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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 07: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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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西多妮 加布里埃尔 科莱特 逝世
前引
1912年, 科莱特39岁。在女作家朱莉雅•克丽斯岱娃看来, 这个女人“的作品自始至终是对爱情关系的逃避, 对夫妻生活的挣脱, 为了追求一种永恒的境界”
黑白照片:五岁时的科莱特。“她的眼神中已经包含着忧郁, 并从此陪伴了她的一生”(《激情科莱特》热娜维耶•杜曼著, Herscher出版社, 2002年)
她是美好年代的传奇人物和非议人物, 她是“二十世纪法国最伟大的散文作家”, 她的著作翻译成各国文字, 在各国被阅读, 科莱特一人千面, 科莱特爱意浓浓, “既自由, 又受束缚”, 她在有生之年受到大众的欢迎, 也为文学界所承认。在她 1954年逝世五十年后的今天, 她的生活和她的作品依然动人心弦, 人们不断重新发现她的作品的深度和现代性。
——雷恩第二大学名誉教授 弗朗西纳•杜加斯特
科莱特从她的第一部书《克罗蒂娜上学》开始, 就获得成功, 遭受非议, 经历误解。为了写这个傲慢无礼、机灵调皮的少女在勃艮第乡村小学, 后来在巴黎社会生活的日记, 作者无疑从自己的回忆中汲取材料, 但这并不是简单的自传体作品。
从《克罗蒂娜》到《流浪女》
她的丈夫维利单独一人在四本《克罗蒂娜》系列上署名(1900年至1903年), 这套书有许多优点:语言生动, 目光犀利, 善于讥讽勾画时代的肮脏勾当, 女主人公邪恶的诱惑力, 对景色的抒情描写。在这些书的写作过程中, 科莱特主要是学习写作, 意识到自己的才干, 虽然她从不以女作家自居。但她的生活却因此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她在《克罗蒂娜的房子》中纠正了对童年的第一印象:西多妮•加布里爱尔•科莱特1873年生于圣索佛尔昂普伊塞(约讷省)。她回顾了在那里的幸福童年, 父母和睦, 家庭有教养, 特别是有一位杰出的母亲。小女孩和他的弟兄们像“野人”一样在田野和树林中奔跑, 回忆是动人的。
在《我的学习》中, 科莱特介绍了她二十岁时与一个巴黎名人恋爱结婚的情况, 这是粗暴的断裂。诚然, 比她年长十四岁, 外号维利的记者兼作家亨利•戈蒂埃-维拉尔颇有才干, 并将她引入巴黎的文艺圈, 使她认识了马赛尔•普鲁斯特、克罗德• 德彪西和玛格丽特•莫雷诺, 后者还成了她的朋友。然而, 维利不断地欺骗她, 逼迫她写作, 又剥夺她的劳动成果。只是到了1904年, 她才能够在《野兽对话》上署自己的名字。
科莱特逐步解放自己, 经过了许多曲折后, 于1910年离婚。有一个时期, 她得到了外号为米茜的玛蒂尔德•德•莫尔尼子爵夫人的庇护。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在舞台上, 作哑剧演员、舞蹈演员、话剧演员, 期间不乏诸多非议。她经历了杂耍歌舞场艺术家们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的风霜。小说《流浪女》反映了这段充满考验和孤独的阶段。
哑剧演员、记者、作家
从此以后, 科莱特的活动范围十分广泛。她从小说家又成为一名十分活跃的记者, 并且坚持到最后;这是她的所爱, 也是她获得经济自由的手段。她所写的关于演出、诉讼、社会新闻的报道可以列为典范。
她在亨利•德•茹伏内尔身上找到了感情上的满足。茹伏内尔是《晨报》的主编, 也是颇有前途的政治人物, 他们在1912年结婚。他们女儿的出生几乎没有妨碍她的工作, 她的私人生活也经历了一个和谐的阶段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她的丈夫应征入伍。科莱特写了许多报道(其中一些载入她的文集《漫长的时刻》中), 同时又通过《米楚》回到了杂耍歌舞场的后台, 那是一个甜蜜而辛酸的爱情故事, 1917年, 她在罗马开始与电影节打交道, 看到了电影的前途, 从此一直没有中止对电影的关心。
1918年以后, 她在报界和出版界担负一定的责任, 用短小的文字描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轻浮与茫然, 出版了她有理由引以为自豪的小说, 如《钟爱之人》、《田间的麦穗》、《爱情的终结》。第一部小说写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和一个成熟女人的爱情, 用作家自己的话说, 这是一个先兆:亨利离开了她, 而她和非常年轻的贝特朗•德•茹伏内尔, 亨利的前妻之子走到了一起。这一关系, 在1925 年莫里斯•古德凯出场后便结束了;古德凯伴随着科莱特一直到生命尽头。
多方的探索和考验
此后, 科莱特娴熟地把握各种文体。在二十年代的《克罗蒂娜的房子》、《太阳的诞生》和《西多》里, 她巧妙地行走在自传和虚构之间。然后她又重新拿起第三者叙事的笔, 在十二年中出版了六部小说, 其中有《雌猫》, 一个嫉妒的悲剧, 而这是科莱特所熟悉的, 冷冰冰地讲述两个已婚青年和一只雌猫的奇怪三角关系。
经济危机没有饶过科莱特:她给一个女友的信中写道:“钱可不好赚。”她甚至在1931年开过一家美容院, 但很快就关了门。在这些活动的漩涡里, 从第二年起, 她发表了一部非常复杂的出色的论述:《纯与不纯》
她也为电影写作(有好几部她的小说改编成了电影), 为妇女杂志写作, 为电台节目录音。但是关节炎使她逐渐麻痹, 往往使她痛苦不堪。
1939年9月3日对德宣战时, 她写道:“我没有想到人类还会又一次走到这步田地。”经过几个星期的逃难后, 她返回巴黎, 一直到解放。莫里斯•古德凯因为是犹太人而被捕了, 她费尽心机把他救出来。她的战争纪实(《逆向日记》、《我窗前的巴黎》), 她的书信, 悲怆而生动, 道出了日常生活的困难。她的短篇小说, 多少有些轻盈, 避免提到当时的可怕情状, 特别是在《吉吉》中, 她再一次回到美好时代的交际花社会。
“女神—母亲”
战后, 她出版了两部总结生活经验和思考的论述(《晚祷星》和《蓝色信号灯》), 还有几本文集。改编成电影的作品越来越多, 《吉吉》的影片大获成功, 而由《田间的麦穗》改编的影片却引起一片哗然, 这种少年的爱情总是离经叛道的。但是, 在巴黎皇宫居所窗户后面的科莱特, 已经成为一个光荣的偶像, 为评论界所推崇, 为学者所研究, 为同行所器重。她是比利时的院士, 龚古尔文学奖的评委, 得到了二十世纪上半叶最伟大作家的敬意, 这些人中有安德列•纪德、保尔•瓦莱里、让•科克托、弗朗索瓦•莫里亚克保尔•克洛代尔, 也受到更年轻一代作家, 如路易•阿拉贡、让-保尔•萨特、西蒙娜•德 •波伏瓦等的尊敬波伏瓦在提起她的时候称之为“了不起的女神—母亲”她的作品被译成各种文字。法兰西共和国对她的官方缪斯有礼有加——授勋、举行典礼与总统谈话。1954年8月在为她举行的国葬上, 数不清的普通仰慕者伴随着她。这是因为科莱特确实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 这无疑来自她不平凡的一生, 她的记者生涯, 她利用媒体的技巧。她与既令人不快、又充满诱惑的美好时代已融为一体, 同时, 又被对其作品的课堂解析所定格, 这些准确但稍简单化了的形象是:大自然, 小动物, 西多的形象, 美好的、有点儿恶作剧的、野性的孩提时代。在科莱特的笔下, 儿童永远是“不可探测的”。但是她的成功也可以用更为复杂的原因去解释。今天的评论致力于突出科莱特的矛盾。首先是她自己的神秘:虽然有那么多的肖像、照片, 还有她在书信中的坦诚, 她依然躲在《隐藏的女人》(一部短篇的题目)中间, 不让人从她的书中找出“活生生的”的她。
坦率而模棱两可的作品
关于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人类与动物的关系, 她的观点是:我们离田园牧歌相去甚远。女作家通过野猫巴图所赞颂的是一个古老的世界, 那里的规则仍然是捕食。她善于在动物身上揭示人性, 也善于在人身上揭示兽性。
她不墨守成规, 描述了各种出轨行为, 同时又主张自我控制的必要性:这是一种基于对各种形式的生活的探求, 一种孜孜以求的好奇性, 也基于对自己的清醒认识和自我控制, 也就是“克制”。西多在这方面是个榜样:“她知道人们在克制中占有, 也只能在克制中占有。”科莱特赋予她母亲传奇色彩:一位摆脱一切偏见, 体现苛刻道德精神的女性, 她与人交流, 接纳“从各个方面传递给她的信息”。
科莱特认为个人接受外面的信息与影响比影响他人更重要, 因此她极少参加集体活动她仅限于尽情地表达她对两次大战期间日常生活的感受。在她的小说里, 谢利的自杀, 同第一次大战后的景象使他产生的厌恶有关。虽然她留恋世纪初的美好时代, 这并未妨碍她揭开其面具, 揭露最脆弱者命运的乖舛, 特别是妇女的遭遇。
她从来没有认同女权运动, 但却对妇女受奴役的情况表示愤怒, 她们经常没有职业, 受到剥削, 除了结婚和受人供养外, 别无他途。她经常将女性同性恋看作为躲避男人的途径。她自己的生活和她笔下的女主人公宣扬妇女在确定她们命运时要负起责任, 但又对她们是否依旧喜欢受到束缚抱有几分疑惑。
她从未停止描述在她看来是无药可救的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敌意。《白日的诞生》这个寓意深长的题目就隐喻着对建立一种友好关系的向往——“男人, 我的朋友......”。在她的作品中, 爱情占据着重要位置, 然而用她自己的话来讲, 那都是些“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年龄的差异, 早熟的恋情, 门户不相当, 缺少基本的共同点......也许读者更倾心这种与常规的罗曼蒂克和悲剧相去甚远的暧昧题材。
迷人的艺术
作家让-马利•勒克雷齐奥在说到科莱特时说, 我们都被“迷住”了。所有这些模棱两可之处只是由于女作家的艺术才具有了生命力。科莱特与马塞尔•普鲁斯特、瓦莱里•拉尔波、让•科克托和彼埃尔-让•茹夫一起, 参与了故事的革新。她的小说建筑在缺少定见的人物活动的主观性内心独白、隐秘的感觉、瞬间放大到顶点、自传中不可捉摸的自我的基础之上。大胆而腼腆地写出情爱:《纯与不纯》歌颂其中一切的细微之处。
她的写作中的诗意(从1908年起, 《葡萄的卷须》集合了真正的散文诗)来自一种罕见的音乐性和形象的摆弄, 总是出乎意料的, 唤起书信读者的各种情感。她的女儿贝尔-加苏由于“感觉的优越”成了典范, “她能够用舌头品尝香味, 触摸颜色, 看到想象中的歌唱的线条, 如头发丝一般细的线条, 如草叶那么细的线条”。
科莱特的笔法不断出人意外, 更新语言和世界的景象今天的读者可以在词语、感觉、人和自然的融合中找到超越美学愉悦的冲动:这种笔法使得科莱特经常改造自己, 也向读者提出了相应的步骤。
*弗朗西纳•杜加斯特(Francine Dugast)从1991年至1998年任科莱特之友会会长。
柯莱特生平及创作年表
1829年 柯莱特的父亲朱尔-约瑟夫•柯莱特出生,称“上尉”。
1835年 柯莱特的母亲安岱尔-茜多妮•朗多瓦出生,称“茜多”。
1873年 1月28日,茜多妮-加布里埃尔•柯莱特出生在勃艮第地区的一个小山村,称“柯莱特”。
1893年 嫁给亨利•戈蒂埃•维拉尔,称“维里”。随丈夫——著名的音乐专栏作家来到巴黎,进入当时巴黎的文学音乐圈子,结识了马塞尔•普鲁斯特、阿纳托尔•法朗士、克洛德•德彪西、莫里斯•拉威尔……
1900年 出版《克洛蒂娜》系列的第一部作品《克洛蒂娜在学校》,署名为维里。随后于1901年发表了《克洛蒂娜在巴黎》、1902年《克洛蒂娜在婚后》、1903年《克洛蒂娜走了》。
1904年 《动物对话》出版。
1906年 维里-柯莱特夫妇分居,但直到1910年才正式离婚。柯莱特开始了哑剧演员的生涯,出入各类剧院。结识德•贝尔伯夫侯爵夫人——玛蒂尔德•德•莫尔尼,称“米茜”。
1907年 柯莱特发表《情感退隐》,署名柯莱特•维里;在《埃及之梦》、《肉欲》中出演角色。维里卖掉了《克洛蒂娜》系列作品的全部版权。
1908年 发表《葡萄卷须》。在布鲁塞尔、里昂和法国南方巡回歌舞演出。
1909年 米茜为柯莱特在布列塔尼买了一处房产。开始步入报界。结识《晨报》的主编亨利•德•若弗奈尔。《流浪女伶》出版,入围龚古尔奖,得三票。
1912年 茜多去世。柯莱特和亨利•德•若弗奈尔结婚。
1913年 生下女儿柯莱特•德•若弗奈尔。《束缚》、《歌舞场内幕》等出版。
1914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亨利•德•若弗奈尔应征入伍。
1916年 柯莱特和亨利•德•若弗奈尔搬到苏歇大街的一所私宅。
1917年 亨利•德•若弗奈尔被派到意大利前线,柯莱特陪同前往并在《漫长的时日》编辑部工作。
1919年 柯莱特成了《晨报》知名记者和文学主管。
1920年 《谢里宝贝》出版。
1922年 《克洛蒂娜一家》出版。柯莱特在巴黎米歇尔剧院第100场《谢里宝贝》的演出中扮演蕾阿的角色。
1923年 柯莱特参加《谢里宝贝》的巡回演出。《尚未长穗的麦子》出版。亨利•德•若弗奈尔和柯莱特分居,1925年正式离婚。
1924年 柯莱特和准前夫亨利的儿子贝朗特一道去瑞士格斯塔德度假。
1925年 柯莱特在法国蓝色海岸的卡普塔耶结识莫里斯•古德盖,和他一道回巴黎。
1926年 柯莱特离开苏歇大街搬到博若莱街。她在圣特洛贝买了一座房子,取名“麝香葡萄架”。每年夏天她都到那里去住,直到1938年。
1928年 《白天的诞生》出版。
1930年 《茜多》出版。
1932年 《这些快活事……》出版(在作者的要求下,再版时更名为《纯洁与不纯洁的》)。6月,柯莱特在巴黎的美容用品店开张,随后是在圣特洛贝的店。为推销她的产品做巡回讲座。
1933年 出版《母猫》。
1935年 4月,嫁给第三个丈夫莫里斯•古德盖,为了可以以合法夫妻的身份和他一起到美国旅行。
1936年 入选比利时语言文学皇家学院院士。《我的学习》出版。
1938年 柯莱特终于在皇宫一楼买了一个套房。1月入住。
1941年 《反向日记》、《朱丽•德•卡尔内朗》出版。莫里斯•古德盖于12月12日被关进集中营,直到1942年2月。
1944年 《三、六、九……》和《琪琪》出版。
1945年 全票当选龚古尔文学奖的评委。
1949年 《蓝色信号灯》出版。小说《琪琪》被搬上银幕。柯莱特当选龚古尔奖评委会主席。
1953年 龚古尔奖评委会成员登门庆祝柯莱特八十大寿,各种荣誉纷至沓来:《文学费加罗》出了柯莱特专号,巴黎市授予她金质奖章,晋升为法国二级荣誉勋位……
1954年 8月3日 柯莱特在巴黎的公寓里去世。法国政府为她举行了国葬。埋葬在贝尔拉雪兹公墓。
法国国宝级女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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