是春天发情期。我这个大嗓门恐怕也不会那样。再说,两个说的话,听得我的睡不着了,真……

  
   写到这儿,下面的一页又被撕掉了。

  王大妈看到,这些多是写些她们之间的事。看来,他们之间是产生了矛盾。那么,楼上吵架是不是他们呢?到底是怎么会事呢?那个郭鹏会不会故意吓小霞,赶她走呢?王大妈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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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7 03:33:22 | 显示全部楼层
  贼叫门(5上)

 
 7月20日 星期二 晴

  昨天晚上,听到一些人在吵架。

  芳姐跟郭鹏又是一夜未归,看来他们会对我有反感的。也许是我不该那么直接地对他们说,不过,这也不怪我,谁让他们不注意了?

  还是那些吵架的事挺奇怪的。谁呢?我们这里没有别的人哪?好像有几个男的,几个女的。不会是鬼吵架吧?听起来倒是人,说话声音挺大的。好像还在干哪事,鬼不会也做爱吧?

  今天早上还没起来,楼下的大妈就来兴师问罪了,说我们吵架。我没敢告诉她,我们也是受害者。要是真有鬼的话,不用郭鹏他们撵,我得赶紧想办法搬走。

  太可怕了。

  7月21日 星期三


  昨晚,真的遇到鬼了。

  要是芳姐在这儿住,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晚上,我一个人正在睡的时候,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挤我。起初我以为做梦呢,又回到当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睡觉总是那样,睡着睡着就往你身上挤。冬天还好,挤在一起还暖和些,天热的时候挤得人都热死了。其实,有时我也想,要的时候可以挤一挤,不是说碰撞能产生火花吗,不碰怎么有激情呢?不过,昨天梦中的感觉现在想起来有些怪怪的。难道真是什么色鬼淫魔?

  当着别人的面,我怎么能说得太详细呢?我睡梦中觉得,那个鬼个儿不大,只挤我的胸,挤着挤着,感觉胸部凉凉。可能是天热吧,凉凉的挺舒服。也不知怎么回事,胸部凉凉的,身体里却热热的。脸上好像也有一些感觉,觉得毛茸茸的,很软,很凉爽。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觉得舒服,越想更舒服些,舒服慢慢就变成了疯狂。当初要不是自己的疯狂,也不会跟小刚分手。那个鬼不知道都在搞什么,让你觉得身体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着的缘故,反正有一种想喊叫的感觉。可能是我有反应了吧,就想要,想得到,就去用手搂抱他。可一搂,发现原来是个梦。睁眼一看,吓死我了。一个可怕的鬼影正在我面前晃荡。煞白煞白的脸。怎么记不起他的头发?长的?短的?不去想了,想起来就害怕。

  后来,邻居们都过来了。我也慢慢镇定下来。好歹我这屋里还有常宝跟狐狸在,后来睡不着了,也不至于一个吓得不敢在屋里待。总算熬到天亮,才敢睡觉。

  7月25日 星期日 晴


  这几天一直没回去住,先在店里凑合着。中介已经找到房子了,明天就可以搬家了。

  一个人在店里,外面黑黑的。不过,这里是繁华的大街,一晚上外面都有人,不会害怕。

  想起那天闹鬼的事,觉得有些奇怪。后来警察也来问我,自己想想好像没有什么仇人。谁会装鬼来吓我吗?或者是那天晚上不是鬼,是贼?

  芳姐下午来店里了。我正忙着,听她说她是路过这儿来看看我。事早就过去了,我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7月30日 星期五


  新租的房子挺好,虽说小,房租贵房子又背,但一个人住蛮不错的。

  一想起闹鬼的事心里总觉得别扭。那天晚上王大妈来了,她对门儿的张大哥也来了。张大哥在出事的前一天也来过,说是我们这儿晚上乱,影响他老婆睡觉了。觉得他那个人有点让人恶心,长得人模狗样的,还到我们的屋里瞎转。不会是他搞的鬼吧?记住了他的名字:张一光。头发经常梳得光光的。

  那天警察问我有没有得罪谁?如果是谁在搞鬼,难道是我影响了谁?谁呢?郭鹏跟芳姐吗?不像啊。

  王大妈看到这儿,突然门铃响了。她合上本子,打开门一看,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王大妈,您好,打扰您一会儿行吗?”一个姑娘个头高高的,眼睛不大,但五官很整齐,小鼻子小嘴儿,皮肤白皙,头发在脑后高高地挽起来,显得利落干练。一张嘴说话,露出一嘴洁白细碎的牙齿。

  “王大妈,我们虽然是第一次到您家,但我们以前可听说过您。”另外一个姑娘跟第一个姑娘个儿差不多,像一对姐妹一样。她眼睛比第一个眼睛大些,穿着打扮跟第一个姑娘差不多,一身套装,整整齐齐的,像哪家公司的职员穿的一样。

  “你们是……?”王大妈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以前好像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哦,我们是您的邻居。”小眼睛的姑娘说。

  “我们就住在刘婶儿家上面。”另一姑娘接着说,两个人就像说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

  “大妈,我叫闫晓梅,您就叫我晓梅好啦。我们是邻居,以后还会经常见的。”

  “她眼睛不大,又姓闫,我们都叫她小眼儿。”

  “去去去,你才叫小眼儿呢。她呀,叫‘烟嘴儿’。”

  “别胡说,我姓陆,您叫我小陆好啦,大妈。”

  “陆艳,嘴巴厉害得很。”

  两个人站在门口,先自我介绍一番。

  “你们这是……”王大妈看着她们两个一唱一和,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是这样,我们呢,是雅布斯保健用品公司的,向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

  王大妈一听,想起了女儿前几天的警告,忙说:“哦,我身体好好儿的,不需要什么保健品。”想把她们撵走。

  “大妈,您放心,我们的产品不要钱。”

  “先试用,觉得好用再收钱。”

  “您晚上睡觉,有没有睡得不踏实,或者睡眠质量不高的时候?我们的产品不用吃药,不用打针,只要您在睡觉的时候把这个垫在枕头下面就行了。”说着,叫晓梅的姑娘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塑料袋子。

  “我真的不需要,我睡得很好。”

  “那您晚上有没有做梦啊,突然惊醒啊,如果有的话,说明您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睡眠不好,会影响全身的健康。比如血压呀,心脏啊……”小陆看大妈不想要,就急忙说。

  “我真的睡眠很好。要不我什么时候需要的时候,再用你们的产品?”王大妈真不想招惹她们两个,就想赶紧把她们打发走。

  “您不想用也没关系,我们是代表公司推销产品的,您能不能帮个忙,在这张产品推销书上签个意见啊,证明我们到您这儿推销过产品,公司按这些给我们计工作量。”晓梅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张表格。

  “您看,王大妈,二单元二楼东。” 然后一边说,一边在上面填上王大妈的家庭地址。

  “我没有要你们的产品,你们让我怎么签字?”王大妈问到。

  “大妈,你看我们也不是骗你。再说,我们也算是邻居了,我们也不会跑的。这张表就是回去向公司交差的。您也不用签您的名字,就签对我们态度的评价意见。”说着,晓梅把表递给了王大妈,“不信,您仔细看看,绝对没有让您负什么责的地方。”

  王大妈接过那张纸,仔细看了看。那确实就是一张产品推销情况的表。有推销员,客户住址,客户对推销员的服务意见等。

  “就在这儿,客户意见这一栏,写下您认为我们的服务好不好,您满不满意就行了。”陆艳用手指着表上的意见一栏,向王大妈解释着。

  “好吧,那我就写个‘好’吧。”王大妈接过了笔,在上面简单地写了个“好”字。

  “大妈,谢谢您啊。我们公司还有很对针对中老年客户的产品,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联系。”说着,晓梅递给王大妈一张名片。

  “谢谢您啦,大妈。”说着,她们两个下楼出去了。

  王大妈回到屋里,刚刚坐下,这时,门铃又响了。

  这次叫门的不是那两个姑娘,而是对门儿的张一光。他慌慌张张地站在王大妈门口,十分焦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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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01: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贼叫门(5下)

  张一光恳求似的:“大妈,您帮个忙吧。”

  “什么事啊?”虽然是对门儿邻居,但王大妈跟他却几乎很少打交道,看到他那着急的样子,不禁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老婆发病了,现在家里有没有药了,我得出去一下,想请您过来照看一下。就是看着点儿,别让她出什么意外就行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大妈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病啊?怎么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老病了。”张一光说着,眼睛里露出了一种失落和痛苦。

  王大妈见事情紧急,就说:“好吧,让我看看,你不在,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边说,边关好自家的门,走进对门儿。

  一进屋,她就问道一股特殊的香味儿。“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可能是药味儿吧。”张一光跟大妈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利落。不大的客厅,靠墙角处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盆鲜花,长得很茂盛。两间房间一间住人,另一间作客厅用。作客厅的房间有电视、沙发等,东西不多,但摆放布置得很合适。靠墙一面,有两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书,还有一些工艺品之类的东西。

  张一光边走边介绍:“我老婆有间歇性的癫痫,不太重,平时几乎没有发作过,没断过药。这几天药没了,也可能是她有些累,受到了什么刺激,刚才突然就发病了。我一个人,想出去买药,又抽不开身,这才麻烦您来帮一下忙。”

  走进卧室,王大妈大吃了一惊,只见床上张的老婆被双手反绑着,双脚也被绑了起来。一件衬衣,扣子几乎没有扣上,身体半裸着,躺在床上微微地扭动。

  张一光连忙解释:“她刚才发病,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打算出去,又怕她一个人呆在这儿不安全。再说,您一个人在这儿怕也控制不了她,所以就……”

  王大妈走到床前,张的妻子已经稳定多了。她眼睛微微闭着,身体轻轻抽动,嘴角处还有一些未擦净的白沫。

  “您看,她现在好多了。待会儿可能就正常了。”

  “要不还是松开吧?”王大妈也有些紧张。

  “没事的,我绑的很松,就是怕她乱动有危险。还是先别松了,等我回来在说吧。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停了停,张一光又说:“您就是看着别让她掉下床就行了,其他没别的事。这里有我的电话号,电话在那儿,万一有事打电话就行了。”

  安顿好这里,张一光匆匆下楼去了。

                     ☆ ☆ ☆ ☆  ☆ ☆ ☆ ☆

  王大妈一个人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病人,心里真有点怕。她怕万一这个人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张的妻子不再抽动了,呼吸和面部表情也逐渐回复了正常。

  王大妈拿起床头的毛巾给她擦了一下嘴角,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她乱糟糟的头发,“姑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王大妈有点儿怯怯地。

  张的妻子没有回答,等了一会她微微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嘴里“嗯”了一声。

  “喝点儿水吧。”王大妈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嗯。”张的妻子有嗯了一声,张大妈坐在床边,把她的头稍稍往上扶了扶,端起水杯喂她。喝了点儿水,有休息了一会儿,张的妻子慢慢恢复了过来。

  “你把我松开吧。”

  张大妈见她应经清醒,心想,绑着多难受,不等她丈夫回来了,就把捆绑她绳子松开了。

  张的妻子向四周看了看,起身坐了起来:“他呢?您……您怎……怎么在这儿?”

  “哦,他说出去给你买药了,让我先帮一下忙。”

  “给您添麻烦了。”

  “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你还是躺下歇着吧。”

  张的妻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衬衣的扣子几乎全部没了,胸罩早已掉落在床上,这一坐起来,两个饱满的乳房完全裸露在外面。她赶忙整理好衬衣,白而微黄的脸上有些窘态。

  “大妈,您看我这个样子,没吓着您吧?”

  “你还是躺下说话吧。现在你觉得还不舒服吗了?”大妈扶着她,让她躺下,然后拉过来一条毛巾被盖在她身上。

  “就是头还有些蒙蒙的。”

  “你这病……以前也发过吗?”

  “哦,从前几年开始。原来有一阵子觉得头疼,当时休息一下就好了,也没觉得什么,后来才出现癫痫,并且越来越厉害。到医院一看,才知道原来头里面长了个瘤子。不过医生说是良性的。动了手术之后,就没发过病了。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原来一直吃的药这些天没有吃吧。”

  “回头还得到医院再检查检查。”望着面前这个年轻轻的女子,王大妈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张一光的妻子说,她跟张一光好了不久,就出现头疼的病了。一开始没太在意。听医生说是脑子里有个瘤子的时候,把他们都吓坏了。不过还好,动了手术以后一直没有什么问题,很少再有过头不舒服。为看病,借了不少外债。当时,周围的人都担心他们俩的事会黄了。可是,张一光一直不离不弃,守候在她的身边,带上她外出做生意。他们先后开过饭馆、影楼,卖过服装。由于他们经营的不错,什么生意都赚了点儿钱。只是为她看病时,花了不少钱,挣的几乎都还债了。就这样,张一光从没有说过什么,也从不抱怨。

  “有时候想起来还觉得对不住他。”她说着说着,有点儿激动。

  “想开点儿,既然你们俩能挣钱,只要身体好了,钱不是还可以接着挣吗?千万别激动。”王大妈真怕她再发病。

  “我说的不光是钱。我跟他在一起也有十来年了,他总说我身体不好,没要孩子,我……”

  “你们俩还都年轻。没孩子也可以减少些负担,等身体好了,再要也不迟。”王大妈劝着,看着她的年龄也就三十多岁。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了,虚岁。”

  “我们说了这么半天了,你叫什么呀?”

  “我叫杏花。”

  “杏花,别想别的,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最重要。我们住门儿对门儿,以前很少碰个面儿,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能用着我的地方,就叫我一声,啊。”

  她俩正说着话,张一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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