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史记•秦始皇本纪》“命为制、令为诏”诸解平议

长剑倚天山

一、首先罗列古今人对此句的解释

1．裴氏《史记集解》曰：蔡邕曰：制书，帝者制度之命也，其文曰“制”。 诏，诏书。诏，告也。

2．张氏《史记正义》曰：制、诏，三代无文，秦始有之。

3．贵州人民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杨燕起《史记全译》注曰：制，帝王的命令。《史记集解》引蔡邕曰：制书，帝者制度之命也。其文曰“制”。诏，诏书，即皇帝颁发的命令文告。

4．天津古籍出版社1995年出版的吴树平等人的《全注全译史记》曰：命，君主颁布的有关制度性、法则性的命令；令，君主就一具体事物颁布的一般性命令。

5．上海古籍出版社《史记纪传选译》（上册）曰：命，指皇帝对事件的意见、指示；令，指皇帝发布的带有法制、条文、规定一类性质的告示。

6．世纪出版集团与汉语大辞典出版社2004年出版的《二十四史全译》之《史记全译》曰：“命”称为“制”，“令”称为“诏”。

7．岳麓书社2004年出版的韩兆琦《史记评注本》注曰：下的命、令称为“制”和“诏”。

8．华文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张大可先生《史记新注》注曰：命为制：对臣下发话（命），裁决可否称为制；令为诏：以皇帝名义发布的法律、文告（令），称为诏。

二、对上述解释的规纳

上述八种注释或翻译，可以规纳为以下四类：

1．第6、7两种是：“命”称为“制”，“令”称为“诏”，实际上等于没解释；

2．第4种认为两者都是命令，只是一个是制度性、法则性的命令，一个是就一具体事物颁布的一般性命令；

3．第8种则作了明显的区分，命是口头发布的，诏是用文字写成的，且二者用途不一样；第5种与第8种近似，但没有第8种表达得明确；

4．第1、2、3种均认为制与诏都是文字写成的告示。

三、平议

以上解释五花八门，令人无所适从。但个人认为，张大可先生的解释最为恰当（命为制：对臣下发话（命），裁决可否称为制；令为诏：以皇帝名义发布的法律、文告（令），称为诏），理由有二。

1．首先是有史实可证，如《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就有三例，臣下提出意见或建议而秦始皇表示同意，《史记》就记为“制曰：可”。这种口头表达的意见称“制”在西汉时还是如此，《史记》和《汉书》中，其例甚多，此不列举。当然后代的制也有文字写的，如所谓制敕、内制、外制等，但我们不能拿后代的情况去比拟秦朝。另外，在甲骨文中，“命”与“令”同字，那又是商代的情况了，也不能拿来比拟秦朝。

2．其次，有《三略》为证。《三略》卷下曰：“出君下臣名曰命，施于竹帛名曰令，奉而行之名曰政。”即出君之口者为命，写于竹帛者为令。当然，《三略》是否为秦末的黄石公之书，目前尚有争论，但《后汉书》中已有大段引用，说明其成书时代不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