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菊花与刀》到《无约束的日本》

raking5678

从《菊花与刀》到《无约束的日本》

宁 伟

  关于日本的研究，其精髓和代表著作似乎都一直由外国人来领衔。正如19世纪30年代法国人托克维尔（C.A.de.Tocqueville）的《论美国的民主》，或者20世纪初美国人明恩溥（Arthur H. Smith）的《中国人的素质》被称之为经典研究著作一样。
  20世纪40年代，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的《菊花与刀》风靡一时。本身为了解决日本会不会投降以及日本如果投降是否保留其天皇制度两大政治问题的研究，最后却因她画龙点睛地诠释了与西方“罪感文化”相对立的岛国特有的“耻感文化”而名垂青史。尽管从“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就不断叫嚣“脱亚入欧”，但从文化的根本上，便挥之不去亚洲的色彩，更与西方主流相悖。对此，日本本土的大世界人物也有冷眼旁观清者。199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就曾直言不讳：“日本现代化的方向是学习西方，模仿西方，然而，我们国家位于亚洲，拥有根深蒂固的本土文化。不明确的定位使日本成为亚洲的侵略者，从而导致其被其他亚洲国家孤立，这种孤立不仅是政治上的，也是社会和文化上的。”
  结果，日本不仅仅是地理上的岛国，也是当代亚洲文化、心理和意识形态上的孤岛。
  与中国“中体西用”和“西体中用”的争辩不同，日本实际走了一条近乎“全盘西化”的道路。虽然，早期的思想家如佐久间象山于19世纪中期就提出“东洋道德，西洋艺术”的“德艺说”；被誉为“改造日本的启蒙大师”福泽谕吉精练地归纳为“和魂洋才”；涩泽荣一更明确地表示：只有结合道德与经济，义与利，士魂与商才才能实现有机的统一。然而，西化的实际却使得“魂才偏离”，甚至“魂不附体”。于是，日本人开始怀疑，开始迷惑，开始寻找自我的定义与定位。但总是有始无终，又四处碰壁。简单说来，西方的现代文明是从内部生成的，而日本的文明是从外部生成的。“内部生成的事物”自然而然从其本身发展出来，如同鲜花绽放，先蓓蕾初开，然后花瓣展开，最后结果得实。而“外部生成的事物”总是由于外在的压力而被迫呈现出来某种特定的样子，于是变形、变异甚至变态，发生强烈的扭曲与不和谐。
  对此，《无约束的日本》的作者约翰·内森（John Nathan）教授跳出三界，一针见血地刺透“无约束”现象的本质。他首先从日本的明天——迷茫的日本儿童说起，再谈到当下日本家庭的危机和奇特的算术文化，连背离日本传统集体主义精神的个人创业者和寻找根脉却不得其所的新民族主义现象。甚至最后连对中国人来说“十分痛恨”的东京都知事、臭名昭著的右翼分子石原慎太郎，以及明显站在其对立面的现实主义左派中坚田中康夫，都有“镜头观察者”般的细致入微的记录和描述。
  由于约翰·内森本人并不带有民族偏见和宗族色彩，他从2001年5月到2002年10月间八次深入东京实地访谈，才能够心平气和、可观公正地描述许多现象并揭示其本质。因此，与其说是内容上纯粹的学术著作，不如说它是形式上好看的人文小说。译者周小进的文学功底实在了得，封面“枕边的人文情怀”恰如其分地澄清了该书的价值。
  所以，这本书的写作手法和资料搜集手段与国内学者曹锦清所著的《黄河边的中国》。当然，论地理面积，日本跟中原还无法相提并论。《黄河边的中国》更多地是描述中原农民阶层与的生活与中原腹地的社会现状，而《无约束的日本》更像是日本当前社会的缩影。内森把平民与精英、右翼与左派、中产与富豪都放到了一个平台上进行对标。也因此，才有了孙正义、山口实、塙义一、稹原稔、松本大、高桥宏、南场智子、关本忠弘、上住元彦、出井伸之、小林阳太郎、平野洋一郎等工商和教育组织的巨头，才有了石原慎太郎、田中康夫等政要以及大江健三郎等文艺界名流的强力支持。我自己认为，之所以能请到这么多知名人士，与内森本人的美国人身份也有联系，毕竟日本是美国的影子，二战之后“坚定的追随者”。
  女性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从来没有去过日本，但是《菊花与刀》至1963年单单在日本就印了36版，被称为“现代日本学的鼻祖”。因此，比起《菊花与刀》单纯的资料研究，使得距离产生美；《无约束的日本》更加贴近日本社会的实际，把国家之间政治的纷繁抹去，把民族彼此的感情抛开，看剩下谁？内森把日本社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整体进行了一次解剖，其逻辑转换和视角选择令人叹为观止。于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日本人的迷失，就像电影《迷失东京》里面主人翁的情感困惑一样——彷徨而无助，愤懑却激昂。
令人警惕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日本至今仍然走在中国的前面。因此，日本昨天遇到的问题，也是中国现今所面对的难题；日本当下面临的困惑，也许正是我们即碰撞的丸石。所以，内森的著作不仅具有回顾性，更具有前瞻性。我们必须时刻准备着，让我拭目以待。

duanlang119

无约束的日本，有没有具体点啊

raking5678

个人理解是文化上或者称之为意识形态上没有约束，没有所谓“罪恶感”的束缚。之所以将两本书放在一起，是建议大家从头读起，经典加现代的更容易接受和理解。谢谢！

fenglong88

引用第2楼raking5678于2007-11-21 09:04发表的 :
个人理解是文化上或者称之为意识形态上没有约束，没有所谓“罪恶感”的束缚。之所以将两本书放在一起，是建议大家从头读起，经典加现代的更容易接受和理解。谢谢！

这里有一些个人的浅见，请指教。

日本文化窥思录

raking5678

您这几篇以小见大，很有感触，许多地方和上述两本书的精髓一致，谢谢指引！

醉乡常客

引用第3楼fenglong88于2007-11-22 06:40发表的 :


这里有一些个人的浅见，请指教。

日本文化窥思录

我就记得有过菊与刀的帖子。事后诸葛亮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