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人体生长激素之谜

yifei

世界反兴奋剂组织（WADA）上月底突然宣布，对于隐秘的兴奋剂HGH（人体生长激素）的检测，日前已取得新进展，新生产的检测设备很有希望在北京奥运会上使用。此消息顿时让世人再次将目光投向HGH这个“体育界敌人”的身上，自1998年开始就成为国际奥委会和欧盟研究对象的HGH究竟是何方怪物，为何至今让反兴奋剂机构一筹莫展，WADA的高调到底是“恐吓”还是确已找到对策？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走进了新成立的中国反兴奋剂中心，独家专访了中心主任杜利军。  



　　HGH本应是良药



　　多年研究效果不佳



　　HGH被国际反兴奋剂列为严重违禁药物，人们对它的第一印象便是觉得其罪大恶极。事实上，与鸦片、杜冷丁等一样，HGH在诞生之初是重要的医疗药品。



　　HGH究竟具有什么样的特性呢？据杜利军介绍，HGH即人体生长激素，属于国际反兴奋剂组织严禁的肽类激素，它是人体自行分泌的一种天然激素，是脑垂体前叶分泌的一种蛋白质，主要作用是促进骨骼及肌肉生长，同时也可加速体内脂肪的燃烧。“它可以说是人出生后促生长的最主要的激素，对儿童的主要作用是刺激骨骺软骨细胞的分化、增殖，使人体长高，同时具有调节物质代谢和能量平衡的作用。”不过，人体内HGH的分泌量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下降，到了30岁以后便迅速降低。



　　正是由于HGH具有促生长的功效，医学家们由此也发现了治疗儿童矮小症的方法，那就是临床上采用基因重组人体生长激素治疗因人体生长激素分泌不足导致的矮小症。HGH基因重组人体生长激素，是采用基因重组技术，通过特殊设计的工程菌发酵，然后提取人体生长激素。据介绍，早在1958年，美国内分泌专家瑞本首次将HGH运用在医疗中，他通过体外注射的方式帮助一位发育受阻的孩子重新长高。而在上世纪中期，德国专家哈尼曼还发现了HGH的抗衰老功效，并由此将生长激素引入抗衰老的美容领域。另外，美国的研究表明，如果按医生建议的剂量使用人体生长激素产品，并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基于HGH对人体骨骼特别是肌肉具有显著的增强功效，人工合成HGH也是许多国家药物管理部门允许生产的促进儿童身高增长的有效药物，因此HGH非常容易获得，而且最重要的是效果明显且难找痕迹，因此一些希望通过不正当竞争而赢取冠军的运动员们将其视为“宝物”，主要是为了强壮肌肉、增加力量，以便获取竞技优势。



　　但是，对处于发育期的青少年儿童来说，过量的外源性生长激素会导致巨人症。而成年人过量使用HGH会引发冠状动脉心脏病和外周神经系统疾病，而且可能引起心血管和肌肉骨骼病症。过量使用外源性生长激素，还可引起人体产生对生长激素的抗体反应，从而影响内源性生长激素的活性及导致激素分泌紊乱。其潜在的长期副作用是不可逆的，甚至是致命的。



　　多年研究效果不佳



　　由于服用兴奋剂严重破坏体育比赛的公平竞赛环境，而且过量服用HGH的危害性严重，因此国际反兴奋剂组织将其列为严重违禁药物。同时，对于如何检测这种违禁药物进行了大量科学研究。杜利军表示，国际奥委会和欧盟在1998年合作出资300万美元，启动了一个关于红细胞生成素（EPO）和生长激素（HGH）检测方法的研究计划，“这就说明国际奥委会和欧盟已意识到有运动员在使用HGH，而1999年WADA成立后，该研究计划也自然转为WADA的重点研究内容。”



　　据杜利军介绍，WADA为了能在奥运会上推出新的具有威慑性的检测技术和方法，调集了多国科学家进行研究，“在悉尼奥运会前，澳大利亚政府也专门为反兴奋剂研究拨款，最终在多年的研究中找到了检测EPO的新方法，从而使得国际奥委会正式批准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进行血检和尿检相结合的EPO检测，之后WADA又斥资260万美元资助几支科研队伍重点研究HGH的检测方法，并在2003年宣布发现了检测人工合成HGH的检测方法，国际奥委会随之也正式批准在雅典奥运会上进行HGH检测。



　　“不过雅典奥运会上并没检测出有人服用HGH，显然检测方法或检测设备还有不足。”杜利军说，中国的十运会上也同样对HGH进行检测，同样没查出阳性案例，都灵冬奥会就没有继续查HGH，但WADA对HGH的研究并没有放松。目前，WADA主要资助4支科研队伍，其中一支的检测方法与其他不同，而且这支科研队伍中的一位科学家称找到HGH新的检测方法，并且是如同尿检一般可以检测出服用HGH的标记物质。对于中国反兴奋剂机构在此方面的研究，他承认，同样没有得到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结果。



　　国际反兴奋剂组织声称，只要新的检测方法和设备得到确认，就将第一时间交付给中国反兴奋剂中心，“从种种迹象看来，北京奥运会上将要使用所谓的新检测方法。”杜利军表示。至于新方法和新设备如果使用最迟应在什么时候到达中国的询问，他认为，最晚应该在今年6月来到中国。



　　基因兴奋剂难检测



　　中国检测能力一流药检护照加强监控



　　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使用了促红细胞生成素（EPO）的检测，2004年雅典奥运会则运用了生长激素的检测。去年年初，国际奥委会宣布禁止运动员接受基因注射以提高运动成绩的行为。因此，有更多的人预测，北京奥运会对基因兴奋剂，尤其是对HGH的检测将成亮点。



　　不过，无论是WADA，还是其他国家的研究机构，目前对进入人体的HGH似乎毫无办法。那么对HGH的检测究竟存在怎样的难度呢？杜利军强调，“首先人体内HGH的内、外源难以判定，因为人体内本来就存在这样的激素，因此不好判定是后天摄入还是自然形成。其次，HGH在人体内的停留时间很短，难以在第一时间将其\"抓住\"。”他说，“即使是人为地给体内注入HGH，但由于其生物活性大，在体内发挥仅仅需要一个最低浓度就可，加之其在体内停留时间非常短，服用者只需在检测前及时停止用药就可保证赛后在现有手段下无法被查出来。这也是为什么琼斯服用了含有HGH成分的兴奋剂却多少年查不出来的原因。”



　　中国检测能力一流



　　虽然在HGH方面，中国的科研人员也没有特别有效的检测方法，但这丝毫不影响中国兴奋剂检测能力。上一届雅典奥运会创下3500例兴奋剂检测的纪录，而北京奥运会兴奋剂检测数量将创世界第一，受检例数将提升到4500人次，杜利军说，“如此大的检测数量在考验中国兴奋剂检测能力的同时，也说明了国际奥委会对中国反兴奋剂水平的认可。”



　　杜利军介绍，除了中国反兴奋剂中心编制内的60名专家外，还从近300名中国医生和医院护理人员当中通过考试挑选了200人出任2008年奥运会兴奋剂检查官，负责采样工作。“而且另有20名从国外兴奋剂检测机构聘请的专家，奥运会期间实验室每天最大的检测容量可达240例样品。”



　　据悉，北京奥运会的兴奋剂检查程序已通过ISO9001:2000的质量认证。根据检查工作的需要，所有竞赛场馆以及奥运村综合诊所将设立41个兴奋剂检查站。



　　药检护照加强监控



　　随着北京奥运会的临近，中国反兴奋剂中心的工作量也随之加大。据杜利军介绍，中国体育军团中每个备战奥运会的运动员都将有一本特殊的护照——“药检护照”。在这本特殊护照上将会记录运动员的姓名、项目、参加过的比赛，接受过的检查和检查结果等。这样做是为了加强对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的监控。即使运动员检测结果没有呈阳性，也要监控赛后有什么变化，做进一步科学的跟踪。“这是奥运会反兴奋剂委员会制定的新制度”。



　　杜利军说，所谓护照制度，主要是因为每个运动员荷尔蒙不同，有些运动员即使服用药物也不会被查出阳性，而有些运动员本身荷尔蒙就偏高，建立护照制度，有利于了解运动员自身对药物的反应状况，从而更科学地进行跟踪。此外，为了更清楚了解运动员动态，检测中心还履行行踪信息报告制度，即运动员离开基地48小时必须报告行踪，到基地一个小时之内找不到人，算一次违规，两次违规算一次尿检阳性。



　　众所周知，兴奋剂检查分为赛外检查和赛内检查，而赛外检查又是整个兴奋剂检查工作的重头戏。据了解，在评价一个国家兴奋剂检查计划的质量和有效性方面，赛外检查的比例是一个重要指标。杜利军透露，进入奥运年后，中国反兴奋剂中心对于中国运动员的赛外检查规模和力度都大幅度增加，“检查数量肯定要远远大于平常每月800～900例，同时根据项目特点对重点项目、重点队员实行多次赛外检查。”他介绍，重点项目主要集中在8个高危项目，其中包括田径、游泳、自行车、举重、水上以及格斗类等。



　　在运用了先进的高科技手段以及采取了众多监测运动员的措施后，中国反兴奋剂中心对于中国奥运代表团的纯洁参赛信心十足。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未来北京奥运会的兴奋剂检测究竟采用何种方法或增加什么样的检测项目，但杜利军强调，“我们将会保证中国体育代表团干干净净参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