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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本 命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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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2: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首发地址:http://www.tianya.cn/New/TechFor ... mp;idArticle=531110

引子
  
   公元一九八零年,正月初七,松花江边某小城.
   虽说已经过了破五,可秦家大院还笼罩在浓浓的节日气氛里,院子里挂满了一串串的小红灯笼,院子里的几户人家还闪着昏黄的灯光,院子外不时的响起爆竹声,还有小孩子快乐的尖叫.
   秦家大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庆的时候了,1980年的中国,还刚刚从浩劫中艰难的走出来,秦家大院的外墙上“牛鬼蛇神“几个大字还依稀可见,但街边外悬挂的“打倒四人帮”的大幅标语似乎在刻意提醒着人们,那个举国疯狂的时代已经过去,未来还在未知中,人们依然在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个平凡而平淡的日子。
   改革的春风还没有吹到寒风刺骨的东北,人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随着一个时代的逝去而有太多的改变,人们每天早上仍然要用粮票到街口的食堂买豆浆,有些人还在穿黄军装,戴着毛主席像章,甚至有些人还每天早上背诵毛主席语录……一切似乎还没有真的走出文革的日子,但似乎又有什么变化隐藏在这平和的每一天里,每个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可有说不上来。秦家大院住着平凡而又特殊的一群人,他们在文革中的表演已经是谢幕,在茫然中,他们走入了一个新的年代。
   秦家大院,顾名思义,是姓秦的人创立起来的,而这个大院的第一任主人也还健在,--秦秉业,秦老爷子。秦老爷子本来哥们三人,祖籍山东蓬莱,秦老爷子排行老二,1937年他们哥仨穷的活不下去便去闯关东,没成想,经过北京的时候正赶上卢沟桥事变,老大秦秉财中了流弹死了,剩下秉业、秉文小哥俩死里逃生的跑到了东北的江城,给人家做长工为生,过了一年,老三秉文投奔了抗日组织,转战去了延安,剩下老二秉业给富人家做做长工维持生计,倒也养的活自己,本以为就此不好不孬的凑活下去了,谁知那年秉业在沈阳城外救了被日本兵围住骚扰的女学生是江城第一大户牛家的千金,天公做媒,佳偶天成,秉业逃到东北的第二年无意中遇见了牛婉珍,成了人人羡慕的登门快婿,秉业人聪明勤快,借着岳丈的势力靠着药材迅速起家,到了解放前,已经是江城第二大户,1949年初,婉珍诞下一子取名守业,老爷子希望儿子可以守住家业,可人在时代的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啊!!!秦家大院在未来的三十年里真是风风雨雨。前事已过,暂且不提。
今天对秦老爷子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就在今天,他就真的成了爷爷了。守业去年结的婚,儿媳妇也很争气,不久便怀上了孩子,让老头子一直乐得合不拢嘴。现在的秦老爷子就坐在大门口,有些焦急的望着街口。院子里秦老太太很有条理的忙碌着,院子还有几个人,都是亲家大院的住户,也在替这家老主人准备着这个大院新时代第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镜头一转,市妇产医院里,守业在产房的走廊焦急的走来走去,产房里传来媳妇刘巧玲在痛苦的呻吟声,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守业不免有些紧张,双手翻过来背过去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生命真是时时刻刻都是种煎熬,哪怕是这幸福的时刻。时针快指向十二点了,这个小生命还迟迟不肯从娘肚子里出来,守业很担心,因为他和巧玲都属于大龄青年晚婚晚育,夫妻二人今年已经过三十岁了,守业的一颗心真是七上八下的。另一边,在产房里,巧玲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单,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脸涨的通红,嘴里又不住的大喊,“医生,我不生了,我,我不生了”,老护士不满的看着她,“不生?不生你把他放哪儿,一会儿就过去了,忍忍,再忍忍,听见没有!”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指针刚到十二点,产房里很清脆“呱”的一声,我们的男主人公终于出世了。
   这孩子此时还很难看,双眼紧闭着,玉做的小手不停的在空中抓挠,还乱蹬腿,老护士把守业叫了进来,让这个年轻的父亲验了下自己的儿子,放在秤上量了体重,印了脚印转身就把孩子抱到了婴儿房,巧玲和丈夫说了几句便累得睡了过去。守业在妻子床边坐了一阵,等妻子睡熟了,便骑着自行车,回家向他的老子报喜去了,当然妻子的床边还有人陪着,他很放心。
   今年过节很晚,二月的江城还是很冷,今夜下着大雪,已经是深夜,街边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各家各户挂在外面的红灯笼和远处零星的爆竹声,雪花不时的打在守业的脸上,守业却不在乎这像针扎似的疼痛,在街上撒了欢的骑着自行车,大声的喊“我有儿子喽,我有儿子喽!!!”声音沿着街道传的好远,偶尔街边被惊醒的人家还会咒骂几声,守业不在乎,经过文革十年的风雨,守业已经很成熟了,但今天,这一刻他发现他又成长了不少,人生啊,你是那样的曼妙,总让人觉得自己还是那么的幼小。
   秦家大院的位置很好,离医院也不远,十五分钟后,守业就看见了还在门边守望的老父亲,寒霜让父亲的胡须更加苍白了,黑暗中父亲手里的烟星在风中忽明忽暗的,守业的鼻子忽地酸了,他忽然体会到了当父亲的不易,他忽然想到那年他为了和父亲划分界限,将父亲辛苦赚来藏在家中的十根金条一起交给了革命指挥部后,父亲那又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个世界母亲和父亲是同样伟大的,守业心里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温暖,百般滋味啊。
   “守业,是儿子还是闺女??”老爷子急切的问道。
   “爸,是个儿子,您有孙子啦!!”
   “老伴,你听到没有啊,我们有孙子啦!!!是个孙子啊!!”秦老爷子乐的回头冲着院子里大叫,老头子早年历经战乱贫穷,到了中年又赶上了文革,被整的一塌糊涂,连棺材本都被儿子交给了政府,如今可算是有了件值得高兴的喜事,老爷子心里高兴啊,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荣华富贵早看的开了,人生最弥足珍贵的是亲情啊。
   “听到啦,老头子,你这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孙子啦!”秦老太太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快乐。
   大院里的人也在互相庆贺,其实,在这一年里,还会有五个小生命降生在这个院子里,新的时代,新的生命,公元1980年正月初七,人日,是个好日子……
也许是因为雪花的关系,月亮从云彩中透出朦胧的蓝色的光,雪依然在下着,甚至可以听到雪落下发出的沙沙声响。婴儿房里很安静,大概有二十几个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几天降生的,孩子们早已经安然睡去,偶尔会呓呓几声,我们的小主人公也一样。相聚是缘,即使是对这些婴儿们,虽然他们以后根本不会认识这些曾经奋斗在一个婴儿房里的战友,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是在一起的,在这一刻,世界对他们而言,是那么的平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最后一次。
   下半夜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月亮露了出来,周围还有淡淡的云,街上静悄悄的,一切都睡去了……
趁着这安静的功夫,请让我用几段文字介绍一下秦家大院里的这六户简单而平凡的人家。
   说秦家是这个院子的主人,那是建国前的事情了,东北解放后,秦老爷子的岳丈便拱手把他自己的院落捐给了政府,自己回到了山东老家寻根去了,现在牛家大院是江城的城市规划局所在地,在市里享受着文物的待遇,秦家倒没有那么彻底,只是让出了几间房子给政府的一些没有房子的外地干部当作临时的住处,一两年后,住在这里的人基本安定下来,便搬了出去,后来陆续搬来了几家,一直住到了现在。
   李家最先搬了进来,男人李三金原来是给日本人开车的,后来给当地的国军开车,再后来给共产党的政府开车,媳妇王氏是三金花了一沓军票从窑子里赎出来的,因为秦家离政府不远,所以搬进来就近给领导开车,56年冬天,三金车翻在下了十八盘山道,王氏成了寡妇,身边还有个刚几个月大的孩子李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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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6: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不错。不过好像没写完,楼主打算继续写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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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7:53: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啊,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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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 21:56:56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搬进来的两家,一家姓王,一家姓陆,王尚槐名义上是秦家的长工,其实他和秦老爷子可是老朋友了,王尚槐也有个儿子叫王义军,和守业差不多大,岳澜是牛家的帐房兼教书先生,有子陆步轩,长守业几岁,到了60年左右,秦家大院又接着搬来了两户,萧养菊是是个桥梁专家,调到江城来建这里的第一座桥,林风是大学老师,从省里调到了市里的师院,任副院长,他们两个都有儿子,不过萧童远和林宁都小守业他们几岁,这几个孩子在这个大院里度过了他们安静的童年。虽然三年自然灾害时候,每家过的都很苦,但互相照料,倒也稳当的过去了,直到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这个大院才真正的开始风雨飘摇起来,不过请允许我买个关子,在下文里陆续道来。
  
   初八的早晨,大雪初停,天地一片雪白,天公作美,这天江城遍地起了雾凇,把个小小的城市妆点的如童话世界,街道上只有几轮车痕,大部分家庭还在睡梦当中,当时的东北,大部分行当还处于计划经济的调控中,人们不到点是不会起床的,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天。这天的秦家大院却有不同,守业早早就起来去医院看着媳妇,替换下他的小姨子。雪很厚,路也特别难走,骑了几步,守业索性把车子一锁,大步走到医院去。
   一走进住院部,守业便被告知他的儿子出了点事故,昨夜医生忙着抢救半夜呼吸停止的孩子不小心碰到守业儿子的床,小孩脑袋上碰起 一块大包,可是没有人注意,直到早上守业的妻子要看孩子的时候才被发现。现在整个住院部一楼的走道都是巧玲的责难声。守业摇摇头,巧玲刀子嘴豆腐心,有的时候总是让守业这个老爷们难堪。
   “守业,你快看看你的儿子吧,这帮大夫啊,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咱家这孩子有了啥事我跟他们没完!!!!”巧玲号啕大哭,好像儿子死了似的。
   “交给大夫看就行了,没啥的,嚷嚷啥啊。”守业压低了声音对巧玲说,毕竟这样的场面通常会让一个男人很没有面子,尽管每个男人都避免不了。
   医生把守业领到了值班室告诉了他儿子的一些基本情况,守业也曾经是个医生,看过了儿子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后,便回到住院部安慰巧玲去了。
  
  
   秦家大院也很热闹,秦老太太四处张罗着给她的孙子起名字,这老太太本来也是个读书人,但自从嫁了人就再不碰书了,到了现在早忘的干干净净,老太太早在前几个月就四处找了些杂牌的书法家画家给未来的孙子起名字,可尽得了些“前进”、“改革”、“开放”的名字,直到了现在老太太也找不到个好点的名字,大院里的人只有岳步轩算是个真有文化的人,老太太便求到了昔日启蒙老师的儿子头上。
   陆步轩也是个要当爸爸的人了,不过这是岳步轩的第二个孩子了,第一个孩子陆文行已经快11岁了,是他十年前和妻子生下的,随后他便因个人问题被押进了监狱,两年前才被平反放了出来,现在在市文化馆工作,去年妻子刘清怀了第二个孩子,今年小两口总算是得了些喜庆事了。陆步轩、守业、义军的关系最好,老太太求到了他,自然是推脱不过,便真的翻起字典给这院子新来的小生命取起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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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 21:5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晌午时分,秦家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走到了医院,迫不及待的去看他们的大孙子。人一到岁数,想的往往不再是金钱地位那些虚荣的东西,倒是转而重视亲情了,秦老爷子闯荡了大半辈子,穷过,富过,低三下四过,也人前显赫过,到了现在,那些虚浮的东西老人已经看的透透的,昔日的种种和他眼里的孙子比起来,变得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守业,你心里有这孩子的名字了么”秦老爷子把孙子小心的传给了老太太,转头对床头的守业问道。
   “还没呢,爸,我等着您给这孩子起名字呢.”
   “我大老粗一个,能取个啥好名字,你妈缠着陆老师给这孩子起名字,刚才来的时候取好的,你看看好不?好咱就这么叫他了。”
   “啥名字啊,爸?”巧玲性子急,还没等守业说话就插了嘴。
   “陆老师赏了这孩子一个‘可’字,秦可,这个名字不错。”
   “陆老师说有啥意义没?”巧玲接着问。
   “小陆那孩子说将来让这个孩子自己去悟,整的还挺玄乎的呢!”老太太说道。
   “秦可,嗯,行,就这个名字吧。”守业自幼和陆步轩长大,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大哥,陆步轩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个名字,守业心里蛮高兴的。
   “那行,就叫他秦可吧,陆老师是个文化人,人家起的名字肯定错不了。”巧玲也赞成。
   可,可以的可,可是的可,可爱的可,可怜的可,可喜可贺,可悲可忧,可我们的秦可现在是不会悟得丝毫的,他只是听得周围大人的嘻嘻哈哈吵吵嚷嚷,他心里也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只觉得眼前红红的,偶尔会出现一片黑色,他便拼命的去抓呀抓呀的,却什么也抓不到,不一会儿,他便倦了,又沉进了以前那个虚无的世界里……
   东北早春的太阳是懒洋洋的,化不去地面的雪花,只是照得地面忽闪忽闪的,让人眼花缭乱,医院的不远处,大喇叭里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这一年,这个大院像是约好了的又降生了五个孩子:王亚樵,萧迅,林静,李盼儿,和最小的陆文婷,我所要讲的就是这几个孩子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八十年代的第一拨孩子最具有代表性,中国的大环境让他们变得无比张扬,却也无比脆弱,时代的变更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永远的印记,他们成长于这个时代,也必将见证未来……
  
   (引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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