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中国在泡沫中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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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移民又流行起来。我的一位女同事就因为声明不想移民而受到鄙视。

　　考虑移民者，多是前几年买房子赚了钱和近一年买股票赚了钱的。他们在一不小心中成为投资者，经历每一个传说中的泡沫，宏观调控把他们从东赶到西，结果是发现一块又一块膏腴之地。只要他们带了银子，只要他们坚信调控改变的是短期而不是长期，只要他们清楚政府比市场更紧张，乐意事先干预事后埋单。

　　我也看到过一些失败的投资者，他们失败的原因或者是银子不够又不敢借助杠杆，或者是有银子却不敢坚持到最后。总之，输家都是无胆之辈。

　　现在，因为胆子大而成功的人士想离开。他们担心泡沫破灭，经济危机。

　　中国经济惊人地表现了这么多年，危机论不断、泡沫预警不止。不断有明眼人（主要是外国人和已经移民者）提醒：这是泡沫，周围都是泡沫，继而发展到惊叫：好大的泡沫！没有比这更像泡沫的泡沫啦！但是没破。泡沫时大时小，时软时硬，就是不破。

　　是不是泡沫？看结果。破的是泡沫，没破的是繁荣。说繁荣里有泡沫成分，是说有没有破的可能。换言之，繁荣是活着的“泡沫”，泡沫是死了的“繁荣”。

　　破不破？比大小。比政府力量和市场力量谁大谁小。市场的倾向是先吹，能吹多大吹多大，吹破了再来收拾。政府的立场不同。政府考虑的是能不能承受泡沫破灭的后果，如不能承受，有没有能力让泡沫活得长一点。

　　中国经济有今日之局面，有赖市场化。注意，市场化进程不是市场主导的。市场化进程是政府主动选择的结果，是积极干预的结果。改革开放的每一步，都存在收和放。不论收放，都是政策引导的结果。在这一轮繁荣周期入市的成功投资者不是运气好，而是够敏锐。他们可能不知道贸易顺差带来了钱，过多的钱催生了泡沫，但他们发现，政府乐于引入市场机制，却厌恶泡沫破灭。泡沫破灭一定会伤及经济增长，如果经济增长与发展同义，那么，泡沫就不许破。所以，买涨者赢。

　　区分了科学发展与非科学发展，治理泡沫的政策成本减小了。有失有得，既得利益的投资者希望“以人为本”会成为新的保护伞。这样的理由对市场而言是荒谬的，对政府却不一定。只要干预仍然得到信任，理由不会枯竭。（对这一点，中国证监会的一位副主席近日已有阐述。）

　　等待干预的日子并不好过。

　　留在市场里的投资者对干预的反应很矛盾，既盼着政府发挥力量让泡沫长命百岁，又盼着政府不要对泡沫太紧张，加大了市场波动。他们可能不熟悉市场风险，但他们太熟悉政策风险了。

　　已经离开市场的投资者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带着在矛盾心情中煎熬的时光的回忆，去网上搜索各国移民政策新动向。然而，他们真的可以成功“越狱”么？为保持繁荣（也就是不让泡沫破灭），人民币升值受到一定程度的干预。于是，人民币被大幅贬值的美元拖下水，非美货币越来越贵，受汇率影响的非美国家移民成本一直在走高。另外，如果人民币汇率完全交给市场，大幅升值吹破泡沫，出口国繁荣不在，在低通胀的冷气里呆惯了的进口国哪里再找一个同等功率的空调？谁来替代中国？

　　考不考虑移民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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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政府、百姓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