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何造出人兽混合胚胎 访斯蒂芬-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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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4月1日，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研究人员称，他们成功培育出了人兽混合胚胎。这一天，距离英国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HFEA)批准该项研究不足三个月。  



    在此项研究中，纽卡斯尔大学把从人类皮肤细胞中提取的DNA注入来自母牛卵巢的卵子，卵子的所有遗传物质已经基本上被去除。经过在实验室的3天发育，他们最终得到了所谓的人兽混合胚胎。目前，这个已经存活了几天的人兽混合胚胎，含有32个细胞，研究人员希望它能继续生长到第6天，再从中取出干细胞供研究。  



    人兽混合胚胎，正在引发人们激烈的口水战。最先挑起这场论争的，除了纽卡斯尔大学研究小组带头人莱尔·阿姆斯特朗外，还有伦敦国王学院干细胞实验室主任、沃夫森老年疾病研究中心资深讲师斯蒂芬·明格。最终他们两人带领的研究小组，共同获准进行人兽混合胚胎研究。  



    作为干细胞研究领域的专家，2002年，明格的研究小组获得了英国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颁发的两份研究人类胚胎干细胞衍生许可证之一。之后，又成功建立了英国第一个人体胚胎干细胞系。  



    不久前，明格在上海接受了《第一财经日报》记者的采访。  



　　为胚胎干细胞研究寻找新“卵子”  



    此前，明格向HFEA申请开展人兽混合胚胎研究，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治疗帕金森症、老年痴呆症等神经系统疾病。  



    他的做法是从患者身上获取带有帕金森症等病症的基因模式的细胞，将之植入去除了细胞核的牛的卵子中，制造出带有某些基因缺陷的胚胎干细胞，以进行医学研究。  



    此举一出，舆论哗然。英国生殖伦理评论家约瑟芬·昆塔瓦莱表示：“一直以来，人与动物杂交是不被允许的，我们始终以某种理由维持这个禁令。而这件事情很可恶，正在削弱最基本的伦理道德。”  



    英国当地时间1月17日，HFEA批准了这项研究。不过，按照规定，混合胚胎在14天后必须销毁，将这些混合胚胎放入子宫也是非法的。莱尔·阿姆斯特朗称，这样的混合卵子“99.9%的成分是人，只有0.1%的成分是牛”。  



    “我不会使用这些数字，这是没有意义的。”明格说，一个物种的定义就是它的细胞核DNA，牛的卵细胞中表明它身份的DNA已经不存在了，因此它和人的细胞结合重新形成的胚胎，已经不存在动物的特性。  



    “上海有一个盛博士，是我的朋友，她做过人和兔子的胚胎混合，最后经过试验证明，这完全是人类的细胞，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忧。”明格说。  



    2003年，中国科学家曾将人类皮肤细胞核与新西兰兔子卵细胞融合，创造了400个胚胎。其中中科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陈大元领导的小组把人的体细胞放入动物的去核卵子中。上海第二医科大学教授盛惠珍领导的小组从混合胚胎中成功引出了胚胎干细胞。  



    “如果只是在动物身上研究治疗，很难预测在人身上会有怎样的反应。另外，人类能够提供的卵细胞也并不能满足需求，你不可能希望几千个妇女排着队来提供她们的卵细胞。”明格说。  



    长期以来，作为胚胎干细胞“原材料”之一的卵子来源，始终是困扰研究者的一大问题。一般用于研究的人类卵子主要来源于体外受精的女性所剩余，要想使用这些卵子必须经过捐献者的同意，这造成卵子数量严重不足。另外，目前培育一个胚胎干细胞的成功率极低。此前韩国科学家黄禹锡曾宣称他已克隆出一个人类胚胎，当谎言被揭穿时，该研究领域曾一度陷入混乱。  



    因此，胚胎干细胞研究单纯使用捐献者的卵子显然不可行，必须找到替代者。而这，也是明格和阿姆斯特朗申请进行人兽混合胚胎研究的主要动因。



    治病是研究的最终目的



    干细胞可分成胚胎干细胞和成体干细胞两类。前者是全能干细胞，理论上能分化成人体200多种组织中的任何一种；后者是多能干细胞，能分化成某种器官或组织。  



    干细胞移植是治疗很多疾病的新希望，包括神经系统疾病如帕金森症、老年痴呆症，还有糖尿病和癌症等。但同时，干细胞的研究总是伴随着伦理的质疑。很多人怀疑，这项研究最终会不会导致克隆人的出现。  



    “理智的科学家不会克隆人。”明格认为，对于干细胞研究中风险的规避，需要严格的法律法规出台，和严格的监管环境。而英国之所以拥有世界上研究胚胎干细胞最好的环境之一，原因在于有明确建立的一系列法律法规。  



    此刻，在人兽混合胚胎面世之际，英国议会也正对一项有争议的胚胎研究法案展开辩论，并将于下个月投票表决以规范人兽胚胎研究。  



    不过，2007年11月，美日两个研究小组宣布他们成功地将人体皮肤细胞诱导成了几乎可以和胚胎干细胞相媲美的iPS细胞，这被认为是巧妙避开了伦理争议。  



    这种方法，对于人兽胚胎研究，是否会造成影响？“iPS研究的想法很聪明，但由此认为现在我们就不需要克隆，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明格说，iPS干细胞本身并不是万灵药，向DNA中人为地引入基因，可能引发肿瘤，所以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方法。“科学从来都不是沿着单一轨道进行的，因此我们对HFEA的建议是不要放弃人兽胚胎的研究。”  



    虽然对胚胎干细胞的研究前景保持乐观，明格依然很谨慎。从理论上讲，经过培育的胚胎干细胞可以分化成人体中缺失的细胞，移植入人体后可以治愈人的疾病和延缓衰老，乃至实现永生。“但我不相信人的寿命可以无限延长。”明格说，干细胞并不能完全解决癌症的问题，还可能带来一些意外。  



    当然，还有另外的问题。“一个妇女说，她不排斥永生，但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面对同一个丈夫？”明格笑着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