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公主考

lin2010

华筝公主考

  《射雕英雄传》一书中，华筝是个令人心痛的好女孩。她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长女，与金刀驸马郭靖青梅竹马，本是一对璧人，后来误累郭母丧命，为郭靖所弃，西赴绝域，为郭靖守贞一生。

  华筝公主果有其人否？有！
  
  《元史·本纪第一·太祖》：帝欲为长子术赤求婚于汪罕女抄儿伯姬，汪罕之孙秃撒合亦欲尚帝女火阿真伯姬，俱不谐，自是颇有违言。
  
  《圣武亲征录》也作“汪可汗之孙秃撒合亦求上公主火阿真伯姬”。

  火阿真，火阿连读，作华，真，即筝；伯姬，音译，本作别乞。不过，笔者倾向于作这种解释：伯，长也，伯姬即长女，这样兼顾音义。

  《蒙古秘史》作“豁真别乞”，豁真，华筝，读音相近，都是音译成汉语。《新元史·卷二·本纪第二》也作“桑昆子欲尚帝女豁真别乞，帝亦不从。”
  
  华筝公主，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长女。据《蒙古秘史》，铁木真元配孛儿帖生有四个儿子与五个女儿，儿子分别是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其中窝阔台后来是元朝的太宗皇帝，拖雷是睿宗皇帝；女儿分别是豁真别乞、扯扯亦坚、阿剌合别乞、秃满伦、阿儿答鲁黑。

  金庸妙笔生花，把华筝公主的原名改成这么一个优雅、贵气的名字，实在是绝佳。

  郭靖，史上确有其人。不过，此郭靖非彼郭靖，风马牛不相及。

  《宋史·列传第二百八·忠义四》：有郭靖者，高桥土豪巡检也。吴曦叛，四州之民不愿臣金，弃田宅，推老稚，顺嘉陵而下。过大安军，杨震仲计口给粟，境内无馁死者。曦尽驱惊移之民使还，皆不肯行。靖时亦在遣中，至白崖关，告其弟端曰：“吾家世为王民，自金人犯边，吾兄弟不能以死报国，避难入关，今为曦所逐，吾不忍弃汉衣冠，愿死于此，为赵氏鬼。”遂赴江而死。

  这么容易就挂了，显然和《射雕英雄传》的郭靖郭大侠毫无关系。

  那华筝公主嫁人了没？

  嫁了。

  据《蒙古秘史》，豁真别乞，后适亦乞列思人孛秃。孛秃，《元史》有传，《蒙古秘史》：“一种亦乞列孙的人不图这里做女婿也来了。”“不图”即“孛秃”。

  《元史·卷一百一十八·列传第五》：孛秃，亦乞列思氏，善骑射。太祖尝潜遣术儿彻丹出使，至也儿古纳河。孛秃知其为帝所遣，值日暮，因留止宿，杀羊以享之。术儿彻丹马疲乏，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术儿彻丹具以白帝，帝大喜，许妻以皇妹帖木伦。孛秃宗族乃遣也不坚歹等诣太祖，因致言曰：“臣闻威德所加，若云开见日、春风解冻，喜不自胜。”帝问：“孛秃孳畜几何？”也不坚歹对曰：“有马三十匹，请以马之半为聘礼。”帝怒曰：“婚姻而论财，殆若商贾矣。昔人有言，同心实难，朕方欲取天下，汝亦乞列思之民，从孛秃效忠于我可也，何以财为！”竟以皇妹妻之。……皇妹薨，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从征西夏，病薨。赠推忠宣力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进封昌王，谥忠武。子锁儿哈袭爵。

  因为孛秃对困顿中的铁木真加以支持，铁木真得人恩果千年记，对他好得过份，先把妹妹帖木伦嫁给他，妹妹死了，又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女儿“火臣别吉”，即是铁木真长女豁真别乞，《元史》成书仓猝，校勘不细，常有前后不合的毛病，此处亦是草草音译，和前文略有不合。

  孛秃是个战将，颇为善战，但比较好杀，《元史·卷一百五十三》记孛秃欲尽诛被俘的上万百姓，经人劝阻才作罢。孛秃在跟随成吉思汗征西夏时病死，死后哀荣极盛。

  不知他的儿子锁儿哈，是帖木伦所生，还是豁真所生？

  回到《射雕》一书，华筝公主，长草漫天的大草原上，那个飒爽的蒙古女子，是怎样的坚持和决绝，是怎样的悲伤和美丽？她在他的心里，只是个淡而又淡的影子，他的天平，一头放着千金然诺，一头放着情之所系，却惟独没有她一点儿。可是对于她，他却是重而又重的一生呵。大漠连烟的长草，蔓延的不止是一个女子的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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