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转移和投资替代：中美货物贸易不平衡的深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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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中美贸易发展速度非常迅速，由此引发的贸易不平衡问题逐渐显现出来。其实，美国在货物贸易方面对中国所表现的贸易逆差，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由美国及中国贸易伙伴变化所造成的贸易转移效果以及中国吸引外资所引起的投资替代效果来解释。
　　 中美货物贸易不平衡总体状况
　　 自1986年以来，美国货物贸易一直保持高额逆差状态，除1986—1990年间贸易逆差额有所波动外，1991年以后总体贸易逆差保持持续高速增长，由1991年的769.37亿美元上升到2006年的8360.77亿美元。其中，美国对中国的货物贸易逆差也保持持续高速增长，由1986年的16.65亿美元上升到2006年的2325.49亿美元。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在美国对外贸易的总逆差中所占比重由1986年的1.15%持续上升到2006年的27.81%。由此可见，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中，中国逐渐成为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的主要来源地。
　　 但是并非所有的货物贸易美国都保持逆差，其逆差主要体现在工业制成品贸易方面，在初级产品贸易方面美国则表现为顺差。根据美国普查局的统计，按照国际贸易货物标准分类(SITC)的划分方法，在0—4类初级产品的贸易中，美国一直保持顺差，其顺差额在1996—1999年不断减少，由12.80亿美元下降到0.65亿美元，在1999—2006年间却呈不断上升趋势，2006年达到92.39亿美元。而在5—9类工业制成品贸易方面，美国对中国则一直保持高额逆差，并且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其贸易逆差额由1996年的407.98亿美元上升到2006年的2417.88亿美元。
　　 美国从中国进口货物中98%的是制成品，美国对中国的货物贸易逆差也主要集中在工业制成品部门，尤其是集中在6、7、8三类产品中，2006年该三类产品美国对中国逆差额共达2387.89亿美元，占美国对中国货物贸易逆差总额的98.76%。
　　 美国对中国货物贸易巨额逆差：贸易转移效应
　　 近20年中，美国贸易逆差主要来.源地和逆差区域结构均发生了重大变化，一些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在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中的地位逐渐降低，与此同时，中国对这些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的逆差逐步扩大，从而体现出美国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贸易逆差实现了向中国的转移。
　　 1985年，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主要来源地为日本、加拿大、中国台湾、德国、中国香港、等2000年以后，中国、日本和加拿大一直位列美国货物贸易逆差前三位，墨西哥、德国交替位列四、五位，中国香港、中国台湾、韩国等逐渐退出美国主要贸易逆差来源地行列。
　　 从美国贸易逆差来源地变化情况可以看出，美国总体上呈现贸易逆差，而且逆差额不断上升。在美国贸易逆差来源地结构中，日本、中国香港、中国台湾、韩国以及其他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的地位逐渐降低，而与此同时，中国对这些国家的贸易逆差不断上升(中国香港是贸易顺差)。20世纪90年代，中国取代日本成为美国第一大贸易逆差来源地，但是与此同时，中国对日本的贸易逆差逐渐扩大。1997年中国对日本顺差28.27亿美元，2006年日本成为中国第三大贸易逆差来源地，中国贸易逆差240.80亿美元。1985年，美国对中国香港贸易逆差56.11亿美元，1993年则转为顺差1.93亿美元，此后一直是美国贸易顺差主要来源地，2006年美国对中国香港顺差98.36亿美元。美国对中国台湾和韩国的贸易逆差在美总贸易逆差中的地位在不断下降，其贸易逆差额基本保持稳定，一直保持在100亿美元左右。与此相反，在2000-2006年，中国台湾和韩国一直位居中国贸易逆差来源地的前两位，贸易逆差额由2000年的323.6亿美元(其中中国台湾204.5亿美元，韩国119.1亿美元)上升到2006年的1116.2亿美元(其中中国台湾663.7亿美元，韩国452.5亿美元)。
　　 由此可见，在美国对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的货物贸易逆差比例逐步降低的同时，中国对这些国家或地区的贸易逆差在逐步上升。这说明美国对中国的部分货物贸易逆差是由于美国将从这些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的进口转移到从中国的进口；与此同时，这些国家或地区本该从中国进口的却没有从中国进口，这就是说美国将其贸易逆差的对象从其他国家或地区转移到了中国，这便是美国对中国货物贸易逆差中贸易转移效果。
　　 中美货物贸易不平衡：投资替代直接贸易效应
　　 中国的出口在过去十年尽管增长两倍多，但其三分之二的出口增长都来自发达国家及地区在华企业或合资企业。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口贸易迅速增长，与此同时，中国吸引外资也迅速增长，中国货物出口贸易的增长与吸引外资的增长是同步的。2001年—2005年间，中国货物出口贸易额由2661.0亿美元上升到2005年的7620.0亿美元，进口额则由2435.5亿美元上升到6601.2亿美元。与此同时，中国吸引外商直接投资额468.8亿美元上升到2005年l—11月1672.12亿美元。这说明中国对外贸易的迅速增长与中国吸引外资的作用是分不开的。
　　 外资流人是中国外贸出口增长直接推动力。近几年在中国的前10大贸易伙伴中，除了俄罗斯、澳大利亚以外，其他8个国家或地区都排在对华投资的前列。外商投资的大量涌人，很多来自上述贸易伙伴的跨国公司在大陆投资建厂，利用中国内地的低劳动成本从事加工贸易。跨国公司母子公司及不同国家或地区子公司之间大量而且频繁的内部贸易，使得其内部的进出口额在两国之间的双边贸易额占有很大的比例。
　　 在中国大量吸引外资的同时，外商投资企业在中国出口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并且其对外贸易在中国总对外贸易中的比重呈现逐步上升的趋势。1986年中国对外贸易总额为738.46亿美元，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29.85亿美元，所占比例仅为4.04%；其中外商投资企业进口24.03亿美元，占中国总进口的5.60%；外商投资企业出口5.82亿美元，占中国总出口的1.88%。到2006年，外商投资企业占中国进出口总额、进口额、出口额的比重分别达到58.87%、59.70%和58.10%。
　　 由此可以看出，外商投资企业在中国对外贸易中占据绝对重要的地位，同时，外商投资企业对外贸易造成的顺差也是中国对外贸易顺差的重要来源。
　　 中国利用外资来源结构与出口国别结构紧密相关。中国许多重要的投资伙伴，如日本、韩国、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地区等，其在华投资企业均具有较强的出口倾向，而美国是其重要的出口市场。例如，1991—2005年间外商投资企业货物进口来源地中，从中国香港的进口由45.91亿美元上升到74.36亿美元，对其出口由53.23亿美元上升到905.00亿美元。贸易顺差迅速扩大，这与中国香港一直是中国最大的吸引外资来源地之一有着密切的关系。1991年和1992年中国外商投资企业与美国对外贸易是逆差状态，而从1993年开始一直处于顺差状态，顺差额由33.20亿美元上升到2005年的833.7亿美元，而在2005年，按照美国的统计，中国对美国货物贸易顺差总额为2016.26亿美元，外商投资企业所占比例高达41.35%。如果按照中国的统计，2005年中国对美国贸易顺差仅为1141.7亿美元，外商投资企业所占比例已经高达73.02%。
　　 中国引资产业结构与中美货物贸易逆差结构相类似。从中国的外资产业流向来看，对美贸易逆差的行业，也是外资流人最集中的行业，尤其是制造业中的高新技术产品、纺织品等。截至2005年，外商投资企业中，制造业的比重最高，合同外资达到8374.91亿美元，占中国总合同外资额的65.14%。制造业之所以能够吸引大部分的实际投资，与其低成本的熟练劳动力和中国大量的来料加工贸易的模式是分不开的。
　　 近几年来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对美国、欧盟、中国香港、东南亚和北美市场出口规模的持续增长，也是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的一个表现：从出口来看，2005年美国仍是中国高新技术产品的第一大出口市场；进口方面，东盟超过日本成为中国第一大高新技术产品进口来源地。例如2004年，中国台湾对中国大陆出口增长最快的产品就包括液晶装置及指示面板、集成电路、单石集成电路及混合集成电路、计算机相关零附件、无线电话机零附件以及不锈扁轧钢。可见，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持续增长的原因正是跨国公司加大规模从以上地区进口零配件，通过在中国大陆投资建厂进行加工制造，然后再销往全球的结果。