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但丁杂言——把火点燃而不藉火取暖

qiangge

〖一阵或几阵骤风交响……〗

跃起之后
势将回落

而今问题在
你如何去平伏那心跳？

——李天命《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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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月的一个星期天傍晚，我一个人走在大围的街头，对面的火车站罕有
的萧条。突然刮起一阵风，一张烂报纸被吹到半空，翻了几个圈便落在经
过的巴士车轮边，被撕开两半又藉着气流翻飞到天上，翻出美妙的姿态；
给辗过之后连伤心也来不及就得继续翻飞，现实就是不给你喘息的时间。

连今年的夏季也是这样，就像一个淡淡的梦，柠檬梳打里的冰还未完全融
化它便已消消地溜走了。现代人的生活好像都是这么一回事，伤心与狂喜
都交替得那么急促。有时分段交替，有时又纠缠在一起，即使如此，来去
都象一阵或几阵骤风，过了便只留下零散的记忆，和淡淡的无聊。

如果生活永远都这么过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微薄而淡然，就算这样苍
白了些，要想换取深层创伤不复发毕竟是要付出代价。只是有时骤风吹过，
扫走了心灵某些垃圾，也抹平了零星沙砾，却总在不经意间揭开于碎沙砾
下、坚硬石地上隐藏的秘密线索。

些微线索并不足于引发秘密的全貌，只是那感觉却比昨天才发生的事更加
真实。正如我能够随时闭上眼睛，从脑海里展现一幅幅九十年代前汕头的
路线图，而不能避免在几个月前才经常出入的长平路迷路。那感觉就象我
紧拥在怀中的一堆沙，而我是站在撒哈拉沙漠的正中；只要我的手稍为松
一下，它就会从夹缝中流回沙漠，但我愈把它抱紧，那感觉却又象死一样
的叫人难耐。

生命中有些景物，错过了，你会知道下一季仍会再来，例如夏天的气味，
时装的潮流，或者再度狂盛的牛市。但有另一些事情，错过了便不会再遇
上第二次。我只希望，今后的对人或对事，伤心或狂喜，总能分得清其中
的轻重。


………然后微笑。



〖看到什么就得到什么……〗

眼前有两种选择：
一是改变自己的观点，
一是证明自己不需改变，
多数人大都马上忙着提出证明。

——高伯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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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雪茄或喜欢浸温泉的人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癖好，那就是喜欢躲在烟
雾的背后，处于舒适而又有点刺激的环境观察着面前的世界。无论外面世
界怎样灰生活怎样苦，身体仍然可以放松心情仍然可以豁达生活仍然可以
比别人过得幸福。

然而无论这一刻多避世多轻松，雪茄抽多了会缺氧温泉浸多了会烫伤，总
有回到现实的一刻。于是外面世界怎样灰生活怎样苦便变成了自己的切身
问题，如果还迷恋那烟雾后的一刻，那么所望到的一切便可能变成了扭曲
中的景物。

被咳嗽和扁桃腺淋巴腺劳什子腺发炎之类折磨了近月的我，就象刚从悠长
深幽的温泉眼爬出来的幽灵似的。病中的我晕晕噩噩地上班晕晕噩噩地过
日子然后晕晕噩噩地觉得这样也不错。生病的其间与一个远归时差未复的
朋友到酒吧，两个人点了半打Sol和一支健力士也喝不完，喝剩2支给的士
司机，逗得他笑逐颜开也吓得我要警告他要收更后才能喝。送完朋友回酒
店我又急着致电朋友找人安排下一轮节目，没甚主张随随意意的生活就这
样过了一轮。

然后开始病愈的我又开始张罗着频密的现实；跟人讨论在广州荔湾开酒吧，
又打算拜师学看相，还自告奋勇地帮朋友策划搞小生意，诸如此类的搞作
大概有近十单。跟往常一样，这类项目通常十单能实现一单便很不错，我
是个以快打慢以频密错误衬托成功的人，信奉只要严格控制错误的成本便
有足够值搏率的那一套。

生活总是这样，时而紧张时而晕噩时而有策划时而无所事事地进行，周而
复始又随遇而行。往后又该轮到消极还是颓废登场亦只有天知晓。

在93年的时候，未满18岁的我跟随已逝世的前老板出入法国日本香港各
大皮具展，在半岛咖啡室他递给了我这生第一根雪茄，吞着烟雾的他丢了
Menu过来，说：“其实你也可以象我这样。”而在今天，赚着往日我认
为是微薄酬劳的金钱，下了班躺在软绵锦的沙发上，听到温泉里的自己说
着：“其实你也可以象我这样。”


……都是幻象。


〖把火点燃而不藉火取暖……〗

猫儿因曾给火烧过而不再站于炉边
跟因为寂寞所以拥抱友情一样无稽

——抱歉，是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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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乱葬岗总有一部分给一堆买了很久，却又从没拆过包装的VCD所占
据。关于这一点，倒是有颇多朋友跟我一样；每次在影碟店选购的时候总
是兴高采烈，这套不俗那套也颇吸引，然后大包小包地带回家后，便静静
地安躺于一角。偶尔心血来潮时跑去翻它一翻，大多数时候购买时的新鲜
感又引发不了把碟放进机器的冲动，于是就站在碟堆中一只一只地翻出来
品评一番耗个十多分钟，等到估计没有两个小时的完整时间去静静观赏影
片，便带点无奈又带点庆幸地诅咒时光如梭，跟着便乖乖地摸别的事或索
性爬上床睡觉。

只有等到下一批新碟来临的时候，才能抱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心态啃它
两三套，然后其余的继续等待着下一次我这屎忽鬼的购物内疚症复发再度
驾临。

近期印象颇深的有几套戏，其中一套是伊朗大师基阿鲁斯达米的“樱桃的
滋味”。故事说一个一心求死的中年人，当晚便要吞安眠药自杀，连坟墓
也挖好了。他开着车在德黑兰的山区兜兜转转找寻一个肯在他死后把他埋
葬的人。故事的结局脱离不了拥抱明天便有希望之类的陈腔旧调，反正看
伊朗片要求的只是一点商业片没有的钻钻牛角尖、和朴实无华的叙事方式。
倒是片中中年人即使寻死也要顾好后事的仪式有点启示。

这一切涉及一个矛盾。有些心理学家说，我们所有的人随时都有动机，然
而只有少数人给自己有充分的动机来获得生活中的满足。意思是说，我们
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某种动机所致，然而，许多人的动机却使他们什么都
不做或只做一点点。

这一类的动机称为消极动机，怀着消极动机与低落意志的人受困于自己的
不安全感和过去的失败经验，于是他们在牛角尖里打转，不断地怨天尤人、
做事有始无终、一再重蹈覆辙，最可怜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消极。于是
要求舒适与逃避失败的心令他们制造出一个个矛盾的仪式，作为心灵重创
的对冲。

因为寂寞所以渴望友情，然后在人堆中体会更深层的寂寞，跟着逃离再尝
试另一范畴的寂寞，在这期间或面对面地经过很多，却从没有遇到过自己。
然后或有一天会象片中的中年人一样，找个借口“假”自杀，跟着在万念
俱灰的一刹发现自己一向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那就是自己。

到那个时候，为自己而活的人便会发觉原来没有火光的黑夜并不可怕，那
只是跟白昼轮环更替的自然现象，在漆黑的夜里享受到的宁静，并不比耀
眼的日出煊烨逊色。每一阶段皆切身其中，细嚼知味，偶然回首，自会发
觉过去的皆是一幅幅绚丽的画像。为自己而活，因自己而活，于是乎，即
使处身于荒凉戈壁，也会于其上，


……发现江南。

adam310

http://www.ezeem.com/Forum/Read_all.asp?id=1084&no=1977963 兄弟、、、、？？？
不是首发哦 呵呵 文章还是很好 标注下~~

qiangge

没说首发，很多年前在E京上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