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石铭》及其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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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石铭》是后蜀末代皇帝孟昶（公元919－965）所撰的告诫官吏不可贪污腐败，虐政害民的“反腐倡廉”报告。采用四言铭文，故称为《戒石铭》，计二十四句。根据明人《戒庵老人漫笔》中的记载兹录于下：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合长，抚养惠绥。政存三异，道在乙丝。驱鸡为理，留犊为规。宽猛得所，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役是切，有国是资。朕之赏罚，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
孟昶继位后，励精图治，兴修水利，注重农桑，实行“休养生息”的利民政策，国力得到发展，一旦出现太平盛世，封建皇帝骄奢淫逸、沉湎酒色的本性就暴露无遗。夜壶都用金银珠宝镶嵌，其奢侈之风可窥一斑。皇帝如此荒唐，朝政必然腐败，在公元965年被宋朝的军队征服，孟昶投降，后蜀灭亡。就连他最爱的王妃花蕊夫人也写了一首诗讥讽他：“君王城头树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人是男儿？”
明人郎瑛在《七修类稿》中记录了《戒石铭》的流变过程。从《戒石铭》可以看出孟昶有极高的文学修养，而宋太祖赵匡胤行伍出身，粗通文墨，他更实际，只选择了其中四句作为各级官吏的座右铭：“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还有黄庭坚书写的戒石铭，刻于石碑立于州府县衙的甬道。郎瑛还见到另外的戒石铭版本，亦记录在案：“天有昭鉴，国有明法。尔畏尔谨，以中刑罚。”这个流传不是很广，因为是“紧箍咒”式的座右铭，知府县官多不喜欢，也就无疾而终。倒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这两句一直延续到清朝的灭亡。
《戒石铭》的影响较大，在《水浒传》第六十一回中有涉及：【蔡福笑道：“你不见正厅戒石上刻的‘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卢俊义因为家奴李固的告密而被捕，李固与卢俊义妻私通，欲置卢俊义于死地，想用五十两蒜苗金买通官吏，这个官吏明知李固的所作所为，为了敲诈更多的金银，用戒石铭来加大索要筹码，最后得到五百金。
还有人结合现实对《戒石铭》作了“狗尾续貂”的改动：“尔俸尔禄，只是不足。民膏民脂，转吃转肥。下民易虐，来的便着。上天难欺，他又怎知？”蔡福的所作所为验证了封建社会所谓“廉政”的虚伪性和欺骗性。
推翻了帝制，似乎是人民当家作主了，按理说那些官员不再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父母官”，虽然他们也自诩为“公仆”，但是“为人民服务”的“戒石铭”和各种旨在防治腐败的机构并没有起到抑制贪官腐败盛行的作用。
从《戒石铭》的流变我们可以发现，要减少或杜绝腐败现象，必须从制度上实行民主憲政，把公民的政治权力归还于公民，政务公开化、透明化、程序化，改任命为选举，改变官吏只向上司或皇帝负责的制度，官吏必需对选民负责，而公民有言论出版自由，才能够发挥舆论监督作用，公民有结社自由，才可能结成抵抗暴*政*的联盟，凡此等等，让宪法赋予公民的所有政治权利都得到落实，没有《戒石铭》，那些官吏也不敢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