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观《碧海蓝天》The Big Blue（原创非首发）

kstone

　　杰克说，他到大海深处之后总是觉得两难，一定要找到一个理由才能够让自己浮上来；乔安娜说他们的生活也是这样，她总是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留下来。在一段吻之后，她又说，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可是杰克却始终没说。恩佐的死让我多少有些不明白，浮出水面的时候最起码他还是活着的，为什么不拖上来进行急救呢？而杰克将恩佐的尸体送入深海之后，浮上来的他已经停止了心跳，却仍然被电击救活了。这是我觉得电影里面唯一不合理的部分，为什么不对恩佐采取任何形式的抢救呢？哪怕是抢救一会儿抢救不过来也好啊。
　　觉得电影讲述的内容很多，涵盖了亲情、友情、爱情，以及梦想，除了梦想之外，其他的感情似乎都只能够占据他生命的一小段。他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美国人，自幼，母亲就离开了以潜海为生的父亲，究竟为什么，他不止一次的追问着父亲，却始终没有答案，他似乎自己找到了一点，在父亲最后一次潜海的时候，他问父亲为什么要天天潜海，父亲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为什么要天天吃饭。我想，这句回答有两层含义：一，我不潜海挣钱拿什么来养家糊口；二，潜海对我来说，就象一日三餐一样的重要。这次潜海出事了，父亲的潜水服（看起来象是自制的，非常简陋而粗糙）进水了，他在深海里喊着，杰克，救我，进水啦。起初，杰克似乎毫无感觉，仍然与叔叔一起放着缆绳，当他意识到父亲已经出事的时候，趴在船边上放声哭着，如果不是叔叔死命地抱住他，他一定会要跳入海中，即使救不了父亲，也要随父亲而去了。前几天还在海边与杰克争夺一个落入水中的铜板的恩佐，正在附近的水域里钓鱼，他似乎面无表情的大声喊着杰克的名字，让刚刚见识了他们之间竞争的人们，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的友谊同样的深厚。杰克的童年就在父亲永远回归大海之后，也随即消失了。
　　他的童年生活在希腊的海边，那里的海边没有沙滩，只能巨石，沿巨石一路奔跑跳跃着，有一块石头，仿佛是他天然的贮藏室，每次来海边他都会先到那个地方。他喜欢独自潜入海中与海豚嬉戏，仿佛他们是同类。童年的他类似有些胆怯，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面，从不愿意接受恩佐的挑战，虽然恩佐的行为常常傲慢无礼，可是他却觉得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谊。在海边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会首先打招呼，而且非常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童年结束之后的时光还有什么好赘述的呢？镜头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了，让•雷诺那永恒不变的形象出现了，（觉得老外就这一点好，二三十岁和五六十岁的时候居然差不多，让•雷诺让人觉得一直年轻，或者一直都那么老）显然，他是怀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怀念他童年的伙伴杰克的。杰克虽然一直拒绝与他比试，可是他知道，他是有资格和他比试的。在一次成功救人并获得一万美元之后，他那一直追随身后的童年伙伴（忘记名字了，他的经典动作是，在回答恩佐的问题时，手果断地往下一砍，犹豫一下，然后更加果断地说，不知道），问他准备怎么花这笔钱时，他面无表情毫不象开玩笑的样子，他说给车喷一次漆吧，可是这才需要二十五元，朋友继续问，他又说要不顺便洗个车吧。让•雷诺那经典的面无表情却又是多么丰富的表情啊。我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他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要给母亲、妹妹、自己买一些东西。看到这里，我在想，为什么不给他那永远的跟班买呢？后来想，他们自幼就在这种不公平的友谊之中生活着，一直是一种崇拜与被崇拜的关系，他们更多的是精神的交流，物质的东西与他们无关，我想是这样的吧。恩佐说出这一堆要买的东西之后，对他的朋友说，关键是要找到那个法国人，他指的是童年的杰克。
　　杰克此刻正在秘鲁，参加一个科学试验，在冰天雪地里他需要穿着普通的潜水服潜入深海之中。大概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吧，教授为他买了保险，保险公司美丽的代理人正从纽约匆匆赶来。她在一个简陋的小站下车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爱情正在向她逼近，她一定埋怨着这个地方的寒冷与孤寂，车站里蹲着一个人，如同中国山村的百姓，戴着大大的棉帽，他是教授的助理，来接她。在教授的实验站门口，她与杰克擦肩而过，杰克穿着紧身的潜水衣，脑袋裸露着，他似乎对乔安娜视而不见，拿着一对蹼径直走出去，印象中他这次的潜水服是红色的（不会是我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吧，后来他一直穿蓝色的，而恩佐则是不变的红白相间），她仿佛一个幽灵一般从乔安娜身边经过，进入房间一会儿，仍然惊魂未定的乔安娜问：“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有一个人穿着潜水衣出去了吧？”还好，她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看到他来到海边坐下，穿上蹼足，用手撩着水泼在脸上，乔安娜知道他要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到深海进行一项实验的时候，极为不安和担心，我想，这个时候的她，更多的是为她的参保人或者是自己的工作对象而担心吧。她在观察室里同教授一起倾听着他的心跳声，随时潜入的深度而逐渐缓慢。终于，他完成任务回到海面，乔安娜再次紧张不安地问教授，是否需要拿一条毯子给他，教授笑而未答，此时的乔安娜，对杰克的关心已经改变了性质，她大概还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她终于还是端了一杯热咖啡送了过去，杰克觉得蛮有意思，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过，当然，他似乎也从来不需要这样。他笑了，将喝完了的杯子放回乔安娜手中，然后独自回到实验室中。
　　第二天，乔安娜在睡袋里挣扎着站起来，跳到窗口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有些腼腆的杰克进来了，递给她一个礼物，显然，这是对昨天那杯热咖啡的回报，他要她拆开看，是一个可爱的海豚工艺品，后面与恩佐的交谈中我们可以得知，收藏此类工艺品是他一生的爱好。随后，完成工作的乔安娜独自离开了秘鲁回到纽约，面对着因遭遇入室偷窃而换锁的同租好友，她没有一丝安慰反而开始不停抱怨着，她恨纽约、恨一切，甚至恨她的女友，女友笑了，善解人意地问她有他的照片吗？她显然从乔安娜的焦躁不安中看出，她已经陷入爱中不可自拔。她笑着说不止照片，从口袋拿出一卷纸展示给她的女友看，这是他的心跳。
　　回到公司的乔安娜，仍然心系杰克，她匆匆打电话给博士索要杰克的联系方式，并从博士那里得知他已经去了西西里。为爱所困的乔安娜不择手段，欺骗上司说保险合同出了问题，要赶赴西西里进行调查，同时欺骗上司说另一个同事因家事无法前往，强烈要求自己去调查。与此同时，恩佐终于穿着他用那一万美金中的一部分购置的西装来到了杰克身边，他要去参加潜水比赛，并给杰克送来了机票。杰克仍然与童年时代一样，无心与恩佐比试，可是却无法拒绝童年伙伴的邀请。他手里攥着那枚他们童年时代曾经争夺过的铜钱，如今恩佐已经将它制成项链，这仿佛是他们的童年的见证。
　　在西西里海边的餐厅里，恩佐和杰克正在吃着意大利面，喝着酒，乔安娜一路寻找着来到这里，终于发现了他们。杰克与恩佐之间的从未有过的竞争，将因了这个女人而一发不可收拾。恩佐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乔安娜，向杰克夸口说，这个女人今晚将睡在他的床上。可是，看着她面对杰克时那种激动不已的神情，骄傲的恩佐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伤。而腼腆且对女人一无所知的杰克，却被一路向乔安娜献殷勤的恩佐激怒了，他那从不愿意争斗的心掀起了波澜。我想杰克在此前从未爱过任何女人，除了在他幼年就离开他而在他印象中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踪影的母亲。杰克决定接受恩佐的挑战。他们不断参加各种比赛，互相不断地打破对方创造的纪录。让人记忆最深的是最后两次。
　　倒数第二次是永远的辉煌，可是恩佐却出师不利。他的母亲为他带来了一位西班牙女演员，大概是希望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儿媳吧，对母亲言听计从的恩佐不得不忍受着，在他潜海之前，站在岸边的女演员不断地娇声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加油，这让他心烦意乱却又不得不小声嘟囔着什么来回应她。这次潜海很不顺利，从海底升出来的他，对自己的成绩极为不满，他认为这都是母亲带来的那个女演员造成的，他甚至警告杰克，不许他打破他的纪录。忧郁的杰克为朋友而难过，他当天没有参加比赛，回到家里，坐在乔安娜对面胡乱地翻着杂志，对乔安娜的话根本无法听进去。此时的乔安娜，已经同杰克已经他的叔叔生活在一起，她因为对上司的欺骗而失去了工作，从纽约来到了他的身边，希望能够为他生一个孩子。而杰克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说恩佐今天状态不好，而自己因为不舒服而未参加。
　　此时的杰克，似乎人生中最大的矛盾在于爱情与友情之间，虽然与生俱来的海的梦想一直萦绕其间，可是，除了在他与乔安娜第一次做爱的那个晚上，他独自跑到海边与海豚嬉戏了一个晚上之外，似乎从未发生过激烈的冲突。他是那样深爱着海豚，把它们当作是自己的家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一定也想起了自幼离开他至少下落不明的母亲，以及那次潜海再也未能归来的父亲。为了一只在海洋馆里闷闷不乐的海豚，他不惜半夜潜入海洋馆，将它偷出来放入大海。
　　还好，第二天恩佐的状态非常好，他又创造了一个三百八十米深的纪录，他趾高气扬地走在甲板上，将一个迎面赶来准备去潜海的人撞入海中。他肆无忌惮地说，让他们去玩吧。然后与他那永远的跟班一起在船舱里观看，仿佛是一场闹剧。确实是一场闹剧，与恩佐和杰克相比，所有的参赛者根本不值一提，我想，这也是保持了十几年冠军的恩佐一定要找到杰克的理由，独孤求败，或许是吧。我想导演对日本人一定是没有什么好感，日本潜水员出卖的隆重与结局的可笑，是这场闹剧中的华彩部分。一个日本潜水员在四个同样的陪同下，一路小跑且喊着口号，在潜水处，陪同人员一直在对潜水员打气鼓励，潜水员则不停地大口吸气，随时吸气频率的加大以及陪同人员所给予压力的加大，尚未潜入水中的日本潜水员终于晕倒。虽然之前潜海归来的潜水员们大多都以晕倒而结束，可是只有日本人结束的如此的可笑。这段剧情跟整部电影是那样的不和谐，仿佛一段美妙的音乐声中，突然有人放了一个屁。可是，作为中国人，我喜欢这段。
　　最后，作为压轴，杰克下水了。他是如此的轻松，仿佛回家。他不断地下潜，不顾水下工作人员的阻拦，将浮气筒抛回了水面，独自下潜一段之后游回水面。只看到浮气筒浮出而未见到人的水上工作者们正在一片紧张与慌乱之中，这时候的杰克，如同海豚一般跃出了水面，人们为他所创造的奇迹而欢呼，他此次的潜海进入了一个不可能的深处，400米。前一秒钟还沉浸在胜利的快乐之中的恩佐，刹那间消沉了起来。
　　最后一次比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选择了童年时生活过的地方，希腊。杰克带着乔安娜来到他童年时代经常潜海的地方，乔安娜觉得自己怀孕了，她想告诉杰克。可是，沉浸在童年往事之中的杰克无心倾听，他不让她在这里讲。无奈的乔安娜跃入海中，冲着杰克喊，在这里讲可以了吧？她满以为自己得逞了，谁知道进入海中的杰克自由的翻腾着，更加无心倾听。她几乎是在水中自言自语着，随即，刚刚还在身边游动着的杰克潜入深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刹那之间，她肯定觉得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她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地喊着，JA~~~~~~~~KE，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一直从事潜水研究的博士对这次比赛忧心忡忡，他认为400米已经是极限了，对他来说已经是人类的奇迹了，任何想要打破这个纪录的行为都只能是以死亡告终，他找来杰克，希望能够劝说他和恩佐取消比赛。可是，对恩佐来说，杰克的劝说无非是为了能够让他自己永远保持冠军的纪录，他义无返顾的潜入水中，留下孤独而又无奈的杰克坐在岸上。杰克一定想起了父亲最后那次潜海，他当时一定有了什么预感，所以才会追问父亲为什么要天天潜海，父亲对他的疑问不予理会，也是这样义无返顾地去了，一去再不复返。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亲人，他不想再失去朋友，想到这里，他也义无返顾的潜入海中。海面上的工作人员，等来的是杰克抱着奄奄一息的恩佐浮出海面。显然，海底深处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了，杰克抱着恩佐痛哭不已，此刻的他一定后悔当初接受了恩佐的挑战，将世界级的比赛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比拼。他多么希望能够象小时候那样，只接受恩佐的友谊，不接受他的挑战，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海边。所有人都看出恩佐已经不行了，他们退离现场，将最后一段时间留给这一对情同兄弟的对手。恩佐要求杰克将他放回到海底深处，那里太美了，还有美人鱼相伴。悲痛欲绝的杰克，将恩佐的身体坠上铁块，带着他潜入海中，让他回归美丽的海底世界。悲伤过度的杰克，从海面浮出的时候已经停止的呼吸，现场的工作人员紧张的抢救着，最后用电击将他从海底世界中拉了回来。
　　从生命线上被拉回来的杰克，独自在房间里入睡，在睡梦中，仿佛房间变成了海底世界，房顶化为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在他的头顶上翻腾着，有海豚在他的身边游动着，他如同进入了永恒的深蓝色的梦幻之中，潜伏在他脑海深处的对大海的眷恋随着身体的血液由鼻腔奔涌而出。匆匆赶来的乔安娜被这一幕惊呆了，她大声喊叫着救护人员，可是没有人来到他们身边。无奈的她随着杰克一路来到海边，她不停地说着话，不停地要求杰克同她讲话，可是杰克一路无语，径直在潜海处坐定。绝望的乔安娜诉说着对他的爱，就在今天，她刚刚从检查报告中确定，她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杰克伸出手与她相握，并将启动潜海装置的一条绳子递入她的手中，绝望而又无奈的乔安娜，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深爱着的那个人，说了一句，去吧，我的爱，拉动绳子，随着一声轰鸣，杰克从水面消失了。在海洋深处，杰克一只手扶着潜海装置，一只手伸出去想要触摸在他身边游动着的海豚，可是距离太远，他不断地调整着位置，最终，他放开了潜海装置，触摸到了海豚，仿佛触摸到了自己的灵魂以及灵魂深处向往已久的家园，他义无返顾的随着海豚向大海深处游去。电影在一片凄美的音乐中结束了。没人知道他最终会游往何处？他将永归大海还是最终会回到爱人与孩子的身边？没人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梦想在音乐中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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