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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视角】] 两位国学大师的命运想到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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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9 11:51: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两位国学大师的命运想到文革
  台北东吴大学校园的西南角,背倚青山,面对阳明山脚下的外双溪,有一幽静的院落,院门挂着“素书楼”的木牌,院前卧石上镌刻着“钱穆故居”四字。

  钱穆夫妇是于1967年由香港迁居台北的。他们原备有建房款,选址在翠林幽谷的外双溪,夫人胡美琦女士亲自设计绘制了屋舍图样。后蒋经国闻知此事,遂要去图纸交阳明山管理局办理施工,然后赠予钱穆。次年,钱穆夫妇搬入这里命名为“素书楼”,以怀念家乡母亲居住的“素书堂”,并在此居住了23年。

  从1968年起,至94岁止,钱穆一直在“素书楼”授课,客厅即讲堂。其门生有连续听课20年者,从学生听成教授,又带着学生来听课的。他常对学生指出:“天人合一是中国文化的最高信仰,文化与自然合一则是中国文化的终极理想”,并因此而最终“彻悟”。看得出钱穆在“素书楼”居住、著述和教书的这23年,是舒心的,可以安居乐业形容之。

  钱穆字宾四,生于1895年,卒于1990年,江苏无锡人。1930年因发表《刘向歆父子年谱》一文,挑战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一举成名。遂被聘为燕京大学国文讲师,后历任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教授。抗战期间,先后在西南联大等多家大学任教。抗战胜利后,任昆明五华书院文史研究所所长、无锡江南大学文学院院长。

  1949年,钱穆只身去香港,创办现香港中文大学前身新亚书院。此时的钱穆独居无侣,生活维艰,1956年与在新亚书院就读的胡美琦缔婚,始有安定生活。1967年因大陆“文革”浪潮波及香港,钱穆移居台北,入住东吴大学“素书楼”。任中国文化学院历史所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台北故宫博物院特聘研究员。

  钱穆著作等身,他是中国近现代著述最丰富的史学家之一,一生留下57部学术著作,在港澳台和海外华文界被视为“一代儒宗”,辑有《钱宾四先生全集》计56种54册,约1500万字。

  在论及自己的治学经历时,钱穆曾说:“余对中国传统文化之深博伟大,所知甚浅。然自问爱国热忱,则自幼年迄于今兹,从未后人。凡我所讲,无不自我对国家民族之一腔热忱中来。我之生年,在前清光绪乙未,即马关条约台湾割让日本之年。我之一生,即常在此外患纷乘,国难深重之困境中。民国元年,我即在乡村小学教书。我之稍有知识,稍能读书,则莫非因国难之鼓励,受国难之指导。我之演讲,则皆是从我一生在不断的国难之鼓励与指导下困心衡虑而得。”1986年,钱穆92岁生辰,在“素书楼”讲授最后一课,他对学生们的最后赠言是:“你们是中国人,不要忘记了中国!”四年后,钱穆在台北乐天知命,终其天年。1991年1月,钱夫人捧先生灵灰归葬于太湖西山之俞家渡石皮山,让他魂归故乡母亲温暖的沃土中。

  关于钱穆的学术道路和成就,他的高足严耕望在《钱穆传》中曾有这样的评价:“综观穆一生治学,少年时代,广泛习读中国古籍,尤爱唐宋韩欧至桐城古文,后渐趋向学术研究。壮年以后,偏向史学发展,故史学根基特为广阔,亦极深厚。再就其治学途径程序言,先由子学入门,壮年时代,最显著成绩偏在考证功夫;中年以后,以通识性论著为重。但不论考证或通识论著,涉及范围皆甚广泛,如政治,如地理,亦涉社会与经济,唯重心观点仍在学术思想,此仍植基于青年时代之子学爱好。是以常强调学术领导政治,学统超越政统。”

  当笔者每次前往“钱穆故居”参访时,除了对大师表达敬仰外,时常也会想起另一个与钱穆齐名,同为“国学大师”的人物,他就是陈寅恪。这不在于他们只相差5岁,都曾在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大任教,同是人文领域的“一代宗师”。两人晚年都患有眼疾,只不过陈寅恪患得尤早尤甚。也不在于陈寅恪曾推崇钱穆的《先秦诸子系年》,称赞是书“极精湛”,“据《纪年》订《史记》之误,心得极多,至可佩服”。钱穆后来在《师友杂忆》中也曾述及他当年在昆明附近的宜良山中写《国史大纲》时与陈寅恪的交往,说寒假里汤锡予偕陈寅恪来访,并住了一宿。次日,陈寅恪在园中石桥上临池而坐时,还说了一句很有感慨的话:“如此寂寞之境,诚属难遇,兄在此写作真大佳事。然使我一个在此,非得精神病不可。”意谓钱先生能置身离乱之外,而他自己却做不到。更不在于钱穆对陈寅恪为文的一些评价被认为有失偏颇。而在于思及他们两人晚年命运际遇的判若云泥,一个得以善终,一个含冤抱屈归去,而每每倍感唏嘘。进而究其原因,发现关键就在于一个遭逢“文革”,另一个却没有。由此笔者又想起了现在台商常说的一句话:“不回台湾不知道文革还在搞”。

  陈寅恪生于1890年,卒于1969年,江西义宁(今修水县)人。清朝著名诗人陈三立的第三子。夫人唐筲为台湾巡抚唐景崧的孙女,两人在清华园相识,1928年在上海结婚。

  光绪28年(1902年),陈寅恪随兄衡恪东渡日本,入读日本巢鸭弘文学院。三年后因足疾辍学回国,就读上海吴淞复旦公学。1910年考取官费留学,到德国柏林大学,瑞士苏黎世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等名校就读。后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于1914年回国。1918年冬又得江西官费资助,再度出国游学,先在美国哈佛大学随蓝曼教授学梵文和巴利文。1921年,又转往德国柏林大学、随路德施教授攻读东方古文字学,同时向缪勤教授学习中亚古文字,跟黑尼士先生学习蒙古语。留学期间,他勤奋学习、积蓄各方面的知识且具备了阅读蒙、藏、满、日、梵、英、法、德和巴利、波斯、突厥、西夏、拉丁、希腊等十几种语文的能力,尤精梵文和巴利文。深厚的国学基础,加上大量吸取西方文化,使其见解,多为国内外学人推崇。

  1925年,陈寅恪回国。适逢清华改制为大学,设立国学研究院,当时的院主任吴宓很器重他,认为他是“全中国最博学之人”。梁启超也很尊重他,虚心地向人介绍:“陈先生的学问胜过我。”他们都极力向校方举荐。1926年,36岁的陈寅恪与梁启超、王国维一起被聘为研究院的导师,并称“清华三巨头”。他既在国学院指导研究生,又在北京大学兼课,同时对佛教典籍和边疆史进行研究、著述。1930年,清华国学院停办,陈寅恪改任清华大学历史、中文、哲学三系教授兼中央研究院理事、历史语言研究所第一组组长,故宫博物院理事等职。由于陈寅恪通晓多种语言文字,为他搜罗中外史料治史提供了很大方便,使他的成就超过了干嘉时期的学者,对发展中国的历史考据学作出了贡献。

  1937抗日战争爆发,日军直逼平津。其父三立义愤绝食,溘然长逝。治丧完毕,清华南迁,陈寅恪也于1938年随西南联大迁至昆明。

  1939年春,英国牛津大学聘请陈寅恪为汉学教授,并授予英国皇家学会研究员职称。他也是该校聘任的第一位中国语汉学教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被逼暂居香港,任香港大学客座教授兼中文系主任。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人占领香港,陈寅恪立即辞职闲居,日方持日金四十万元委托他办东方文学院,他坚决拒绝。1942年春,他又一次拒命前往被日军侵占的上海授课,并离开香港,取道广州湾至桂林,先后任广西大学、中山大学教授,不久移居燕京大学任教。

  抗战胜利后,陈寅恪再次应聘去牛津大学任教,并到伦敦治疗眼疾,但医疗无效反而双目失明。怀着失望的心情,陈寅恪辞去聘约,于1949年初返回祖国。解放前夕,他辗转到广州,拒绝了曾任北大校长,时任台大校长的傅斯年要他去台湾、香港的邀聘,任教于广州岭南大学、中山大学。

  陈寅恪有两件事至今仍让国内外学术界折服。一是1938年日本史学权威白鸟库吉研究中亚史遇到疑难问题,向德国、奥地利知名学者求助,均未能解决,柏林大学于是向他推荐陈寅恪,经向陈请教,才得到满意解答。一是前苏联考古学家曾发掘出一块突厥文碑石,结果无一专家能辨识,最后找到陈寅恪,得以准确破译。

  1949后至“文革”前,陈寅恪受到政府的器重和关怀,先后任中国科学院社会科学部委员、中国文史馆副馆长、第三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等职和中山大学教授。在助手的帮助下,他把《隋唐制度渊源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元白诗笺证稿》以外的旧文,编成《塞柳堂集》、《金明馆丛稿》,并完成了专著《柳如是传》,最后又撰《唐柳堂记梦》。他的助手黄萱曾感慨地说:”寅师以失明的晚年,不惮辛苦、经之营之,钧稽沉隐,以成此稿(即《柳如是别传》)。其坚毅之精神,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概”。

  1966年“文革”开始,陈寅恪遭到残酷迫害和折磨,1969年10月7日在广州含恨离开人世。

  笔者在这里详细介绍钱穆和陈寅恪,是想要说他们是两个典型,两个缩影。透过他们,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两位国学大师,而且还看到与他们同一年代的很多知识分子,经历和没有经历过“文革”者的终极命运的不同。

  大陆发生“文革”虽然不幸,代价巨大,但从另一面看却又是幸运的,这就是获得了深刻的教训。因此才有了后来的拨乱反正,有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有了改革开放,有了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有了近30年令世人瞩目的成就,有了伟大的复兴。

  台湾没有发生“文革”是幸运的,也是很多台湾文化人由衷的庆幸的,记得笔者十余年前随团前往台湾参访时,当时任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的秦孝仪先生在会见我们一行时就说过,台北故宫博物院要是碰上“文革”那样的祸事就惨了。但从另一面看却又是不幸的,这就是没有获得教训,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不回台湾不知道文革还在搞”。

  说台湾现在在搞“文革”当然只是一种比喻。性质毕竟完全不一样。但“神”不似却否定不了“形”似。它们的共同之处是都是在作蘖。

  意识形态挂帅与当年的政治第一,“口水战”与当年的“大鸣大放大辩论”;“去中国化”与当年的“破四旧”;经济上的虚耗,行政上的空转与当年的“停产闹革命”;上街“拼选举”与当年的大游行,蓝绿的对立与当年的两派对峙;“硬拗”与当年的好坏、黑白不分,经济衰退与当年的经济滑落,何其相似乃尔。

  钱穆先生去世前不久,当时已主政台湾的李登辉接受台北市议员陈水扁、周伯伦的提议,以“非法占用公产”为由,将当年专门为钱穆修建的“素书楼”收回。其实真正的原因则是,老先生有着浓厚的中国情结。钱穆先生虽说心有不甘,但两个多月后总算还是得以善终。而台湾的不祥之兆也就从那时开始了。

  作为一个热爱大陆和台湾的中国人,一个对“文革”深恶痛绝的人,笔者既祈祷“文革”永离大陆,也祈祷“文革”永离台湾,成为史鉴。


文/ 陈翌(北京) 原载于《九鼎》第4期(版权所有)
连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55c9010100blsx.html

推荐理由:历史让我们深刻,我们都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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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9 14: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权者玩政治的时候,想过安静日子的百姓就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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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9 19:25:05 | 显示全部楼层
说了一大堆,快结束还是露出了吹捧的狐狸尾巴

中国现在能出大师么?在这样一个没有真正言论自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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