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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社活动】] 读彳亍兄<说红楼之“不可说”>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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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5 11:01: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文人扎堆的国学数典没有弄出网刊,倒是别一些地方,比如中文,比如园地搞出文学网刊来。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给自己一个理由是文人相轻。呵呵。
我粗粗看了一下这红楼梦专辑,感觉色彩装帧非常专业呀,让人喜欢。里面也有不少近于学术的文章,让人欢喜呀。我一向对考据和文献学兴趣索然,所以几位兄台的文章,虽然文笔清新近人,我也似乎觉得提不起兴趣,奈何!
我还是谈谈自己感兴趣的几篇文章吧。江南一粟兄的《并非玩物丧志——痴石石呆子》,对红楼梦里面的小人物石呆子做了非常好的联想。石呆子这个人我也曾留心,知道这是贾宝玉的一个小镜像人物。镜像这种办法,在红楼梦里颇多见,比方晴雯是黛玉的镜像之类。所谓镜像,大约是一种戏剧化的写作手法,人物相似却不同,比如晴雯和黛玉长得有些像,但地位不同;也有相类而相反,比如孙悟空与六耳猕猴。后者一见面就要消失一个的,如同正负电子般。但六耳猕猴只是悟空心像,并不具有独立性格和内心的;像曹雪芹这样的高手,每个人物都能写的见心见性,所以虽然是镜像,却并非一实一虚。
宝玉镜像其实蛮多的,最著名的便是传说中的甄宝玉了。甄宝玉一直没有出现,也许是作者用风月宝鉴照出来的幻象呢。还是说这个石呆子吧,呆子无能,怀璧其罪,弄得倾家荡产。粟兄谈他是个知识分子之类,颇无趣,不妨说点有趣的事情。关于扇子,我印象里最深刻的是晴雯撕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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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5 11: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惭愧呀,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发见,没有想到网上搜了一下,端木这个老宝玉(夏志清说的)早就弄过一篇考证的文章了(话仿佛都被他说尽了):
http://www.mqxs.com/zlwl/hlm/002.asp
            端木蕻良



            ●晴雯撕扇
             
              《红楼梦》第31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是一段看来平淡,点破便会使人震惊的文章。
             
              
            人们都知道,在众丫环中,晴雯在宝玉心上占有头等地位。但是,曹雪芹并没有安排他俩说过什么知心话,有过什么亲呢表示,或者有与其他丫环不同的行为。只有通过这回撕扇子,才透露出这一切,显示出晴雯和宝玉两人不寻常的关系来。这真是以无意之笔,写出有章之事的绝妙手法:

              
            先是写宝玉在端阳节日,本来要与众姐妹热闹一番,谁知宝钗淡淡的,黛玉则懒懒的,使“今日之筵,大家无兴散了”。宝玉心中自是闷闷不乐,回到自己房中,不觉长吁短叹起来,偏偏晴雯上来换衣服,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掉在地下。将骨子跌折。宝玉脱口叹道:“蠢才,蠢才……”晴雯是个横竖不吃的人,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得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随即数落着,“以前玻璃缸,玛瑙碗也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过大气儿……”这里随手拈出贾府的豪奢,轻轻点出丫环的恣纵来。玻璃缸在当时,多半是外洋贡品,是十分贵重的。但丫环失手也打得,对比之下,一把扇骨,算得了什么?晴雯怪的是宝五的迁怒,不是借此机会争脸面的人,从她不让分毫顶撞话里,直桶桶端出袭人的秘事,和碧痕的忘形。……这一切,她心中都是有数的。但她并不想从丫头地位攀上姑娘地位。晴雯作事最干脆,性格最单纯,她认为宝玉和自己好就是好,不掺杂这些那些,也不希罕这些那些。好就毫无间隙,不好就撂开,她自己原是一无所有的,连自己的身世也摸不清,她也从不想到以自己的姿容体态来换取宝玉的特殊青睐,她觉得那样做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待两人说的拢来,晴雯要宝玉吃她湃(音拔)好的果子,宝玉故意要她去端了来,晴雯又咬派说要她去端,“……倘或再砸了盘子,更了不得了”,这才勾起宝玉说:‘你爱砸就砸。这些东西原不过是供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自性情不同。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儿也可以使得,只是别生气时拿它出气。……这就是爱物了。”从这儿又引出宝玉的“爱物论”来。晴雯听了笑道:“既这么说,你就拿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听撕的声儿。”宝玉听了,便笑着递给她。晴雯接过来,嗤的一声,撕了两半,接着又听嗤嗤嗤嗤几声。宝玉在旁笑着说“撕得好,再撕响些!”正说着麝月走过来啐道:“少作点孽儿吧!”宝玉赶上来,一把将她手里的扇子也夺过来递给晴冕,晴雯接了,也撕作几半子,二人都大笑起来。……

              
            宝玉笑的是晴雯消了气,晴雯笑的是在宝玉面前她可以任着性儿作。也只有在宝玉面前,她才肯任着性儿作。这里所说的“任着性儿”,也就是打破了主子、奴才的界线,没有了地位的隔阂。物质障碍在这里消逝得无影无踪,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在这顷刻之间,都一文不值了,都自动跌得粉碎,剩下的就是两个人的性格一致了。宝玉是自觉地认识到这一点。他本来不执于物的,他受过老庄的影响.他自然也知道扇子的历史,现在撕的是折扇。折扇是从朝鲜输入的,在这之前,中国是用团扇的。折扇传入日本,有时是当作一种礼仪的象征,并不作为扇风的用具。宝玉屋中的扇匣子有那么多扇子,也是为了炫耀扇骨,或是名人的字画和题款罢了,实用价值本已是折扇的第二属性了。可见扇子派用扬,早已不拘于一格了,这一点宝玉早就心中有数的。

              
            但是撕扇子取乐,虽然经过晴雯亲手撕过,也得到宝玉认为“好听”的评价,却恐怕还是空前,也会绝后,没有人会仿效了。何况宝玉早已立下界,说不可以撕扇子来呕气,才称是“爱物”呢!否则就属于暴殄天物,走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不过,撕扇的动作和声音,毕竟容纳不了更多的艺术形象和音响效果的,不会因为这次偶然事件,创造出什么更丰富的内容来。这只是作者在显示宝玉和睛雯两人的思想中,一段写情入神的笔墨。

              话说到这儿,不免还要拉扯《红楼梦》第40回写石呆子那段文字对照着看才行:

              
            平儿在咬牙骂贾雨村时,揭露出:“……今年春天,老爷不知在那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冤家,混号儿世人叫他作石呆子,穷的连饭也没的吃,偏他就存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二爷好容易烦了多少情,见了这个人,说之再三,把二爷请到他家里坐着,拿出这扇子略瞧了一瞧。据二爷说,原是不能再有的,全是湘妃、棕竹,麇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因来告诉了老爷。老爷便叫买他的,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老爷没法子,天天骂二爷没能为。已经许了他五百两,先兑银子后拿扇子。他只是不卖,只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谁知雨村那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老爷拿着扇子向二爷说:‘人家怎么弄了来?’二爷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

              同是对待扇子,作者写出了几种绝不相同的态度:

              
            石呆子珍藏祖传古扇,宁愿饿死冻死,给上千两银子一把也不卖。“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金钱万能,对石呆子是起不了作用了。霄雪芹给这位没有名姓的人,只取了个混号石呆子。已经是呆了,却还姓石,也就是呆如石头一般,金钱打动不了,权势也不能使他低头。贾赦,在趋炎附势的贾雨村出谋策划下,对这位石呆子讹以罪名,才强占了石呆子家传古扇。当然,类似这种描写,在过去戏曲和小说中,都出现过,最有名的莫如《一捧雪》,(雪艳娘的前身),这都不足为奇。而在晴雯撕扇上,奇就奇在宝玉愿以扇匣里珍藏的扇子供晴雯来撕,不但不认为有什么可惜,反而促使宝玉发挥了一篇新鲜别致的“爱物论”来。这种爱物论,已超越了“齐物论”。《齐物论》是泯灭是非观,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依此说来,贾赦和石呆子都执行于物,在执于物这一点上,他们俩是一样的,这样一来,他俩就没有什么是非可说了。但从平儿话中,就判断分明:贾赦是谋扇害命,石呆子是保扇舍命。晴雯撕扇就不同了,这时,作者在撕扇子过程中把物质与精神世界的隔阂给沟通了,当物质转化为情感的时候,才是物得到充分发挥到极限的时候。这样一来,使晴雯撕扇在读者心目中得到了意外的理论支持,扇子被撕,不但不被宝玉判为一种破坏行为,反而被他能看到创造出真正的感情价值来,这一论点,早已被大多数读者所默许,因此,很少对这种撕扇行为提出异义。如果用实用观点来评价晴雯撕扇,那就属于麝月水平了。当然,此时的麝月只是直觉地,就事论事脱口而出的。如果汉有麝月的一席话,那就显得曹雪芹是有意这样写了,有了麝月的一段插曲,就有瞒过读者的一层意思,从而更增加了真实感。这是别的作家写不出,也不能写得出的,因为这不但一反常态,而且岂不是鼓励人们去破坏美好的扇子吗?不,这恰恰是作者揭示出美好是相对的,得到晴雯和宝玉的感情相互印证,这种美好不是金钱所能买到的。现在通过“撕扇”表达出来,可见扇子创造了奇迹,这个过程的美好,已成为两人感情印证的美好的组成部分,扇子已收藏他们的情感极深处,永远不会被撕掉的。

              
            曹雪芹在写这段文字时,是以无意之笔的形式,写出了有无限意思的篇章。粗看去,不过是晴雯在“撕扇逞性”,宝玉不但不懂物力维艰,还用好言鼓励晴雯这样作,还用整套话语来渲染晴雯的举动是对的。作者在这里,把宝玉的“性格乖张”受“世人诽谤”的评语,轻巧的作了落实。在日常生活中,“补裘”是晴雯的“本分”,“撕扇”是晴雯的“过分”,从这两件小事,又都使在回目中对晴雯的评语落实,那就是个“勇”字。这个“勇”字,就是晴雯敢于表现自己的真实情感,里面没有任何挟带藏掖,也从不计较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他俩心中只有“幽微灵秀地”不去管什么“无可奈何天”了。宝玉的思想,反映着曹雪芹的思想,物是为人所用的,只要在适宜的场合,得到适宜的效果,就是物尽其用了,能获得超越常情的效果,那就要给予更高的评价!
            选自端木蕻良《说不完的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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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5 11:3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很羡慕、嫉妒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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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5 11: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此以来,只能说说彳亍兄的<说红楼之“不可说”>了,这篇也是我整部网刊里最喜欢的了。
彳亍兄贾宝玉和林黛玉在“不可说”上最能体现“古典爱情”的含蓄美,这大约不算太错的。但爱情似乎早就有热烈的爱情与含蓄的爱情吧,有些人的爱情燃烧如熊熊烈火,有些人燃烧如温暖的小手炉,非必要说前一种是前卫,后一种是古典。就《诗经》里也有颇多表达爱情的直抒胸臆的郑风淫曲,呵呵。就是孔子认为好的《关雎》,也要有君子拿着琴瑟到女生楼下唱小曲。至于汉,还有卓文君淫奔的事情被赞美,哈哈。含蓄的爱情也不是没有,通常来说,文人喜欢玩这样的调调,女人喜欢这样的调调,呵呵。
黛玉也怕宝玉受了有毒小说的影响,一看见个小物件,就要玩私定终身的游戏。其实他们内心深处的玉玉情缘,难道不是私定的?偏偏曹雪芹还要搞出个金玉良缘,搞出个双麒麟来。一次是真,两次是假,三次是笑话。难怪黛玉对这种玉玉情缘也开始怀疑起来了,不希望宝玉迷恋这种小物件,但也同时消耗了自己对玉玉情缘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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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5 11:43:3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0楼bulunuo于2009-02-15 11:01发表的 读彳亍兄<说红楼之“不可说”>有感 :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文人扎堆的国学数典没有弄出网刊,倒是别一些地方,比如中文,比如园地搞出文学网刊来。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给自己一个理由是文人相轻。呵呵。


出一期网刊真不容易,有很多朋友从选题、约组定稿、校稿到编辑校对付出了艰辛的劳动,牺牲了大量的休息时间。

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欢迎更多的朋友参与进来,增强书园原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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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5 11:5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起这种“情缘”,不得不让人想起“妖精打架”的香囊来了。也许是因为没有文化的缘故吧,所有底层劳动人民表达感情还是比较赤裸裸的,呵呵,因为这个香囊,闹得鸡犬不宁。也暗示了一个问题,在这种大家族里面,要表达点“心心相印”的话是很难的。袭人算是世故的人了,她在误打误撞听到宝玉的内心独白后,立马警觉的想到这其中暗藏的祸事,更是警惕宝玉和黛玉的关系呢。大家庭里的私人空间是这样的狭小呀。

所以这段文字分明的好呀: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 或玉环金ぐ,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不想刚走来,正听见史湘云说经济一事,宝玉又说:"林妹妹不说这样混帐话,若说这话, 我也和他生分了。"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 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 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 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 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待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在曹雪芹对林黛玉敏感内心的刻画里,大约能够看到,林黛玉对大家庭的公共空间里找点情人之间小空间的渴望。
首先是喜,因为以前两个人的关系都是猜来猜去,彼此并无直接表达,所以这次林黛玉的“偷听”,使得她“认”的这个知己升级到“是”知己。认知己是单方面的,是属于内心。是知己,则需要验证,宝玉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偏宝玉的话是一种公开的,不知道自己“在场”的情况下的说,公开与有效呀。
其次是惊,既然是两个人心心相印,属于私密感情,就不便公开。公开就容易招来各样的监视,各样的猜测,说不定推测到他们已经有过“不才之事”(这是袭人的想法,她自从和宝玉发生关系后,看谁都仿佛要夺宝玉似的)。嫌疑就是“两小无猜嫌”的嫌疑呀,呵呵。中国的公共空间在性上面一向想象力丰富,要看鲁迅的那篇杂文。
再次是叹,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黛玉的知己论,其实已经是爱情的独占了,互为知己就是暗中的情人,怎能容宝钗插足?
最后是悲。要想私密关系公开话,最能为礼法所承认的办法就是找大人说合了。偏偏黛玉父母早亡,这说媒的人就缺了,于是不得不和宝玉维持这种心里默契而不能明正言顺的关系了。
然后便是自伤自怜,“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 奈我薄命何!”。爱情所激起的生命的热,竟然被身体的弱,变成泪水流了出来。
小女儿的心思也许就是这样的敏感吧,所以宝玉的说与不说,便更有意思,毕竟他还是勇敢的,或者说是痴的。(这前后的几个大段落都在谈宝玉的说与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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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5 12:35:49 | 显示全部楼层
放弃了,太累了,曹雪芹的心里刻画功夫实在是强,非有一个恒心,很难将所有的心里话解释个完全。而且也未必比他老人家说的好。注意的是,曹雪芹的人物意识流或者情绪流都很长,通常说了很多小事情,但心理线却是一条,非常了不起呀。
前面端木老先生分析晴雯撕扇子,注意到了他对宝玉便有很长的心理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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