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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返乡纪事----兼祭岳母刘老太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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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008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8-7-6 15:13: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返乡纪事----兼祭岳母刘老太君大人

依稀记得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说句心里话,我对家乡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在我的脑海里,家乡就代表贫穷、落后、苦难与压迫。这次回家,是迫不得已,是因为我岳母的亡故。
提起岳母,我不得不多哆嗦几句。我的丈母娘(家乡俗称)姓杨,是一个典型的从旧社会中跋涉过来、且在新社会一路苦苦支撑过来的人。他是受过裹脚煎熬的,走起路来都摇晃晃的。她的父亲九岁父母双亡,在年轻的时候跟随家乡的长者学中医,也往来于老家与汉口之间做生意,靠着勤劳与节俭,逐渐家道殷实。在解放前夕,凭着对土地的魔恋与热爱,购置了四十亩地,并雇佣了一个叫冯玉祥的人做长工(家乡俗称“大领”),此冯非彼冯(玉祥),原来这个人是地下党,解放后当上了副县长。就是因为杨老先生的憨傻、不识时势,土改时被划为地主,这个帽子一戴就是几十年。而我的岳父家(刘姓),过去家境也是不错的,以前很讲究门当户对,不然岳母也不可能嫁过来,岳父家解放后被划为上中农。岳父是一名本本真真的教师,后来被打成右派,直到80年代落实政策时,才恢复了“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资格和荣誉。岳母作为一个地主的女儿和“右派”家庭妇女,那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是可以想见的。
  对岳母我是这样评价的:平凡而伟大、孱弱而坚强、勤俭而仁爱。她是千千万万农村劳动妇女的一个,除了她那个居于兹作于兹的村落以及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了,所以她是平凡的,再平凡不过的了。她一生养育过六个子女,在那个困难时代,能够供应子女吃饭、穿衣、读书,并且子女都最终有一个不错的家境或前程,也是很不容易的了。她是那样的弱小,在面对阶级压迫、精神桎梏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默默承受着一切不合理、非人道,她不是勇敢的和有牺牲精神的人,但是顶天立地的、有霜松风骨的人。在家境并不宽裕的时候,她还接济比她家更穷困、更需要帮助的孩子,给她们做饭,供读书上学,她又是那样的朴实、仁慈、博爱、无欲无求。晚年她患了绝症,手术、化疗,甚至病魔已扩散到骨髓,年轻力壮的男人有的都无法忍受,选择自我了断,而也却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痛,依然乐观地面对生活的折磨,她又是多么地坚毅、顽强、对生的执着啊。写到这里,我已眼噙汪洋了。
  接到岳母病危的消息是在6月24日的深夜,次日到公司打理了手头上的事务,请了假,26日即搭上了奔腾呼啸的火车。我的心绪也随着列车一路狂奔下去。有人会问,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回去呢,我当时想,岳母是慢性病,要走也没有那么快。但当我到衡阳站的时候,老婆发了短信,说岳母已经去世了。此时的我,悲痛与悔恨溢于言表。悲痛的是,在当今社会,天道酬恶,好人难得好报。悔恨的是,当初她患病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打电话问候她呢?不是我不关心她,不爱她,而是更深深地爱她。我爱世界上一切有善行、有良知、有智慧的人,作为至亲,叫我如何不爱她?真实的原因是,一是我怕癌症这个字眼,提起来就胆颤心惊,这个病不知已经掠夺了多少无辜人的生命,以至很多年轻人的生命,而我们的社会只关心GDP的邀功与宣扬,对发病的根源没有真诚地探究、关注、反思和行动。以前是只有棉花打药灭虫,现在小麦、黄瓜、蘑菇都洒药,生态变化如此,栖息其中的人类怎能逃离自然的惩罚。二是我该说什么话呢?是问候、安慰、抑或鼓励?我怕控制不了自己,而起到相反的效果。我选择了沉默。沉默也是言语,是深沉深情的言语。
2  7日8点多,我到了郑州火车站。因为东去的火车上午没有了,只好乖汽车。汽车也玩骗人的把戏,说是马上就走,就是绕圈子,不拉够一车人是不会开的。这让我急了,差点与车主吵起来。车主最后同意我的提议:“卖猪崽”。经过两次甩卖,在11点半的时侯,客车终于运行于通往目的地的方向上了,我的心情既兴奋,又焦急和无奈,太慢了!下车后,又转倒了两次车,最后约于晚上6点的时候到了家了。唉,从郑州到家总共300多公里的路程,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回家真是难呀,庆幸我回家少,多了多遭罪,说不了要少活多少年。
  进了家门,母亲正躺在床上,有好一会她没有说话,我拉了一下她的手,她便啜泣起来,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将心比心,我的儿子在中山大学念书,虽近在咫尺,一二个星期不回来,心里总是悻悻的、不安的,这么多年我没有回来,她老人家一定是非常想我、怨我、恨我。但是我又何尝不想念她们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天涯游子,唯举皓月以寄。
  家乡面貌近年来变化不大,唯日风世俗已非。胡温政府近年推行免税政策,县、乡、村三级通过农业税搭车盘剥百姓的情况没有了,农民对上的负担减轻了,确实得到了一些实惠,对此农民很感激。但是农民生活仍然是艰苦的。为什么?世风易也。比如婚嫁,以前娶媳妇要送一些彩礼,盖几间瓦房就可以了,现在既要送彩礼,又要盖楼,结婚男家仅花在房子上的钱就要十来万,这对从土里刨食为生的农民来说,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一家都两三个儿子,更是极大的负担。我了解到,有的父母就是因为儿子娶媳妇盖不起房上吊自杀的。至于殡葬方面,以前是土葬,现在改为火葬,但是地方为了捞钱,只要交6000块钱就可以土葬。同时,由于火葬配套设施不全,既使火化了也没有地方安放,还要按旧俗土葬。殡葬虽然改革了,但是花费反而更多了,农民的负担更重了。
  过后的几天,主要是参加岳母的殡葬仪式,除了火化一项,其他就是按老一套办,哭泣、祭祀、行礼、送葬。愿她老人家安息!天堂快乐!刘老太君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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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6 18: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提起岳母,我不得不多哆嗦几句

啰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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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6 18:3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是那样的弱小,在面对阶级压迫、精神桎梏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默默承受着一切不合理、非人道,她不是勇敢的和有牺牲精神的人,但是顶天立地的、有霜松风骨的人。

很多这代人都是这样,老实,本分,勤劳,任劳任怨,我想这不是一代人的特点,应该说是中国大多数农民的特点。

我们的社会只关心GDP的邀功与宣扬,对发病的根源没有真诚地探究、关注、反思和行动。以前是只有棉花打药灭虫,现在小麦、黄瓜、蘑菇都洒药,生态变化如此,栖息其中的人类怎能逃离自然的惩罚。

绿色食品难找了,五花八门的病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难治了。哎~~~


但是农民生活仍然是艰苦的。为什么?世风易也。比如婚嫁,以前娶媳妇要送一些彩礼,盖几间瓦房就可以了,现在既要送彩礼,又要盖楼,结婚男家仅花在房子上的钱就要十来万,

殡葬虽然改革了,但是花费反而更多了,农民的负担更重了。

农村的问题,千头万绪,不一心一意搞发展,却在这些面子上下功夫~~叹~~

却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痛,
她又是多么地坚毅、顽强、对生的执着啊。  生活的执着吧
因为东去的火车上午没有了,只好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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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008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08-7-7 09: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文章当天写了,就发上来了,有些字错了.如"也"应为"她".另一个字为cheng.有些段落也写得不够好,不是很满意.我的本意是通过文字表达对老人的纪念.欢迎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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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7 20: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有真情实感。结尾一段可以去掉,再发挥一下可另发一篇嘛。
对岳母的感情都这样深,看样子夫妻之间一定很恩爱。
有说得不对的请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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