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门弄斧：读何家炜译《里尔克法文诗》

Gossudar

对家炜译里尔克法语诗评头品足，于Dasha而言，无异于班门弄斧。尽管Dasha也看了些法语语法，也许依仗着词典，凭藉阅读德语里尔克的感受，也会对法语里尔克有自己的想像。

这一次阅读，之前家炜也已经将Word文档email给了Dasha，只不过涎脸要了他的签名赠书，不该不认认真真再读一遍。况且，里尔克的诗，至少在Dasha眼中，是百读不厌的。读家炜译里尔克法语诗，大概也有七年光景啦。和他相识，就是因为他译里尔克法语诗。七年来，Dasha目击他将法语读了又读，将汉字搬来搬去。

Dasha也目击了他在论坛上跟人掐架：有位不知是GGMM的网友兄台查了个什么“法汉在线词典然”后说“dort, pendant qu'innombrables, se touchent”句中“pendant”家炜没有译出（其实后来另有网友实在憋不住回帖告诉那位查“在线法汉”的网友，“pendant que”是while的意思）、那位网友并若干网友甚至质问家炜“bouche”（口，嘴）有“出入口,孔,穴,眼”的意思：“这‘嘴’字还是改为‘眼’字好”……Dasha只能对家炜在茫茫网络上无处觅回音的窘境感到酸楚，只能顾家炜的影以自怜。

Dasha因此也替家炜跟人掐过架：
http://www.myrilke.com/kritiz.asp?KritizID=73
http://www.myrilke.com/kritiz.asp?KritizID=74

噢，思念的是那些在匆匆而过的

哲人王

书在季风书店买了一本，却还没来得及仔细阅读呢。

白马西北驰

引用第0楼Gossudar于2008-04-30 13:47发表的 班门弄斧：读何家炜译《里尔克法文诗》 :
所以，愿家炜能够更进一步，“与里尔克一道阅读圣经”，最终成就自己的译作。。
.......

我的法语只有初级水平，法语诗歌的阅读经验也几乎没有，买这本书来读目的之一是学法语，我感觉效果不错，反正我自己是觉得有提高。

总的来说，我认同本书译者的翻译“理念”，即“尽量保持原文的面貌，不求如何传神如何流畅”，如果翻译离开原文，不如不做。

读不懂的地方有不少。先就Dasha先生提到的这一首请教吧：

第一行印在书上是这样：詎ostalgie des lieux qui n'étaient point

正确的应该是：

lucy12345678

1。根据句子中所处的位子，tel应该属代词词性，否则好像就解释不通了。
2。个人理解，最后这个la可能指代上面一行中出现的la terre。
3。il importe de意为 il est nécessaire de / que，但在句中究竟是肯定形式，还是有可能为否定形式il n'importe 我就说不上来了。如何翻译为好，我想可能还需要结合car前面的内容而定。

以上仅仅是大老粗的粗解，对诗是一窍不通的。

白马西北驰

引用第3楼lucy12345678于2009-03-07 08:22发表的 :
1。根据句子中所处的位子，tel应该属代词词性，否则好像就解释不通了。
2。个人理解，最后这个la可能指代上面一行中出现的la terre。
3。il importe de意为 il est nécessaire de / que，但在句中究竟是肯定形式，还是有可能为否定形式il n'importe 我就说不上来了。如何翻译为好，我想可能还需要结合car前面的内容而定。

以上仅仅是大老粗的粗解，对诗是一窍不通的。

多谢指点。

贴上这首诗的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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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e

哦，原来如此。白马是接着Gossudar的那一段而提问的。如果这样的话，粗人粗解如下：
1。对lieux的理解：Gossudar给出的中文翻译，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一般性的任何场所。而纵观这4段全文，个人感觉这个lieux应该是指那些宗教圣地，而不是任何其它地方，否则和后面回访chapelle, cimetière连接不上了。
2。对geste的理解：除了作 手势 解之外，还有一层引申意义：一个慷慨的行为；布施，捐赠等。 基于上面对lieux的理解，那么这个geste就应该是指 布施，捐赠这个含义，而不是单纯的一个 手势 了。
3。对supplémentaire的理解：supplémentaire的本意应该是 增补，追加，这样对geste的注解也就解释的通了。本人印象中supplémentaire好像没有多余的意思。

白马西北驰

引用第5楼josephe于2009-03-07 15:19发表的 :
哦，原来如此。白马是接着Gossudar的那一段而提问的。如果这样的话，粗人粗解如下：
1。对lieux的理解：Gossudar给出的中文翻译，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一般性的任何场所。而纵观这4段全文，个人感觉这个lieux应该是指那些宗教圣地，而不是任何其它地方，否则和后面回访chapelle, cimetière连接不上了。
2。对geste的理解：基于上面对lieux的理解，那么这个geste就应该是 布施，应该是指往布施箱中投币这个动作，而不是单纯的一个 手势 了。
3。对supplémentaire的理解：supplémentaire的本意应该是 增补，追加，这样对geste的注解也就解释的通了。本人印象中supplémentaire好像没有多余的意思。

这个解释可能过了些，我觉得主帖给出的第一、二节译文没有问题。

因为，诗中提到的地方不仅有la chappelle, la cimetièr，还有第二节中的fontaine。就是回忆以前呆过的一些地方，追思不已。所谓geste oubliè，可能是当初匆匆离开时忘了挥手告别，现在想“补上”（或许这就是supplémentaire的意思吧），或者这挥手告别本身就是一个“遗忘的手势”。

要说可以推敲一下的地方，可能第一节“奉还”，过于书面化一些；第二节doucement，也许是“悄悄地”更合原文一些。

总的来说是译得极好的，只是最后一节，我觉得有些看不明白。

把整首译文帖出来，方便看：

果园：四十一

噢，思念的是那些在匆匆而过的
时辰里没有爱够的地方，
我真想从远处向它们奉还
这遗忘的手势，这多余的行为！

重拾我的脚步——这次独自一人——
慢慢重塑这趟旅程，
在喷泉旁再多待一会儿，
触摸这树枝，抚摸这坐凳……

登上清静的小教堂
虽然所有人提及它总觉无谓；
推开这墓园的铁栅栏门，
跟如此沉默的人一起沉默。

难道不正是时间促成了
这种微妙而虔诚的联系？
曾经多么强烈，因为大地是强大的；
而又多么悲戚：因为我们对它所知甚少。

最后一节，单看中文，似乎觉得最后两句的主语是承前两句的“这种微妙而虔诚的联系”。这样也读得通，这种联系应指人和地点的联系。因为大地是坚实可靠的，所以这种联系过去是牢固的；如今因为我们对它不够了解，所以“这种联系”显得悲戚。

这种理解，问题就在于最后一行的la，或译文中的最后一行的“它”，究竟指什么？

la不是指这种联系，因为un contact是阳性；也许指大地更合理一些，但是“大地”似乎不应称为“它”。

也许最后两行的tel作代词，代替un contact，“一种联系”中的不同情况？不知有没有这样的用法：

因为不正是时间，在其中必须建立
一种微妙而虔诚的联系？
某些曾经牢固，因为大地坚实可靠；
某些正在悲叹，因为人们对大地所知甚少。

总之，感觉这一节译文还有改进的余地。

josephe

诗人在此究竟想说什么，我说不上来，毕竟法语不是我的本行。不过我想说的是，一个能让诗人值得思念的地方，又能让诗人觉得需要对此奉还什么的，即便就是那个如上所翻的被遗忘的挥手告别这个简单的手势，也决不可能是 多余 的。如果是多余的一件事，诗人又为何如此的怀念它。

loin这个词，既可以是指空间距离上的遥远，也可以指时间上的久远。

tel究竟指代什么，我还没看出来。

chaque

The complete French poems of Rainer Maria Rilke
Translated by A. Poulin
Published by Graywolf Press, 1986, P185


For hasn't it become essential
to make a subtle, pious contact?
That was strong: because the earth is strong;
and this laments: because we barely know it.

白马西北驰

引用第8楼chaque于2009-03-07 21:36发表的 :

For hasn't it become essential
to make a subtle, pious contact?
That was strong: because the earth is strong;
and this laments: because we barely know it.

.......

看来英译者也把这两个tel看作代词。是不是tel ... tel...是一种句型？tel作形容词用可以有这样的用法：tel père, tel fils。

这个英语版本似乎是这样：

“因为难道建立一个微妙、虔诚的联系还没有变得至关重要？那时候的联系是牢固的，因为大地是坚实的；这时候的联系则在哀叹：因为我们几乎不知道它。”

用it译la，掩盖了问题。如果用her来译呢？

parivraj

TLF :
II. − Pron. indéf. [Tel désigne une pers. (ou un ensemble de pers.) que l'on ne veut pas (ou qu'on ne peut pas) désigner avec précision]
2. [En corrél. avec lui-même ou avec un autre pron.] Tel espérait et se consolait, tel s'affligeait (Chateaubr., Mém., t. 3, 1848, p. 35). Tel mit dans l'affaire vingt mille francs, tel quinze, tel dix (Montherl., Célibataires, 1934, p. 756). Tel est exténué, tel autre est exalté par la chaleur, Keats ne pouvait bien travailler qu'en été, Shelley qu'en automne (Gide, Prétextes, Deux conférences, p. 12 ds Dam.-Pich. t. 7 1940, § 2785, p. 13).

aquoibon

我個人認為，既然是詩，把tel直譯成“某人”感覺少了點詩意，我比較傾向於何家炜先生的譯法，感覺這裡tel并非確指，也非指代什麼東西。那個la我覺得應該是指terre吧。

白马西北驰

感谢各位耐心指点，我觉得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引用第11楼aquoibon于2009-03-08 06:33发表的 :
我個人認為，既然是詩，把tel直譯成“某人”感覺少了點詩意，我比較傾向於何家炜先生的譯法，感覺這裡tel并非確指，也非指代什麼東西。那個la我覺得應該是指terre吧。

我同意aquoibon老师的看法，译的时候不妨灵活处理。

我是从读者的角度，想要更准确地理解这首诗。

对何家炜先生的译文，我是心怀感激的，在我阅读过程中，是非常好的向导。
最后再不自量力，写上一点“心得”，也不知对不对，算是在鲁班殿山门外弄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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